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默契交易
林文乍聽此言，意味深長地看向姿容美麗、段窈窕的甘雨彤。女人的直覺果然敏銳，雖然他不是細，但絕頂高手這四個字他還是當之無愧的。
此時唐雲也偏著頭看向甘雨彤，似乎在認真考慮她的建議：「你說的不無道理，能跨入三元境的人實屬鳳毛麟角，但邪教之中藏龍卧虎，不應該只有蘇平這一個三元四品的頂級高手，王衡……」唐雲向暗探署長打了一個手勢，後者立刻會意，吩咐手下拿來精鋼鎖鏈，打算將林文捆起來。
可是林文雖然被抓，卻也不會毫無底線地任人擺布，於是輕輕搖頭道：「元帥，我知道你們是反抗軍，所以才不做抵抗被抓至此。我只是一個過路人，即使被抓也只是想見見反抗軍的高級官員。本來我以為能來審問的頂多是王署長之類的高官，可沒想到是元帥親至，既然如此，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煩。如果你現在還不相信我，不妨許我自證清白。」
「哦？如何自證？」唐雲心生好奇，目光灼灼地盯著牢內的林文。他聽完那番話后真的有點相信對方不是細了，他曾經審問過很多人，但沒有一個會像林文一樣行事。
「方法很簡單，出手一戰。」林文眼神如淵，體至始至終都保持著同一種坐姿。他如同一尊石像雕塑般一動不動，卻比真正的石雕少了一絲僵硬，多了一分生氣。
此話一出，唐雲已在內心斷定眼前的男人不是邪教派來的細。他上前幾步，用恍若能看穿人心的明亮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伸手向旁的守衛索取鑰匙。
「不用那麼麻煩，我相信你。」唐雲的表一如既往地冷酷，他一邊說話，一邊將手指穿過寬大的鑰匙環，在手中輕輕拍打：「你看，鑰匙現在在我手裡，如果你想要我放人，單憑不是細這一點可不夠。」
林文聞音知意：「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加入反抗軍。」
可唐雲的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甘雨彤和王衡的反對聲。
「不行！」
「不可！」
二人說完就愕然對視一眼，王衡為屬下率先退避，伸手示意甘雨彤先說。
甘雨彤當仁不讓，清脆的聲線中飽含堅決之意：「元帥！此人份不清，來歷不明，不能貿然納入反抗軍。」
唐雲轉頭看向甘雨彤，隨後又將目光落到王衡上：「你呢？也是想說這個？」
王衡俯首應道：「元帥，甘少校所言極是，如果他不是細放了即可，但要吸納進反抗軍，我萬萬不敢苟同。」
唐雲抬手摩挲著下巴，稍作思索道：「如果沒有其他理由，那就執行命令吧。」他說完就揚起劍眉，帶著明顯的挑動之意回頭看向林文：「你呢？決定了沒有？是想加入反抗軍重獲自由，還是想繼續關在這座大牢，永遠不見天？」
林文心知這是唐雲的試探，也是激將法，於是微微一笑道：「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半月之內，我聽你指揮。」
唐雲一聽此言，冷厲的臉龐上破天荒地擠出一絲微笑。他乾脆利落地轉，一邊大步離去，一邊高聲回應：「砍價的本事不錯……成交！王衡，放人！」
隨著話音落地，唐雲的影頓時消失在地牢的甬道之中。
本想勸說的甘雨彤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神就已經捕捉不到唐雲。急得她下意識跺了跺黑色小皮靴，在嗔怒地瞪了林文一眼后翹一扭，小跑著追趕而去。
一分鐘過後，陷大牢的林文已經被滿是敵意的王衡釋放，正在活動著久坐的筋骨。而大牢之外，甘雨彤也追上了疾步前行的唐雲，氣喘吁吁地呼喚道：「唐雲，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唐雲聞聲沒有回頭，只是腳步明顯放慢了幾分。
甘雨彤趁機快趕幾步，很快就和唐雲並肩：「唐雲，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讓那個來歷不明的人加入反抗軍？你就不怕他真的是細嗎？」
「我相信他的話，他不是。」
甘雨彤聞言喉頭一噎，十分不解道：「這只是你們第一次見面，話都沒有說上幾句，我不認為你會這麼輕易地做出決定。而且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為什麼這麼相信他？」
此時沒有外人，唐雲在面對甘雨彤時眼神中多了一分柔和：「你也說過，我不會輕易做出決定。所以這不是信任，而是交易。」
「交易？」甘雨彤美麗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其中充滿了疑惑。
