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我們，慢慢來
話到此處，簡舒頓了頓，抬眸看向江曳，「這件事情，我只向你提過。」
之前她和江曳熱戀的時候，只要不見面，每天都打視頻，像是兩個連體嬰兒一般。
她曾經向江曳介紹過她那一整面牆的bearbrick，順口提了一嘴缺一款cocobear黑色系列，江曳自然是把簡舒所有的要求都放在心上，當下就接話，「我給你買。」
當時簡舒只以為他嘴貧，更何況現在這款貨已經被買斷貨了，現在根本買不著，還要等段時間才有新貨，就沒放在心上。
當時江曳掛斷電話后，就立刻聯繫國外的朋友去尋找貨源，打聽了很多家，終於找到了最後一款。
江曳沒告訴簡舒，打算給簡舒個驚喜。
可是還沒等這個「驚喜」過海關郵寄過來，簡舒就跟他分手了。
前面的幸運顧客和白日焰火，或許還可以解釋為好運，可是這個安排太刻意了，簡舒沒辦法說服自己，這不是江曳的手筆。
況且今天一天的驚喜也太多了，怎麼可能是真的好運，絕對是有人安排的，她又不是個傻子。
江曳微微怔然，沒想到自己敗在了對簡舒的愛，他敗給了自己。
他漆黑密集的睫毛輕顫，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他安排那麼多驚喜，只是想讓簡舒開心，沒想到她早就猜出來了，還配合著他這個小丑繼續出演。
開心，剛開始確實很開心，後來發現這些都是江曳的安排后，簡舒就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探索驚喜了。
「我就想問一個問題。」簡舒想到什麼，眼裡的笑意漸褪，染上冷意。
江曳略顯沙啞的剋制嗓音，「你說。」
「冷飲店裡的粉絲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簡舒咬緊了唇，臉上的情緒像是翻動的波浪，死死盯著江曳的眼睛。
而江曳眉頭緊皺，一頭霧水，「什麼粉絲？」
簡舒不放過江曳臉上的任何錶情，企圖從中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我只是安排了抽獎，他們只負責把禮物交到你手上，你說的粉絲我不清楚。」江曳著急忙慌的解釋道，惴惴不安的看著簡舒，「我沒騙你。」
看得出來他是真不知道這件事，簡舒微微鬆了口氣，那剛才那個小姑娘真是她的粉絲，不是江曳花錢雇來的。
這是她唯一在意的事情。
因為那個小姑娘是真的給了她力量和希望，她不想這真誠的鼓勵是一場騙局，其他的事情也就無所謂了。
見簡舒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一些，江曳壯著膽子小聲試探問道，「那你明知道小熊玩偶裡面的人是我，怎麼還抱我？」
她不是在生他的氣嗎？還是說她已經不生氣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喉結不自覺滑動，悄悄咽了下口水，期待著簡舒的回答。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是因為小熊裡面是他，所以她才擁抱他的嗎？
簡舒抬眸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將手裡重重的頭套塞到江曳懷裡，江曳身體本能的立刻接住，然後簡舒利落轉身就走。
江曳急了，抱著頭套追上去，他穿著厚重的人偶服不方便跑，姿態笨拙又急切。
簡舒餘光一直注意著江曳，看著他滑稽又不肯放棄的樣子，唇角不自覺上揚，怕他真摔個狗啃泥，簡舒放慢了腳步。
江曳追上去走到簡舒的身側，微微喘著氣，他的目光都在簡舒身上，「舒舒，你別走那麼快，我快要追不上你了。」
簡舒目視前方，把他當成空氣，踏步向前走。
路過的人都紛紛投遞過去好奇的目光，一個漂亮卻冷臉的女人和一個穿著人偶服面帶討好的帥哥，怎麼看都是小情侶吵架，男方在哄女朋友。
顏昭「嘖嘖」兩聲，收回視線，她其實沒走遠，就在旁邊的咖啡店，點了杯咖啡，透過玻璃，慢悠悠的看著簡舒和江曳兩人打情罵俏。
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明白自己是時候功成身退了，「買單。」
而那邊江曳還在鍥而不捨的追問，似乎就想要一個答案，「你猜到了玩偶服里的人是我，為什麼不拒絕擁抱？」
簡舒被他吵得耳朵疼，她忽然站定，不耐煩說道，「因為那個店員說，和小熊擁抱十秒，可以免費獲得一個氣球。」
