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再生誤會

  顧北辰查完房以後就一直在辦公室等著喻奕澤帶著他的小情人過來,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人還沒到,便到醫院大門外看了看。

  結果便看到施初雅獨立一人從豪華標緻的車上下來,卻不是喻奕澤出行的常用車。

  「等你很久了。」顧北辰的態度依舊有些清冷,他對喻奕澤為何沒有出現在現場也不感興趣,反正他已經提醒過他施初雅的情況不太好。

  施初雅沒想到會在醫院大門口見到顧北辰,原本正在練習的笑容倏地僵在臉上,她尷尬地笑,「顧少是在等我嗎?」

  「恩,你的情況有些嚴重。」顧北辰想起醫院的腦科專家給他說的那些話,想來她這次的治療肯定少不了要住院觀察。

  「麻煩顧少了。」施初雅的情緒淡淡地,就算是在微笑,那也是強顏歡笑。

  「應該的。」誰讓你是唯一能讓鐵樹開花的女人呢。

  「奶奶今天怎麼樣?」她跟在顧北辰身後,看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都說來四院救治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奶奶能在這裡住這麼久,全靠喻奕澤。

  顧北辰沉思了幾秒,緩緩開口,「大病沒有,小病不斷,不過這都是老年病,你不用擔心。」

  「恩,謝謝顧少。」施初雅真誠地感謝他這麼久以來地照顧。

  「要謝就謝喻少,給奶奶動手術的人是他出高價且賣人情那人才肯特地跑一趟,對了,今天喻少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腦科醫生辦公室,話題自然得以終止。

  進門前,施初雅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顧少能幫我問問嗎?」

  她的言語中似乎帶著悲傷的味道,顧北辰有些詫異。

  施初雅自然是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而她關上門的速度也表達了她並不想聽到所謂的答案。

  剛才她在醫院大門口見到顧北辰時,說實話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地期待,如果是喻奕澤提前打電話讓顧少特地出來接她,至少能證明喻奕澤還想著她,那麼她現在的心情肯定會好很多。

  可剛才顧北辰的問題打破了她自以為的猜測,讓她一時間更加不敢面對自己。

  腦袋有些痛,但不至於痛到需要抱頭,她假裝鎮定地往醫生所指定的位置走去,坐下后才長呼出一口氣。

  「施小姐,你很緊張?」

  坐在她對面的醫生看起來經驗頗豐,她有種莫名其妙地安心感。

  「沒有,我剛才只是有點頭痛。」施初雅如實地回答,頭痛和短暫性失明她已經無法忽視,要治好需要實話實說。

  醫生推了推鼻樑間的黑色鏡框,調出施初雅拍的片子,眼眸緊凝,眉頭緊鎖。

  「施小姐截止目前出現過幾次頭痛?」

  施初雅仔細回想了一番,從遠霞市回到海市,這種頭痛似乎已經出現過四至五次了,真是個細思極恐的數字。

  「大約5次。」

  「每次都伴有失明?」醫生在她腦內血塊處仔細盯著,以拳抵在下巴上,一副深思遠慮的模樣。

  「嗯。」施初雅點點頭。

  說起來最難受的一次就是趙北第一次給她看江雲謂和他師娘合照的照片時,那是一場差點就醒不過來的夢。

  遠霞山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她受到了猛烈的撞擊,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夢見過他們,取而代之的是習慣性用腦疼和短暫性失明。

  「施小姐,你的情況非常糟糕,鬧鐘殘留的血塊已經移動,並且壓迫到你的視覺神經,如果它繼續移動,它將直接壓迫你的視網膜,你將永遠看不見。」醫生也不是危言聳聽,雖然她目前的情況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糟糕,卻不能排除未來會發生這種事。

  施初雅表現得很淡定,似乎是早就料到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動手術成功的幾率有多少?」施初雅冷冷地問。

  醫生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這需要進一步的檢查和確認,等專家切確診后,會出具體的手術方案。」

  「那如果我不動手術呢?」施初雅又是一問,問得毫無感情,似乎根本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而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醫生再次沉思,這次思考的時間比剛才更久一點,才緩緩開口,「如果你能保證情緒可控,不刺激不衝撞,血塊不再移動,頭痛便會緩解,伴隨的失明現象自然就消失了。」

  要保持心情好?那對成年人來說太難了。

  「如果血塊繼續移動,我除了會失明,還會有其他現狀嗎?」施初雅一臉地視死如灰,道理她都懂得,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卻沉默了。

