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呂岳與蘇玄姬不知其意,馮當平靜下來開口解釋:「這是無雙城的天師義莊自開張以來,第一次放出六階厲鬼的信兒!這就代表無雙城,外帶這間義莊,全都被天師府認定升為了六品!」
呂岳和蘇玄姬還是不知這品階的提升有何用處,卻見馮當再次指著黑榜大喊:「獎賞居然是天師府六階功法——六鬼抬棺!」
「六階功法你我也無用處,還是看看底下有什麼好東西吧!」呂岳忙把馮當拉回座上。
「還有六階奇珍血玲瓏,六階神品玄元結魄丹!」馮當卻難掩心中的激動,再次高聲大喊!
「後生接榜!那玄元結魄丹與我有大用!」李顯的靈識突然對呂岳開口說話。
呂岳當下不問,答應下來,剛張開口想叫馮當接榜,突然聽到隔壁包廂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我接!」
「是那蔣禦寒?」呂岳心中暗道。
「我也接!」對面包廂中的厲江陵也站起身來。
「呂捕頭也要接?」鳳兒發問,卻見坐在一樓角落茶座上的呂寧也舉簫示意。
「你想接?」小孟婆姜戈自出來逛街便不高興的拉著臉,此時坐在呂岳對面,眼看呂岳剛才開口,心知他想得這魁首之賞,於是開口發問。
「那血玲瓏給張賦師尊煉丹正好。」為防隔牆有耳,呂岳並未道出實情。
姜戈聞言,起身走到包廂窗前,對一樓戲台上的鳳兒做了一個上指的手勢。
呂岳和蘇玄姬不明其意,馮當卻瞪大了眼睛。
鳳兒瞧見姜戈的手勢,微微一笑,用眼神四下一掃定場,待台下稍靜,開口說:「二樓修羅道,點天燈!」
四下一陣靜默,旋即義莊炸開鍋來!
這三層樓的天師義莊,本是按六道輪迴圖所建,內部呈六角形。三樓六個方位各設有一個包廂和一個卡間,房名對應六道。
由北向南,依次本應是天人道間、人間道間、修羅道間、畜生道間、餓鬼道間、地獄道間。但是畜生道此名不雅,遂換作了畜生道的別稱——傍生道間。
鳳兒口中的修羅道,便是呂岳一行所在的包廂。
「何人如此手筆?!」一樓滿員的鬼修齊刷刷抬頭看向三樓西南方位的修羅道包廂。
義莊鬼丁挑著竹竿,將樓頂中央玄棺底部的天燈點亮。
「何為點天燈?」呂岳看著扶在包廂窗欞前的姜戈發問。
姜戈卻沒回頭,於是回過神的馮當回答:「這黑布榜單名曰挽帳黑紗榜,取提前給登上此榜的凶靈惡鬼送葬之意。」
「接取榜單上某一行的任務,義莊便會頒給你一面天師捉鬼令。這捉鬼令可以拘靈,捉到任務所寫的鬼,便可以將他拘入令牌之中帶回義莊,換取相應的獎賞。」
「但是為了避免發生冤假錯案,若使用捉鬼令拘拿不是對應任務的凶靈惡鬼,那捉鬼令便不會生效。」
「有時某個獎賞特別稀有珍貴,又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意,但令牌已經有人相爭,便可以通過點天燈的方式,將整張挽帳黑紗榜上所有的獎賞成本包攬,兌換成等額的冥幣銀錢退還給義莊,已換取自己想要接下的那枚捉鬼令!」
「這挽帳黑紗榜從頂到底,諸多的獎賞,每每價值百萬!也就是說,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那枚令牌,點一次天燈,就要花費百萬銀錢!」
「而這只是拿到了令牌而已,如果抓捕成功,自然可以得到那奇珍異寶。若是抓捕失敗,那百萬銀錢便算是打了水漂!」
