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倉庫血案
老張頭和小狗子急忙點頭迎合，沒過多久，眾人就在黃媒婆滿面笑容的恭送中走出了大門。
老張頭帶著二人一言不發地回到破廟，隨後眾人就圍過來詢問。老張頭心事重重，將事情甩給小狗子便不再理睬。他坐在破廟門檻的邊緣上，手中的小木棍不時地敲打著地面，眼睛里透出一絲堅決。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老張頭估摸著時間招呼林允文，隨後想了想又將小狗子也叫上，三人一齊出門赴車河商會的約。
車河商會的蒼老闆待人接物沉穩老道，他不介意老張頭等人是乞丐，言語中很是客氣。
「蒼老闆，情況我都說清楚了，你看這工？」老張頭放低了語氣，顯得有些卑微。
蒼老闆聞言沉吟了一會兒，眼神瞥向林允文和小狗子道：「他們就是你說的異能者？」
老張頭聞弦知意，轉頭讓小狗子劃出一道火苗。至於林允文，老張頭在他耳邊悄悄低語了幾句，隨後林允文也跟隨著小狗子的動作讓一抹火焰一閃即逝。
蒼老闆見老張頭沒有忽悠他，語氣頓時熱情起來：「很好，老張頭你果然是信人，那我也不矯情了，環二郊區六號城牆工程就交給你了，好好乾，以後有你們的好處。」
老張頭急忙點頭哈腰道：「謝謝蒼老闆，我們一定會好好乾的。」
蒼老闆揮手讓老張頭坐下，面色一正道：「不過醜話我也得說在前頭，活兒是給你們了，但要是干不好可別怪我不給錢。」
老張頭聞言眉頭一皺，語氣小心翼翼：「蒼老闆，這個……我們的工錢能不能提前結算一部分？」
蒼老闆剛剛喝了一口水，一聽老張頭的話急忙咽下道：「不行！這可是壞規矩的事！你想都別想。」
老張頭事前打聽過規矩，知道蒼老闆所言不虛，於是面有乞求之色道：「蒼老闆，你多通融通融。你也知道我們沒有家底，我要這筆錢也是為了能夠好好做工啊。」
「嗯，你說的我也理解，也罷，我就當結個善緣，你要多少？」
「您看一千塊行么？」
「什麼？」蒼老闆聞言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生氣道：「總共一千六百塊的工錢你張口就要一千？老張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這份工你愛干就干，不愛干滾蛋！」
老張頭急忙轉圜道：「蒼老闆你別生氣，我這邊是真的有急用，這樣吧，九百塊，您行行好幫幫我們吧。」
「老張頭，我看你是要飯要慣了吧，我這裡不是善堂！九百塊也不行，話說到這一步，我現在是一分錢都不能提前給。」蒼老闆怒氣沖沖，可隨後他目光一轉，眼睛落在老張頭身後的林允文和小狗子身上，語氣稍有平復道：「你真的急用？」
老張頭連忙點頭，而蒼老闆見狀沉吟一句：「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那份工你也別做了，九號區倉庫有個裝卸貨的活計，你只要能按時交貨，我不僅預支你一千塊錢，而且最後結算時還能再額外多給你一千塊。」
「這……？」老張頭一聽就知道這活兒不好乾，心裡有些猶豫。
「你給個痛快話，就說干不幹吧。乾的話你馬上帶著人上工，我五天之內分三次給你一千塊，要是不干你之前的話就當沒說，六號城牆的活兒還給你，不過預支工錢的事情就別提了，要是都壞規矩我還怎麼做事？」
老張頭知道自己沒有選擇，於是一咬牙一跺腳，狠下心應承道：「幹了！我這就回去招呼人手，明天一早就去上工，您答應的事……？」
「放心，決不食言。」蒼老闆一聽老張頭肯接，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笑容又回到臉上道：「不過要是沒按時交貨，後面的錢我可不給。」
「這是自然。」
事情談到這一步也就沒必要再糾纏，蒼老闆寒暄幾句便端茶送客。老張頭謙卑地退出，然後帶著林允文二人匆匆返回破廟。
此時眾乞丐也都在等著消息，聽說有工做后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只有老張頭耷拉個臉心裡有些沒底。
不過木已成舟，老張頭索性豁出去了，稍作吩咐就早早睡去，靜等明天天明。
時光飛逝，當第二天一縷微光透過暗沉的天空之時，老張頭早就帶著人收拾妥當，直奔九號區而去。
倉庫門口有守衛，他們昨夜得到消息有人接班，於是在確認了老張頭的身份后便悉數撤離。
此刻老張頭算是完全接手了倉庫，他帶著人走進去轉了一圈，發現貨物確實很多，想要搬完得估計得沒日沒夜地干，於是他不敢拖延，急忙吩咐幾個得力的人領頭開始工作。
一連幾日忙碌的時光，某日夜色深沉之時，老張頭叫來幾個領頭人圍著一個大木箱開會。
