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也知道這種事不好多說,便換了個話題:「乾門學的上一屆學子應該會有幾人與我一道去,不知會是誰?」
「乾門學上一屆里最出名的就是宸王殿下了吧!」曹曉月想起先前在習武場見到的宣望鈞的一套劍法,眼中盛滿了星星,「宸王殿下一手長劍,簡直出神入化!」
「先前那次意外說是殿下受傷了,其實不過是誤會。」白蕊兒道,「是司空先生在試煉新武器而已。」
「說起此事,我還沒去看望過師兄。」花顏蹙眉。
「無事,許多學子去看望,連門都沒進得去。」曹曉月道,「我覺得宸王殿下是個有些不太好接近的人。」
不好接近?
花顏蹙眉,「殿下應該只是不太習慣和人來往。」
「哎,這些事我們也沒必要想,我還是擔心我自己的算學課吧。」曹曉月痛心疾首的捂著腦袋,「我一個武學學子,為何還要學算學!」
白蕊兒安慰她,「沒事,大家都很難的。」
曹曉月:並沒有被安慰到好嗎……
她轉身看著花顏,眨著眼睛道:「好花顏,你肯定做完了,借我看看,借我看看嘛……」
花顏愣了一下,看著手裡的算學作業,猶豫再三還是道:「你不要完全相信我,我也是自己做的。」
「沒事,我就看看……」說著就亮著眼睛拿了作業跑開。
花顏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沒說,這個月文先生可能就要領隊離開了,算了,這樣的好消息還是讓他們自己知道比較好。
當課堂上文司宥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向安靜的算學課堂一下子炸開了鍋。
「先生此次要去多久?」
「先生此去一路順風!」
「先生我會想你的!」
「先生多去看看風景,不用著急回來!」
……
白蕊兒看著曹曉月陡然之間彷彿活過來一樣,眼睛發亮的說:「先生不用擔心我們!」
文司宥自打說完這個消息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悠的看著底下嘰嘰喳喳的學子,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話。直到學堂里終於安靜下來,他才淺笑著抬眸:「說完了?」
一眾學子這才惴惴不安的停嘴,怯怯的看著坐在前頭的先生。
「此次學院委派我帶隊遊學,原本我分外擔心你們的課業問題……」文司宥道。
底下的學子都暗暗打了個寒戰,顯然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徹夜為算學題掉頭髮的悲苦,「先生辛苦。」
「但諸位學子顯然沒有這個遺憾了。」
文司宥話鋒一轉,拿出他平日里抽籤的簽筒道:「院長特許此次可以帶明雍普通學子外出遊學,不過名額有限,這簽筒里有各種可能,諸位,請吧。」
底下的學子們被這個消息砸的天昏地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跟著文先生出遊可怕,還是去抽籤可怕。
要問他們為何如此害怕這個簽筒,當然是因為……
「哦?運氣不錯,算學作業三千冊。嗯,下課去司業處領取吧。」文司宥接過那學子抽出的簽放下,而後看著後面的學子。
那位被布置了三千冊算學題的學子臉色煞白,磕磕絆絆的行了禮,「多謝……先生。」臉上是比苦瓜還苦的笑。
文司宥彷彿沒看見一樣越過他走向後面的曹曉月,白蕊兒看著逐漸接近的文司宥,無奈的拍了拍躲在她後頭的曹曉月,「先生來了,別躲了。」
也不知道這麼掩耳盜鈴是在鬧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笑道:「先生好。」
而後在文司宥的注視下抽出簽子,「空白?」白蕊兒疑惑的看著文司宥,文司宥微微挑了下眉,「運氣不錯。」曹曉月也不躲了,撐著一口氣站起來抽了一個,「也是空白?」她疑惑的看著同樣疑惑的白蕊兒。
「此次寒江之行,看來要多兩個人了。」文司宥接過她們的簽子,微微點頭示意,等到把一桶簽子抽完,整個教室彷彿陰雲密布,再也沒了先前的興高采烈。
文司宥拿著懷錶剛一出門,曹曉月就一臉為難的和白蕊兒面面相覷。
雖然不用做算學作業很高興,可是她們還是很怕文先生啊!
