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少夫人不見了
聲音甜美而熟悉，施初雅的腳步愣在原地，久久都不敢回頭看。
「初雅。」女人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卻只想儘快離開，或許她心裡還念著以往的種種快樂，但回憶美好就夠了，她不想再被破壞。
「初雅，我知道你恨我，但今天晚上我是來向你告別的。」女人終於走到她的身側，將酒杯遞給了她。
施初雅看著眼前漂亮的女人，墨綠海棠搭配她出挑的身材，完美的妝容，也讓人心生喜悅，她不由得低垂著眉眼，本來她們可以是一對姐妹花，走到今天這地步實屬無奈。
「默默。」她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她看起來很堅強，但背在身後那隻緊捏成拳頭的手，出賣了她。
「初雅，自從我回國，我們倆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我都快忘了上一次我們笑得開懷是什麼時候，我還沒看到你穿我送給你的裙子出現在生日會上，還沒和你一起去看最美的日出，以及落日的晚霞，這一切如今對我來說，都變成了不可能實現的奢望。」陸默默眼神真摯地看著她，圓圓的眼眶，盛滿了熱淚。
施初雅看見了，但她冷漠地別過了臉，「默默，你快要出國了吧，以後別再回來了。」
「走之前只是想再見你一面，想看看你，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很久沒一起說過話了，謝謝你現在還肯聽我說話。」陸默默自顧自地在她的酒杯上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我從認識你那天開始，就很嫉妒你，嫉妒你的美貌，嫉妒你臉上純真乾淨的笑容，和你做朋友，是因為我也想擁有你這樣活在陽光下的模樣，可後來我才發現，我是泥濘的土漿，就算是活在陽光下，晒乾后也是被撕裂的土塊而已。」
施初雅從未聽她說過這些，在她眼中，默默是一個特別開朗活潑的人，她在施家受過的所有疼痛，她都能恰到好處的安慰，她給她介紹工作，讓她注意咸豬手，給她遮風擋雨，她是從心裡把她當做親人，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一點都不了解她。叮噹
她的表情太過於不可置信，陸默默卻有些不屑地笑了，「你一定不相信，你知道我有多喜歡聽你說你被欺負了這句話嗎？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為你挺身而出，才能彰顯我的優越感，才能讓我有價值感，原來你也有會把他人當做靠山的時候，那一刻我心裡特別滿足。」
「默默，是不是連認識我都是你安排好的？」她的這些話，字字都打在她心上，她難受得渾身都在顫抖。
原來她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話，看自己出醜，那些關心她在乎她的話，都是假的，都是為了滿足她自己那顆自私的心。
施初雅擱下酒杯，忍住即將要掉落的眼淚，轉身欲走，她不該留下的，不該讓曾經的美好都被破壞，二十幾載的生活里，她才是最孤獨的人，沒有疼愛她的父母姐妹，就連唯一的閨蜜也不是真心的。
陸默默拉住了她的手，兩手的人都很冷，都互相在隱忍情緒。
「初雅，如果我說只有我認識你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你會信我嗎？」陸默默拽過她，四目相對，眸中含淚，卻都倔強地忍著，「只有認識你這件事，我是真心的。」
「雖然我很自私，可我對你的好一點不假，我希望你永遠活在陽光下，你所受的所有磨難，我都願意為你解決，為你承受。」到底是曾經摯友，陸默默現下又滿心愧疚，先落了淚。
「可你為什麼不騙我一輩子？我只有你一個好朋友啊！」施初雅推開她，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上水晶吊燈，硬生生地逼回眼淚。
陸默默擦了擦眼淚，繼續喝了一小口酒，「大概是你身邊有了更重要的人，我的那些小心思，你看不到，可他看得到，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的，就像我當初不允許任何你傷害你一樣。」
施初雅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更明白她現在能這麼輕鬆地說出這幾句話，需要多大的決心。
「默默，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至少現在我還做不到平靜地面對你。」施初雅依舊仰著頭，她怕自己一低頭，滿眶的眼淚就會止不住。
陸默默再次拿過施初雅剛才放下的酒杯，遞到她面前，「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後悔認識你，雖然你很傷心，可你得到了我愛的男人，他是我生命中出現的第一抹光，你是第二束，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們卻能相互照亮彼此，你看，這對我多麼殘忍。」
