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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酉水行舟

  我皺了皺眉,問道:「那咋個麻煩會少些呢?」

  金貴道:「那邊那幾百匹山,名字都沒逑得,估計幾十百把年都沒得人進去過,要是以前,麻煩大點也就是山裡那些野物出來傷人這些。現在這河口的地方被軍隊關起來了,你們到了雷公渡就莫走山路了。」

  周二毛道:「不走山路,難不成還能走水路進山不成?」

  金貴道:「走遍天下路,難過雷公渡。雷公渡水急灘險,過灘都不易,更莫說設防了,歷朝歷代設防都在雷公渡下面的野豬口,你們快要到雷公渡的時候換幾艘小船,我以前在雷公渡的口口上給人運過木料,曉得有條小河進得去那些山裡頭,只是具體有好遠的水路,我就不曉得了,估計其他人也不曉得。」

  我道:「那這樣就太好了,謝謝老人家了,到時到了下一個碼頭的時候,我們上岸去選幾艘小船一路帶起走。」

  這時白龍從船頭搖頭晃腦的進了船艙。

  金貴笑道:「這條下司犬不錯。」正欲摸一摸白龍的頭。

  白龍卻突然朝著金貴一陣狂吠,金貴嚇了一跳,手裡的煙袋差點沒拿穩當。

  逗得大家一陣笑話。

  金貴陪笑道:「這條狗還惡呢!」

  這天一路順利,蘭妹仔又是第一次出遠門,異常興奮。

  我道:「蘭妹仔,唱首山歌來聽聽撒!」

  蘭妹仔也不扭捏,站在船頭道:「好啊!在城裡頭住起,好久沒唱山歌了呢,我給你們唱首爺爺教我的船歌!」

  蘭妹仔清了清嗓子,唱道:

  梯瑪上天吹牛角,水手飆灘喊號歌。

  官家出門要敲鑼,船家走水要唱歌。

  號子喊的流水韻,順水流舟過竹林。

  歌無大小隨人定,水無深淺一展平。

  快活號子快活歌,號子當得不老葯。

  號子愛念水上客,陰溝峽谷湊鬧熱。

  號子上船來作伴,邪神野鬼不敢纏」

  蘭妹仔歌聲清脆,好似河谷中黃鸝的鳴叫,婉轉動聽,讓眾人沉醉其中。

  過了順江灘,只見酉水蛇形斗轉,溪河迴環,因為我們武陵山區僻處邊隅,交通不便,很多河段未經人工開鑿修理,行得半日,便見激浪湍流,險灘密布。

  過了一會,水流漸漸又平穩了些,金貴進來告訴我們道:「各位大爺,把穩扶好哦。馬上就是青浪灘了,那邊灘更要險些了。」

  正說間,只見河中遠遠漂來一具屍體,在波濤中時隱時現,復而在遠處的灘邊又浮起一具泡漲了的屍體,蘭妹仔剛才還在船頭看頭工指揮,現在看見兩具屍體嚇得一下躲進了船艙。

  林夏皺眉道:「這河中怎有幾具屍體?」

  金貴嘆道:「老闆有所不知,這還不算啥子,我們行船的人,當的是水和尚,吃的是血盆飯,這酉水河裡面哪天沒死幾個人嘛,算都算不過來了。」

  林夏道:「那。。那如何不收斂這些屍體呢?」

  金貴看著河中屍體道:「這河中屍體數都數不過來,飄走就是餵魚了,咋收斂得過來。等下到了青浪灘,你們看看嘛。」

  正說間,只聽得前方濤聲如雷,金貴臉色一變,道:「各位老闆抓穩扶好,千萬在船艙頭莫出來。等下你們聽到啥子都莫往心裡去。」

  不一時,船隻晃動開始加劇,金貴親自掌舵,大聲的指揮著船隻,頭工在前面緊張的拿著蒿桿撐船。

  忽然,河面的天空中出現了黑壓壓一片盤旋的烏鴉,發出哇哇的噪音。金貴大喊:「神鴉來了!」船工們趕緊將大量準備好的食物拋向空中,烏鴉紛紛上來啄食。

  周二毛大聲問道:「掌舵的,你這是在幹啥子?」

  金貴道:「這是在祭鴉神,神鴉能在空中將食物接住,則意味著本次行船太平無事,否則將會出現危險。」

  前面頭工這時大罵一聲:「X你M的個B!」一時間河面上,剛剛喊著狂野粗獷的號子的船工,水手全部換成了一片粗俗的亂罵聲,在江面上此起彼伏,聽得林夏和蘭妹仔面紅耳赤。

  船隻顛簸的過了灘,金貴進來致歉道:「方才過的是青浪灘又叫「罵娘灘」,必須要喊起野話才能過得去。」

  林夏尷尬的一笑,點了點頭。

  我道:「為啥子要罵娘才過去去?」

  金貴道:「這個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這裡是今天最險的一段路,每年都有好多船翻在這裡頭,河上怨氣最重,河裡頭不曉得有好多冤魂,所以烏鴉才集聚在這裡嘛。所以就只能一路罵起,不許那些不幹凈的東西沾到船頭船尾了,這樣才能過得了灘。」

