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次日一早, 傅宛如推門進入林奚夏的房間,見了她當下一愣, “你前幾天去哪了?怎麽不回家住?”
“劇組。”
“哦, 媽猜到你去劇組了,聽又晴說你接戲了, 上次沒來得及問你, 是什麽導演什麽製作?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隨便接網劇, 以你的底子可以試試大導演的作品, 鄭導不是很喜歡你嗎?沒事多走動走動, 對了, 媽前段時間一直在學習怎麽當經紀人, 現在又晴的事不多, 要麽媽就給你當經紀人吧?”
林奚夏歎息一聲,“媽,我已經我說的夠清楚, 你麵對現實行嗎?”
傅宛如的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 語氣也變得歇斯底裏,“什麽麵對現實?你現在厲害了有錢了就不在乎自己親媽的死活了?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養這麽大?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嗎?你這樣過河拆橋, 翻臉不認人, 翅膀硬了是吧?”
林奚夏正在穿衣服,聽了這話有些奇怪的看她,“媽你到底在生氣什麽?”
傅宛如一滯,在林奚夏了然的目光下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點卑劣的心思無所遁形, 是,她在生氣什麽?她不過是氣自己在林又晴身上投入了那麽多,結果這個被自己忽視的女兒卻逆風翻盤,不是已經被她放棄了嗎?憑什麽忽然高高在上,憑什麽忽然讓人高攀不起?她一直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又晴身上,可前幾天她偷聽到吳麗茹的講話,林又晴撿垃圾的事鬧得太大,公司覺得她名聲鬧成這樣,根本沒有再起來的可能了,抄襲、謊話連篇、撿垃圾做戲,每一樣都足以把人釘死在恥辱柱上,公司決定和林又晴解約。
解約?這就意味著林又晴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踏入娛樂圈了,傅宛如這才徹底慌了,她在林又晴身上花了幾十萬,所有人都知道她養女要進娛樂圈了,現在鬧成這樣,她已經成為親朋好友的笑柄,大家都說她拎不清,自己女兒不捧,傻到把錢花在養女身上,看吧,現在鬧成這樣就是自找的。
最近林振濤對她不好,她不免有些害怕,怕林振濤真的離開她投入吳麗茹的懷抱,以前家裏有個孩子維係感情,她還能拿捏著男人,最近林振濤徹底不怕她了,天天跟吳麗茹出雙入對,她傷心不說,還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她已經老了,丈夫不能依靠,沒有財產傍身,得罪了自己親生女兒,林又晴又跟吳麗茹親,真的鬧翻了她就一無所有。
所以她必須拿捏住林奚夏,她對林奚夏有信心,林奚夏演技好,長得又漂亮,如果能考上名校,傍個有錢的老公,那她這個當媽的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林奚夏不理她?沒關係,她可是林奚夏的親媽,哪怕她再錯也有養育之恩,做人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她都屈尊跟女兒道歉和解,身為女兒的林奚夏憑什麽還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想到這,傅宛如也有了底氣,不悅道:“我到底是你媽,血緣關係是沒法否認的,你也不小了,馬上都要考大學的人了,怎麽總這麽任性?脾氣這麽壞不收收怎麽混娛樂圈?奚夏,你別以為自己現在厲害了就能在娛樂圈走得長久,我別的不說,哪個女人身邊沒有娘家人幫襯著?哪怕以後你結婚了,你在未來老公家要是受欺負,還不是要靠娘家人撐腰?你現在年輕不懂事我不怪你,媽希望你好好想想,別走錯路。”
說完,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讓林奚夏好好反省一下。
這語氣把林奚夏惡心到了,她蹙著眉頭,有些不理解她到底哪來的臉。簡直莫名其妙的。
“媽,你真的當我一無所知?”
傅宛如愣了片刻,“什麽意思?”
“你摸著自己的心問問自己,做過哪些對不起我的事。”
傅宛如愣了下,似乎想到什麽,眼神有片刻躲閃卻又硬著頭皮皺眉:“你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領養林又晴和林又晨,可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你爸執意要領養他們,我也沒辦法的呀。”
林奚夏笑了笑,表情格外平靜,笑得譏誚,“林又晴說你給我下過激素,為的是讓我長不高,這事你還記得嗎?”
