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臉姨母笑
又成功收服一名鐵憨憨。
縐百性格大膽忠誠，這絕對是個值得傾力栽培的好苗子。
就是可憐了趙青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收服的猛將，被主公當面撬了牆角，心裡那酸爽，別提有多齁了。
陳子謙當然也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見趙青林一臉苦悶，適當的鼓舞道：「青林也別有壓力，本府君用人向來只看能力不問出身，只要你能發揮所長為我效力，就是太守我也能讓你來當！」
「謝主公，屬下定為主公肝腦塗地！」趙青林心頭一喜。
通過剛剛陳子謙表現出的態度，確實能看出這位主公的與眾不同之處。
而且天下紛亂，在這大爭之世，各地諸侯都在爭搶地盤，以陳子謙的實力，眼看連懷化都已經是囊中之物，將來搞不好表現出色真有可能讓他當個一郡太守也說不定。
真到那時，他便可光宗耀祖揚眉吐氣，連家主對他都得客客氣氣……
想著想著，趙青林臉上不由自主便浮現出一抹陶醉微笑。
陳子謙看在眼裡，剛鼓勵完又潑冷水道：「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手下可不養廢物，真等你們身居高位之時，若沒有足夠匹配的能力，被擼下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有主公栽培，真有上位之時，屬下定不負主公信任！」
很自信嘛，言下之意就是不給被擼掉的機會唄。
三人一路上就這麼閑聊而去，通過這次簡單的言語交談，關係變得更密切了許多。
三百多騎在官道上揚起長長一串粉塵，待烈日西垂，一行人方才順利抵達盧雲山。
這裡仍是一片荒郊，不過比起永安和平永那些黃土丘陵，這裡的山峰更多了絲絲綠意，盧雲山上甚至還有一些蒼勁大樹紮根。
近半年一直在這西北荒涼之地生活，再次見到成片綠植，心情都變得舒暢了許多。
眾人下馬休整，熊吉遞水囊給陳子謙便吩咐暗影衛四下警戒起來。
陳子謙站在盧雲山腳下，接過水囊喝了一口，仰頭看著山上一座寨子說道：「這麼冷清，看來這座寨子早已荒廢。」
「受流寇影響，懷化境內有很多類似土寨都遷徙了，這裡靠近巴山，情況算好了，再往前走才是真的戶不存余，人煙稀少。」趙青林隨口解釋。
有陳子謙許諾今後前途，他現在是做什麼都幹勁十足，凡有問必能答。
陳子謙點了點頭，流寇多是殘忍嗜殺之輩，再不然就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百姓們沒有能力對抗，官府又視若無睹，他們除了遷徙外地，又能如何？
亂世當前，人命賤如草芥，有命遷徙就算不錯了，大多數寨子怕是沒來得及遷徙就已經被流寇屠戮一空。
這年頭，沒天理可言的！
陳子謙漫步上山，盧雲山連綿深遠，山巒起伏，高倒是沒多高，有大路便可直通山上寨子。
「縐百，交給你個任務。」陳子謙邊走邊說道：「你好歹也曾任職百夫長，武力出眾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今日便讓我看看你的統兵才能，三百暗影衛今晚就由你來統領，負責布防有沒問題？」
「主公放心，保證萬無一失！」縐百一臉亢奮，當兵就沒有不想當將軍的，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會錯過。
趙青林對此也是頗感欣慰，站在那一臉姨母笑，好像看著自家孩子出人頭地似的。
縐百領命就走，留下三十人負責貼身護衛陳子謙和趙青林，其餘人都被他帶去布防。
對此，陳子謙也沒去搭理，就這荒郊野嶺的，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完全不用擔心出什麼岔子，權當是讓縐百先適應適應。
一路上山，很快眾人便來到寨子。
這裡有明顯的打鬥痕迹，亂是亂了點，但房屋大多保存的還算完好。