「對不起。」喻奕澤的事，施初雅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疙瘩， 如果當初默默沒出國，她見到喻奕澤時，他是不是就已經成為默默的男朋友了，可就算是重來一次，默默依舊會出國，她依舊會在當時的情況下，選擇向喻奕澤求救。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會再猜忌喻奕澤的取向，更不會將他推給施昔妤，但不管怎麼樣，經歷了那麼多，他終究是自己的男人。
陸默默倒是比之前坦然了許多，舉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不用說對不起，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當初就算我沒有出國，喻奕澤也不會正眼看我，因為我姓陸，我曾以為這個姓氏會讓我得到背景加持，沒想到只是無盡的黑暗。」
施初雅猜到了她和陸紹成之間的關係，但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理由去問她了，只是在知道喻奕澤派人保護她以後，稍微鬆了口氣，到底是曾經摯友，她並不願意看到她落在陸紹成的手裡。
「初雅，這是最後一次和你喝酒了，你可千萬別拒絕我。」陸默默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輕輕打開，裡面是一枚玫瑰胸針，「送給你，是我親手做的，最後一件禮物。」
施初雅接過盒子，玫瑰的花瓣層疊有序，一看就知道她花了很多時間，「謝謝。」接著便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初雅，我走了，多多保重。」陸默默輕輕將人擁進懷裡，眼裡滿是不舍，可離別終是到了，由不得任何人。
懷中一空，施初雅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手指磨砂著胸針，這一段友誼，也終是隨著畢業季來臨，煙消雲散了。
隱忍的眼淚自是忍不住，她覺得自己醉了，搖搖晃晃走到廁所，將眼淚擦盡，補了補妝，只是她覺得暈得更厲害了，撐著化妝間的檯子才勉強站穩。
「小姑娘，你沒事吧？」打掃清潔的阿姨見她不太舒服，殷切地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她想自己一定是因為太難過再加上喝多了酒才會這樣，便拒絕了。
阿姨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不過在離開前還是給她說了如果真的有事就按響牆壁的鈴。
施初雅扶著牆壁勉強走到洗手池旁，用冷水拍了拍臉，她覺得清醒了不少，但還是很暈，今晚的酒後勁真大，她喝的酒應該不算多。
她掏出手機發現時間還挺早，估計喻奕澤也還在忙工作，準備在化妝間休息一會兒再給他打電話，可她實在太暈了，剛趴下就貪念起化妝台冰涼的溫度，暈眩更是厲害。
模糊間，她感受到有人在輕拍她的肩，還在焦急地輕喚她的名字，施初雅睜開模糊的雙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人，但還是很模糊。
「你是誰啊？」施初雅開口便是滾燙的呼吸，「我有些渴，能給我一瓶水嗎？」
模糊的人影耐心地給她餵了水，依舊在輕喚她的名字。
初雅，初雅……
施初雅集中注意力去聽，只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但腦子混亂想不起是誰，只是啞著嗓子說：「默默，是你嗎？」
化妝間外的女人等著不耐煩了，「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再不把她帶走，一會兒就被發現了。」
陸默默只好哄著施初雅，扶著她往外走，「初雅，再等一會兒我就給你水，再等一會兒……」
施初雅像是聽懂了她的話，點點頭，「默默，我好難受，頭好暈。」
陸默默恨恨地看了一眼朱瑾萱，帶著人繼續往外走，她並不知道朱瑾萱給她的那兩杯酒里加了什麼，她只是想離開海市，並不想傷害施初雅。
「看我幹嘛！趕緊走！」
剛走出化妝間，朱瑾萱就帶著她們去了一個隱秘的出口，隨即一把扯過陸默默手中的施初雅，粗魯地往早就等在此處的男人身上一扔，「抱到車上去。」又白了一眼陸默默，「你太慢了。」
施初雅被送上了車，陸默默的行李也在這輛車上，她也上了車，夜色里，車子很快駛離酒店，一路上陸默默都在照顧施初雅，但她的情況看起來並不好。
喻氏大樓，喻奕澤終於處理完公務，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想必施初雅的晚宴也該結束了。
「郝藤，去接初雅。」喻奕澤理了理袖口，拉開辦公室的門。
郝藤點點頭，按了按電梯下行鍵，「少爺，需要買花嗎？」
今晚他的小女人就正式向學校告別了，還有那麼精彩的演出，是該有所表示。
「買，一會兒先去花店。」
「好的。」
可他們買完花從花店出來后，便收到手下的報告。
「少、少爺，少夫人不見了。」
喻奕澤聽到聽筒里傳來的瑟瑟發抖的聲音，原本抱在懷裡的花立馬掉在座位上。
三秒后，喻奕澤對著電話吼了一聲，「給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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