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11

  一轉眼，潤玉和鄺露就已出現在另一側的街道。兩個人沿著街側往前走。

  「你剛剛和那個小姑娘聊什麼了？」

  鄺露看著潤玉，狡黠一笑，眉眼彎彎，「都是些小女兒間的對話，陛下確定要聽？」

  潤玉一愣，不自在的轉過了頭。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鄺露，狡黠靈動，像一隻小狐狸。她從來都是沉穩持重的，不過，那個花環一戴，似乎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更加少女更加明媚。

  或許，他也曾是見過的，只不過，千百年過去了，那個活潑開朗的鄺露如何變成今日這個老成持重的上元仙子，他已經不記得了。

  再看時，鄺露已經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難怪，眾仙家都說上元仙子和陛下是越來越像了。

  兩人沿著長街往前，走到一處茶樓前，見大家爭相往往裡去，鄺露攔下一人問，「請問裡面是什麼呀？為何大家都爭相往裡去？」

  那人見鄺露長得好看，說話也有禮，停下來告訴她，「是青見公子又來說書了，姑娘要是有興趣就趕緊進，不然晚了就沒位置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進去了。

  鄺露和潤玉對視一眼，「不知陛下可否賞臉，陪鄺露進去坐一坐？」

  潤玉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兩人進屋，裡面大廳已經坐滿了。店小二引著兩人去了二樓的包廂。雖然離說書人有一定的距離，可勝在視野好，安靜無人打擾，鄺露覺得這樣也挺好，陛下會更舒適一下。

  小二端來茶水糕點，潤玉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不好喝？」

  見狀，鄺露也端起喝了一口。

  「人間的茶當然難以和璇璣宮的相比，不過入鄉隨俗，陛下暫且就當圖個新鮮吧！」

  潤玉喝的茶，都是鄺露親手所泡，用的水是瑤池玉露，凡間的自是不能相比。潤玉也不是挑剔，只是口味被鄺露養刁了，不習慣旁的。

  兩人坐了片刻，台上才開始躁動，店裡的夥計幫忙搭檯子布置張羅。

  「這說書先生排場倒挺大，只是不知道比起月下老人的話本來，誰更勝一籌？」鄺露還挺期待。

  那說書人一出場，台下便掌聲雷動一片嘩然。

  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面容清瘦，髮髻鬆散，頗有幾分洒脫不羈之氣，又有幾分仙風道骨，像是修鍊的散仙。

  只聽得案板一拍，今日說的是那太傅之女與剛登基的新皇之事。

  話說在海的另一邊，有個名為大順的國家，已經繁榮昌盛延續了數百年。在大順，有個不得不提的家族，姓顧，顧家乃世家大族，百年書香門第，出過不少狀元，更有數人官至丞相。且說這一代的顧家家主，學識淵博，貴為太子太傅。太傅有一女，名為顧婉，當真是溫婉賢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不曾想，那顧婉竟愛上了太子之兄，先皇后的兒子，不受寵的大皇子。那大皇子玉樹臨風，溫潤如玉，不爭不搶，即使身處困境也不曾自怨自艾，反倒自得其樂。可就是不得皇上疼愛，也會被皇后欺壓打擊。

  太子乃現任皇后所出，英明神武，驍勇善戰，兩兄弟感情也頗深。奈何那顧婉原本已經許給了太子做正妃，可她偏偏愛上了大皇子。為了大皇子，一向乖巧聽話的顧婉竟與父親唱起了對台戲，絕食上吊，非大皇子不嫁。到底是愛女心切，顧太傅頂著那張老臉向皇上為女兒求一個幸福，同時請罪辭去了太傅之位。

  自此，顧婉如願以償與大皇子有了婚約。她幫大皇子出謀劃策，妄圖推翻皇后。原來那皇后原本只是後宮的一個妃嬪，設計陷害了大皇子之母，害得她被廢后，在冷宮中鬱鬱而終。也害得大皇子母子生離，遭受了無數白眼與欺凌。

  於是，在顧婉的幫助下，大皇子爭取到了顧婉的外祖，將門之家白氏一族的幫助。他找到了皇后陷害毒害先皇后的證據，並起兵以「清君側」為名，挾持了皇上。兄弟反目，自相殘殺。白氏一族征戰多年，軍功赫赫，卻在與太子的搏鬥中，全軍覆沒。白氏一族上了戰場的兒郎，無一生還。

  顧婉心痛不已，但在大皇子的勸說安慰下，也逐漸走了出來。大皇子登基，顧婉為後。可就在封后大典的那天，顧婉聽見大皇子和心腹的談話，問人都處理乾淨沒有。顧婉這才明白，原來一切她自以為是的幸福，都是大皇子的算計，白家的覆滅也是他的算計。一腔深情被辜負，可遠沒有白家滿門戰死來的慘烈，心中恨意滔天，咬碎了牙關。

  顧婉強忍心中憎恨，完成了了封后大典。然後趁大皇子不注意，一刀捅在他心口，然後從城樓一躍而下。

  顧婉不曾習武，那一刀捅得並不深，新皇只是緩了一個月便好起來了。可那日大紅的嫁衣，城樓一躍而下的身影，和地上那灘鮮血，讓他心頭一哽。他以為，他對她只是利用，並無多少情分。可到頭來他才發現，自己也早已情根深種。只是為時已晚。

  新皇登基，皇后慘死。但他依舊保留著她的后位，一生沒有納妃，也無子嗣。把原太子之子過繼過來，作為繼承人培養。年僅三十，便撒手而去，與皇后葬在一處。

  聽完，大家都唏噓不已。國恨家仇，愛恨情仇，都不過是一場空。遲來的深情與悔恨，自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