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朱痣妖女

  層樓疊榭，紅牆綠瓦，碎花墜入清泥之間，灼灼瓊花綻放，一池碧光瀲灧，卧聽子規啼。

  這就是錦州。

  花鈴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又一次夢見那個紅衣少女，字字句句離不開殺戮，可惜的是，她還是沒有看清她的臉。

  花鈴睜眼，門前銀珠流蘇紗簾隨風吹起的那一瞬間，她看見有一白衣少年端坐在庭前石凳上，寒樓風笛，春鬧枝頭，垂眸撫琴，錚錚琴聲化開世間所有罪惡。

  「哥哥……」花鈴低聲喚著他。

  琴聲停止，蘇筠卿回首望著她，一如初見的眉眼，他向她走近，「你醒了。」

  短短三字，卻好像過了很久一般。

  花鈴抱住他，埋首在他懷中，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蒼白，不知是因為匪徒，還是那個夢境。

  「哥哥的琴聲，好像能解開所有不愉快的事……」

  蘇筠卿拍了拍她的背，垂眸低聲道：「花鈴，前幾天的事情，讓你受驚了。」

  「哥哥，你會可以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嗎？」花鈴用力攥緊了蘇筠卿的衣袖，「郁塵哥哥……」

  郁塵哥哥……？

  蘇筠卿竟然差點忘記了，這是他騙她的名字。

  「世事難料，花鈴，我……我會保護你的，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花鈴的手微微顫抖，鬆開了他，後退幾步，「哥哥，你猶豫了呢。」難道你也會有離開我的那日嗎？

  她閉起眼睛，將手背覆於眼皮上，朝著日光，光芒萬丈下情緒不清。

  蘇筠卿面色複雜，他上前幾步，握住花鈴的肩。

  「花鈴，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花鈴放下手，勉強笑了，眼中淚珠如碎雨，隨著羽睫落下。

  「那哥哥千萬不要食言，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花鈴拉著蘇筠卿的手。

  「哥哥，我們去街上逛逛，可好？」

  蘇筠卿怔愣一瞬，才微笑答道：

  「好。」

  錦州·向鵲街

  「我想要一個兔子型的糖人。」花鈴指著面前的攤位，笑意嫣嫣。蘇筠卿微微點頭，拿出銅錢放在攤位前。

  「老先生，要兔子型的。」

  「好嘞。」老爺爺收好銅錢，慈祥的笑了笑，拿出蔗糖和麥芽糖開始製作。

  天逐漸陰沉蒙蒙，南雀掠過屋檐，素葉吹落映入江中。

  「看來是要下雨了。」蘇筠卿抬頭向沒有一片舒雲的日空，「花鈴，你在這等一等，我去買把傘，很快就來。」

  「好。」花鈴的眼中只有那快做好的糖人，沒太注意到他的話，草草應下。

  不一會，糖人就到了花鈴手中，老爺爺也開始收攤了，還不忘囑咐花鈴一句：「小姑娘，天要下雨了，快找個地方避一下吧。」

  「好的。」花鈴左右顧盼，找著哥哥的身影，才想起來哥哥已經去買傘了，微雨落在河中泛起漣漪。

  花鈴跑到附近的茶館躲雨，雨聲嘀嗒，行人匆匆。

  「妖…妖女？」撐傘的灰衣青年吃驚道，驚訝過後，便握住了手中的劍。

  他對著身後的弟兄們抬手，咬牙切齒的喊道：「兄弟們，就是她，殺了我們的大哥！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她臉上長著兩顆紅痣，耳墜是鈴蘭花！」

  花鈴莫名其妙往身後看了看，那裡沒有人，所以她獃獃的指著自己，頗為不解：「你，是在說我嗎？」

  灰衣男子冷笑一聲，寒芒掠瞳，抽出的劍帶著濃烈的殺意，「你在裝什麼，殺了那麼多人，也該為此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