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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民退國窮

  宋煦正文卷第六百九十七章民退國窮劉美人輕輕嗯了一聲,雙眼還是盯著趙煦。

  趙煦穿著單衣,支著一條腿,左手在劉美人背上,心裡思索不斷。

  劉美人的話提醒了他,或許,大宋不止需要一場廉政運動,還需要一場『節儉運動』,以遏制官紳集團的鋪張浪費,奢華無度。

  趙煦摸著劉美人的後背,若有所思的道:「我聽說,中牟縣一個告退的七品官嫁女,嫁妝多達三萬貫,是真的吧?」

  劉美人不知道趙煦為什麼提及這個,連忙道:「這個臣妾在宮裡聽說了,說是,這還是節儉的,要不然,田畝,鋪子,宅子,金銀玉器等等,總數能有十萬貫……」

  趙煦雙眉挑了挑,這還是節儉的?一個七品官,憑什麼有那麼多錢,還僅僅是給出的嫁妝?

  「我大宋的官,還真是好當啊,不瞞你說,我都想去當官了……」趙煦忍不住感慨起來。

  劉美人噗嗤一笑,道:「官家,十四公主快到出嫁的年紀了,到時候,您出多少嫁妝?」

  趙煦頓時語塞,趙幼娥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出嫁肯定少不了。

  趙煦給了劉美人一個不善的目光,道:「到時候,全你出。」

  劉美人嘻嘻一笑,道:「臣妾倒是想,怕是怎麼都輪不到臣妾……」

  趙煦笑了聲,摟緊了她一些。

  劉美人在趙煦的後宮里,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第二人。但若論到趙幼娥出嫁,劉美人根本連出現的資格都沒有。

  朱太妃,孟皇后才會是主導出嫁流程的人。

  劉美人靜了一會兒,輕聲道:「官家,臣妾也想要個孩子。」

  趙煦一怔,低頭看向劉美人。

  劉美人輕輕咬著嘴唇,雙眼都是期待,緊張,忐忑。

  她說出這句話,顯然用了很大的勇氣。

  趙煦看著她,微笑著道:「咱們都還年輕,不著急。」

  由於朝局的詭譎,趙煦不止費盡心思的平衡,在皇儲的問題上,趙煦也在謀求權哥的特殊地位。

  是以,後宮里的幾個女人,除了孟皇后,趙煦都是採取體外的方式。

  劉美人輕輕咬著嘴唇,低低應了一聲。

  在趙煦與劉美人說話的時候,宮裡都在做著準備。

  趙煦要提前離京,原本按部就班的準備不行了,都在加速運行。

  慶壽殿。

  朱太妃一臉的憂色,小兒子要去打仗,大兒子又要出宮,令她憂心忡忡,心裡十分不安。

  以前,因為高太后的極力壓制,他們母子分離,難以相見,但總歸都在宮裡,知道他們安好。現在,出了宮,出了京,天南海北,看不見,摸不著。

  趙幼娥陪著朱太妃,躺在她邊上,安慰著道:「小娘別擔心了,七哥多有分寸的人,不會有事的。我給你問過了,十三哥不是衝鋒陷陣,是在後面坐鎮,很安全的……」

  朱太妃還是一臉憂色,道:「你不懂,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

  趙幼娥突然拉住朱太妃的胳膊,嬌聲道:「我不嫁人,一輩子陪著小娘。」

  朱太妃沒有理會趙幼娥的安慰,輕嘆一聲,道:「你們一個個的,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趙幼娥緊緊抱著朱太妃,道:「小娘,你相信七哥吧,他向來孝順,知道你疼十三,肯定不會讓十三有事的。」

  朱太妃瞥了她一眼,道:「你也給我省心一點,下半年,我挑些人,你悄悄見見,有合意的,過兩年就出嫁。」

  趙幼娥越發嬌聲的道:「人家不想嫁人嘛……」

  朱太妃頓時頭疼,不耐煩的道:「睡覺睡覺,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宣德門內。

  劉橫正在點將,點兵,拿著花名冊,一個個點著。

  趙煦這次出京,除了要帶三大營,火器營的正規軍外,還有禁軍兩千人,總數五千士兵。

  陳皮同樣在忙碌,趙煦出京的衣食住行都要做準備,哪怕再精簡,還是要帶不少東西。

  政事堂的燈火,徹夜不息,雖然趙煦出京不帶多少文官,可必要的還是要有,加上江南西路的事,朝廷是如臨大敵,加班加點。

  而皇宮之外,開封城內,還是對於江南西路發生的種種事情的議論。

  隨著朝廷加大了宣傳力度,朝廷以及變法派的風評,在發生著微妙,悄然的變化。

  第三天,朝廷收到了非常多的奏本。

  『新黨』開始上書,增強了輿論方面的引導與壓力。

  『新黨』紛紛痛斥江南西路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認為江南西路『惡劣自來,無以復加,不能寬恕,請求嚴懲』。

  還有少數反對變法派的人,也在上書,分析利弊,總體上,是站到了朝廷的一邊。

  通政司。

  陳河漢已經接替沈琦,成為通政使,沈琦已經去了開封府成為開封府府丞,開封府知府曹政已經位列政事堂。

  這三人是在高太后垂簾聽政時期,支持趙煦親政的三人,可謂有『從龍之功』,趙煦的回饋就是,對於他們未來,安排了極其清晰的路徑!

  陳河漢坐在值房裡,手裡是一位太學生的上書,看著仔仔細細看了三遍了,神情頗為驚疑。

  這位太學生,奏本里,言辭激烈,字裡行間彷彿透著殺氣。

  他將江南西路的事,定性為『謀反不臣』,更是直言大宋官紳『富己而貧天下,貴己而勞天下』,『欺下瞞上,國退民窮』。

  陳河漢看了許久,不禁自語的道:「這種對我大宋全體士紳的直接,赤裸的指責,好像還是第一次?」

  陳河漢放下這道奏本,心裡開始思索,這道奏本,真的是一個太學生所寫,還是背後有什麼指使?

  片刻他就搖頭,道:「算了,還是送上去吧。」

  陳河漢拿起奏本,出了通政司,前往不遠處的政事堂。

  章惇現在有不少時間坐在政事堂,主要是政事堂相公比較多,離的近,出門就能喊人議事,不用從青瓦房再跑過來,浪費時間。

  陳河漢來到章惇值房,多少有些畏懼這位不怒自威的大相公,恭謹的抬手道:「大相公,有一道奏本,請您過目。」

  章惇對於通政司還是比較在意,陳河漢在品性,能力還算不錯,點頭接過來,打開看去,不禁劍眉動了動。

  他和上奏本,遞迴去道:「過於偏激,年少之言,留下吧。」

  陳河漢道:「是。」

  剛要轉身走,忽然又聽到章惇道:「你給沈祭酒說一聲,太學生不涉國政,學之為要,不要搞的烏煙瘴氣,忘卻本意。」

  陳河漢心頭微驚,道:「是,下官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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