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落魄公孫
遼東公孫瓚勢力本質上已經瓦解，公孫瓚投入羅克珊娜軍中，而那些直至公孫瓚敗局已定，依舊跟隨在公孫瓚身邊的遼東部屬卻大多投奔他方。
他們效忠公孫瓚，至少在公孫瓚死前，一定程度上都屬於願為公孫瓚效死的存在。
但沒辦法，誰讓公孫瓚徹底放飛自我，準備跟羅克珊娜遠赴安息呢。
劉備、劉虞、甚至袁紹，北方諸侯消化了不少對公孫瓚滿是微辭的遼東將士。
不過公孫瓚雖然準備出國浪，但山高水遠，世事無常，他卻沒有打算帶著家小一塊去浪。
遼東沒法待了，公孫瓚將家卷全部送來長生嶺，跟劉滄交流備軍詳細的同時，也尋到那些駐留洛陽，受羅克珊娜信任，一直觀望羅克珊娜意向的波斯商人，讓他們儘快回返安息部署接應。
「伯圭兄，你確定要跟珊娜遠征安息？」給公孫瓚家卷在長生嶺內安排好府邸，劉滄在建章宮中接見公孫瓚。
短短几年未見，正值壯年的公孫瓚鬚髮皆已花白，臉龐難掩愁悴，氣質卻又更顯幾分冷厲。
見其狀態，劉滄心下感慨良多。
「不敢當主公兄長之稱，主公喚某公孫瓚即可。」公孫瓚先對劉滄抱拳行禮，好似英氣盡去，眼中又充滿了狠戾毫光。
「中原、南方，皆無某公孫瓚立足之地。幽州、冀州外族橫行。漢融百族，某又豈會不知。但外族享我漢人也沒有的特權，某實在看不下去。」
「某自出世以來，自問無事愧對漢人，可到頭來盡受非議，民心離失。」
「某生平所學便是護漢揚威。如今護的是誰？揚的又是何人之威？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公孫瓚搖頭。
「唉~，諸事盡去，伯圭依舊強硬。」劉滄嘆道。
「一敗軍之將，失德之人爾。」公孫瓚自嘲笑道。
「前事皆謬，瓚亦不想多提。不過，主公，瓚有一事，不問不甘。」公孫瓚看向劉滄。
「嗯？」劉滄示意其有事盡說。
「主公出身幽州，立勢之後卻對幽冀諸事不聞不問。公孫瓚自認主公亦不喜外族做大，瓚與袁紹、劉虞相爭多年，主公一味觀望。
」公孫瓚言辭抱怨，短暫猶豫。
「主公，可是欲見某行那屠戮肆虐之事？」公孫瓚問道。
公孫瓚問完，兩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劉滄雙眼，劉滄表情微頓。
「公孫瓚！你逾越了！」魏延喝斥，殿中典韋亦怒視公孫瓚。
「無妨。」劉滄擺手。
「自孤年幼之時，劉虞便在幽州廣結歸漢外族。那些外族各有族地，卻也散布幽州全境。」劉滄追憶評述。
「外族已在幽州立族落戶，雖改名換姓，雖不與漢融，雖不散族制，但多年的潛移默化，多年的官面引導，他們卻在大漢百姓心裡『被融入』了。」公孫瓚目顯思索，劉滄嘴角掛起嘲諷。
「孤拿他們沒辦法，即便面對內亂戰爭，劉虞對他們亦不行酷吏強征之法。」劉滄苦笑搖頭。
「你雖劫掠外族，但難傷游牧根本。有官面對他們照應，反倒加重了冀州百姓的負擔。呵呵，孤的確在等你對他們展開殺伐，滅其村落，屠其婦孺的殺伐。」劉滄冷笑。
「。
」公孫瓚抿抿嘴角，半晌沉默：「主公，您好狠的心啊。」
公孫瓚言辭中沒有憤慨的情緒，先喚主公，殿內魏延、典韋等人也沒去打擾他跟劉滄的交流。
