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所得
「真是洞察人心的好手段！」
大致明白了盛源的行事邏輯，林鈺心裡倒真是有點佩服對方。
能在這種複雜又微妙的局勢中找到一個行得通，又堪稱完美的辦法，不論盛源的能力如何，但就說對方的對人心的把握和洞察，也是堪稱入微了。
像是林鈺預料的那樣，又或者是盛源被貝都因拖了這麼久，終於準備好了自己的手段。
物質空間，層層疊疊「靈」煙霧般的幻影中，傳來一陣清脆馬蹄聲。
伴隨馬蹄聲，一隻純白獨角率先出現在空中，緊接著，是純白色的頭顱，淡藍色眼睛，修長又充滿力量的身軀，和一雙生於肋下潔白寬大的雙翼，逐一顯現。
這匹像是傳說中獨角獸一樣的生物，身姿矯健有力又不乏優雅驕傲。
一步從層疊的「靈」中跳出，帶著一片晶瑩的光芒。彷彿從時光長河上游邁步而來，跳出了時光長河的束縛。
形如獨角獸的「靈」正好落在許白薇身前，然後一股柔和白光將許白薇從地上托起，使許白薇輕柔飄到自己背上。
貝都因看到這一幕，嘴裡發出一聲冷哼，下意識要邁步朝那邊走去。
「主教先生，戰鬥中分心可不是好習慣！」
盛源的意念在精神空間中發出一陣波動，將貝都因對他說的話，又轉達給對方。
伴隨盛源的話音，圍繞在貝都因身側，基礎在精神世界里的幾十個「靈」一同爆炸。
轟！轟！轟！
巨額的能量，先是經歷一個收縮動作，然後以更強勢的反彈以中心點向外擴散。這其中，貝都因就處於爆炸中央的位置。
無序能量造成的熵增，讓混亂淹沒了貝都因的精神感知，模糊了他對現實空間和精神世界認知的界限，也淹沒了他的五感。
這一刻的貝都因，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宇宙深處，上下左右、前後四方，皆沒有任何立身之處。
有的，只是那位於意識深處，在不可目視空間，在純粹理性層面的「真理的理念世界」和自己一點若存若續的聯繫。也正是以這點聯繫作為參照，貝都因才沒被混亂的能量徹底淹沒，保留一點靈智，在混亂中浮沉。
同時，隨著時間推移，貝都因還感覺到，自己和「真理的理念世界」聯繫越來越強，也越來越有力。
包含一切，統御萬物的神國「真理的理念世界」，在貝都因這種狀態的感知當中，竟然比最開始還要清晰。
——貝都因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上百個「靈」一同爆炸，固然造成洶湧混亂的能量，甚至一度模糊了精神於物質的界限，這種衝擊對於其餘七階非凡者來說，就算不死，也會迷失在能量洪流中，一時難以脫離。
但是，「靈」的爆炸，也同時讓維持「靈」存在的精粹生命能量，散布在他周圍的精神世界中。
「真理的理念世界」作為教會的能力運轉體系、核心、神國，存在方式本來就依據教會最根本教義，統御這點生命力量絲毫不在話下。
更不用說這幾年受到「奧秘哲人王」伊芙麗雅閣下獨有能力影響，「真理的理念世界」無論是在加持和統御上，都有了飛躍的提升，比以前強了何止一倍。
這種種原因也就導致，貝都因在這場包炸中雖然精神受傷嚴重，但是和「真理的理念世界」離的更進了。
時間只有短短几秒，但好處卻超乎想象的豐厚。
爆炸餘波平息，貝都因意志駕馭「真理的理念世界」一縷真意，轉頭看去——不出所料，許白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精神世界中，形態各異，層層疊疊的「靈」也逐一崩解，只留下微渺痕迹，等待下次喚醒。
貝都因同意，或者說默許了盛源的交易，剛剛的爆炸就是盛源打來的尾款。
兩個人交易隱藏在正常的邏輯之下，，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交易完成，盛源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必要，沒有任何廢話，意識隨著崩解的靈，一動消失在精神空間中。
「……哼，應該是太過心痛的緣故吧！」
雖然自己在這場戰鬥中獲得了許多好處，但是，貝都因心裡本能對這種藏頭露尾的交易充滿偏見和反感。
見貝都因消失的如此迅速，只能在心裡嘲諷一句。
然後，他將目光轉向一旁，幾乎旁觀了整場戰鬥過程，現在正目光略有些探究的看著自己的孫靜月。
就算以貝都因不為外物所動的心境，在此時，也露出一絲自滿神色。
這次他秘密來伊陽，最主要只是做一些調查工作，為伊芙麗雅閣下打前站，但是沒想到卻有了意外的收穫。不僅抓到了孫靜月，甚至和「真理的理念世界」聯繫都加深了許多。
這不僅對他以後進階大有好處，甚至會讓他在教會中的地位更上一步，完全是一個驚喜啊！
這麼一想，貝都因連帶對孫靜月的態度都好上了一絲。
他看著孫靜月，說道：「走吧，我們也離開這裡！」
林鈺精神感知，在發生爆炸時，就已經趁精神空間中混亂的環境，順著情緒洪流，跳變回來，只在整個精神空間留下一點微不足道的痕迹。
這點痕迹別說盛源和貝都因發現不了，就算是有聖賢強者到此，要不是精神神秘側，可能也不會發現。
在明確自己目標，洗鍊精神以後，林鈺對自己種種能力，運用的更加成熟，更加得心應手。
雖然不知道盛源和貝都因兩人之間的默契，但是剛剛精神世界的大爆炸，也讓林鈺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再留下繼續觀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此時，太陽已經消失在西邊天空，只留下一片晚霞，將伊陽市從林鈺視線正前方的銀台山，一直拉到天際線盡頭，都染上一層暗黃釉色。
殘餘的霞光，讓林鈺身影也被黑暗覆蓋，只留下了模糊面容上的沉鬱神色。
高聳如雲的大廈已經燈光璀璨，伊陽也迎來了迷醉夜晚的開端。
林鈺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抱著飛行滑板，朝銀台山山腳下走去，一邊走，一邊撥通了明海的通訊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