她坦蕩蕩地直視著,眼裏不帶絲毫情緒,傅宛如愣了一下,很久後才意識到林奚夏在說什麽,她後退了一步,手扶著書桌差點站不穩,林又晴告訴她的?林又晴怎麽知道的這件事?這是她和林振濤的秘密,他們說好了永遠瞞著林奚夏的。
是,她是給林奚夏下藥了,可那又怎麽樣?很多圈內人都是這樣做的,畢竟小孩子最可愛的就是那幾年,一旦長大了不可愛了,就會失去機會,她不過是為了讓林奚夏長不高,對身體也沒有太大的壞處,這能怪她嗎?那時候家裏沒錢,林振濤缺錢做生意,家裏連房子都沒有,後來買了房子,林奚夏自己不也住嗎?明明自己也享受到了怎麽能怪她呢?
“那我也是沒辦法啊,那時候生活過得那麽艱難,我要是不那麽做,全家都要餓死,你不能怪我的,再說,你現在不是長得很漂亮?說明激素對你根本沒有副作用,你現在生活過得也不錯,進了海新,去了娛樂圈發展,我想不明白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為什麽揪著不放?”
林奚夏聽笑了,雖然早就知道他們不會反思自己,可親耳聽到還是被極品刷新了三觀。
她笑了一會,再抬頭時眼裏已經沒有絲毫情緒了,她冷笑一聲:
“不給我下藥就要餓死?媽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惡心嗎?你們都是有手有腳的大人,自己沒錢不回去賺錢?指望一個小孩給自己賺錢,算什麽本事?再說就為了那點錢,就拿自己孩子的身體開玩笑,你去外麵問問,看其他家的媽媽會不會像你這麽狼心狗肺?不要總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每次想到這些事都惡心的想吐,別總說什麽以後女人要靠娘家,你有什麽能讓我依靠的?我小時候你為了賺錢,能不顧我的健康,長大後為了扶林又晴上位,把自己女兒踩在腳底下,依靠你?真有一天我要是從雲端跌下來,第一個把我攆出門的人就是你這種所謂的娘家人,得了吧?你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十幾年,彼此是什麽性子大家都懂,咱們就給自己留點臉不好?”
傅宛如氣得直發抖,“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
林奚夏一步步畢竟傅宛如,直到傅宛如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她。
她毫不留情地嘲諷:“抱歉,我吃的是我自己小時候賺的錢,媽你記性真差,家裏房子還是我的呢,別張嘴就搞慈母人設,你配嗎?你在我身上花過幾個錢?我不是你女兒,錢才是你女兒,這幾天我就搬出去住,大家彼此眼不見心不煩。”
說完,林奚夏蹙眉,砰地一聲關了門。
傅宛如坐在她的房間裏,氣得發抖,冬日的陽光照進來,她拍拍女兒的被子竟發現林奚夏鋪的被子很薄,蓋的也是很多年前家裏的舊被子,她恍然記得去年時她買回家幾床羽絨被,為了表示對養子養女的喜愛,把那些被子都給了林又晴和林又晴,她跟林奚夏關係不好,很少進這屋,如今才發現,蓋這麽點被子冬天是會冷的,可要是冷的話,林奚夏為什麽不說呢?她沒辦法顧及所有人不是嗎?如果林奚夏說的話,哪怕她不喜歡這個女兒,卻也肯定會多給一床被子的啊。
一早,賀行之進了公司,俞冬拿了個廣告文案過來,賀行之翻開文件夾,“這是什麽?”
“賀氏旗下公司代理的品牌,要拍一個洗麵奶廣告,客戶群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下麵是擬定的人選,您看看選誰代言比較賀氏?”
賀行之一頁頁翻過去,選中的幾個人都是圈內小有名氣的,都是漂亮且口碑好的,有好幾個女孩子曾經在國民電視劇裏扮演過閨女的角色,如今已經上大學,開始參演偶像劇。
他麵無表情地合上文件夾,“不要找別人,直接讓人聯係許潔。”
俞冬挑眉,“是。”
出了門,他拍著手裏的文件夾,幾個秘書圍過來,激動道:“怎麽說?賀總選了誰?”