  這日黃昏落日前,來到了一處比較大的碼頭,金貴帶著我們上岸,討價還價一番購置了幾艘我們當地的「北河船」,這種船體積小,吃水淺,轉舵靈活,便於操作,特別適合山區的小河道。

  次日雖有險灘,但是都不比前日所見兇險,而且我們也開始適應些了。就是白龍似乎不待見金貴,見到金貴就一陣吠叫。

  第三日午後,金貴道:「各位老闆,在有一個時辰便要到雷公渡了。」

  林夏喜道:「多虧船老大了!」

  金貴道:「小意思,小意思,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

  再行得一會,便見到了渡口,渡口前一塊巨石上半蹲著一人正在喝酒,一看,正是苗人波東哈。

  林夏拿著望遠鏡看了下,反過來對我道:「這人怎麼如此古怪。」

  周二毛見林夏也不高興,也來勁了:「看嘛,林小姐也不高興了,那個傢伙陰氣重得很。」

  我蹬了周二毛一眼,有點氣惱道:「哪個說的?」

  周二毛見我生氣,有點心虛,道:「就。。。就我說的,你要咋個!」

  我罵道:「夜壺說的把嘴嘴敲了!」

  林夏慌忙打斷了我倆的談話。

  船靠岸后,我朝波東哈喊了一聲,波東哈聽見喊聲,慢慢站了起來,朝我點了點頭。

  波東哈還是那日那副奇異的打扮,只是手裡多了個酒葫蘆。

  我將金貴說的換了小船直接沿河道進山的事情給波東哈說了一下。

  波東哈也沒說啥子,點頭便跳上了小船。

  蘭妹仔見到波東哈有些害怕,躲在周二毛身後不敢出來。

  周二毛拉起蘭妹仔道:「走,蘭妹仔,我們坐後面那條船。」

  波東哈看了怯生生的蘭妹仔一眼,便轉過了頭繼續喝酒。

  金貴把大致的路線給我們說了后,便說要趕回去了。

  告別金貴,我們自行划船,我和波東哈,白龍在前面帶路,第二天船上是周二毛,蘭妹仔和林夏等幾個隊員。

  剩下的十來個人坐在後面兩艘船上,拖著最後兩隻船上的騾馬。

  沿著金貴說的路線,我們很快找到了他說的作為標誌的那顆大樹。仔細一看,果然能看到樹下一條隱在岸邊蘆葦中的小河道。

  我在後面撐著蒿桿,波東哈在船頭負責砍斷垂入河中的雜樹,清理擋住河道的蘆葦。

  過得蘆葦盪,前方河道稍寬,蒿桿插進水裡全是一人深的淤泥。

  河道兩旁全是遮天蔽日的參天古樹,河道內顯得陰暗潮濕。

  過了不一時,剛才還漫不經心的波東哈慢慢的蹲在了船頭。

  我還以為波東哈這傢伙要偷懶讓我繼續在後面撐船,正欲說道幾句。

  波東哈回過頭來看看我,指了指河道一邊的蘆葦盪中。

  我一看,幾欲作嘔,只見蘆葦盪中的一處,幾隻體型龐大的野狗正在岸邊撕扯著一具發漲的死屍。

  白龍朝著那群野狗一陣狂吠,野狗也不示弱的朝著我們齜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這時後面的船上林夏,蘭妹仔等人都也看到了這副慘像,嚇得都扭過頭去不敢看。

  我舉起駁殼槍對著野狗正欲開槍。

  林夏喊道:「別開槍,小心引來那些軍人。」

  我罵了一句,只得撐起蒿桿,想找點離開這個地方。

  又行了一段路,我忽然覺得剛才有人捏我的腳桿。我低頭一看,卻啥子都沒看到。

  這裡的淤泥更加厚了,空氣中散發著一陣陣腐敗的腥味。

  這時波東哈忽然站了起來,示意我停船。

  白龍也開始變得煩躁不安,在船頭不停的叫了起來。

  我這時只顧撐船,沒顧得上看前面,正想問。

  只聽波東哈說了句:「我們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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