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一會兒,花顏才記起問他,「如今北境戰局如何?」
玉澤知道她一直記掛著這些,也沒什麼好瞞她的,便道:「已經調派了天樞軍前去支援,如今已經能緩解幾分。」
「他們為何敢冒著風險開戰,那時候開戰,各國使團在開戰之前應該沒有機會出關了。」花顏不解。
「前幾日,曹曉月和白蕊兒那裡傳來消息,說是雖然追上了使團車馬,但是卻跟丟了。」玉澤說著,語氣里沒什麼喜怒。「這些事原來也是意料之中的,讓他們回去也不是為了追使團車馬,而是調令駐紮在邊境的各個州府兵馬,隨時準備增援。」
「不是為了抓到使團?」花顏驚訝。她一直以為玉澤他們是想抓住這些使團作為要挾,才讓他們分赴各處。
玉澤淺笑一聲,「這些人既然被放棄在大景境內,要麼是早就成了棄子,要麼就是早早找好了退路,況且,即便是抓住了他們,又有何用?」他把一本看完的賬冊放下,揉了揉睛明穴,「不過季元啟那邊倒是真的抓住了鄔蘭的使者,阿古達木已經去了華清交涉。」
「阿古達木先生?」花顏想了想,「啊,他的確是鄔蘭人。」
「鄔蘭本就是小國,國力不強,此次也並未出兵大景,不過是隔岸觀火。派人去打點一番,穩住他們就好。」玉澤看了她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季元啟……做的不錯。」
「他竟然這般沉穩了?」花顏笑了笑,「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玉澤笑了笑,不置可否。
「此番四國聯軍渠戎,玉胡,漠海,瀛洲。另外兩個倒是安靜。」花顏想了想,「但也不可不防。」
「這些事總有人操心,你的東西送到了,也該收一收心思好好休養。」玉澤叮囑,「這幾日在床上躺的骨頭都要酥了,我能不能出府?」花顏悄咪咪問。
玉澤看她一眼,見姑娘眨著滴溜溜的眼睛看他,「你又想出去打聽什麼?不如乾脆些,直接問我,我不是比他們知道的更多些?」
「可你總是說一半留一半……」她小聲嘟囔。
玉澤聽見,手下看賬本的動作停住,抬頭看過來,開口道,「阿顏,我不會再騙你,有什麼問題,你都可以問我。」
花顏被他突如其來的鄭重弄得愣了一下,抿了抿唇,「那如今,宣京是個什麼情況?你們現在又是什麼處境?」
玉澤聞言,毫不猶豫,一五一十的都說了。真如他所言,毫無欺瞞。
「你送信來之前,宣京城中就已經謠言四起,說是雙子星降世,女主天下,威脅大景國運,」他譏誚一笑,「世人只知道當初皇后產下雙生子,卻只活下一人,這謠言此時流傳起來,自然是有心人放出來,想要褫奪昭陽的軍權。」
「那未央先生……」
「世人只知道她是衛家長女。」
花顏明白了。
「除此之外,這些日子裡,關於五石散的風聲也起來了。」玉澤的笑意帶了些涼薄,「如今宣京城之中人心惶惶,可謂,風聲鶴唳。」
「難道是朝堂之上也有人中招?!」花顏驚詫,若如此,那麼這大景莫不是成了篩子。
玉澤輕笑出聲,「只怕,這背後的人比我們想的更加高高在上。」
!
花顏猛地抬頭,和玉澤含著冷意的眼睛對上,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頭掠過一陣深深的惡寒。
「軍中呢?」花顏急切的問,「還有,哥哥那邊……」
「如今邊疆倒還能勉強穩住,沐英嵐那邊,昭陽已經讓麾下帶兵增援,望之到了北境,他軍旅經歷多,還有楚禺在,不必擔憂,花忱在越陽,有文家相助倒也不算艱難,倒是……」,他眉頭微鎖,「如今漠海卻不知是什麼境況,漠海王完顏逸如今陳兵邊境,倒是還沒有動手的打算,我們卻也不敢太過放鬆。」
花顏聽罷,開口道,「公主那邊……」
「昭陽畢竟是公主,又在軍中這些年,總是有些手段的。」玉澤安慰她。
「漠海那位公主我倒是見過,是個單純的性子,看著不像是裝出來的,」花顏沉思道,「漠海一向與大景相安無事,如今也並未動手,怕是此番周邊各國聯軍,他們迫於形勢不得不陳兵罷了。聽說漠海先王妃是大景人士,早年去世,新王重情也沒有再娶。」
「那位漠海新王我曾見過,」玉澤道,「不像是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多國聯軍,看似百萬大軍,堅不可摧,實則為牟利而聚集,能有多少信任?」花顏嗤笑一聲,而後道,「倒是可以從漠海下手,若是倒戈,大景也可免去腹背受敵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