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草原明珠孟古青12
命婦們今日早早就入了宮,坐在宴會上各自的座位上,相互跟交好的福晉互相攀談著。
「我聽說,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容貌生的極好,所以在大選那日,皇上一見著她就跟迷了魂似的,當即就急急忙忙將人接進宮了。至今還獨寵坤寧宮,旁的秀女人影都不願意瞧一瞧。」
「可不是,蒙古的送親隊伍二月就到了北京,五月份才進的宮,當時我家老爺就在家嘀咕"聖上一直不同意立后"這樣的話,想必那個時候皇上根本就沒看上這位蒙古來的。」
董鄂烏雲珠坐在第一排,聽到後面幾個命婦說說笑笑的聲音,嬌好的臉蛋一直沉著提不起笑容。她和襄郡王大婚已經有兩個月,本應該時新婚燕爾喜氣洋洋,可她已經很久沒笑了。這都是因為那個蒙古來的女人!
這麼想著的同時,周圍已經接連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聲,為著那個跟著孝庄太后一起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有著驚世美貌的皇後娘娘,即使夜色朦朧,周圍只有散發著淡黃光暈的宮燈照明,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蛋卻依舊耀眼奪目至極,幾乎要灼傷在場人的眼睛,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穿著皇后朝服,本該莊嚴冷肅的厚重朝服裹在她的身體上,卻顯得十足的輕盈仙氣,彷彿是一團黑霧溫溫柔柔、乖乖巧巧地縈繞在白皙勝雪的肌膚上,反而更加襯得她身段風流、美貌攝人,那雙清凌凌的黑眸只消淡淡看你一眼,便彷彿叫人軟了手腳,亂了心神,不敢大聲說話怕驚了這臨凡的仙子。
這是皇後娘娘?還是蒙古來的皇後娘娘?不是什麼神仙妃子下凡來了嗎?幾乎所有的命婦都看傻了眼,她們之前猜皇后容顏恐怕甚是嬌美,可怎樣也猜不到是這樣的啊,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樣前人用過的詞都彷彿落了下乘。這樣的容顏,就算不是皇后,遲早也要被人送進宮的,到時候一樣是三千寵愛於一身。
除了皇帝,誰也護不住如此奪目的珍寶!一時間所有命婦的思維奇異地達成了一致。
孝庄對命婦們大吃一驚的作態瞭然於胸,她笑吟吟地帶著自個兒媳婦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接受回過神來的命婦們的朝拜。心裡也有種詭異的滿足感,滿清勛貴們對宮中不受寵愛的蒙古嬪妃長相一直私下有議論,她是知道的,過去她以為自己不在乎這些無謂的流言蜚語,可現下心中陡然湧出的快感才叫她知道自己心中其實也一直氣著、悶著不爽快。
「都免禮吧,今日中秋佳節,咱們君臣同樂,好好聚在一起說說話,聽聽戲。」孝庄笑著擺手。
命婦們又磕了個頭,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青青一路跟在太後身邊,這些宴會的瑣事也都有太後主持大局,她的任務就是在一旁安靜看著好好學習,只是對外的名頭是此次中秋宴會由皇後主理罷了。正巧她一貫做不來這些,從來都是別人準備好好的叫她享受,還從沒有誰叫她受累做這些事。
這回中秋,宮中請的是有名的崑曲、徽戲大家,柔軟的曲調、纏綿悱惻的戲摺子故事,十分受京中貴婦的歡迎。青青也聽的認真,她沒聽過這個時期的戲曲,只知道清朝建立之後,京劇漸漸成型,也許她現在正在聽的曲子就是未來京劇的雛形呢,這樣想著,便覺得聽在耳中的曲子又多了許多趣味。她忙著聽戲,旁邊的含珠也是忙的不亦樂乎,一會兒試試茶溫不溫,一會兒將點心切成小口的盛在小碟子里餵給青青,一會兒又剝一剝葡萄皮切一切桃肉。
孝庄在一旁餘光看見,都忍不住笑了,心說侄女跟個嬰孩一樣,惹人愛憐。
所有人都一副花團錦簇、其樂融融的模樣,只有襄郡王福晉董鄂烏雲珠,依舊面無表情,心中如烈火燃燒一般叫她難受得坐立不安。再次見到這個令她自信完全破碎的女人,穿著皇后朝服端坐在所有人的上首,身邊只有皇上的母親孝庄太后與她比肩。想到自己大婚後的這段日子,董鄂烏雲珠的心就如同正在被萬千螞蟻啃噬,她董鄂烏雲珠的命運本不該如此!她從小就學習詩詞歌賦,學習優美的禮儀,她的容貌比京城任何一個貴女都要美麗動人,她本該擁有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的寵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命婦席位,跟一群無知婦人寒暄。
而她的新婚丈夫博穆博果爾,誰能知道他心裡竟然肖想著當今皇后,偷偷在書房畫皇后的畫像,更是為她守身如玉!
