第487章 掌管大局
慕玥用了兩天時間，才把仙草派發到每一戶百姓手中。
百姓們遵從聖旨，按時服下仙草，如此靜候了整整五天，京城內沒再發現秋疫的痕迹。
這場百年一遇的大災難，總算被控制住了。
太醫局前院，三百名弟子齊刷刷跪在過道兩旁，謙卑的低著頭。
四個角落分別立著一隻大鼎，焚燒著大禮時才用上的貴重檀香，四周一陣芬芳縈繞。
一聲清脆的撞鐘在屋檐下響起，「新任太醫院掌事駕到！」
話音落下，慕玥緩緩跨入高大的門檻，身上的雪白官服籠罩著一圈金色的晨光。
她長發束起，頭戴冠玉，舉止之間頗為英氣。
弟子們偷偷抬眼瞥她，太醫局自成立以來，從未有過女掌事。
慕玥是頭一個。
赤炎和靈鹿跟在她身後兩側，宛如她的忠心部下。
慕玥走到院子盡頭，這裡擺著一張太師椅，她坐了上去，視線環顧眾人一圈。
僅僅只是被她看一眼，弟子們彷彿覺得身上多了一層壓力。
忽然，一名弟子從人群里跳了出來：「慕玥！你設計害死我們師父，還奪走他的掌事之位，你好無恥！我要為師父報仇！！」
說著，這名弟子沖著慕玥疾沖而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刃。
眼看鋒利的匕首就要朝慕玥心口刺去，慕玥卻始終兀然不動。
千鈞一髮之際，赤炎在旁伸出手，一掌打在這名弟子身上。
掌力之強勁，該名弟子直挺挺的飛了出去，跌出十幾丈遠，撞在了其中一隻大鼎上，接著摔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赤炎本想上前給他一個了結，卻被慕玥抬手攔住。
她目光幽暗：「你對成淵明如此忠心，這份骨氣，我很佩服。可惜，你眼瞎心盲，看不清成淵明的本性，連自己跟錯了主人都不知道。」
該弟子忍著痛楚，嘶啞道：「師父為人公正，善待百姓！不要以為他現在死了，就可以任由你肆意詆毀！」
慕玥始終冷著臉，看了一圈腳下的弟子們。
這些弟子沉默不語，但慕玥還是看出了他們表情里的質疑。
他們心底都在替成淵明打抱不平，認為慕玥是為了獲取太醫局的地位，不惜害死了他。
成淵明平日里擅長偽裝，只有他身邊的幾個心腹知道他干過哪些臟事。
而且那些心腹已死，無法出來證明成淵明做過什麼。」
因此，慕玥也沒辦法對這些人說明成淵明的真面目。
眼看氣氛一度僵持，弟子們眼神里的不滿和怨氣正在逐漸加深。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記虛弱的喊聲：「你們誤會她了！」
眾弟子詫異的轉頭看去，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抬進冷宮養病的呂子昂。
多虧有慕玥開的禦寒補藥，呂子昂所患的秋疫才能在短短几天內就好轉過來。
如今，他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體力尚有些虛弱。
他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走入院中，對兩邊的弟子道：「你們有所不知，成淵明任職太醫局的這十幾年來，不僅私吞朝廷發放的公款，還買一些假藥濫竽充數，先皇有幾名妃子患病早逝，就是成淵明所害！只可惜，這些事情年月已久，難以再追究責任。但我發誓，我說的全都屬實！成淵明喝醉后親口告訴我的！」
「不僅如此，他還故意傳授漏洞百出的醫術！你們從他手上學來的醫術之中，有幾樣是錯誤的！因為成淵明生怕被自己所培養的弟子超越，特地留了一手。寧可你們行醫出錯，耽誤病人的病情，也要穩住他的醫者地位！他就是這樣一個偽君子！從一開始就不值得你們維護和尊重！」
「成淵明早就考慮過，一旦哪天東窗事發，他便捲款潛逃，留下你們這些弟子替他背鍋！」
說完，呂子昂從袖中拿出一本賬本：「你們要是還不信，可以看看這本黑賬！上面記著成淵明做過的所有惡事！他把賬本交給了纖雲閣的某個歌女，被我拿了過來。這種小人，就該將他的真實面目公之於眾！」
弟子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不已。
大家都知道，呂子昂實際上是成淵明的私生子，成淵明不想敗壞自己的名聲，才沒有父子相認。
身為親生兒子，當眾指控自己的父親十惡不赦，是很有說服力的。
呂子昂要是抹黑成淵明，沒有任何好處。
眾人驚訝之中，逐漸接受了呂子昂的話。
原來是他們看錯了成淵明，而慕玥的到來，只是除掉了太醫局的害群之馬罷了。
剛剛那名襲擊了慕玥的弟子，此刻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緩緩爬起身，沖著慕玥的方向磕了一下頭：「是我冤枉了好人，冒犯了掌事，我該以死謝罪。」
說著，該弟子一個俯衝，要朝大鼎撞去，打算來個玉石俱焚。
慕玥視線一沉，手中彈出一枚針灸，刺在了該弟子的膝上。
該弟子頓時單膝跪地，倒在大鼎底下。
身邊其他人立即一擁而上，按住了他：「你不要做傻事啊！」
慕玥淡然看了該弟子一眼：「成為一具死屍，有什麼作用？我要你活下去，發憤圖強，研習醫術，治病救人，這才叫贖罪。只有懦夫才會動不動就尋死覓活。」
該弟子一聽，身體一震，片刻之後，不禁淚光盈盈。
他微微推開身邊人，再次對著慕玥叩拜一下：「弟子知錯了，弟子日後定當謹遵掌事吩咐，不會再衝動行事，潛心學習醫術，救治更多的病人。」
慕玥目光緩和幾分：「開悟了就好，帶他下去包紮。」
其他弟子看到這一幕，心中萬般感慨，被慕玥容人的氣量所震撼。
哪怕是男子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肚量。
呂子昂來到慕玥面前，跪下行禮：「多謝掌事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才保住我一條性命，呂子昂在此發誓，我的命歸掌事所有，無論掌事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之前，呂子昂不知自己身患秋疫，還進宮替皇上看病，最終連累皇上也發燒倒下。
倘若不是慕玥在璉太妃面前極力保他，呂子昂恐怕已經跟成淵明一樣，換來一個屍首分離的下場。
聽罷呂子昂的話，慕玥微微眯起眼睛：「跟我來。」
說著，她起身離開院子，呂子昂不明所以，趕緊起身跟上。
赤炎和靈鹿對看了一眼，也默默跟了過去。
晨會就此宣布結束，弟子們開始各司其職。
慕玥來到後院，背著手：「成淵明私下裡什麼都肯對你說？」
呂子昂拱手道：「回掌事，成淵明愛喝酒，一喝醉就管不住嘴，因此對我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慕玥眼神一暗，筆直的盯著他：「那你可有從他口中聽說，他身邊有個高人在指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