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冒犯
「雨瑤小姐，成人禮開始了，我們也過去吧。」訓練場的一角，「掉線」了很久的韓林在聽到鐘聲后終於恢復了連接。
「好的。」葉雨瑤也沒有廢話，在退出了修鍊狀態后就跟著韓林走向了高台。
等他兩人到達的時候，高台前早已整整齊齊的站滿了人，兩人來得晚，也就隨意的找了一列隊伍，站在了最後面。
「好大的陣仗啊，聽說這次成人禮與之前的完全不一樣，而且獎勵也很豐厚，不知道有什麼不同。」
「不知道啊，這次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出來。但是話說回來，就咱們這身份，獎勵再豐厚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啊！」
「哎，說的也對……」
站在韓林前面的兩人小聲的聊著，話里話外都是對成人禮中黑幕的不滿，這些事情韓林也有所聽聞，並且和所有人一樣，不滿但是理解。
畢竟在封（屏）建的大背景下，葉家能允許家僕的子嗣也參加成人禮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這在黑鐵國，甚至盤古大陸來說都可能是獨一份。
主家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下人們自然不可能蹬鼻子上臉。所以在每次參加成人禮時，「不要搶了少爺小姐的風頭」就所有下人的共識。
有些東西你會也要裝作不會，精通也要裝作略懂，要保證主家永遠是焦點，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獎勵自然都是落到了主家手裡。
但下人也不都是一無所獲，甚至換個角度來說，他們能得到的反而更加珍貴，那就是——身份與自由。
通過成人禮，有真本事的孩子很可能會被主家發現並啟用，並且這些少男少女不論是留在本家，還是被分配到家族各處產業之中，都是最被重視的那一批。其中幹得好的最後脫離賤籍甚至加入葉家也不是沒有可能。這種主家與下人雙贏的結果，正是成人禮維持了這麼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當然，能通過成人禮逆天改命的人自然是少數，而在韓林前面一直在抱怨的幾人，肯定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你說主家的那些少爺小姐憑什麼就能得到那麼多好東西，真是不公平。」在韓林思考時，前面兩人的話題早已脫離成人禮，變成了對於不公現狀的抱怨，並且這個話題成功的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
「還不是他們投了一個好胎。」一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就是，那些少爺小姐也就是命好，其實有幾個有真本事？」說著那人還特意壓低了聲音：「特別是大少爺，整天遊手好閒，剛才還主動跟冠宇少爺打賭，我看他輸了的話主系的面子往哪擱。」
這句話顯然說到了眾人的心窩，連忙有人應和道：「沒錯沒錯，就大少爺還有四房那個樣子，我看主系遲早……」
「咳咳！」本來韓林是不打算搭理前面幾人的，但眼見他們越說越沒邊，甚至說到了四房，韓林不得不出聲制止。
那幾人也聽到了這刻意的咳嗽聲，本來他們還行因為對話被打斷而略顯不滿，但在尋著聲源轉過頭時，幾人瞬間都變了臉色，最後說話那人甚至直接驚叫出聲：「四……四小姐！」
「四小姐？」隊伍後方的動靜吸引了前排人的注意，當這些人看到那矮小的身影后，紛紛漏出了疑惑的表情。
「四小姐怎麼也來參加成人禮了？」
「這不是下人的隊伍嗎，四小姐怎麼在這裡？」
「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啊，萬一……」
「就這麼大的地方，你往哪走啊？再說你難道還不相信家主和主母的話嗎？」
「……」
眾人的嘀咕聲韓林這名修真者聽的是一清二楚，其中蘊含的歧視意味讓韓林心情沉重。
「看來葉家對四房的偏見積蓄的太久了，想要蒂除還是要時間的。」好在韓林並不缺時間。
這些先放在一邊，此時還有另一件事要處理。
「四小姐恕罪，奴才不該在背後亂說話，奴才知道錯了，還請四小姐恕罪啊……」此刻跪在地上求饒的，正是那個說大少爺和四房壞話的人。
當然剛才說話的人此刻都在地上跪著，只不過這人最恐懼，畢竟他編排的人正好在場。
而這些下人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這件事可大可小。葉家雖然以待下人寬厚聞名，但並不代表下人就可以沒大沒小的。相反，葉家關於主僕關係這件事有一套明確的家規，裡面詳細說明了怎麼處罰犯錯的下人。
像這種再背後編排主家的人，往輕的說可以口頭教育，但要是真想要重罰，打幾十板子甚至直接打死都不會有人追究。
換句話說，這個下人的命此刻已經握在了葉雨瑤手裡。
他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連忙求饒。因為他不清楚，這個平時一直被人歧視的小女孩會不會藉此機會出一口惡氣。
不僅是下人，韓林也拿不準，他對自己這個經常沉默的徒弟了解還是太少，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徒弟會怎麼做。
在眾人的注視下，葉雨瑤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半晌后她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是哪一房的下人？」
「回雨瑤小姐，我是三奶奶手下的。」
「起來吧，這件事我會如實向三伯母稟報，我沒有替人管教下人的習慣，至於其他人，下不為例！」說罷，葉雨瑤就將目光轉向高台。
「多謝雨瑤小姐！」聽到葉雨瑤的決定，那名下人連忙感激的重重磕了幾個頭，其他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明白，向主人彙報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託詞，威嚇的意味高過懲罰的意味。只要下人之後好好表現，對方很可能不會再提此事。
於是又道謝幾聲后，幾人就回到了隊伍之中。其餘人看事情解決，也都轉回身子，繼續等待台上的大人發話。
除了韓林之外，再無一人注意到，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在整個說話的過程中，表情都沒有過一點波動。
「哎……」這個善良的孩子越是堅強，韓林越是心疼，到底要怎麼經歷多少白眼，才能變成這樣的習以為常。
韓林第一次覺得那些都快聽膩的抱怨，突然有那麼一些無理。誰說出身好的人就一定輕鬆了？誰說出身好就一定會成功了？
不論是什麼人，想要成功都必須要付出努力，尤其是在這個劍與修真的世界，如果你沒有真正的實力，也許會活的生不如死。
好在，葉雨瑤她有了！
像小時候父親安慰自己一樣，韓林輕輕的拍了拍葉雨瑤的肩膀。這是韓林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這個小女孩，跟想象中的一樣，這是一幅瘦削的身子，瘦到韓林能直接感覺到小女孩肩膀的骨頭。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幅羸弱的身子，撐起了葉家四房的希望。
「雖然我就是一個過客，但就這一次，讓我幫你改變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