江曳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答案，他幻想了無數個可能，最期待的回答就是，就是因為裡面是他，所以才會抱他。
沒想到，是因為可以免費獲得一個氣球。
也就是說，無論這裡面是誰，哪怕是她恨得要死的前男友，只要可以得到氣球，她都會不吝嗇地給予一個擁抱。
江曳眼裡的失落明顯，他垂下眼眸，語氣落寞，「噢。」
原來只是因為氣球。
是他自作多情了。
江曳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勾起唇角，他就說，怎麼可能是因為他呢.……
過滿的期待落了空，十拿九穩的答案沒有被選中，江曳被巨大的落差籠罩著，他垂著腦袋不再說話。
原本聒噪不停的江曳一下子安靜下來，簡舒還有些不適應，簡舒看他這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微微皺眉，有些後悔剛才語氣是不是太惡劣。
她緩了緩語氣，剛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結果江曳就堵住了她的話。
「我送你回去吧，這裡不好打車。」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她拒絕的模樣。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簡舒改了口，「好。」
江曳先是一愣，懷疑自己的耳朵，緊接著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后，咧開嘴笑起來。
眼睛剎那間便亮了起來，好像寂靜黑夜中盛放的煙火。
他都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簡舒竟然同意了，剛才的悲傷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興奮、激動。
簡舒微微皺眉，江曳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外露，輕咳兩聲，剋制地抿了抿唇。
走到車旁，江曳拉開車門，手掌放在上方撐著，防止簡舒碰到頭，像是恭候公主大駕的騎士。
等簡舒坐上車，他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門，簡舒偏頭看他上下打量，江曳瞬間渾身緊繃，以為簡舒要反悔，心慌了一瞬。
誰知，她只是淡淡問了句，「你這樣能開車？」
江曳這才低頭看了眼，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人偶服沒有脫下，胖胖充氣的服裝笨重，自然是無法穿著這個開車的，能不能擠進來都是個問題。
「舒舒，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江曳著急說道，他關上車門，並且上了鎖，他實在擔心簡舒會像上次那樣跑掉，不得不這樣做。
簡舒：「.……」
簡舒看著江曳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小跑的搞笑樣子，沒忍住勾了勾唇，真是傻得可愛。
簡舒在車裡等著江曳回來的功夫，拿出手機給顏昭發消息找她算賬。
「你死哪去了！！！」三個感嘆號是她生氣的標誌。
顏昭那邊幾乎是秒回，「那啥，我看你不需要我了，我就去喝了杯咖啡，結果等我買完發現你已經跟著江曳走了。」
附帶一張咖啡店的圖片。
簡舒眯了眯眼，劈里啪啦打字，開始控訴她投敵叛國的漢奸行為，甚至放出了絕交的狠話。
顏昭連聲求饒，「寶貝大人不記小人過，絕對沒有下一次了，這次還不是因為江曳說給你驚喜，我也想讓你開心嘛，並且跟我保證他不露面，我才這樣做的。」誰知道你丫的直接把人頭套摘下來了。
簡舒輕哼一聲，勉強原諒，「下不為例。」
「好嘞，寶貝親親。」顏昭的甜言蜜語信手拈來。
簡舒剛放下手機，江曳就回來了，他喘著粗氣，臉色微紅，額頭上還帶著汗，一看就是著急忙慌跑過來的。
幾分鐘的時間，他換了一身衣服，手上還拿著一根氣球。
粉紅色的，愛心形狀。
簡舒眉心微動，江曳眼睛透亮地看著她，胸膛微微起伏，「你要的氣球。」
簡舒愣愣的接過來，問道，「你的氣球不是飛走了嗎？」