“還有誰,他女朋友唄,受不了啊受不了,說好的冰山,說好的高嶺之花呢?一談戀愛就變成女友控,什麽效果什麽定位都不要了,所有資源往自己女朋友身上傾斜。”俞冬抿著唇笑笑。
“我就說賀總肯定會選林奚夏。”
“哇,賀總的浪漫正是別具一格,林奚夏剛出道,資源肯定不多,如此一來,也就算了半隻腳跨入奢侈品圈了。”畢竟這個品牌除了護膚品,還有奢侈品箱包,如今拍了洗麵奶廣告,離香水奢侈品包時尚雜誌封麵還遠嗎?賀總為了捧女朋友也真是舍得!
許潔第二天來找林奚夏,說給她接了個洗麵奶的廣告,該廣告的客戶人群是青春期少男少女,林奚夏的年紀正合適,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洗麵奶的牌子不錯,不是超市的開架商品,而是某個一線大牌專門為青春期的學生設計的。
“這麽好的資源,怎麽輪得到我?”林奚夏挑眉。
許潔笑了,推了推眼鏡,“是賀總旗下公司代理的品牌。”
林奚夏一愣,這可是享譽國際的大牌,國內竟然是賀行之的公司在運作?好有錢啊,而她什麽事都沒做,就因為找的男朋友比較有錢,自己就有了資源,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開後門?
“競爭這次廣告的人很多,但是賀總直接讓人聯係了我,內定了你來拍廣告。”
林奚夏咽了下口水,雖然知道自己抱了大腿,但是就這樣把資源給她了,還是覺得有點突然。
“賀總還替我們安排了幾次紅毯和街拍,估計是要安排你代言奢侈品箱包,你也知道,一般的代言人每年都要上時尚雜誌的,考慮到你現在還在讀高二,我們可以慢慢謀劃,等你上大學,就把所有的資源安排上。”許潔說著說著自己都酸了,圈內的資源競爭的多激烈啊,多少人打破頭想要爭那點大餅,可林奚夏呢,有人把資源捧到她麵前,卻還要考慮她年紀小,怕耽誤她學習,思來想去決定把資源再往後推一推,嘖,花錢又花心思,這是真愛無疑了。
更值得酸的是,為了爭資源,很多人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林奚夏呢,什麽代價沒付,賀行之還帥成這樣,看樣子賀行之對林奚夏也十分認真,要知道林奚夏隻有高二啊,一個高二學生第一次談戀愛,對象就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鑽石單身漢,名聲極好,不亂搞男女關係,工作狂一個,對女朋友還忠心,再看林奚夏本身也十分優秀,聽說成績特別好,長得漂亮,又能把賀行之牢牢攥在手裏。
嘖,這命哦!
“應該有很多人說我走後門吧?”林奚夏拖著下巴說。
許潔安慰:“其實這種事在娛樂圈很多,很正常,再說你和賀總是情侶關係,就算是自家人,自家的資源不給你難不成都給別人嗎?”
林奚夏抿唇一笑,“我是無所謂的,說實話走後門的感覺還挺爽的,要是有後門可以走,誰又喜歡跟那麽多人一起擠?”
“……”許潔哭笑不得,這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語氣,是不是有點不合常理?
許潔走後,林奚夏掏出書來看書,馬上就要期終考試了,她跟單奕辰說過最近多給她點時間,把學習成績弄好再去劇組,單奕辰也沒說什麽,其實最近林奚夏就是去劇組進度也快不了,隻因為最近的舞蹈唱歌戲份很重,演員們多次彩排,練習了很多天,跳的時候卻總叫人不滿意,單奕辰也因此十分頭禿,揮揮手便準了林奚夏的假。
“奚夏,這次期末考試你複習的怎麽樣?”薑璿愁眉苦臉地問。
“還可以,怎麽了?”