  「可能會選擇性失憶,其實你現在也存在一部分記憶缺失的現象,血塊若是繼續移動,你失憶的區間可能會變得更大,亦或是具有隨機性。」醫生雖然不是說全球級的頂端醫生,卻是全國以及海市的頂端腦科專家之一,所以這一點上他還是能確認的。

  施初雅默默捏緊手指,心在一點一點不斷往下沉,「我會忘記現在的事情嗎?」

  「有50%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施初雅站起來想走,卻不知太沉迷於情緒中,差點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醫生迅速扶住了她,「施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不小心絆了一跤。」施初雅收回抓在白大褂上的手,「醫生,如果我答應手術,我會恢復記憶嗎?」

  「你腦內的血塊殘留太久,這麼多年來並未自行吸收,並且具有一定壓迫性,動手術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我現在無法答案,不過我建議你儘快檢查,及時就診。」

  醫生的話讓施初雅慌了神,她點著頭,嘴上重複說著『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我會儘快來檢查。」

  出了辦公室,施初雅就魂不守舍地看著明亮的玻璃窗,連顧北辰說了什麼她都沒聽進去。

  「你要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喻奕澤,他肯定會……」顧北辰見她盯著一個小朋友發獃,「施初雅,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施初雅這才回過神,「啊,不好意思顧少,剛才在想事情,可不可以麻煩你先不要把我的情況告訴喻奕澤,我想自己告訴他。」

  顧北辰很想說他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尊重施初雅的選擇。

  「一定要儘快告訴他。」

  「好。」

  醫院剛送來一個路上出了車禍腿部骨折的病人,顧北辰被護士叫走,施初雅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迎面而來的風很冷,她被迫冷靜下來。

  雨還在下,陰沉沉的天氣壓著滿天的烏雲懸在上空,讓人透不過氣。

  她想奶奶做的春卷了。

  在走廊上站了許久,她才調整好情緒,去廁所理了理著裝,拍了拍臉蛋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敢去奶奶的病房。

  剛到病房就看到照顧奶奶的護工阿姨在門外候著,她上前詢問,「奶奶睡了嗎?」

  她見過幾次護工,極其耐心細緻,對奶奶也很好,一般只有在屋內有人或者是奶奶睡著了她才會在外面候著。

  「奶奶有客人。」護工說話的時候嘴角是上揚的,施初雅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想來屋內的客人一定能讓奶奶開心,護工才會露出這般神態。

  施初雅從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發現病房裡的人是個男人,而且背影看起來還很熟悉。

  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大衣,黑色長褲,襯得一身修長。

  「奶奶,你看你笑起來多漂亮,就應該多笑笑。」

  奶奶還害羞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一點都不漂亮咯。」她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臉上的笑容足以代表她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奶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施初雅打開門,邊說邊走近。

  「初雅說的就是我想說的。」趙北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未露出一絲一毫的尷尬之意。

  施初雅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趙北,背對著奶奶咬牙切齒地示意他,「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接近奶奶嗎?」

  趙北假裝看不見,繼續笑臉對著奶奶說:「奶奶還想吃蘋果嗎?我再幫你削一個。」

  「好。那奶奶就謝謝小北了。」奶媽洋溢著笑容,她大概是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施初雅不知道趙北是什麼意思,本想搶過水果刀自己削蘋果,但趙北未給她這個表現機會。

  「奶奶,你還記得你這位病友啊?」施初雅陰陽怪氣地問,奶奶卻非常樂意把自己的快樂再分享一次。

  「當然記得啦,你別看小北年輕,卻十分清楚我們這些老婆子在想什麼,他住院那段日子啊,還經常給我們講笑話呢。」

  趙北在認真削蘋果,聽到這話又止不住揚起唇角,笑著說:「奶奶要是想聽,以後小北天天都來給你講。」

  施初雅踢了一腳趙北的凳子,原本長長的蘋果皮突然就斷了,趙北惋惜了一聲。

  「奶奶,你的孫女脾氣真大。」

  奶奶聽到這話卻笑得格外開心,「女孩兒嘛,太柔弱了容易被欺負。」

  趙北:「……」看來奶奶還是幫自己的孫女啊。

  「對,奶奶說得正確。」趙北對著奶奶豎了個大拇指。

  施初雅很不想看趙北與奶奶這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的樣子,但她似乎被這種輕鬆的環境所影響了,也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她注意到趙北額頭上貼了塊紗布,便把目光轉向他,問道:「你仇家又找上門了?」

  趙北與她對視,伸手摸了摸早上才貼上的紗布,眼神暗了暗,「新仇家。」

  而他們倆四目相對的模樣,正好被匆匆趕來想要給施初雅道歉的喻奕澤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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