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今天就打死你
霍辭歸愣怔了一下，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顏昭面上看似雲淡風輕，彷彿只是隨口一問，可實則袖口之下的手掌緊握著，她轉頭認真的盯著霍辭歸的眼睛。
「你喜歡嗎？」霍辭歸漸漸斂去眼底玩世不恭的戲謔，逐漸變得認真。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將問題重新拋給了顏昭。
顏昭微微皺眉，不吃這套，「我現在問的是你。」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霍辭歸躲開顏昭的眼睛，他看向遠方交頸的天鵝，低聲說道，「你喜歡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
顏昭懂了，「那你就是喜歡。」
霍辭歸：「.……不是。」
孩子對於他來說的確無所謂，但是如果是他和顏昭的孩子，他還是很期待，似乎可以彌補他患得患失的心。
在這場感情中，他和顏昭的愛始終是不對等的，他知道，他不在乎。
可他還是怕，怕顏昭有一天會離開他，如果有個孩子，可以將他們永遠捆綁在一起，無法割捨。
但如果顏昭不喜歡，他也不會要。
霍辭歸隱約覺得，顏昭可能不喜歡小孩子。
剛才一群孩子圍著他的時候，顏昭沒有上前，還有之前很多次細節中，她雖然嘴上不說，可眼裡對孩子的抵觸很明顯。
顏昭緊緊的盯著霍辭歸的眼神和臉，企圖從他的微表情里判斷出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你想要孩子嗎？」霍辭歸喉間艱澀。
顏昭睫毛輕輕顫抖，沉默著，霍辭歸靜靜的望著她，沒有催促，給她充分的思考時間。
這是他們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論這個問題，結婚的時候太倉促，表明心意互相在一起也很匆忙，對這個問題始終覺得太遙遠。
可過年的時候霍家長輩若有若無的打探，似乎在提醒她，應該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不然，越往後推恐怕會造成更大的麻煩，還不如索性一次說清楚。
如果霍辭歸因為這個問題想要和她分開，她也沒什麼好說的，聚散有時，各安天命。
顏昭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說道，「我不想要孩子。」
「我不喜歡小孩子，我……」顏昭罕見的說話打結，說話語無倫次，「公司現在正處於上升期，我想把精力都投在上面，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好媽媽，我沒有做好準備，我害怕.……」
顏昭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去世不到一個月何曼就挺著大肚子帶著比她還大的顏成均住進了顏家，原本就不多的父愛最後全部變成算計和利用。
後來顏淺淺出生，全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顏淺淺身上，對她更是漠視，似乎就算她死了都不知道。
顏昭剛開始不是很討厭顏淺淺，她知道大人的錯無法牽扯到孩子上，也許是血緣的奇妙，顏淺淺每次看到顏昭都滴溜溜的大眼睛，每次都會笑。
但只要她一靠近，何曼生怕她要掐死顏淺淺一樣，護的死死的。
後來不論顏淺淺哪裡磕到了碰到了，何曼都會第一個找她算賬，把髒水潑到她身上，久而久之，她對小孩子真的喜歡不起來，儘管顏淺淺什麼都沒做錯，她只是何曼刺向她的一把刀。
她沒有在原生家庭中感受到一絲溫暖和光亮，她的童年是黑色的，孤立無援。
顏昭實在難以想象她有了孩子會怎樣，她稍微幻想一下，內心唯有惶恐。
她深吸一口氣說完，忐忑的等著霍辭歸的回答。
可霍辭歸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外，他淡淡的點頭，「嗯，那我們就不要。」
「啊？」顏昭愣了一下，「可你不是喜歡小孩子嗎？」
她話音落下，身體忽然就進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霍辭歸輕輕將她攬在懷裡，聲音低沉又有力量，「我說了，你喜歡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孩子對我來說，可有可無。」霍辭歸細細的吻著顏昭的額頭，「我只在乎你。」
生孩子對顏昭身體損傷太大，這也是霍辭歸考慮的一個點。
「我的意思是不要孩子，不是這兩年不要，是以後也不想要，丁克，丁克你懂嗎？」顏昭實在懷疑霍辭歸根本沒聽懂她說的什麼，她一把推開霍辭歸，認真的向他強調。
霍辭歸看著她認真氣鼓鼓的樣子，眼底溢出笑意，怕顏昭看到更生氣，他又憋了回去。
「我知道，並且求之不得。」
只有他和顏昭兩個人相守到白頭，他夢寐以求。
回去的路上，顏昭一分鐘恨不得向旁邊看六十次，霍辭歸輕咳一聲，「怎麼了？」
她一直以為很難統一的問題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嗎？」顏昭還是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現在還年輕，可能覺得無所謂，可等以後你要是後悔了呢？」
「我不會後悔。」霍辭歸平靜的說。
顏昭撇撇嘴，「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她看過太多丁克夫妻早年達成一致，可是後來人到中年，又渴求家庭完整，於是丈夫後悔了，可妻子已經不能生了，最後的結果便是背叛。
「你不會覺得家庭不完整嗎？」顏昭又問道，「你要是後悔了可以告訴我，不用因為我遷就自己，想要孩子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霍辭歸好氣又無可奈何，他淺嘆一聲，「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是完整的。」
他突如其來的情話撩的顏昭耳紅，她咳嗽了兩下，「那爸媽和爺爺外公那邊怎麼說？他們應該不會同意吧。」
顏昭的腦袋耷拉下來，這是她最頭疼的地方，長輩都是喜歡小孩子的，也許是她和霍辭歸還年輕，所以不催他們，可過兩年就說不準了。
況且霍家這麼大的產業，霍辭歸又是獨子，肯定需要一位繼承人的。
霍辭歸想到過年的時候，唐仲煌和霍振乾在書房偷偷向他打探他和顏昭有沒有備孕計劃時臉上的期待，抓著方向盤的手掌微微用力。
「不用擔心，長輩那邊交給我去說。」霍辭歸下頜微微揚起，「這是你的人生，誰都做不了主。」
顏昭狠狠認同的點了下頭，她「嘖」了一聲，邊給霍辭歸鼓掌邊吹彩虹屁說道，「沒想到啊，你格局還挺大的，和我三觀一致，咱倆不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霍辭歸唇邊掀起一抹笑意，「你是在誇你自己吧。」
顏昭狡黠的笑了笑，「嘿嘿，你都不知道我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我有多緊張，生怕你很喜歡小孩很想要小孩，和我無法達成一致怎麼辦？」
「那如果是那樣，你打算怎麼辦？」霍辭歸自然的接上話。
顏昭現在心情不錯，完全沒意識到他設下的坑，脫口而出，「如果實在不能達成一致的話，那隻能離婚了唄。」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車。
顏昭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前傾，又在安全帶的作用下反彈回來，看向旁邊，發現霍辭歸臉色黑的嚇人。
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霍辭歸眼尾猩紅，強壓下怒火，沉聲問道，「你要跟我離婚？」
「不是，你理解能力有問題吧？我說意見不能達成一致的話，才.……那個啥。」顏昭看著霍辭歸猩紅的眼眶，忽然說不出那兩個字，聲音越來越小。
「就因為一個孩子，你要跟我離婚？」霍辭歸笑得悲愴，「顏昭，你有沒有心？你怎麼能這麼沒心沒肺？」
顏昭傻眼了，霍辭歸這變臉是跟誰學的啊，上一秒還滿面春風，下一秒就紅眼病發作。
他脾氣怎麼這麼陰晴不定啊。
況且這不是假設嗎？！這是假設啊，還是他非要問的，她只是回答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