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姨
寧霜問完問題，身體前傾，看了一眼林鈺位子一側的車窗。
透過車窗，外面是密密麻麻從空中飄落的細雨，和一輛輛快速駛過的汽車。
轉過身，寧霜又看著林鈺，說道：
「我剛剛看簡訊的時候，就發現你一直盯著窗外，外面有什麼東西，讓你看的這麼入迷？還說什麼動了、動了！」
「……什麼在動？難道是你的心動了。」
寧霜開玩笑的腦補道：「趴在窗戶上看了這麼半天，是不是某個路過的車上有某位美女被你看到了，然後就神思不屬到現在。還感覺到自己心已經動了。」
這腦補的功力，簡直無人能敵。
林鈺心裡吐了個槽，嘴上說道：「姐，你也太相信我的眼睛了吧！」
「別說現在沒有美女一邊開車一邊開著窗戶，就算有，外面雨下的那麼大，窗戶外面黑漆漆一片，我也看不到啊。」
正說著，肚子里又開始叫喚，林鈺順口說道：「我剛剛說的可不是什麼動了，說的是我餓了。」
「你自己在那邊發短訊沒聽清楚，將我餓了聽錯了而已！」
寧霜對林鈺這種強行詭辯的話難得反駁，只說了句：「你就貧吧！」
這時，寧霜的手環突然傳來震動，有通話進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說道：「是我媽……可能你小姨不太放心你的情況，特意打電話過來，想問一問我有沒有接到你。」
寧霜將電話接通，手環在車內投影出一面光屏。光屏那邊畫面閃動，一位風韻十足的女士出現在光屏上。
出現在光屏上的女士年齡四十歲多一點，面容成熟，仔細看還可以在她臉上找到許多和寧霜相似的地方。
不過和寧霜青春氣息十足的臉相比，光屏上的女士臉上有著時光侵蝕的痕迹，年齡在他眼角留下幾道淺淺的皺紋。
她帶著一副復古黑色圓框眼鏡，頭髮盤在腦後，用發卡紮起來。整個打扮既顯示出一種幹練，又有一種知性氣質。
這位女士正是林鈺的小姨寧婉。
寧霜見到寧婉，叫了一聲：「媽！」
寧婉對寧霜點了點頭，直接問道：「林鈺呢？你接到林鈺沒有？」
寧霜翻了個白眼，對自己母親這種明顯偏心的做法有些不滿。
她將手環對著林鈺，說道：
「吶，你『親兒子』在這兒呢！我辦事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兩個現在都已經快到家了。」
林鈺面對寧婉有些關切的目光，心中一暖。
這位他這個世界上唯數不多的親人，對他確實很好。在林鈺父母去世以後，寧婉第一時間便從伊陽趕到西京市，協助林鈺處理善後事宜。
為了處理所有事情，加上照顧林鈺的心情，寧婉放下工作，連寧霜和寧雪都沒太去管，陪著林鈺在西京市待了半個月。
一直等到西京市那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寧婉才帶著林鈺一起來到伊陽。
等林鈺在家休息幾天後，為了能讓林鈺繼續學業，寧婉聯繫無數人，又動用一些私人關係，才讓林鈺半途插班到「伊陽城市綜合學院」。
見到小姨熟悉的面容，林鈺身體內湧起一整複雜且激動的情緒。看到親人身體的放鬆感，讓內心種種壓力有了宣洩的通道。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讓林鈺精神緊繃到了極限。精神上的疲憊感，身體上的飢餓感，混雜在一起，衝上腦門。
林鈺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流了出來，他低聲說道：
「小姨！」
話音落下，林鈺情緒激蕩，好像有無數話要對小姨說，可是卻一句話又說不出來。
此時，林鈺才感覺到身體原主記憶中無數複雜的情緒，才真正的理解了他。
寧婉不知道林鈺內心洶湧的感情，她看林鈺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和情緒有些低落以外，別的沒什麼不同，有些緊張的心放鬆下來。對林鈺說到：
「人沒受傷就好，滑板壞了就壞了，小姨下次和你再一起去買一個！」
寧霜對自己老媽這種無條件遷就的溺愛無力吐槽，她伸過頭，說道：
「媽，還買什麼飛行滑板。這一次沒出事是他運氣好，下次可能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你還要幫他再買一個。」
說著，寧霜拍了拍林鈺的肩膀：「老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林鈺對寧霜笑了一下，說道：「小姨，不用再買了。這次飛行滑板失控，將我也嚇了一跳。像我姐說的，這次沒出事是我運氣好，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以後上學我還是坐磁軌好了。」
「再說了。」林鈺拍了拍自己座位一側的飛行滑板：「它只是摔壞了，修一修還可以繼續用。找個時間，我預約一個機械師將它修好，以後偶爾用一兩次，也沒什麼影響。」
「買新的，就純粹是浪費了！」
寧婉對林鈺能說出這種話也是很驚奇，要知道以前的林鈺脾氣就非常執拗，受到父母去世的打擊，變得更加古怪。
現在的林鈺卻能說著這種識大體的話，著實讓寧婉高興：
「乘磁軌去上學也不錯。從家裡乘磁軌去你們學校也不要太多時間，偶爾我還可以早上送你過去。」
「至於飛行滑板，其實也不用因為出了一次事故就再也不用了，這也是因噎廢食。偶爾還是可以拿出來玩一玩，年輕人沒必要因為一次小事故就放棄自己的愛好。」
寧霜對於自己老媽的說教直扶額：「媽，你說了這麼一大通在說什麼呢？」
「怎麼，放著你的大律師不做，準備改行去學校當老師了嗎？」
寧婉白了自己大女兒一眼，說道：
「當老師怎麼了？我還真有這個意願呢。」
「今天來開會才知道，整個伊陽市裡對人工智慧權利有研究的人很少，這方面人才一直欠缺。」
「說不定有一天，我還真的要去學校教一教這方面的內容，為整個共同體培養人才。」
寧霜說不過自己這個大律師老媽，只能點頭表示她說的都對。
林鈺坐在一側笑看著兩人鬥嘴，心裡一種親情感覺自然浮現而出。等寧婉說完，林鈺問道：
「小姨，你們會已經開完了嗎？」
寧婉搖了搖頭，她抬起手環隨意在四周晃了晃。林鈺和寧霜這才發現寧婉四周是一個環形會議室，寧婉正站在會議室門口走廊上。
會議室內還有許多人坐在位置上，或是在通過手環進行通訊，或是和周圍人進行交流。
「今天晚上估計是開不玩了。」
寧婉姿勢隨意的依靠在牆壁上，說道：「會上要討論的內容太多，今天可能要一直開到十點鐘，明天還要繼續。」
「城市公民議會這邊還有一些保密條例，所有人晚上還不能回去。所以，最快我也要明天下午才要到家。」
寧霜驚訝的問道：「伊陽市真的準備要對人工智慧權利進行立法？」
《人工智慧權利法案》算是整個星月共同體當下最熱門的議題，沒有之一。
網路上關於這個法案的討論鋪天蓋地，寧霜想不知道都難。就連林鈺從穿越到現在，手環上推送來的新聞大部分也都是這個。
寧婉點了點頭。
這時，她那邊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寧婉回頭朝會場那邊看了幾眼，轉過身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回去吧。我這邊休息時間結束了，馬上要接著開會，那就先這樣，掛了。」
通話結束，光屏閃動一下，徹底黑了下來。
寧霜關掉手環，低頭看了看車載路線圖，說道：
「我們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