“我覺得自己好笨啊,明明在書本上浪費了很多時間,可就是考不好,尤其是數學,根本聽不懂。”
林奚夏覺得奇怪,像薑璿這種底子差的學生,其實學文科要更容易些,薑璿的理科成績不算突出,明明成績不太好為什麽不選擇一些背誦的科目呢?
薑璿苦笑,“我爸就覺得理科生好就業,覺得文科出來找不到工作,死活都叫我學理科,哪怕上個大專也要學理科,我也拗不過他。”
林奚夏愣了一下,笑笑,“其實你蛋糕做的那麽好吃,以後可以專業學這個啊,成績並不能代表一切,放寬心態,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能考多少就考多少,等上大學以後可以選自己感興趣的事來做。”
前世林奚夏認識一個朋友,學習成績不好但對做蛋糕很感興趣,後來自學做蛋糕,開了蛋糕店,經常給一些生日宴會,婚禮做擺台,做的蛋糕特別好看,日子過得也不錯,不可否認絕大部分人通過高考改變人生,可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對學習不太感興趣,或是很努力地學卻學不好,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去挖掘自己的天分?薑璿在網上根據教程都能做出這麽好吃的蛋糕,要是係統地學習後,一定會做的很好的,她並不覺得這就矮人一截,很多人與其說是因為成績不好而自卑,不如說是因為長期受到父母或者外界的觀念灌輸,一邊拿別人較高的水準要求自己,一邊達不到而自卑。
薑璿眼睛發亮,“你真認為我能做好?”
“能,但是還是要努力學習,你想啊,你父母肯定不會讓你專職學做蛋糕,那麽你隻能大學時候利用業餘時間學習,大城市的學習機會會比小城市高許多,所以你得想辦法留在大城市才行。”
薑璿笑得很甜,“我知道了,奚夏,你是第一個支持我並且認為我真的能做好的人,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知道我平常有些笨,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做蛋糕。”
“那就讓我們一起努力?”
薑璿笑著塞了個蛋糕在她手裏,“嚐嚐我新做的蛋糕?”
林奚夏噎了一下,她想說天天吃就是再好吃的東西都會膩啊,薑璿這是要把她養成豬嗎?她哭笑不得,“我要是變胖了絕對要找你算賬!”
薑璿笑嘻嘻地摟著她,“我用的是最好的原料,絕對不會胖很多的。”
林奚夏笑笑,嚐了幾口給了些建議,下傍晚時格格給林奚夏發了個網址過來,說她新書已經開始連載了,講的是一個學生和霸總同居的故事,據說是在林奚夏身上找的靈感,把林奚夏弄得一囧,話說格格什麽時候能不拿她當女主角?第一部以她為原型還不夠,第二部竟然又來了。麵無表情地打開網址,趁下課時偷偷看了幾章節,嘖,真香!
她笑眯眯追了文,還注冊了賬號給格格留言了。
格格上本書賣出版權,要拍成電視劇,不出意外電視劇上映後,之前小說的網絡版肯定會活一波,有了熱度,新文自然不成問題。
天越來越冷了,考試那天竟然下雪了。
早上,藺如蘭組織學生掃雪,又把準考證發下去,“大家拿到準考證進班級,這次比較特殊的是第一考場,在多媒體教室考試,第一考場的學生我們班隻有林奚夏一個,記得早點去找位置。”
林奚夏愣愣地點頭,因為每次都是成績不好的學生在食堂考試,有些家長就跟學校反應,說食堂桌子油膩,風水不好,臨近中午時,雞腿啊米粉啊紅燒排骨啊,就端上來了,引得同學們沒有心情考試,所以才導致他們考得那麽差,於是學校就把食堂考場給取消了,改由成績好的同學去多媒體教室考試,多媒體教室桌子大,一個教室能坐百來個人,如果都放差生在這裏考的話,很容易作弊,但是第一考場的學生作弊的不能說完全沒有,但肯定要少很多,所以,學校做了這個決定。
林奚夏無所謂在哪裏考試,多媒體教室比較遠,在綜合樓裏,她隻能早早收拾書包往前走。
