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綏

  龍歌躬身道：「火令大人息怒，事實的確如此。其實只要條件合適，就算是水都會發生爆炸，從而掀翻這座建築，更別說本來就能燃燒的香粉。」

  國使驕蟲大人輕笑道：「你倒是對元素的理解很深刻，只是為何沒有啟巫源？」

  大世子說道：「國使大人相信他說的話？」

  國使驕蟲大人輕輕一點頭說道：「不錯，大巫施術也正是這個原理，他的說法的確有可能。」

  龍歌說道：「多謝國使大人。我猜想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夸父都天大巫飲宴時，有人開啟了機括，但不是向舞台上噴出，而是在下方室內瀰漫。等到達到濃度后，這人從遠處點燃了事先潑灑的油脂，燃燒的油脂點燃了瀰漫的粉塵，從而發生了爆炸。而粉塵爆炸是連續性的，這個爆炸威力使三曜大巫都沒能逃脫。」

  大世子說道：「那怎麼找到這個人？」

  龍歌說道：「很簡單，首先這人必是琴苑中人，否則不會知道舞台機括，且不是強大的巫修，否則不用做這樣的設計！而要調整機括必然會單獨離開，潑灑並點燃油脂也必然會在身上沾上油脂。所以，甚至不用請攝魂巫修出手，只需問一下琴苑中人，當時有誰不見了，身上還有油脂的人就是動手的人。」

  立刻有兵士將琴苑倖存的數十人帶了過來，龍歌高聲問道：「爆炸原因已明，請大家相信作證，在爆炸發生時身在何處？」

  數十人相互默然對視了一圈，突然一個柔媚女聲響起：「不用問了？是我炸死了他！」

  「怎麼是你？」龍歌一看，卻是之前獨舞的狐女阿綏，驚訝問道。其他倖存的數十人也面面相覷的低聲驚呼。

  「不錯，是我！我精心謀劃了這麼多年就為了除掉這個禽獸！不過既然已經被你看破，我也無話可說了。」狐女阿綏倒是顯得很淡然。

  「你為什麼不早說！你害死了這麼多姐妹！剛才我們也差點一起被砍了頭！」卻是倖存的綵衣迎賓女。

  阿綏輕嗤一聲說道：「與其每天這樣屈辱骯髒的活著，不與和我一起去死！」

  「你為什麼這樣做？」龍歌問道。

  「我本來生活在天妖山下的小村子里，無憂無慮。雖然我的母親是一隻靈狐，可父親十分愛她，也十分疼愛我和姐姐。我們其樂融融生活在一起，與世無爭。可是夸父都天這個禽獸來了，當著父親的面兇殘的虐殺母親，瘋狂的折磨我和姐姐。等他玩膩了，還是殘忍的殺了我的父親和姐姐，卻把我掠來這裡，賣到了琴苑。」阿綏像是在說別人故事一樣輕聲訴說，卻讓龍歌感覺一陣血腥撲面而來。之前聽夸父力他們說到，一些有特殊愛好的巫修去有靈獸或妖獸出沒的地方劫掠半獸人，滿足自己后再販賣到女閭，並沒有多少感觸。如今親耳聽到狐女的訴說，龍歌只覺得撕心裂肺般的難過。

  龍歌努力的平緩著自己的心情，悲傷的說：「你想要報仇是沒有錯！」龍歌說道：「可是這琴苑上百人何其無辜，他們並不想死啊。」

  「你以為他們是什麼好人嗎？苑主為了讓我聽話接客，讓他們用盡了手段來折磨我。我只好假意順從，成了他們所謂的姐妹，可你知道這些所謂的姐妹是多少的無恥骯髒嗎？」阿綏說道。

  綵衣迎賓女淚流滿面的說：「可是我呢？我一直都很照顧你，真的把你當妹妹啊！」

  阿綏一聲輕笑道：「把我當妹妹？給我介紹客人就是你的照顧嗎？」

  綵衣迎賓女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命，只有客人多了才能過的更好，你不明白嗎？」

  龍歌打斷了兩女的話，說道：「你向夸父都天復仇自然不能說你錯，但這場爆炸卻傷了太多人，也害了許多像我們這樣的無辜者呀。」

  阿綏笑道：「你們無辜嗎？如果沒有你們，又怎麼會有這骯髒的地方？如果你堅持自己無辜，那我也只能說抱歉了。除了用這個方法，我又怎麼能夠復仇！」

  龍歌一窒，卻也是無話可說了。的確，不用這個方法她一個狐女如何復仇？她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琴苑的人按照即定的生活軌跡努力求活，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而像自己這樣被牽扯進來的外人，更不會認為自己有錯。此事的源頭夸父都天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還是不會認為自己有錯。都不認為自己有錯，都認為錯在別人的仇恨著。

  大世子突然高聲道：「來人，拿下這個妖女！」

  「大世子稍等！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龍歌突然想到一點，急聲問道：「阿綏，你如何知道粉塵會爆炸的？」

  龍歌想到的正是，從阿綏訴說的經歷看，她不應該會知道這點。阿綏嫵媚一笑，說道：「你猜！」隨即越笑越大聲，直致瘋狂大笑道：「拿下我？你們拿不下我了！」

  話間未落，一道火光從阿綏身上衝天而起。原來阿綏早將自己身上浸滿了油脂，說話間把自己點燃了。阿綏痛苦的嚎叫著：「我詛咒這個骯髒的地方，詛咒你們所有人……」

  龍歌目瞪口呆的看著阿綏聲音越來越小，直致倒地不起。

  龍歌看著四周倖存的琴苑眾人，平復了一下心情，向大世子說道：「此事已經明了。大世子是否能命人放過這些無辜者，救治受傷者？」

  「你還有心情去管別人？」大世子輕笑一聲，可能是看到並不是自己父親想要除掉自己的支持者，所以心情還算不錯，說道：「火令大人，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我會去與父親說，別的人就不要殺了。至於這位兵士衝撞你一事，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龍歌一驚，怎麼繞了這樣一大圈，自己還是沒有逃掉「剁了」的命運？

  「請火令大人恕罪！」還好有剛剛逃過一劫的隊中兄弟出來求情！

  領火令一聲冷哼，喝道：「都滾回軍營，管好你們自己的事。」說完目光陰沉的看了龍歌一眼，嘲諷的說道：「至於你，很有能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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