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舒晴家事
「咚！」空洞的腦殼聲迴響在寒冰巨塔，直至持續了十幾秒才漸漸消散。剛才晁茂的響頭磕得結結實實，令林文真切地感受到對方死裡逃生后的感激之。
「晁茂，僅僅五十個巴掌並不足以抵消你的罪孽，我之所以留你雙眼，想必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林文將破曦劍放回星録石中，語氣平靜道。
「明白！武尊是想讓我戴罪立功！」
晁茂抬起頭，目光灼灼地與林文對視：「請武尊放心，從今以後小人這條命就是寄存在武尊這裡的，我一定唯您馬首是瞻，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絕無二話！」
林文淡淡一笑，心裡對晁茂的回答十分滿意。對方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既然知道他是天下間最粗的一條大腿，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死死抱住。
不過晁茂貪生怕死，他在時不擔心對方反水，不在時可就不一定了。所以他必須用些手段，讓晁茂時時刻刻都認為自己的小命難保，做事才會盡心儘力。
「行了，不必裝可憐了，起來吧。」林文語氣淡然道：「你的命確實是寄存在我這的，只要今後有一丁點不盡心儘力，我會隨時讓你人頭落地。」
「是！是！」晁茂急忙起，雙手垂膝，在微微低頭后恭敬地侍立在原地。
此刻他的臉頰和額頭高高腫起，臉上的皮膚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模樣煞是凄慘。
林文見狀心生憐憫，於是心念一動，撤掉寒冰巨塔，囑咐他先去療傷。
「你要立刻封鎖伏虎堂，然後安撫手下，不得有任何妄動。一個時辰後來我的房間，我有要事吩咐。」
林文說完語氣頓了頓，似乎想到些什麼，繼續補充道：「我帶來的那幾個人先放了，為他們安排房間好好休息，等你來的時候再一起帶過來。」
「謹遵武尊之命！」晁茂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點頭哈腰的離開了。
林文默默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低下頭稍作思索，隨即獨自返回了先前待過的房間。
金銷透露的信息他已經回過味來，「滅蝗計劃」應該是真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針對京城。
畢竟冀中地區的地理位置特殊，周圍沒有任何成規模的人類城市。若是要向外部輻，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座天下聞名的特大城市……京城。
一個時辰過後，晁茂、張元亮、楊平等人一齊邁進林文的小屋，恭敬地看著眼前如淵渟、年輕英武的男人。
此時張元亮等人已經知道林文就是他們動不動就掛在口中，乞求保佑的神祗……武尊，臉上全都布滿了驚喜、激動、敬畏、緊張等複雜的神色。
而晁茂因為冷敷療傷的緣故，面龐的腫塊已經消了大半，模樣也能入眼，不似剛開始那般凄慘。
林文見眾人前來，伸手示意張元亮等人入座，唯獨讓晁茂繼續侍立，語氣平淡道：「晁茂，伏虎堂總共有多少人？」
「回稟武尊，共有異能者三十六人，其中三元境六位，其餘全是二元境。另外伏虎堂還收納了一些平民，不過數量不多，總共有二十餘人。」
伏虎堂竟然有六位三元境高手？
直到此時林文才發覺伏虎堂的整體實力不容小覷，怪不得金銷會這麼重視，親自負責與晁茂接觸聯絡。
他耷下眼皮略一沉吟，轉頭向張元亮道：「我之前答應過護送你們去京城，如今是時候兌現了。從今往後，你們就是伏虎堂的人了，有堂口的庇護，想必到了京城后也能安頓下來。」
他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晁茂，沉聲命令道：「我打算將伏虎堂遷往京城，明就啟程。你待會兒儘快通知下去，所有無關緊要的東西一律丟棄，只帶走重要物資。」
「謹遵武尊之命，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我這就去安排遷移之事。」晁茂俯首道。
林文點了點頭，將晁茂打發走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趕到京城，說不定還能趕上即將召開的武道大會。
而張元亮等人與林文閑聊幾句也告退離去，讓他們跟堂堂的武尊待在一起太有壓力，緒緊張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最明顯的例子是小馬和小敖全程一句話都不敢吭聲，雙腿還微微打起了擺子，差點兒軟倒在地。