「所以,各城中的義莊雖都設有天燈,卻鮮有人點。如果遇到有人與自己爭奪某個令牌,多數是私下協商解決,出一兩萬讓對手放棄,也不至於直接花費百萬之巨!」
「因此,點天燈也被看做是一種狂妄的行為,表示甚至不屑和對手坐下來平等的商量,而是直接將令牌買斷。」
馮當解釋完,只見呂岳也變得瞠目結舌。看著小孟婆姜戈的背影,呂岳半晌才說出話來:「首富果真是首富,真是豪橫!」
「這無雙城新築成時,天師義莊便已進駐,如今也有幾千年了。這幾千年來,除了三妹,只有一人在此點過一次天燈。」馮當接著說。
「那是何人?」呂岳問。
「十大陰帥之首,牛羅剎!」馮當答。
「牛羅剎,馬阿傍。鬼門老爺鬼門關前坐。日夜遊神,黑白無常。童魚陰蜂鳥嘴快姚豹!」呂岳將細數閻王殿十大陰帥的童謠脫口而出:「這牛羅剎也是巨富?」
「牛羅剎也是巨富,但他的財富卻不是自己賺來的,而是打劫富戶而來,自然也就揮霍無度。這義莊第一天開張,為了給鍾馗老爺和七爺捧場,牛羅剎點過一盞天燈。」馮當答。
「第二盞便是咱們這位爺了!」呂岳聽得提氣,跟小孟婆姜戈同坐一間包廂,也自覺無限威風,不免想起小孟婆姜戈伴作男裝的樣子。
「人間道,點天燈!」
呂岳話音剛落,卻聽鳳兒再次宣布有人點燈,一下沒坐穩,差點溜到桌下。
第二盞天燈掛上了第一盞的燈座之下。
義莊之內一片嘩然!
「第二盞天燈,便是將榜上賞額翻倍!這是要斗燈?!」馮當此時已然被嚇得合不攏嘴!
「人間道中之人,不就是咱們隔壁那個蔣禦寒?」呂岳平靜半晌,忽想起那斗燈人的身份!
一樓戲台上的鳳兒抬頭,向呂岳等人的修羅道包廂投來詢問的眼神。
小孟婆姜戈往隔壁人間道包廂看了一眼,未置一詞,看了一眼鳳兒,手指再次指向天燈。
第三盞天燈亮起,義莊陷入了寂靜之中。
三盞天燈,便是三倍賞額。眾鬼修竊喜之餘,更開始對這兩個斗燈人的身份感到了好奇。
呂岳、馮當,更是不敢再嬉笑,雙雙站立起身,立到了小孟婆姜戈身後。
「人間道,點天燈!」
第四盞天燈亮起,鳳兒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別和她鬥了,那東西小爺也不是非要不可!」呂岳拍著小孟婆姜戈的肩膀說。
「坐下,莫管。」小孟婆姜戈淡淡的對呂岳說了一句,然後再次示意鳳兒點燈。
「修羅道,點天燈!」
第五盞燈亮起。
整個義莊之中所有的鬼修都開始屏氣凝神。此時一根銀針落地,都會發出巨大的響聲。
「人間道,點天燈!」
第六盞燈亮起。
「別爭了,我蔣禦寒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時候。」一個女聲從隔壁傳來。
「『小棉襖』還真是咄咄逼人!」呂岳心中暗道。
小孟婆姜戈還沒發話,卻聽得戲台上的鳳兒驚呼:「三十一桌,呂寧呂捕頭,點天燈!」
眾鬼修倒吸一口涼氣,再次齊刷刷看向一樓角落座位上,那個頭戴斗笠的神秘客。
第七盞天燈亮起。
「地獄道……點天燈!」
鳳兒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顫音,卻如同幽寂山谷中的一聲驚雷,在義莊所有鬼修的耳邊炸響。
「厲江陵……」
小孟婆姜戈沉吟到。
旋即,第八盞天燈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