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22
鄺尚書和鄺公子們發現，最近鄺露出門的次數越發多了起來，還經常一個人發獃傻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而鄺露呢，覺得最近的日子越發有趣越發讓人期待了。
上次騎馬，裴子意跑出了馬場，帶她去了郊外一處山坡。人間四月，桃花盛開，偌大一片山坡，栽滿了桃樹，一片粉色。
鄺露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地方，下了馬，在桃花林的穿梭，滿是驚奇。裴子意把馬拴在一旁，跟在鄺露後面，看她滿臉興奮，也不自覺地笑起來。
微風掠過，桃花簌簌落了滿肩，裴子意伸手去拂鄺露肩頭的花瓣，鄺露轉頭，四目相對。眼波流轉間，有什麼東西，從這一刻起，不一樣了。
裴子意經常帶著鄺露去騎馬，在郊外肆意奔騰，教她射箭舞鞭。偶爾也會和其他人一起，在茶館酒店，喝茶吃飯，談天說地。
他帶著她赴好友的約，言談舉止間毫不避諱，光明正大的偏愛與照顧。
於是都城公子小姐們都知道了，裴世子有了意中人，是戶部尚書的千金。
在流言和八卦愈演愈烈，傳到鄺大人耳中之前，裴子意和父親一起去鄺府提了親。
鄺父面色不善，對於拐了自己女兒的小子，沒什麼好臉色。
可奈何對方是侯爺，位高權重，征戰沙發數年，立下汗馬功勞，他自己也欽佩不已。小世子雖然還未經沙場，但一表人才，文韜武略，氣質非凡，好像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喜歡。於是，這門婚事倒是不費什麼力氣便定下了。不過，鄺父說，女兒還行，想多留兩年，婚期再擇。
人既然已經訂下了，裴世子也不慌不忙，表示理解。
只是隔三差五的往鄺府跑，接送鄺露，順便再攜禮拜訪未來岳父和大舅子，禮數周全，挑不出一絲錯。本就是都城數一數二的少年郎，如此一來，鄺家也愈發對這個姑爺滿意起來。
……
又是一年上元節，滿城燈火，人頭攢動，火樹銀花，月光如水，繁燈似星。
不知為何，鄺露對上元節有種近乎執著的喜歡，每年上元節都會來遊玩一番。只不過，往年是與父兄堂姐們一道，今年，陪在她身旁的，是裴子意。
人潮如織，裴子意把鄺露護在懷裡，防止被人潮衝散。鄺露穿著一身水紅色的如意錦緞，外面罩著大紅色的披風，一圈白毛裘領將她俏生生的小臉襯得玉雪可人，明眸皓齒，一顰一笑像是滿天星辰落入了眼中。
兩人一邊逛著，一邊往前。
裴子意挑了一支晶瑩剔透的玉蘭簪子，別在了鄺露頭上。鄺露又在路邊買了一個狐狸面具，讓裴子意戴上。
「你太招人了，把面具戴上！」鄺露有些不開心，那些小姐閨秀們老是往這邊看，盯著裴子意。
裴子意聽話的接過面具，遮住了那張快要掩飾不住笑意的臉。
旁邊的小攤販吆喝著，賣著花環。見鄺露的眼光落在了上面，裴子意擁著她在攤前停下。
小販見來人，衣著氣質皆是不凡，郎才女貌，連忙嘴甜地招呼，「這位郎君可要為你家娘子挑個花環，夫人戴上，一定如仙女下凡般好看。」
聽到小販的話，鄺露小臉一紅，連小聲嘟囔，「我不是他夫人。」
裴子意卻沒多解釋，挑了一個白色和淡紫色的花編製的花環，輕輕戴在她頭上，嘴角含笑，「遲早都是。」
裴子意看向鄺露的眼神溫柔繾綣，瑩瑩相對，脈脈不語。滿天燈火下，兩人眼中都只有對方。
觀塵鏡前，潤玉的手已握成拳，青筋暴起。鄺露望向那個凡人的眼神，羞怯又歡喜，那顆淚痣在漫天燈火下，更添了幾分魅惑。
明明他們也曾一起去過上元燈，一起買過花環，當時的她在小販誤會時卻是一副冷清的樣子，連忙解釋生怕和自己扯上一絲關係，如今怎地卻是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潤玉心中的怒氣，在裴子意吻上鄺露的時候達到頂峰，一揮袖，鏡面四分五裂。
偏偏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調侃地聲音從後面傳來，「怎麼，老夫給小露珠安排的姻緣，陛下可還滿意？」
月下老人和彥佑悠悠上前，看向鏡中深情相擁的兩人，嘖嘖稱讚，「這位公子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對小露珠又呵護備至，深情如許，小露珠嫁給他一定會很幸福的！」
「哼，」潤玉冷哼出聲，「不過一凡人罷了，只是她歷劫路上的一塊磚而已，等她歷劫歸來，便不會在意了。」
聞言，彥佑默默收起扇子，問道，「你怎知，在鄺露體會過全心全意被偏愛的滋味后，不會移情別戀呢？」
「若是她覺得，追逐一個人太苦了，想重新開始呢？」
「她不會！」潤玉用力反駁，眼角泛紅。她不會的，她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可是，他自己心裡也沒底。過去千百年間，她對他一往情深，他卻從不曾對她好過。可是，她說過會一直陪著自己的。
潤玉的眼中染上一抹偏執，鄺露，既然招惹了我，撥亂了我的心弦，那就不要再想著離開，他不許！
看著陷入深思的潤玉，月下仙人和彥佑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得逞后的笑意。
……
上元佳節，萬盞燈火飄在空中，還有人不停地在放。裴子意和鄺露來到賣花燈的地方，鄺露挑了一盞兔子花燈提在手上，兩人準備去吃碗湯圓。
在河畔，有家有名的七彩湯圓，每年元宵，很多人都會來吃上一碗。
剛走到門口坐下，一隊騎兵便從身前賓士而過。鬧市縱馬，是違反律法的。何況是在人山人海的上元節。騎兵略過，人仰馬翻。
裴子意沿著那隊人馬看去，眼中晦暗不明。
他叫來小二點了兩碗湯圓，把手裡的狐狸面具交給鄺露，又喚來隨從跟著鄺露。
「我去看看什麼情況，你乖乖在這兒等我。」
鄺露乖巧應著，目送著裴子意離去，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等到另一碗湯圓都涼透了，都沒等到裴子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