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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道為憑

  錦繡大陸,是個超凡大陸,有神奇莫名。

  錦繡的神奇發生在千五百年之前,對人類來說這已經是非常漫長的時間,足夠一個家族譜寫下數十代的家譜,但如果放在宇宙歷史角度,這不過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錦繡大陸有國家數十,安和國只是其中之一,在大陸歷史上,雙字國家一般都是中小國度,而那些真正的大國都是一字國度,比如鄭國,琅國,黎國等等。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信奉的超凡,在安和國,超凡就是道門;而道門卻不止安和國一個信眾國度,是錦繡大陸傳播最廣的教派。

  道門控制凡人國度的方法並不是完全操控,而是道門隱在背後,太上皇的存在;當然,在這樣的大陸格局中,也不乏修行者家族執掌皇庭的例子,還很不少呢。

  雖不完全掌控,但道門只是對民生民計放手,在這個危險的大陸存在著很多超凡的危險,凡人無法應對,這就需要道門出手,所以,道門雖然清高,但還遠未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

  錦繡大陸靈機在千五百年前復甦,於是就有了修行一道,人類在個人能力上有了向上攀登的機會,但是,就對接受靈機滋養來說,動物明顯比人類更加適應,由此產生了無數的妖獸,還有種種稀奇古怪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莫名的危險存在,才有無數道人牧守一方的事實,得之於天,代天巡牧,就是人類修行者的責任。

  像候蔦這樣的所謂緹緝,其實就是修行者中最底層的存在,在小地方緝拿神秘,也客串某些大案要案,屬於凡人和道者之間界限很不明確的一個職業。

  無他,實力實在是太弱了,還沒有潛力,也就只能做這種差使,養家糊口是真,超凡入聖不過就是永遠無法企及的夢想,想想罷了。

  候蔦是家傳刑吏出身,其父候選,是扶風城老刑名典吏,對安和刑率瞭若指掌,倒背如流;但其人雖通刑律,本人卻並不幹凈,一生中吃拿卡扣,替人平事,栽贓陷害的事可沒少干,也是安和官場的風氣,不如此就無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混下去,甚至生存都有困難。

  候選是個老胥吏,但對自己唯一的兒子卻從來都嚴格要求,可能就是把自己做不到的夢想通過兒子來做到?或者那些私下裡的齷齪想等兒子完全成-熟后再傾囊相授?

  但他沒估計好自己的命數,把刑律光明的一面教給了兒子,但陰暗的那一面還沒來得及教就突然暴斃身亡,結果就是教出來了一個在為人處世上嚴苛如刑的愣頭青!

  候選死後,候蔦接了父親的班,這在安和國體系內就很尋常,子承父業嘛。

  他也不傻,一開始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氣怕是很難適應真正的官場社會,又沒有父親照扶,所以還能夾著尾巴做人,但在一次撞大運的機會中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這就給了他發自內心的底氣。

  雖然從踏入修行到現在的幾年中,修為一直就是最底層的脈動,但從小被教育律法治世的他終於露出了酷吏的本來面目,有了道門的倚仗,越來越按捺不住。

  幾年修行中,他也明白了自己不是修行那塊料,當初的入道不過是機緣巧合,這輩子也就僅此而已,和絕大部分踏入修行的道者一樣,一生都在底層掙扎,披著道者的皮,其實不過比凡人武者力氣大些,反應靈敏些而已,恐怕還不如那些凡人的武者強人。

  他是個豁達的,從此也不糾結於修行,反而重拾老本行,成了扶風城的一名道門緹緝;有了這身道皮,他終於可以盡展抱負了。

  然後,不可避免的,得罪了扶風城上上下下的所有權貴階層;簡單的說,干刑名這一行你不會察言觀色,高舉輕放,難得糊塗,又怎麼可能混得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層道皮,早就不知道被人做死多少次了!

  ……一個單獨的院落,道門內部處置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是個臉面的問題。

  除了依然默然肅立的候蔦,就只有沖靈道人和他的兩名同伴,這就是一次道門內部的審判,在這裡,沖靈將決定他的命運。

  沖靈道人端起茶杯,胛了一口,「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候蔦面無懼色,從這位道師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

  「是,從您吟出莫道梨花瘦,楊花更可憐這首詩,我就知道了。」

  沖靈道人失笑,「哦?這還怪上我了?但你可知,殺不殺那個王公子,對你的處罰有很大的不同?」

  候蔦淡然一笑,「有什麼不同?沒了道門庇護,沒了這點道力,我之前做下的事,就是我的催命閻王!」

  有些話不需多說,比如孟巧蓮被辣手摧花於野,老孟苦告無門隱忍報復在後,他作為負責維護黃果鎮秩序的緹緝也曾為此上報府尊,要求徹查,等等諸如此類,都在官場的推諉遮掩,層層相護中顯得如此的無力。

  沖靈道人的一首詩,就能看出來他對這其中的真相瞭若指掌;但他卻選擇了和扶風官府站在了一邊,這其中有多少無奈?多少交易?多少隱情?他不想知道,他只是個刑名,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他和老孟確實不是同謀,但也確實是同謀;他們從未有過任何的勾結,但在有罪必罰這一點上,卻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不殺王公子,他會被道門消去修為,被官府逐出體系,如果不想背井離鄉,那麼留在扶風城也早晚會被那些他得罪過的權貴玩死!

  對一個立刑之人來說,這不能容忍!

  所以,他選擇了最激烈的反抗,把最後一個漏網之魚繩之以法!

  這是他最後的堅持,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明白了律法的真諦;在這個世界上,能力的高低,就決定了你維護律法的程度。

  很可惜,他屁都不是!就只有心中那一口氣……

  生死來前!老子今朝,點檢形骸。甚長年如仇,咽如焦釜;於今放浪,氣似奔雷。汝說愜意,古今達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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