她一提起，江曳有些覺得丟臉，不好意思說道，「我去商場重新買的。」
簡舒低首看著手中的氣球，她隨口編造的一個理由，他都放在心上，儘管這個理由讓他傷心。
她沒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倒退的風景，江曳見狀，也不敢開口，生怕簡舒一個不高興讓他滾下車，於是老老實實的當起司機，偶爾往旁邊瞥一眼。
這樣安靜的過了一會，簡舒的手機忽然響個不停，是顏昭一連發了十幾條消息。
簡舒皺眉拿過來手機，發現顏昭發的全部都是圖片，都是她和穿著小熊人偶服的江曳面對面的照片，還有一段時長一分鐘的視頻。
上面的她笑顏如花，整張臉都很柔和，是簡舒自己都沒意識到的。
「叮咚」，對面又緊跟著發來一條消息，「你看你笑得多燦爛，承認吧舒舒，你對江曳還是有感覺的。」
感情這個東西，最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簡舒難以置信的看著照片上的人，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她真的那麼開心？
正在等紅綠燈的江曳偏頭看向副駕駛，好奇問道，「誰的消息？」
簡舒眼疾手快反扣住手機，淡定說道，「沒什麼。」
她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江曳再熟悉不過，他斂了斂眉，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微微用力，嫉妒讓人面目扭曲，他脫口而出，「是陸清臨嗎？」
簡舒愣了下，不知道他怎麼聯想到陸清臨，還是解釋道，「不是，是顏昭。」
「哦。」江曳假裝不在意，「我就是隨便問問。」
他面上不顯，實則心裡樂開了花，剛才簡舒是在跟他解釋嗎？那是不是說明她還是在乎他的，唇角控制不住地翹起來。
他像是個虔誠的信徒，從簡舒一舉一動的細節里里找出她還愛他的證據。
簡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企圖通過找茬來掩飾尷尬，「你開卡丁車呢？後面的人都要罵你了。」
江曳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面的車況，沒有車敢在他身後，更沒有人敢罵他。
笑話，價值千萬的保時捷，和尾號8888的車牌，誰敢這麼不長眼。
不過他的車速確實慢了些，因為他想和簡舒多待一些時間。
被簡舒罵過之後，江曳稍微提速。
路終將有盡頭，快到簡家的時候，簡舒開口道，「你在前面那個路口停下就行，我從那下車走過去……我怕我爸會看見，他身體不好。」
簡父現在對江家的人深惡同絕，更不用說看到江曳會多生氣了。
江曳抿唇不語，還是聽簡舒的話，車子穩穩停在路口。
「謝謝。」簡舒輕聲說，解開安全帶拿上包包拉開車門就要走，卻發現車門被鎖住，拉不開。
她轉身看向坐在駕駛座的江曳，輪廓隱匿在半邊黑暗中。
車窗外太陽已經落了，朝霞染紅了半邊天，夕陽落在簡舒的髮絲，鋪上了一層金邊。
江曳喉結微動，眼裡是簡舒看不懂的情緒，他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話到了嘴邊，不知從何說起。
既然她說順其自然，既然她接受他送她回來，她應當是不排斥他了。
可他還是想問一下，想確定一下，怕一切都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我們.……慢慢來，好嗎？」
他聲音輕輕的，像是怕驚擾到她，可心臟怦怦跳得厲害，怕她聽見，又怕她聽不見。
簡舒「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握著包包的手指緊張的稍微用力。
江曳喜上眉梢，眸光灼灼的盯著簡舒看，咧開一個笑。
簡舒像是被他熾熱的眼神燙到，偏頭躲閃，含糊不清說道，「開門。」
車鎖開了，簡舒拉開車門就要下車，忽然手腕一熱，她轉身看，是江曳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怎麼了？」
江曳委屈又乖巧說道，「你的氣球忘記拿了。」
簡舒深吸一口氣，拿過來氣球關上車門踏步離開，江曳看著簡舒匆匆的背影，勾起唇來。
心情漂浮在雲上，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