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事發

  幾乎也就是前後腳的時間,君景辰剛把蘇傾城腰上和手腕上綁著的布條解開,暖暖就氣喘吁吁的推開了房門。

  身後緊跟著的珍珠扶著受傷的太子。

  房中並沒有想象中的亂,但是看到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君景天,和君景辰懷裡衣衫不整的蘇傾城,暖暖還是倒吸一口氣,捂住了想要驚呼的嘴,差點下意識的退出去。

  等到她顫顫巍巍的上前,探了探君景天的鼻息,發現對方還有呼吸的時候,才愧疚的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這人只是暈過去了,不是死了。

  沒辦法,野史上對於辰帝在蘇後面前一言不合,伏屍百萬的描寫太深入人心了,她真的下意識的就以為四哥看到嫂嫂被人輕薄,然後把人打死了。

  至於為什麼蘇后還能好好地,妥帖的在人懷裡,沒受半分委屈?

  君不見歷史上傳的風風雨雨的,蘇后給人楚帝帝姬都生了,也沒見數落半分么!

  暖暖小心地把君景天,從地上生拉硬拽到一旁軟椅上,由於愧疚,還好心的給對方尚在流血的手心迅速包紮了一道。

  這才心有餘悸的抬起頭:「四哥,需,需要我給嫂嫂把個脈么?」

  君景辰冷著臉看著對方一系列的動作沒有出聲,直到這時候,才說了打破僵局的第一句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暖暖沒來得及發問,就見這人又吩咐珍珠:「收拾下」

  然後看了她一眼:「把老七弄醒,有事要辦」

  全程面沉如水,令人不敢直視。

  ——

  ——

  葉嫣然端起茶,吹了吹並不存在的熱氣,心情大好的抿了一小口,哪怕這不是她愛喝的百花露,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她讓人潑在君景天身上的酒水並不是毒藥,甚至也不是什麼助興的東西,只不過裡面有一些讓人精神亢奮的草藥,很多酒水裡都有這些成分,喝下去也不過是氣血洶湧了些罷了。

  並不會讓人起疑心,所以這點並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喝了這個能調動自己的情緒,受了別的刺激,會不會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坐擁美人在懷能不能坐懷不亂?

  面對同樣神志不清,意亂情迷的蘇傾城能不能忍得住?

  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不是么?

  畢竟,雖然嫉妒,但是不得不承認,蘇傾城那張臉,是真的沒有可以詆毀的地方。

  她就不相信,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能忍得住那樣的人間曙色,聖人來了都不見得不會動心吧?

  美人在懷,纏綿悱惻,可真是風雅之事~

  葉嫣然愉快的將茶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回桌子上。又不著痕迹的朝君景辰的方向看去

  ——人呢!?

  原本在上首副座的君景辰和長樂都不見人影。

  葉嫣然深吸一口氣,她心裡裝著事,不好頻頻朝對方看去,怎麼一個不注意,兩人都不見蹤影了呢?

  不,她做的事都沒有任何把柄,她不能慌,說不定殿下她們做別的事去了。

  但是既然如此,她下面的計劃也就只好提前了。

  這麼想著,葉嫣然慢悠悠的朝向來看不上眼的莫玉燕走去,這莫家的野丫頭,雖然身份地位不足,但也是個好用的。

  在葉嫣然的有心算計之下,被她撞碎了簪子,弄亂了髮髻的莫玉燕帶著幾個知心「姐妹」結(浩)伴(浩)而(盪)行(盪)去側殿整理儀容。

  至於在前院遇到了不知道哪來的野貓,驚嚇到了一圈貴女。

  「啊!野貓!」

  「天吶!哪來的野貓!不會咬人吧!」

  一群人被追的神情大變,轉頭亂跑,順便遇到了幫忙的,透氣的,圍觀的——

  這裡面究竟有幾個是真的作陪,有幾個是真的要出來透氣,還有幾個是察覺到了有事么事端,想要湊熱鬧的,誰知道呢?

  好不容易一團糟的貴女們安定下來,結果衣裳凌亂,只好一同前去郡主府的前院換衣裳。

  雙園空無一人,冷清的連看門的丫鬟都沒有。

  「四王妃,莫小姐,就是這裡,女婢給您找換洗的衣裳」帶路的丫鬟低聲說道。

  莫玉燕嗯了聲,一路過來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但是身邊跟著這麼多的貴女,她們究竟是為什麼一起結伴走到這裡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她們接下來會在這裡看到什麼,有心人想要傳出什麼事情才是重點。

  選擇權已經不在她手裡了,於是她抬腳邁進去。

  葉嫣然視線掃過敞開的窗邊,視線落在窗邊擺著的大花瓶,上面插著幾隻淺色的牡丹,同時聞到淡淡的花香。

  花香沒什麼奇特,但是這香氣,恰好與方才她們喝過的紅花百合子里的紅花相輔相成,還有那七皇子身上的酒水,裡面恰巧也加了些汁水。

  能夠產生幻覺,以及,催,情。

  只不過,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她安排的,是牡丹花么?

  看到站在一間房門前,眼看著一眾貴女走過來,顫聲喊道的珍珠,牡丹的事情被她瞬間拋之腦後。

  「貴人在裡頭!不許過來!都不許過來!」

  這不是蘇傾城身邊的丫鬟么?

