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寵文里的炮灰嫂子(6)
呆站了一會,炕上的江來緩緩轉過頭看著他,清晰漂亮的眉眼中帶著些委屈的神色。
「你還知道回來。」
女人開口,低軟聲音中帶著些沙啞的腔調,像是哭過了似的。
原先帶著些火氣的謝建突然火氣消散了不少,走上前去直接在炕邊的凳子上坐下。
江來繼續翻著書頁,認真看著。
這本書一直都放在家裡留墊桌角的,現在到了江來手裡,已經被翻看了大半。
謝建盯著她,看不出什麼破綻,好像真的在認真看書似的,速度還不慢。
「你認識字?」
「嗯。」
江來垂眸看著他,然後把書放到一旁。
「我們家旁邊有個老頭,他能讀會寫,我跟著學了點。」
「哦,以前不知道。」
還以為她和其他鄉下女人一樣,大字不識一個。
沉默了一會謝建想起剛剛的事,本想著訓斥她一番,可現在到了嘴邊的話根本說不出來,他甚至不敢再抬頭看她。
不等他說,江來主動提了。
「我今天太餓了,吃了你妹妹幾個雞蛋,被娘罵了一頓。」
這話語中帶著些委屈,聽得謝建心裡莫名湧上些愧疚來。
他的媳婦餓到偷吃東西,以娘的性格肯定不會讓她好過,被罵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會被打,剛剛他還想訓斥她。
可仔細一向,她只是餓了想吃點東西罷了。
「下次餓,不要動小妹的東西,你和我說我給你帶吃的回來。」
「我剛嫁進來,哪知道你們家什麼好東西都是你妹妹的,再說了你是我男人,家裡什麼東西有你一份就有我一份,憑啥我不能吃雞蛋?」
江來說話慢聲細語的,明明提的都是最讓謝建火大的事,但看著她那委屈的模樣男人又發不出火。
但他還是裝裝樣子沉下臉。
「小妹身體不好,早些年因為我們讓我們幾個活下來虧空了福氣,現在她吃再好的都是應該的,爹娘心疼她你們也別不服氣。」
江來譏笑。
「就算她有福氣那也是用在你們身上了,那我這個外嫁過來的就活該跟著你們一塊吃苦受罪唄?」
謝建說不出話來。
江來嘆了口氣坐起身來慢慢靠近謝建,燭光下她那單薄的衣衫下面,瘦弱的身體顯得那麼的窈窕玲瓏,尤其是那雙腳,踩著草席走過來的時候雪白乾凈的腳趾像一顆顆珍珠似的漂亮。
謝建從沒意識到自己娶進門的媳婦竟然會這麼漂亮。
他默默看著她靠近,緊跟著一股馥郁的香氣瀰漫在鼻間,好像是胰子的香味,但他從沒覺得胰子這麼好聞。
「給你。」
江來貼過去,從兜里掏了一把東西過去。
謝建順著她那光滑纖瘦的手臂看過去,小小的掌心內是一把野葡萄,顏色鮮艷。
「我在河邊那棵樹上摘的,你嘗嘗特別甜。」
謝建看著她的手,搖搖頭。
「你吃吧,我不吃。」
「好吃的憑啥不吃,不吃是傻蛋,你是傻蛋嗎?」
男人皺眉,覺得江來對自己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但「傻蛋」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嬌憨。
不等謝建再說什麼,江來直接拿了一顆塞進了他的嘴裡。
「好吃嗎?」
謝建抿著唇點點頭。
葡撻是什麼味他不太在乎,嘴上停留的全都是手指的觸感,有點涼,滑嫩嫩的。
江來一股腦把兜里的葡萄全倒在了桌子上。
「那都給你吧,反正我也吃不少了。」
說完江來又退了回去,掀開被子鑽進去,昂著腦袋看著他。
江來躺著的地方只鋪了一張草席,那是她結婚那天帶來的,炕中間還有一道土牆,只有一人寬,土牆旁邊緊挨著一個炕上放著謝建的鋪蓋。
自打結婚那天鬧得不愉快起,他就一直睡在旁邊的鋪蓋上,原以為沒人知道,沒想到卻沒逃過呂翠萍的眼睛。
謝建是個正常男人,但對江來就是沒有半點興趣,他寧願在河裡釋放也不願意回家找江來。
但今晚上很不對勁。
農忙了一天的男人本該倒床就睡,一覺到天亮,但今天他卻翻來覆去。
黑暗中他能清楚的聽到江來發出的任何一點動靜,翻身的聲音,以及被子掀開的聲音。
白天酷熱,晚上依然悶熱,女人應該是太熱了所以掀開了被子。
她頭對著的那面牆上就有一扇窗戶,明亮的月光從窗戶口流瀉下來,正好照亮了那一方小天地。
謝建一轉身,一抹側躺著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撞入心底,月光籠罩著,那身段像是蜿蜒起伏的山丘似的,柔軟的線條勾勒著過分纖細的腰以及纖長的腿。
還有那披散在枕頭上的黑髮,月光下就像是河裡光滑的水草似的。
謝建看得入神,那身影突然動了一下,猝不及防轉過身。
男人立馬閉眼。
黑暗中他聽見江來小心翼翼的拍了一下牆,緊跟著安靜了一會之後,屋裡那窸窸窣窣的動靜又開始了。
是老鼠,哪家屋裡都有的老鼠。
最近秋收,老鼠更多。
「謝建?」
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男人遲鈍了一會才回了個「嗯」。
「有老鼠,我害怕,睡不著。」
老鼠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轉念一想到那股馥郁的香氣,他聞著都覺得誘人,老鼠肯定也一樣,萬一真咬了她怎麼辦?
無奈,謝建起身準備抓老鼠,結果江來直接站起來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
「我離你近點吧,你個頭大老鼠不敢來你這邊。」
說著江來又把自己的草席和被子拖了過來,緊挨著謝建旁邊,鋪好之後繼續躺下來。
「好了這樣我就不怕了,你早點睡明天還得早點起呢。」
謝建緩緩躺回去,渾身肌肉緊繃著,平躺在炕上他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身旁傳來的呼吸聲,鼻間那若有若無的香味越來越清晰,江來的一舉一動就緊挨著他身旁。
突然,一旁傳來女人的低喃。
「我今天和娘說要分家的事了。」
「嗯,我知道。」
「我的脾氣就這樣,受不了委屈,娘也說了讓你和我離婚,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