唐雲微微一笑：「沒錯。他是一個聰明人，而我也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從來都不用多說。我知道你很疑惑，所以我就從頭開始解釋。如果你是細的話，你會在有實力逃脫的況下毫無反抗地配合抓捕嗎？」
甘雨彤搖了搖頭：「不會！一旦被抓生死難測，我如果能逃肯定會逃掉。但我有兩個疑問，第一是即便不逃，也不能說明他不是細，第二是你怎麼知道他真的有能力逃掉。」
「因為我也是三元境。」唐雲緊了緊大衣，擋住突然襲來的一股寒流道：「我能感覺到他的實力深不可測。那種神氣內斂的眼神，如果不是實力高於我的人是不可能擁有的。」
甘雨彤聞言立刻掩口驚呼：「什麼？你說他是三元境的高手？」
「是的，至於是三元幾品不得而知，很可能比張賀還要強！」
甘雨彤遲遲不敢相信唐雲的話，驚訝地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三元境對於異能者而言無異於天塹！現在的反抗軍只有你和張賀兩個人達到了這種境界。張賀我知道，他畢竟是賀老的徒弟，有此成就我不意外。你有武尊令符，但也是前前後後耗費了一年多才突破境界。可他看起來那麼年輕……怎麼會……？」
唐雲對此也是疑惑不解：「沒錯，他雖然一頭白髮，但肌膚細嫩、面如冠玉，一看就知道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我也想不通他為什麼小小年紀就有這麼高的成就。」
甘雨彤蹙起秀眉，語氣猶疑道：「好吧，既然你能確認他的實力，那我也勉強當他不是細。可話又說回來，就算他是路過的三元境高手，你找個機會放掉即可，為什麼要吸納進反抗軍？」
「我說過，這只是交易。」唐雲見甘雨彤依舊不解，於是輕聲解釋道：「現在的反抗軍只有我和張賀是三元境，可哪怕張賀也只是三元一品。而邪教之中卧虎藏龍，單是蘇平就是三元四品的絕頂高手，一般人連近都難以做到。」
他說罷語氣一頓，低聲自嘲道：「而你也知道，功法境界逢三即是瓶頸，跨過去實力飛升，跨不過去就只能稍佔優勢，即便低上兩品也有機會反殺。而我呢，到現在連三元一品都沒有鞏固好，張賀也強不到哪兒去，長時間困在晉陞二品的門檻。」
「所以你才想收買對方，讓他為我們效力？」甘雨彤若有所思，輕抬螓首向唐雲求證。
唐元見狀點了點頭：「沒錯，行動之迫在眉睫，為了增加勝算，我不會漏過一切可用的戰力。」
唐雲說罷停下腳步，直面著美麗動人的甘雨彤，輕聲請求道：「雨彤，為了救出首長、誅殺蘇平，我最近已然是竭盡全力。現在反抗軍的三萬剩勇已在各處待命，就等著我一聲令下，然後一起攻入湖城。所以請你相信我，並全力幫助我，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等不到總攻之就會被掀下元帥的寶座。」
甘雨彤見唐元如此鄭重地請求，內心頓時軟化成一潭水：「唐雲，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的元帥之位誰也搶不走。」
唐雲搖了搖頭，微微抬頭仰望夜空：「我只需要幫我到總攻之就好。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不是玩笑，等任務完成，我會主動請辭，將元帥之位讓給張賀。」
「唐雲，不可！你是首長欽定的人選……」
可甘雨彤還未說完，就被唐雲揮手打斷：「在整個反抗軍中，恐怕只有你認為我沒有說謊。雨彤，這個元帥我做不了。我得位不正，天然不能服眾。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出來看一看嗎？我都看到了，下面的士兵雖然對我表面恭敬，可哪個人的心裡不會犯些嘀咕？」
「唐雲，他們只是一時被蒙蔽，等救出首長后自然會水落石出。」
「那是后話，在此之前呢？如果我天資過人，在拿到武尊令符后修鍊速度一千里，憑我的手段能力倒也可以鎮定軍心。可偏偏我不是天選之子，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將寶物交給更強的張賀，讓他作為行動的核心殺賊救人。到時候無論救不救得出首長，事後的首功都是張賀的，屆時元帥之位哪怕首長不許他，我也不讓他，也攔不住人心向背、眾口鑠金。」
甘雨彤此時才徹底明白唐雲的想法，內心想反駁，可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唐雲說的沒錯，救首長一事本來就希望不大，救不出的話他始終是得位不正，無法洗白。可救得出的話大功也不是他的，而是張賀的。
張賀本就在軍中頗有威望，再加上這份大功，哪怕是首長當面，選擇接班人時也得掂量掂量眾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