  葉嫣然給春笙使了個眼色,春笙屏住呼吸,悄悄推了準備後退莫玉燕一把。

  「碰!」

  房門被離得最近的莫玉燕一腳踢開。

  「莫….……啊!」葉嫣然才往內看了一眼就發出一聲尖叫,剛準備喊出蘇傾城和七皇子的名字。

  「啊!太子殿下!」另外兩個不嫌事大,擠過來看的女孩子也都發出了尖叫,同時向後退了幾步「四,四殿下,七殿下……」

  貴女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到牽連到三個皇子,其中一個更是半天不見蹤跡的太子殿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心下不寧,不敢再往前擠,紛紛往後退了數步,一片混亂。

  葉嫣然心神不寧,此時陡然聽到這喊話,這才定睛朝內看去。

  剛剛怕看到些污糟的畫面,沒仔細看,下意識的叫了聲,現在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些不對勁。

  門就這麼敞開著,室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畫面。

  室內不是什麼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相擁的畫面,甚至室內的人有些多?

  一切都跟預想的不一樣,但是被她設計的無論是太子還是七皇子,甚至是蘇傾城都在裡面。

  甚至這幾人臉色明顯有異,但是,為什麼被藥效催的抱住了蘇傾城的不是七殿下,也不是太子,而是四殿下??

  是的,房內的人有些多,從君景辰推斷出的時間來看就安排好了這一幕。

  太子面色蒼白的斜躺在軟榻上,長樂在他身側把脈,七殿下君景天坐在一旁臉色也不太好。

  另一邊是四殿下君景辰,被他牢牢地抱在懷裡的,只露出半張臉的不正是換衣裳卻一直未歸的蘇傾城麽。

  門被踢開的時候,房內幾人都面露不悅的朝外看了眼。

  被他們目光掃過的貴女哪一個不是心驚膽戰,哪裡敢多看兩眼。

  「你們一群人來這旮旯拐角做什麼?」

  沒等最前頭的莫玉燕辯解,又是一頂高帽子直直的扣下來。

  「太子和七殿下前腳出事兒,你們後腳就趕到了,是想做什麼?本宮的丫鬟攔在門口你們也有膽子踹門!怎麼,嫌自己活夠了,想多一個意圖謀害儲君的名頭是么?」

  這一次死定了,莫玉燕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身子退的一個踉蹌,撞著身後的葉嫣然兩人一併摔在了地上。

  身後的一群貴女們,聞言小心的抬頭,透過涌動的縫隙也看到了明顯身受重傷的太子君子曦,更是其其發顫。

  哪怕她們身份不俗,但是也擔不上這樣一個罪名壓下來啊。

  有幾個膽子小的已經嚇亂了心神,不停的搖頭,渾身發抖的相互攙扶著才沒跌坐下去。

  暖暖見此又皺眉呸了聲

  「平日里趾高氣揚最會端著架子,遇到點事情就嚇成這樣,真是中看不中用」

  她說完,就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追過來,伴隨著閃閃發亮攝人心神的長戟。

  葉嫣然回頭,就看到暗九為首的一隊親衛們,一個個臉色冷清,來勢洶洶。

  「殿下!屬下奉命前來」

  「圍起來,一個都不準離開,太子遇刺的事不得外泄」

  「是」

  君景辰沒有發怒,沒有責問,甚至除了莫玉燕踢開門的時候,都沒有再往外看一眼,但是他這話,明晃晃的在說在場的都會被牽連,哪裡聽不懂。

  想到這人聞名天下的凶名,又想到今兒個莫名的牽扯到了太子遇刺這等禍事,眾人禁聲,再不言語。

  葉嫣然沒有動,面色也不露分毫,依舊死死地看著,軟軟的趴在君景辰懷裡的,背對著她們的,就像是不屑理會的蘇傾城。

  看到她只是瞥了這邊一眼,就被殿下捂著臉摁進懷裡,在對方耳邊細細說著話的蘇傾城。

  葉嫣然又是氣,又是恨,恨不得衝進去把人扯出來撕成碎片。

  「怎麼,姓葉的氣不過傾城被四哥抱著,就要打人了嗎?」暖暖倚靠在門口冷冷說道。

  她也不想跟這人客氣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絕對跟她脫不開關係,蘇傾城到現在意識還是迷糊的,她真是要被氣死了。

  她真是氣死了,這氣已經憋了很久了。

  這些個官家小姐,高門貴女,看誰不順眼,愛作弄誰就去作弄誰,幹什麼還黑心黑肺的扯上別人?她嫂嫂一不爭二不搶,硬是拖著太子和老七來禍害她?

  你葉嫣然自己沒本事得不到她四哥的心,就想著禍害她嫂嫂,不僅動手禍害她,居然還連拖帶拽,一次要拖兩個下水?

  因為身份原因,她不能跟這人真刀實槍的動手,但是撕破臉的事也做了無數遍了。

  葉嫣然咬破了嘴唇。

  「長樂!」她喊道看著連臉都被摁在懷裡,只露個髮絲的蘇傾城:「你的禮數呢!」

  蘇傾城絕對是中了葯,這狐媚子到底有沒有出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到底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能如此不守禮教!」她再次喊道,男女授受不親,她怎麼能如此親密的在殿下懷裡?

  「人家未婚夫婦要你管?」暖暖立刻說道,看葉嫣然有闖進屋裡一看究竟的意思,連忙伸手一指

  :「暗九給我把人都看住了,一個都不許放進來!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刺殺太子哥哥的同黨!」

  「是」暗九大刀闊斧的攔在了葉嫣然面前:「四王妃得罪了,還請退後」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思。

  什麼未婚夫婦!我是她正妃!葉嫣然氣的發抖。

  暖暖就更加樂呵了,瞧見這人是肯定闖不進來的:「傾城救了遇刺的太子哥哥,受了點驚嚇可不得好生安慰下,有空泛濫你的嫉妒心,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撇清謀害儲君的嫌疑!」

  「至於我的禮數問題,我師傅爹娘都沒說過半分,要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閑人操心!」

  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再有膽敢擅闖的,本宮可不管緣由,通通以行刺做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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