「貨物還剩多少？能如期幹完嗎？」老張頭對著下面詢問。
一個身形微壯的青年答話道：「張頭兒，上次你吩咐之後我算了一下，以後十幾天如果能像之前一樣的干法兒應該能按期交貨。」
老張頭點點頭道：「沒日沒夜地干太累了，從明天開始輪班休息兩天，然後繼續猛干。小狗子，你那邊怎麼樣？」
小狗子語氣有點猶豫：「張頭兒，還是之前的情況，最近幾天總有人鬼鬼祟祟地窺視我們這裡，我覺得他們應該是不懷好意，要不下次我再見到時給他們點厲害瞧瞧，省的心裡不踏實。」
「放屁！你以為你是林允文嗎？我們是來幹活的，不是來打架的！萬事和為貴，事情沒搞清楚前不准你輕舉妄動。」
小狗子急忙點頭應是，老張頭見狀也不追究，繼續發問：「蒼老闆今天給錢了？」
「給了三百，加上之前的總共給了六百塊，他派來的人說剩下的四百塊後天全部給完。」
老張頭聞言皺了皺眉頭，心裡暗藏一份憂心，接著囑咐道：「大家最近辛苦點，幹完這次的活兒每個人都能分不少，你們還有事嗎？沒事就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四散而開，老張頭帶著林允文安靜地坐在原地，臉上再也兜不住，顯現出憂慮之色。
要不是錢沒有湊齊，老張頭還真想撂挑子不幹。他已經發現這次的活兒有些不對勁，如果僅僅是裝卸貨物何必讓他們來干？就算時間緊裝卸量大，但干到現在他們已經估算清楚，頂多是每日不分晝夜地工作罷了，換成其他工頭多派幾個人就解決的事情會麻煩到哪兒去？
結合最近不斷有人窺視的事情，老張頭愈發覺得事情不簡單，他心想等後天拿到全部預付款后隨時準備撂挑子不幹，反正原本約定就是來幹活的，一旦發生意外或衝突導致停工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可事情等不到拿錢那天就開始惡化。第二天深夜眾人剛剛開始休息之時，負責守衛的小狗子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叫醒大家，隨後就看到一大群人手拿棍棒斧頭湧入倉庫，一句話也不說就開始砍人。
老張頭急忙指揮人後撤，他一邊高喊著「誤會！」以期待對面能給個喘息時間，一邊命人不要抵抗，全部都往倉庫後門撤離。
可對面鐵了心要砸場子，哪會理會老張頭的話？幾道寒光閃過，鋒利的斧頭直接將跑在最後的幾個人砍倒在地，鮮血頓時噴涌而出，眨眼間就覆蓋了身下一大片區域。
小狗子見狀呀呲欲裂，他轉身衝進人群打出一道炙熱的火焰，只在幾個呼吸間就給同伴們爭取到逃離的機會。
「小狗子別去！回來，快回來！」老張頭急迫地高喊，可小狗子既然加入戰圈哪能輕易撤退，很快人影就被淹沒在人海中。
數道火光從人群中透出，小狗子作為異能者對戰普通人遊刃有餘，哪怕身陷包圍也怡然不懼。可就在他打出一道火焰準備突圍之時，一股幽寒的冰元氣猛然出現，直接將他發出的火焰掐滅。
小狗子驚懼地看了一眼人群中不起眼的小個子青年，心裡頓時沉入谷底。果然沒過多久，人群中就再也看不見火焰的亮色，只有淡藍的光芒不時閃爍，直到徹底不再出現。
此時老張頭已然被己方的人拉出了倉庫，他腿腳不便，最後竟然是被人背著逃了出去。
可沒逃多遠，眾人就看到蒼老闆帶著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直奔倉庫，來犯之人見形勢不對，稍作抵抗就開始撤退。
爭鬥只持續了幾個時辰，當老張頭隨著大部隊重新回到倉庫時，他的眼睛落在地面上一具滿身寒霜的屍體，再也挪不開。
看著小狗子早已冰寒的屍體，老張頭的心裡在滴血。他後悔自己昨天為什麼沒有當機立斷罷工而去，如今小狗子死了，還有幾個同伴也一起殞命，這種損失讓他心痛地自責不已，看向蒼老闆的眼神也隱藏著一股憤怒。
三天後，老張頭帶著林允文從蒼老闆家裡出來，手裡攥著兩千四百塊錢臉色陰沉地回到破廟。
他給眾人帶來一句話，願意做工的都去車河商行入職，不願意的每人五十塊遣散費，以後自謀生路。
大部分人都不想再去討飯，都答應去車河商行做工。至於其他沒有勞動能力的人老張頭給他們每人發了一百塊，這些錢足夠他們無憂地生存好幾個月。
老張頭將剩餘的錢拿出一大部分厚葬了小狗子和其他死去的同伴，最後只剩下八百八十八買了兩張去往中心區的通行證，帶著林允文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
被稱為中三環的中心區街道十分乾淨，無數明亮的路燈整齊地聳立在地面上，為末日的黑暗增添了絢麗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