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大山的娟娟
吃過飯後，簡舒回到房間休息，江曳一直沒有回她消息，電話也不接，簡舒咬了咬唇，又發消息過去，「吃飯了嗎？」
依舊沒有任何回復。
寧城霍氏集團，江曳垂眸看著手機上亮起的屏幕，扯了扯嘴角，曾經最期待看到的消息，現在看到卻沒有往日的驚喜。
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嗎？
高興了就哄哄他，不高興就把他丟在一邊。
他獨自生悶氣了一整天，也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明明答應好了不去又偷偷跟著去不對，看到簡舒發
來被蚊子叮的腳腕時就心軟了，就不那麼氣了。
但是江曳覺得自己要硬氣一回，不能像以前一樣跟個哈巴狗一樣貼上去，不然簡舒永遠都不重視他。
江曳閉了閉眼睛，關掉手機，假裝看不見。
簡舒休息過後，下午就跟著珍妮一起下鄉採風，西南邊陲小鎮，住的都是少數民族，這裡到處都是大山，走的也都是山路，崎嶇泥濘。
一路上，遇到一些人都熱切的和珍妮打招呼，看得出來珍妮在這裡人緣很好。
「剛才那位奶奶說的什麼啊？」簡舒好奇問道，他們剛才說的應該是本民族的語言，簡舒聽不懂。
珍妮笑著，「問你是哪裡來的漂亮姑娘，我說是我家的。」
簡舒輕咳一聲，「我名花有主了。」
珍妮挑眉，「誰？讓他過來，跟我單挑。」
深入到村子里，簡舒的心情漸漸沉重，隨著珍妮的介紹和逐漸了解，簡舒才發現這裡的條件有多麼貧苦，寨子建在山上，一家裡老弱病，唯一的勞動力是拴在門口的老牛。
這裡沒有平坦的公路，沒有整潔的綠化，更沒有燈紅酒綠和高樓大廈。
急湍的河流上是一條破舊狹窄的木質棧道，簡舒扶著繩索慢慢前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落入河裡。
這裡只有大山，除了大山還是山，遮住了外面的世界，也擋住了出去的路。
終於到了地點，簡舒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輕輕喘著氣，相比下來，珍妮就熟練的多。
簡舒抬眼看去，滿目瘡痍，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珍妮直視日光，卻又被強烈的日光下眯了眯眼睛，「沒見過這種地方吧？我剛來的時候也很震驚，似乎他們被高速發展的時代落下了，永遠都困在大山裡，日復一日的守著貧瘠的土地耕作，並且這只是其中一角，還有很多地方甚至比這裡還要貧窮。」
簡舒沒吭聲，拿下背包開始工作。
太陽落山的時候，簡舒和珍妮收工，兩人又沿著山路回去，還好一路有說有笑，並不覺得多累。
突然珍妮不知道看到誰，眼睛亮了一下，大聲喊道，「娟娟。」
簡舒順著珍妮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幾米外有個小姑娘，她跟著珍妮過去。
「陳老師，你怎麼來這裡啦？」女孩背著一個簍子，身上穿著校服背心，臟臟舊舊的，腳上穿著一雙不合腳的拖鞋，額頭上汗水涔涔，整個人灰撲撲的，但是眼裡的光很明亮。
女孩不高，簡舒目測估計一米五五左右，身材消瘦，面色飢黃，一看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
「娟娟！」珍妮驚訝喊道，「你在這幹什麼呢？」
娟娟手裡還拿著鐮刀，撓了撓頭說道，「我割草，回家要喂牛。」說完，有些不好意思飛快的瞥了一眼簡舒。
珍妮點點頭，看向簡舒介紹道，「這是陳老師的朋友。」
簡舒大方地笑著打招呼，「你好娟娟，我叫簡舒。」
「簡老師好。」小姑娘很有禮貌甜甜喊道。
簡舒拿出紙巾給娟娟擦了擦汗，笑著說，「我不是老師，叫我舒舒姐姐就好。」
「舒舒姐姐，你好漂亮。」娟娟臉色微紅，後退一步，怕自己身上臟會蹭到簡舒身上，舒舒姐姐身上好香，就連紙巾都是香的。
簡舒撲哧笑出聲，珍妮也笑了，看向娟娟問道，「你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嗎？開學要去新學校了，過幾天你來陳老師家裡，陳老師給你買了新衣服。」
剛才還笑著的娟娟突然就不笑了，咬唇猶猶豫豫說道，「下來了，但是新衣服就不用了，謝謝陳老師的好意。」
「怎麼了？」珍妮敏銳察覺到小姑娘的情緒，出聲問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跟陳老師說，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娟娟握著竹簍的手收緊，「阿媽不讓我去讀高中，她說讀高中沒什麼用，讓我留在家裡放牛。」
珍妮眉頭緊皺，「娟娟，你想不想讀書？」
娟娟怯弱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想讀……但是家裡沒錢，阿媽說只夠弟弟一個人上學的。」
「陳老師跟你媽媽說，你跟陳老師一起回家。」珍妮思索一番很快決定，她說完看向簡舒，簡舒隨即表示，「我跟你一塊去。」
「行。」
簡舒幫忙把簍子和工具從小姑娘身上卸下來，她都注意到小姑娘的腿上和腳上有好幾道小傷口，應該是硬草划傷的，心疼說道，「舒舒姐姐幫你拿著。」
路上珍妮告訴簡舒，娟娟是青水鎮一中的學生，學習很好，但是家裡沒錢，能讀到初三都是她堅持勸下來的。
娟娟的父親在她十二歲的時候給別人修房子摔下來死了，家裡除了媽媽還有奶奶和弟弟，奶奶常年生病卧床，弟弟還小需要媽媽照顧，家裡沒什麼收入，就靠著她爸爸的賠償金生活。
這些村子里有很多女孩還沒初中甚至小學畢業就輟學了，要麼早早嫁人，要麼回家放牛割草。
而珍妮除了攝影師的身份外，還在學校里擔任生活老師，對一些孩子的家庭情況很了解。
說著說著，就到了娟娟的家。
是可以真正用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來形容，簡舒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房梁很低，裡面連樣像樣的傢具都沒有，牆壁黑黑的，中間生著火，上面吊著一個鐵鍋，裡面不知道煮著什麼東西，黑乎乎的。
有幾個塑料凳子，和鍋碗瓢盆。
「娟娟，你怎麼才回來——」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婦女喊道。
娟娟怯弱地放下簍子，「阿媽，陳老師來了。」
娟娟的母親這才看到珍妮和簡舒，不屑的撇撇嘴，沒有招呼，娟娟有些窘迫，搬了兩個凳子給珍妮和簡舒坐。
珍妮過去，用著有些蹩腳的方言說道，「娟娟媽媽，我聽說你不想讓娟娟讀書啦？她考上了重點高中，以後讀書肯定有大出息的。」
「再有大出息有什麼用，我可沒錢供她繼續讀書，你可別糊弄我了，小姑娘家家的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早點嫁人幹活。」
珍妮皺眉，「女孩更應該讀書，她才十五歲，而且現在國家有針對性的補貼，娟娟的情況可以申請補助，花不了多少錢的，更何況娟娟爸爸的賠償金供娟娟讀書沒問題——」
話還沒說完，就被大聲打斷，「那怎麼能讓那個死丫頭讀書嚯嚯，那是留給耀祖娶媳婦用的，再說了花不了多少錢不還是花錢，還耽誤賺錢，她奶奶還天天喝葯花錢，這個家可都指望著她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