放學后說起這件事,花顏倒是很高興,「沒想到這一次試煉還可以與你們一道!」
曹曉月拿著筷子戳著碗里的飯菜,一臉生無可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果然逃是逃不掉的。」
「小月兒,你又亂用成語了!」白蕊兒笑她,而後看著花顏道:「雖說我還是有些畏懼文先生,但是能夠出遊也是一件好事,萬年縣我還未曾去過呢。」
花顏眼睛亮亮的道:「我之前途經過那裡,等完成了任務之後我帶你們去玩!」
「玩什麼!」曹曉月突然就有了精神。
花顏和白蕊兒對視一眼笑出了聲,「去寒江府玩。」
正在談笑,花顏突然被一顆小石子砸到,順著方向看過去,季元啟正朝她眨眼,吃完飯後,花顏就說她還有事,和她們告別之後去找季元啟。
「什麼事?」花顏問道。
季元啟沒說話,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花顏詫異的看著,「乾門令牌?難道你也?」
「噓!」季元啟捂住她的嘴,花顏詫異的退後一步。
「小爺才不會進什麼乾門學,這是程學士給我的,說是她和老頭子商量過了,這一次你們的任務要我一起去。」
季元啟嫌棄的把那令牌一甩一甩的。
花顏有些無語的看著他,而後蹙眉想著,「什麼事要你一定要去?」
「這我哪知道。」季元啟有些氣惱的道,「誒,我找你是告訴你我要和你一起去萬年縣了,怎麼樣,小爺我夠意思吧!」
花顏道:「是季太傅要你去的,這和我恐怕沒什麼關係吧。」
「嘿,怎麼能這麼說呢?小爺我是那種聽話的人嗎?要不是你要去,難道老頭子還能逼我不成?」季元啟辯解道。
「是是是,那我謝謝季小少爺?」花顏逗他。
「不用不用,小爺我為了朋友向來是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季元啟豪氣的擺擺手。
花顏就問:「還有什麼事嗎?」
「啊?沒了。」季元啟獃獃道。
花顏便行了一個同窗禮,「那告辭了。」
季元啟不知不覺也回了一禮,彆扭的不行。
花顏被他逗笑,「好了,後天就要去寒江府了,路途遙遠,你收拾好東西,帶好常用的藥物,免得到時候著急。」
叮囑完之後,花顏轉身離開。
季元啟站在原地,緊緊握著手裡的令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少年站在牆邊,落落的藍花楹飄了一地,驚動不了那一瞬的凝望。
玉澤靠在暗處的門邊,看了看季元啟的身影,又去追逐花顏的影子。等看不見了,他也轉身離開。
這有什麼奇怪?
他反而慶幸,她身邊有人能護著她。
——
花顏自從進了乾門學,每日要學的東西更多,她也認識了上一屆的乾門學子,雖然人她早就熟悉了。
「宣師兄,楚師兄。」花顏拱手行禮。
宣望鈞微微頷首回禮,站在他身後的楚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對這位師兄的性子有了大致的推測,孤傲冷淡的人,果真是宸王殿下的人。
程筠笑盈盈站著,「乾門學挑選人才向來極少,宸王殿下是這幾屆之中最為優秀的,當然,楚將軍也不差。」
楚禺已經是將軍頭銜了,花顏瞥了他一眼,暗暗記下。
「此去萬年縣,所用方法和手段百無禁忌,只是要查出真相,學里還會派出一些學子協助,此次試煉,不可失敗。」程學士還笑著,花顏卻不覺得溫暖,鄭重地應是。
出了門,花顏便看向宣望鈞不好意思的說,「宣師兄,上回聽說你受傷,原本想去探望,卻都被攔住,實在抱歉。」
「無事,原本就只是意外。」宣望鈞淡淡道。
花顏點了點頭,繼續道:「此去萬年縣,路途雖不遠卻也勞累,宣師兄注意舊傷,還有你先前送我的冊子十分有用,多謝。」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宣望鈞道。
花顏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就連一旁的楚禺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宣望鈞忽的被兩人看著,腳步一時有些凝滯。
花顏一向覺得宣望鈞是個冷淡的人,行為舉止萬分的有分寸,但卻都很守禮毫不表示親近之意,但今天這句話卻讓人覺得似乎他們的關係並不只是學長與學妹。
「咳,明日就要啟程了,事務眾多,你快些回去整理吧,告辭。」宣望鈞負手而立,微微點頭示意之後就轉身離開了,楚禺自以為隱晦的看了花顏一眼之後也跟了上去。
被留在原地的花顏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她卻眼尖的發現了宣望鈞微微泛紅的臉色,「這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