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賠了錢就不能白挨打
戰爭是殘酷的，虎牢關被攻破，城裡城外遍地浮屍。
而懷化這邊，般陽一役激戰了小半日功夫，城裡城外同樣是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負隅頑抗的守軍大敗而逃，但在陳子謙提前部署好的包圍圈裡，他們又能逃去哪裡？
此一役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前後共殲敵五千有餘，俘虜兩千多名潰兵，永安這邊僅付出一千多人的代價便順利拿下般陽。
打仗就會有犧牲，這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即便是有猛火油這一大利器也不可能保證零傷亡。
士卒們正在打掃戰場，林小刀正在接收般陽城防，庄衛和陳通所部也都忙著處理俘虜等問題。
陳子謙則騎著馬緩緩進城，看著殘破城牆上遍布猩紅血跡，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猛火油氣味，這一切感覺既真實又虛幻。
對於戰爭的殘酷，陳子謙已經漸漸適應。
這是亂世，不打別人就會被別人打，要想活命就沒得選。
就如同街道上這些伏跪在地上的百姓，他們的命比草芥都不如，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他們生在這樣一個亂世。
要知道，但凡戰火波及之地，民生經濟就必定會受到影響。
百姓們負擔的稅賦都不輕，生活本就艱苦，勉強維持生計尚可，根本承受不起這般動蕩。
不難預料，往後一段日子，城裡的百姓必然吃穿用度緊張，若掌權者不能開倉救濟，很多人都會被逼出走，情況嚴重的話，甚至會引發暴動。
而作為掌權者，處理這種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屠城，或是驅逐百姓。
數萬張嘴嗷嗷待哺，留著他們只會增加糧草負擔。
當然，這只是極端情況下的處理之法，陳子謙並不是嗜殺之人，還不至於攻下一城就做出泯滅人性的屠城之舉。
街道上，馬蹄發出噠噠噠脆響，陳子謙看著街邊那些百姓，偏頭對駱太白說道：「稍後你發個榜文安撫一下民心，看看糧倉里還有多少存糧，我們有自己的補給，能分就多分點給百姓，免得再起波折。」
「主公仁慈，卑職定當妥善處理此事。」駱太白點頭應允，對這些事情倒是沒太放在心上。
當然，陳子謙也不是真的有多仁慈，只是隊伍進軍巴山在即，這一縣百姓若不先安撫好來，引起內亂只會更加麻煩。
隊伍緩緩進城，很快便入駐縣衙。
善後工作還是要做的，這些瑣事倒也不用陳子謙親自過問，不過有系統在手，去看看有沒什麼可用人才也好。
來到縣衙，暗影衛將一應在職人員盡數招來，除了縣令和縣尉不在，縣丞和主簿等人都並未逃走，進入縣衙便連連磕頭求饒。
「都起來說話！」陳子謙揮了揮手，目光掃視堂上眾人，都是些屬性普通的庸碌之輩，倒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點。
「謝陳府君。」縣丞等人戰戰兢兢的在堂上等著發落。
陳子謙敗興而歸也懶得和這些人打交道，揚了揚頭示意讓駱太白代為處理，自己則起身離開。
剛剛拿下般陽，還有很多防務上的問題需要處理，陳子謙來到城樓上，在林小刀的陪同下檢查了一遍城內防務。
般陽縣戶不過萬，並不是什麼大縣，土地覆蓋面積也不是很大，陳子謙在林小刀的建議下，決定發兵巴山之時，讓張北風統領兩千兵馬留守般陽。
「張將軍人呢？」陳子謙看了一圈，發現張北風並未在城樓上布防，不由好奇問道。
林小刀笑了笑道：「此番那小子損失不小，嚷嚷著要找我補充兵馬，我哪有人給他，只好讓他自己去縣牢提些囚犯充軍。」
陳子謙點了點頭，把囚犯充軍已經成了慣例，倒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城防問題稍後你與張將軍交接一下，記得統計好此役戰功，拿下懷化之後是要論功行賞的。」陳子謙瞥了林小刀一眼，從軍就是為了當將軍，戰功是所有士卒的晉陞途徑，軍營里倒是有專門的戰功記錄官，但冒領或是侵佔士卒戰功的事情也不少，若處理不當也是一**煩。
林小刀點了點頭，對此倒是上心，隨後更是親自送陳子謙走下城樓。
只是剛下來兩人就看到幾名士卒相互攙扶著朝軍營走去，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明顯是剛和誰打了一架。
林小刀有點尷尬，這些都是他手底下的兵，城防都是輪值當差，這幾個現在理當在軍營里休息才對。
「怎麼回事兒？」林小刀走上前去質問，主公還在這裡，他可不敢當什麼都沒看到。
幾名士卒見林小刀過來，捂著臉都有點心慌。
其中一名伍長見躲不過去，拱了拱手道：「回稟將軍，屬下就是帶弟兄們出來找點樂子，結果……將軍明鑒，我們事前已向督牙將做過報備，並未擅自離營。」
林小刀斜睨著幾人，得知是報備過的也沒計較什麼，只是一臉狐疑道：「找什麼樂子能被人打成這樣？」
「這……」那名伍長有點尷尬，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怎麼，剛進城就違反軍紀，是上街強搶民女了不成？」林小刀瞪了對方一眼，嚇得幾名士卒噗通一聲急忙跪倒在地。
「將軍恕罪，我們並未強搶民女，我們、我們只是去了趟私娼館……」那名伍長礙於壓力，當即只好和盤托出。
說起來這幾個兵也是賤，剛剛經歷一場生死廝殺，進城后不幹正事兒，居然找當地百姓打聽私娼館。
打聽到之後，這幾人就相約一起去找樂子，找完樂子還不給錢，結果被人給收拾了一頓。
陳子謙聽完后頗感無語，找娼妓在軍營里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畢竟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士卒，鬼知道一仗下來還能不能活，這種消遣歷來有之。
只是你嫖就嫖吧，嫖完了還不給錢，挨打還不是活該嗎？
「丟人現眼的東西。」林小刀沒好氣的踹了那位伍長一腳，當著主公的面真是丟人丟大發了：「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去？」
「等等！」陳子謙過來叫住眾人，私娼館其實就是妓院，甚至還不如那些有規模的妓院，只能算是民間偷摸經營的暗閣。
通常情況下這種地方都是當地一些地痞流氓在經營，平日里根本見不得光，真有人賴賬他們也就簡單教訓一二，對官府的人從來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更別提招惹這些當兵的了。
可這次倒好，這私娼館不僅連士卒的生意都敢接，臨了還敢動手打人。
這是有多大底氣？
「你們這幾個好歹也是從戰場走下來的，能被打成這樣，對方是有多少人？」陳子謙微眯著眼睛問道，這幾個兵不敢說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但至少都是經歷過生死相搏的老兵，那戰鬥力豈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
關鍵是敢動手毆打官兵，那些地痞流氓勢必沒那麼簡單，估計不是有後台就是人多勢眾，這種事情還真不能坐視不理。
「對方就，就一個！」那名伍長更加無地自容，這種事情被主公撞上也就罷了，七個人還打不過一個龜公就更是沒臉見人了。
「就一個？」陳子謙挑了挑眉，一個人就可以料趴七個士卒，這人武力值得多強？
「你們後來給錢了沒有？」陳子謙沒頭沒腦的又問了一句。
幾名士卒當即連連點頭，就跟小雞啄米似的。
陳子謙挑了挑眉道：「既然是賠了錢的，那這頓打總不能白挨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