……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三后，京城中一環二十三號，略感疲憊的舒晴微微伸展著傲人的軀，姿態優雅地側卧在頭，輕輕眯起漂亮的丹鳳眼。
此時一條綉著淡雅蘭花的淺藍色薄被正覆在舒晴盈盈一握的纖腰以下，只露出披著蕾絲睡衣的瘦削脊背，以及十分不符合材比例的高聳峰巒。
乍一看去，舒晴又清瘦了許多。她的材本就高挑，如今被尖尖的瓜子臉和瘦削的軀相互映襯，整個人顯得有些骨感。
今晚她又沒有進食，不止是清心寡的原因，也是被即將舉辦的武道大會牽扯了大量精力，沒有心思理會這種小事。
好在她是異能者，對食物的需求已然降到最低。何況只是幾頓晚飯沒吃而已，哪怕沒有末，在不考慮營養均衡的況下一丁點食物就足以讓人類維持生存。
而就在她即將合上眼皮之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隨後一道略顯成熟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小晴？睡了嗎？」
舒晴立即睜開鳳目，一邊直起坐在頭，一邊輕抬柔荑攏了攏凌亂的秀髮，讓自己看起來規整一些。
「媽，我的門沒鎖。」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卧室的房門便被輕輕打開。只見一位穿著紫色睡袍的中年婦女款款來到前，布滿褶皺的眼角微微眯起，一副言又止的表。
舒晴暗暗嘆了一口氣，幾乎瞬間就明白媽媽此行的意圖。
這是一位極其傳統的女人，自從嫁給爸爸后三從四德從不忤逆，說好聽點是夫唱婦隨，說不好聽的簡直是毫無自我，完全沒有一丁點自己的主意。
當初她被家族百般為難之時，這位母親別說是幫忙，連一句維護女兒的話都不敢說，任憑爺爺和爸爸硬生生地拆散她和林文，還賣給京城最高政務局當人質，換取高升的政治資本。
雖然她在另立門戶后家族主動與她緩和了關係，但改變這一切的因具有天大的偶然。若林文不是天選之子，那她一輩子也別想逃離家族的束縛，擁有自己的生活。
此時舒晴的媽媽已然擺脫內心的糾結，動作輕柔優雅地坐在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雖然她已經步入老年，但面龐的俏麗和眉眼間的風仍能依稀辨出，足見她年輕時也是一位大美人。
她輕輕拉住舒晴纖細的柔荑，可眨眼間就被對方抽回，於是神色立刻變得傷感起來，語氣也十分低沉：「小晴……我……」
舒晴依舊是一副千年冰山的模樣，氣質冷淡到不沾染一絲人間煙火，令人不自覺地心生疏離之感。
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從細微的表中發現一絲罕見的鬆動，讓冷冽的冰山少了一分寒冷，多了一縷柔和。
「是他讓你來的吧。」舒晴輕抬柔荑，緩緩拂過散落在肩頸的秀髮，語氣冷冰冰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主動留下來的事有蹊蹺，平里你對你的男人百依百順，怎麼可能放下他來陪我？」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的目的你也……？」舒晴的媽媽緊張地攥起雙手，手指互相交叉，用力地勾成麻花狀。
她無法拒絕丈夫交代的事，也對自己的影響力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從來沒有指望舒晴會看在母女一場的份上給她面子。
果然，舒晴直接無視了她：「他自己不來，反而讓你出面，這就是他作為男人的擔當？你回去告訴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小晴……你……」舒晴的媽媽急了，臉色急劇變幻道：「他畢竟是你的爸爸，你難道就不能體諒體諒為人父母的心嗎？那個人……那個人不能死，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呵呵……」舒晴罕見地起伏著高聳的口，語氣帶上了平難得一見的感波動：「親弟弟？媽，我記得你只生了我一個，所以我是舒家的獨生女。至於那個女人的孩子，他認，我不認。」
「小晴，你不能這樣……」舒晴的媽媽帶著一絲哭腔道：「我知道他犯下大錯，可他畢竟是舒家唯一的香火，你就饒他一回好嗎？我保證他絕對不敢再做那種蠢事。」
「媽，你……真是讓我……」舒晴的口劇烈起伏，雙目冰冷地盯著自己的母親，心中滿滿的恨鐵不成鋼。
她知道母親已經無可救藥了，數千年流傳下來的三從四德思想已經在對方的心中紮根了大半輩子，也不折不扣地踐行了大半輩子。
當初父親瞞著母親在外面有了人，卻因為在廟堂不得不掩人耳目，就這麼硬生生地隱瞞了十多年。
後來殘酷的末讓人類社會秩序崩塌，民間的風氣漸漸蔓延到上層，最後竟然讓那個女人堂而皇之地帶著孩子踏進了舒家的大門。
可她母親是什麼反應？不僅沒有拒絕，反而幫著丈夫張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