她今早出門時,被賀行之強行要求戴了個帽子,這是網店店主設計的,毛茸茸的把她臉遮了一半,襯得五官更為精致。周嘉澤追上她,低聲喊:“林奚夏。”
林奚夏回頭,和他四目相對。
周嘉澤在看到她的瞬間,心跳陡然加快,被包裹在白色絨毛帽子裏的女孩,精致閃亮,就像天上的一顆星,美好的讓人不忍直視,以前他怎麽會傻逼到以為林奚夏是那種陰險的人,怎麽會被林又晴訴苦幾句就相信了,還總是找林奚夏的麻煩?要是時間能倒流就好了,他一定努力地在她麵前刷好感,一定要好好表現自己,要告訴她自己是真的很喜歡她。
“你也在多媒體教室考試?”周嘉澤勾了勾唇,目光灼熱,癡迷地盯著她。
林奚夏點頭,“是啊。”
“好巧,我也是。”
林奚夏笑了,“這有什麽巧的?多媒體教室一百多人呢,之所以我們都在多媒體教室,是因為我們都是年級前一百名。”
雖然她語氣不算熱絡,可周嘉澤卻毫不在意,畢竟她很少跟自己說這麽長的一段話,他手心冒汗,貪婪地盯著她的側臉,直到她坐下考試也無法回神,她是真的越來越耀眼了,自打她進了多媒體教室,教室裏的學生都在盯著她看,畢竟她是所有普通班學生裏的第一名,唯一一個夠格去重點班卻不去的人,更何況她現在還特別漂亮,尤其是戴著這種白色的毛絨,像個可愛的小公主,讓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
不過絕大部分重點班的學生雖然被林奚夏的外貌驚豔了一下,卻沒有把她當成競爭對手,畢竟學校貼吧說了,林奚夏現在進組拍戲了,這意味著她複習的時間很少,高二的學習如此緊張,又是在海新這種競爭激烈的環境中,大家都在削減了腦袋往前跑,她卻去劇組拍戲,這次考試十有□□是不可能比上次好了。
林奚夏無視大家的關注,麵無表情地掏出文具盒。
臨近打鈴時,林又晴才晃悠悠進門,見了林奚夏她明顯愣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和林奚夏在一個考場考試,其實要是放在以前的話,她的名次根本沒法在第一考場,林奚夏坐在最前麵,而她卻坐在教室的後麵,他們的距離並不遠,卻像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她略顯煩躁,一抬頭卻又看到坐在她右邊不遠處的周嘉澤,最近她經常給周嘉澤發信息,可周嘉澤就是不理她,她都進來這麽久了,周嘉澤卻一次也沒有看過她,而是一直盯著林奚夏看。林又晴眼眶又紅了些,什麽玩意兒,以為她在乎嗎?要不是看你有錢家庭條件好,誰看得上你?可她心裏卻漸漸失了平衡,她忽而嚐到了那種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
考試開始後,林奚夏拿到試卷看了一眼便開始做題了,海新的試卷確實很有水平,難度不小,出的考點都貼合著高考考點來,卻能挖掘出不同的出題角度,這樣的題目真的很有意思。她笑笑,拿起水筆做了起來。
這次考試難度不小,每一本考完老師都冷著臉來教室對答案,對完後臉色就更難看了,不過有一點好,這次考完就徹底放寒假了,考試成績過幾天公布,到時候一起來領獎狀和家庭報告書。
考完試這天林奚夏忽而有點想賀行之了,便提前回到家,誰知一進門便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那種壓抑著的呻y,明顯像是在做那種事。
林奚夏囧了一下,看不出林振濤還挺老當益壯的,她麵無表情地路過他們的臥室門口,忽而門板後傳來顫抖的聲音:“林哥,你別摸我那裏,我快要不行了,林哥……”
“……”林奚夏默然片刻,中年人浪起來果然沒有年輕人什麽事了,難怪林振濤對吳麗茹欲罷不能,嘖嘖,聽人家小妖精叫的那叫一個浪哦,這婉轉這低吟,林奚夏完全可以想象一個中年男人麵對這樣勾人的小妖精,該有多激動,多麽情難自已。
“林哥,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唔唔唔,你別欺負人家……”
我去!
