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不幹凈了

  倏然,嗩吶聲響起。

  「一拜天地——」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的謝巡忽然跑過去:「停下,停下。」

  堂屋前面好似有一層力量阻隔著,謝巡被攔到堂屋外。

  「停下——」

  他聲嘶力竭的喊。

  可是屋內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一般。

  那些宛若紙紮的賓客,木訥的鼓掌,連連道喜。

  謝巡癱坐在堂屋門口:「我讓你們停下。」

  所有人不知謝巡為何如此異常,紛紛看向姜棠,以求問一個緣由。

  尚未等眾人開口,便看見夏冰也好似丟了神一樣,走向謝巡。

  她攬著他的肩膀,「謝巡,你看著我,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場上人不知道,堂上主位所坐之人,赫然就是各自的長輩。

  謝巡的母親,以及文箏郡主的父親——鳳陵國的王爺。

  「姜姑娘……」

  「姜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姜棠沒說話,一拂手,屋內紅燭微閃。

  謝巡沒闖入的堂屋,但是姜棠借用陰骨揮出的些許力量,卻引得屋內正在行拜堂禮的人紛紛朝著門口看。

  新郎著一身白喪服,雙眼木訥無神。

  「謝、小謝爺……」

  「文、文箏郡主?」

  誰也沒想到,誰穿白喪服的男人竟然和謝巡公子有九成九的像。

  但凡場上和文箏郡主打過交道的人,也一眼看出身穿喜袍的女子,赫然便是文箏郡主。

  就連她身上所穿的喜袍,就是當日文箏郡主出現在百陰山時所穿的那件。

  謝巡神色怔怔的:「我、我……」

  他看著夏冰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眼前的一切,說什麼都顯得很無力。

  因為在乎,所以他就連死了,都不想和不愛的人有絲毫關係。

  夏冰比起謝巡要理智幾分,她說:「我們所見不一定為真。」

  謝巡像小孩一樣癱坐在堂屋門口,「可、我我不幹凈了。」

  原本恐怖詭異的環境,讓眾人都提著神,絲毫不敢放鬆,所有人都在擔心謝巡,可謝巡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全場都懵了。

  就連姜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屋內的儀式還在繼續,直接打破了現有的尷尬。

  「二拜高——」堂。

  夏冰的心,倏然為之一緊。

  也就在這個時候,場上獃滯的新郎像是回魂了一樣,「我不過剛死,誰准你們這樣私自召我生魂回來的,並且要為我簽訂一份噁心的婚事?」

  剛剛的新郎,三魂七魄並不完整。

  缺少了主要的命魂,並沒有顯示出他的意識。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新郎都是被掌控的。

  「尋兒,你真的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坐在高位之上的謝母,神色連連激動,「他們真的不騙我,真的沒騙我……你真的回來了。」

  「母親,你太讓兒子失望了。」

  謝尋身上並未著喜袍,堂內也並未出現靈牌之類的東西。

  謝母先是一怔,隨後便是大吼:「你以為我想嗎?」

  謝母忽然失控,「我將你培養長大,你為情殉葬,說走就走,一場大火燒掉了所有,你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你真的忍心嗎?你死後,每刻一個靈牌就裂一個,你厭惡母親到這種地步,連一個念想都不給我留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若不是想看你最後一面,我又怎麼會同意這種陋習。」

  新郎一時間也沒剛剛那般氣憤,但是目光還是帶著怒,也並非針對他的母親:

  「我並非為情殉葬,謝宅一場大火,帶走了多少人命,母親以為我是這般心狠的人?為情殉葬,不顧他人死活?」

  謝母沒說話,可她一直在搖頭,臉上的淚一直往下流。

  「母親,你可知我的心上人她為何而死?」

  「不是死在土匪手中嗎?」

  所有人皆知,戲班主當時返回皇城去尋找少年狀元郎,在途中被土匪所殺。

  當時就在驛站不遠。

  驛站有鎮守的官兵,他們出手擊退了沖戲班主窮追不捨的土匪流寇。

  但是最後還是沒救回來。

  這是當時大街小巷流傳的版本。

  謝尋搖頭,「母親,你覺得什麼樣的土匪流寇敢如此囂張?從來沒有那些驛站官兵出手擊退土匪流寇之說,相反,本該有人值守的驛站卻空無一人,那些土匪也全部是文箏郡主找人偽裝的,我當時正調查到這些才出事的,而夏冰是你眼前這個女人親手害死的——」

  「是她害死了夏冰,也是她當時怕事情敗露欲對我動手。」

  少年謝尋苦笑著搖頭:「母親,你被他們迷了心眼吶!」

  謝母恍然一怔,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您曾經中意的文箏郡主,是您非要兒子娶的女子,她就是謀害你兒子心上人的罪魁禍首,是害怕秘密曝光就對我斬草除根的幕後黑手。」

  「娘,眼前這個女人摧毀了所有,你竟然還想和他們結為親家,這樣的親家,這樣的兒媳,你就不怕他們什麼時候背後黑您一刀嗎?」

  文箏郡主沖謝母一臉笑意款款,「謝伯母,您別相信他的話,我是誠心想成為您的兒媳,若我是幕後黑手,我又怎敢讓他露面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樣的人,我是真心喜歡謝尋的,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害他呢,伯母,您相信,這件事情肯定有誤會。」

  謝母緩緩點頭,「好像文箏郡主說的也有道理,尋兒,是不是哪裡真的有誤會?」

  謝母沖著謝尋走來,伸出手,可不曾想她的手並未觸碰到他半分,相反,是直接從謝尋身上穿透過去。

  她渾然一僵,這才想起。

  她兒死了。

  「娘,兒子都已經沒了,如今還會騙你嗎?你若是不相信兒子,那就罷了。」

  「親家母。」一直坐在高位上的王爺,忽然開口。

  「我女兒文箏貴為郡主,天下兒郎皆可任她挑選,可她偏生看上你家那位短命鬼,若她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狀元郎,在家尋死覓活,本王萬萬不可能同意這樁親事。你們現在當著本王的面,母子倆一起刁難我女兒,當本王是空氣嗎?」

  三王爺手握檀珠,眉目隱含著銳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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