「哈哈哈哈，孤亦不瞞你，北方諸侯當中，孤還是最願與伯圭親近的。」劉滄大笑，語氣卻很真摯。
公孫瓚下意識打了個冷顫，親近或許沒錯，但也想讓他背黑鍋，甚至萬世罵名。
「世人皆知主公不喜汝南袁氏，主公卻一直放縱袁紹，那袁紹又有何處被主公看重？」劉滄冷酷，公孫瓚更不信袁紹有什麼資本跟劉滄斡旋，再度問出心中疑惑。
「劉虞以仁立身，幽州戰亂亦僅是讓外族自主助戰。」劉滄先提劉虞。
「而袁紹嘛，呵呵，且看近年袁紹大募鮮卑烏桓之兵，徵兵青壯，兩州之地，聚兵百萬，其間外族軍兵無數，若是對戰沙場。
」劉滄冷笑。
「嘶。
你。
您要屠了冀州軍？」結合劉滄所言前後，公孫瓚童孔收縮，倒吸涼氣。
「人言可畏，既然不好去其族，那就將青壯皆去吧。」劉滄理所當然般擺手。
「就似當年的南匈奴？」公孫瓚輕聲試探。
「沙場對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便是似了南匈奴，又當如何？」劉滄輕笑。
「主公。
」公孫瓚想接話，一時又不知該接些什麼。
劉滄比他想象的還要殘暴凶戾，他不是不敢殺人，也不是不想殺人，他只是在尋找一個可以經得起爭論的屠戮時機。
一邊致力繁榮漢地人口，一邊謀划著對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大漢百姓』揚起屠刀。
恍然間，公孫瓚忽然感覺自己早年那些劫掠行徑，實在太過小清新了一些。
袁紹有大用，他能將那些搖擺難測的外族青壯精兵集中到一起，能將那些外族戰士集中拉上戰場。
難怪。
公孫瓚心中滴咕，難怪劉滄能坐視袁紹一步步做大，若是不明具體，怕是還以為袁紹是劉滄小舅子呢。
「嗯，黑山賊準備攻打冀州，劉備、曹操都已經派人去跟黑山賊聯繫。」公孫瓚心思不論，劉滄對公孫瓚上下打量。
「孤本不贊成羅克珊娜這麼早去安息折騰。」
「伯圭，如何？你若有意，孤可予你支持，以伯圭之能，定能東山再起。坐擁太行山脈，執掌長平上黨，收服黑山軍亦是指日可待。」劉滄對公孫瓚建議道。
經歷了大起大落，如今的公孫瓚劉滄還是比較看好的，安息離大漢十萬八千里，打輸打贏又能如何？誰還有空去那邊瞎晃？
公孫瓚還是很善戰的，就這麼放飛自我有點可惜。
劉滄想將公孫瓚收為己用，公孫瓚顯然真實感覺到了劉滄的親近。
但劉滄的親近，公孫瓚同樣感覺自己有點要不起。
「咳，主公，瓚自幼勵志，要為大漢開疆擴土。珊娜夫人麾下雖有精兵，但卻缺少統兵將帥。瓚願為主公護持夫人左右，定讓我大漢異域揚威。」公孫瓚鄭重道。
公孫瓚對劉滄充滿忌憚，他原本只是自暴自棄準備戰死沙場，但這新認的主公太凶，他只是想死的有點意義，可不是死後還不得安寧。
跟劉滄混太危險了，還是不太講道理的羅克珊娜能給公孫瓚更多的安全感。
「嗯，既然你主意已定，也罷，回去告訴珊娜，等冀州戰事平了再做西行準備。珊娜麾下精兵不可輕耗，當再尋些奴兵同往。」看出公孫瓚老大的不情願，劉滄擺手。
「喏！」公孫瓚應喏自然。
果然，自家主公太凶，還說什麼奴兵，這怕是擔心想除的人殺不完，乾脆拉出去當炮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