林奚夏簡直被雷到了,她麵無表情掏出手機錄了一會,為了不打擾人家,還體貼地不發出任何聲音,過了會,林振濤聲音低沉,說了幾句讓人麵紅耳赤的浪話,吳麗茹立刻不行了,林奚夏不得不承認,吳麗茹這方麵真的很厲害,對男人心理把握的很準確,實在是心理學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實踐中出真知,勾得男人為自己瘋為自己狂。
想到自己跟賀行之還沒那什麽過,她是不是應該本著求知精神,好好學習一下人家床上是怎麽叫的?
在走和繼續觀摩之間猶豫片刻,忽而一陣腳步聲傳來,屋裏的聲音忽而停下。
林又晨站在樓梯下,麵帶疑惑地看向她,他走了幾步,靠近房門時,忽而看到林奚夏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得跟小惡魔似的,明顯不懷好意,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
林奚夏抬手,咚咚咚敲了門!
屋裏傳來砰地一聲,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像是在穿衣服。
林又晨再傻也明白發生了什麽,沒等他回神,林奚夏已經跑了,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門打開,衣衫不整的林振濤和滿臉羞紅的吳麗茹跑出來。
林又晨恨不得自插雙目。
晚上,林奚夏正在看租房廣告,她寒假要去劇組,準備等回來後直接搬家。
“你要租房?”賀行之倒了杯水給她。
“嗯,家裏太煩了,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我就住校吧。”她前世一直住在家裏,後來也沒上大學,從沒體驗過住校的感覺,說實話還挺心動的,就是住校妨礙談戀愛,她想出來見他一麵都不容易了。
賀行之挑眉,“其實我也有搬家的意思。”
林奚夏微怔,意外都看他,“這裏不住了?”
他有不少房子,都空著,當初搬來這裏也是為了睡覺方便,林奚夏寒假要住劇組,也就不經常回這裏,那他自然不會住在離公司這麽遠的房子裏,再者這裏的房子也有些年頭,不論是環境還是裝修都遠遠達不到他對品質的要求,他打算搬去自己的住處。
“要不要去我那看看?”
林奚夏抿著唇,說起來她還沒去過賀行之家呢,“你爸媽在家嗎?”
“我從小就不跟他們一起住。”
次日,賀行之帶她去他家一日遊,林奚夏以為賀行之住的肯定是別墅,可實際上他住的是市內單價最高的平層,視野很好,單層就有三四百平方,設計師裝修時去掉了大部分障礙物,入戶電梯進門口一覽無遺,屋裏大的可以騎自行車。
“我以為霸總都住別墅呢。”
“別墅在郊區,過去不太方便,我以前都住這裏。”
果然是單身男人的家,以黑白灰為主,簡約大氣,又有品質感,林奚夏很喜歡這種空蕩的感覺。
落地窗正對江邊,臨近傍晚時江麵上亮起燈火,燈光璀璨,賀行之從後麵摟著她,“其實你可以來我這住,反正我們一直住一起。”
林奚夏挑眉,“你帶我來看房子,就是為了勾引我跟你一起住?”
賀行之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插在口袋裏,笑容比從前暖了不少,“我要想跟你一起住,還需要勾引?”
“還挺自信嘛。”
他笑:“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天住一起,何必講究那麽多?當然,如果你怕你父母找,我也可以幫你找個房子應付你的父母,對外就說你住那裏。”
也不是不可以,其實以前他們雖然是鄰居,卻幾乎天天住一起,現在不過是更光明正大了而已,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她才高二,就住進他家,這麽早過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以後會不會膩歪?
“我想想,”林奚夏邊說邊掏出一張試卷,還不忘對賀行之挑眉,“賀總你雖然魅力大,但我覺得刷題更有意思。”
“你確定?”