陳子謙讓熊吉帶人先去把寨子里最大那間房屋收拾出來，自己則在寨子里四處轉悠。
這座山寨並不是很大，房屋多為茅草木屋，粗略估計，此前應該也就百十來戶人家在此生活。
看著寨子的殘破程度，應該是近一兩個月才被散兵游勇攻佔，有不少房屋坍塌，甚至在一些木門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啊！」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正四處遊走的趙青林一屁股栽倒在井邊，臉色顯得極為難看。
「怎麼回事兒？」陳子謙快步走了過去。
「主公，這井、井裡全是死人！」趙青林顫顫巍巍的抬手指著水井說道。
陳子謙探頭看了一眼，一股惡臭當即從井裡撲面而來，差點沒將他熏背過氣去。
滿滿的一井屍骸，屍水都冒綠光了，其內蛆蟲到處亂爬，畫面頗為滲人。
顯然，原住民大多都慘遭屠戮，那些流寇殺了人之後，懶得挖坑掩埋，直接將屍體都丟到井裡潦草處置。
這特么的，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陳子謙黑著臉，從井裡那些屍骸中認出一些面孔，不少還是稚童。
那些天殺的流寇，竟連孩子都不放過。
最可惡的是，殺了人還把屍體往井裡仍，這特么連水源都污染了，萬一形成瘟疫擴散開來，那還得了？
「來人！」陳子謙大喊一聲，找來熊吉等人善後。
打撈屍骸是不太現實的，都過了那麼長時間，屍體早已腐爛，只能把這口井給填了。
填完井后，陳子謙又讓熊吉他們四處找找，看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被丟棄未處理的屍骸。
確定再沒其他異樣后，陳子謙才放下心來。
「那些流寇作惡多端，簡直毫無人性可言。」趙青林內心受到不小衝擊，罵罵咧咧的緩和著心中情緒。
陳子謙也不搭理對方，走進暗影衛收拾好的民房休息。
這間木屋保存的還算完整，屋裡格局寬敞，分為內室和客廳兩間，算是整個寨子最大建築。
陳子謙也不嫌棄，出門在外能有片瓦遮頭就不錯了，行軍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風餐露宿，倒也沒什麼可挑三揀四的。
不過趙青林對此卻頗感不適，倒不是養尊處優慣了，只是剛剛看到那些屍骸腐爛在井裡，這讓他感到頗為不祥，總覺得這座寨子不太乾淨，死了那麼多人，搞不好有冤魂充斥不散也說不定。
是個老封建了，對牛鬼蛇神還是充滿敬畏的。
但礙於一臉雲淡風輕的陳子謙沒表態，趙青林又不好提議離開寨子，更何況是荒山野嶺，總不能讓主公露宿荒野吧？
愁眉苦臉的跟進民房，趙青林想了想問道：「主公此番寶元之行，真要收編那些流寇嗎？」
「有什麼問題？」陳子謙滿不在乎的問道，大家都已經認定，他來寶元就是招兵買馬。
事實上要拿下寶元，確實也需要藉助地方勢力之手。
寶元魚龍混雜，大小勢力眾多，要動兵圍剿太難，只能先混進去見機行事，而借他人之手，陸續消滅或是收編其他勢力，便是最省時省力之法。
趙青林看著陳子謙，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些流寇都是沒人性的，在外作威作福慣了，未必肯接受主公招攬，而且就算能順利收編，哪天萬一又叛變了，那豈不是養虎為患？」
「等到了寶元，看情況再說吧。」陳子謙擺了擺手，沒有深聊這個話題。
不少流寇固然是嗜殺成性，但也不可否認，有些流寇確實也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就像有些平民活不下去了，被迫上山當土匪一樣，現在的兵也同樣沒那麼好當，動不動就被推出去當炮灰，想活命肯定是會逃跑的。
這些都是亂世造就的悲劇，若有好的去處，誰也不想在外有一頓沒一頓的亡命天涯。
「你先去看看縐百設防設的怎麼樣了，天馬上就黑，部署好就讓他早點回來休息，還有傷在身呢。」陳子謙下逐客令，直接把趙青林趕走，省的這廝待會兒又跟他掰扯什麼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