林奚夏抓住他,他這個信號發射器當然不能走太遠,“當然,你得待在我邊上,看我刷題。”
賀行之笑笑,倒沒說什麽,太陽從大片落地窗照進來,落在她身上,襯得她比平常少了清冷,多了些溫和的氣質,她似乎在思考題目,眉頭微蹙,小巧挺翹的鼻尖在陽光下投下陰影,很奇怪,從前隻覺得談戀愛是一件很不劃算的事情,浪費時間精力,得到的卻遠遠不足以抵擋那些付出。可如今,哪怕什麽不做,就這樣看著她,荒廢人生,任由時間流走,哪怕就是坐在這曬太陽,他都覺得很有意思。
臨近過年,家政都回家了,晚上賀行之做了飯,林奚夏給他打下手。她拿過成績單就要去劇組,這幾天幹脆留在他這裏陪他。
次日,她醒來時胸口的扣子是敞開的,她麵無表情把扣子扣上。
起床時賀行之已經上班去了,今天是學校領成績單的日子,她早早出門。
昨天群裏有家長問學生的考試成績,一向對家長熱情的藺如蘭竟然沒說話,她總怕自己沒考好,幾天沒見,同學們好像都變了一個樣,見到林奚夏,孟夢低聲道:“昨天我爸問藺老師分數,但藺老師沒回,你說我是不是考得很差?”
林奚夏蹙眉,“不會吧?這次考試卷子不是特別難。”
“……”孟夢想砍人,“你確定不難?你沒看貼吧嗎?貼吧裏一堆人在哭,說這次試卷太難了,還說這次數學卷的出卷人是以前出過高考試卷的,難度非常大。”
林奚夏蹙了蹙眉,其實她覺得挺容易的,題目再難考點就那麽多,掌握好考點,其他的再怎麽變也變不到哪裏去。
忽而,藺老師麵色奇怪地走進來。
全班人忽然安靜下來,都坐下來難得乖巧地看向藺如蘭,幾天沒見,藺老師的神色好像比平常輕鬆不少,以前每天見到她她都神色緊繃,可今天眉眼間有少見的愉悅,可見所有人都需要假期。
藺如蘭笑笑,拿起一張表格,坐第一排的學生半站起來,從背麵看分數表。
“這次我們班語文考得還不錯,年級第4,除去重點班,我們班應該是普通班裏第2名,比起以前有一定的進步,其他幾門學科考得也都不錯。”
同學們大氣不敢出,老師竟然表揚他們?這太奇怪了,總覺得下一句就是“但是……”
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藺如蘭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向班裏的學生,這怎麽回事啊?以前她天天批評學生,最近學校請了一些教育學家來講課,說麵對學生要進行微笑教育,要肯定多於指責,讚揚多於批評,她照做了,笑容滿麵,神色溫和,可結果呢,這群學生什麽表情?一副見鬼的樣子?
“你們就沒什麽感覺嗎?”藺如蘭奇怪道。
同學們被嚇壞了,全都顫抖著看她,天哪,老師竟然笑了,還用這種看小朋友的怪異眼神看著他們,莫非他們這次考試有什麽紕漏,以至於老師被刺激的神經不正常了?
“老師,我們是不是沒考好?”
“難道不及格的特別多?”
“老師你怎麽了?你這樣我們好怕啊,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老師,你是不是在騙我們?你忽然這麽溫柔搞得我們都不習慣了。”
藺如蘭被學生這麽一打岔,氣得跟什麽似的,枉費她認真學習心理學,想跟同學們做朋友,結果呢?一個個這什麽反應!她氣得夠嗆,冷著臉皺眉道:“某些同學啊,別以為平常隨便學學考試就能考高分,我跟你們說高三很快就要來了,這是高二最後一次考試,這次考不好你自己想想你還有多少時間去追去補。”
“……”太好了,老師沒瘋!
“……”真棒,這樣才踏實嘛。
“……”這樣開罵才正常啊,幾天沒聽到老師罵自己,感覺天也不藍了花也不香了,罵一罵,心情舒暢。
同學們這才徹底放了心。
他們的心思都擺在臉上,藺如蘭氣得把書一扔,啪啪啪地開始批評,叫了幾十個學生起來,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頓,罵的差不多了,才話鋒一轉,“雖然這麽多人考的比較差,卻也有幾個學生考得非常好的,我點名表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