原本大婚洞房那日,是她先提出分房睡的,博穆博果爾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當時的她還在竊喜自己可以保住完璧之身,可當她發現博穆博果爾根本從不正眼看自己,心裡卻又生了股邪火。
她不相信博穆博果爾心中不喜愛她烏雲珠。
當她自持女主人的身份,趁著博穆博果爾出門辦差,進入他的書房時,見到的一切簡直將她的肺都氣炸了,原來!原來博穆博果爾對孟古青有著不軌之心!不僅僅是學畫仕女圖,還學寫詩!還買了許多郊外風景宜人的莊子,地契就放著隨時準備當禮物送出去。
太可恨了,她已經失去了皇上,如今連她原本看不上的丈夫也被皇后奪走了,叫驕傲了一輩子的烏雲珠恨得心都彷彿浸在了黑水裡,再見不到陽光。孟古青彷彿就是她上輩子的仇人,今生來找她報仇來的!她恨,可又毫無辦法,對著孟古青那張遠勝於她的容顏,她只能咬著牙把苦澀咽進肚子里,只能安慰自己容貌只是一時的,性格才情才是永恆的,她看重的男人不可能永遠被一副虛華的皮囊迷惑,總有一日會發現內在的美好才是天底下真正的風景。
佟妃的座位在左側第一排,她一抬眼便能瞧見對面董鄂氏難看的臉色,心中一曬,董鄂氏過去總是自持清高傲氣,彷彿與她們這些京城長大的貴女格格不入聊不到一起去,可如今還不是低了自己一頭,瞧她那樣子,就知道過的不開心。昔日跟自己別苗頭的對家不高興,佟妃的心情反而順暢了,她摸著掛在胸口的香囊,微微笑著。她未來的路,還遠著呢。
宮中熱熱鬧鬧了一晚上,等到亥時才漸漸歇了,朝臣和命婦們紛紛出宮回家去了。福臨原本被幾個親王郡王拉著不讓走,非要一醉方休,可他哪管的上這些臭烘烘的酒鬼,只想著快點回坤寧宮,趕著跟表妹一起上床聊天,然後偎依在一起睡覺。
想著夜裡能擁著表妹柔軟的身子入睡,福臨就心潮澎湃,僅僅是擁表妹入懷,就已經讓他滿足得不行。
「表妹,我回來了!」福臨興沖沖地回到坤寧宮,正想跟表妹好好二人世界,卻不想佟妃也在此處,他心裡不太爽快,問道,「佟妃,都亥時了,你怎麼還來皇後宮里,打攪表妹休息。」
佟妃裊裊施禮,臉上帶著柔美的笑容,一副渾不在意福臨不痛快的樣子:「今日看戲看得高興了,忍不住跟皇後娘娘聊了許久的戲文,這才耽擱了。正好皇上來了,我這正給皇後娘娘泡我的拿手好茶呢,是上好的普洱和著去了腥氣的牛乳,喝起來別有風味,娘娘喝慣了酥油茶,喝這個也說不錯來著。」
「大晚上的喝茶,當心睡不好覺。」福臨坐到青青身邊,把她面前剩了大半的茶直接端過來一飲而盡,接著就要擺手趕佟妃回自己宮去。
「佟妃還給你也沏了一杯,你把我的喝了,自己的倒忘了。」青青輕輕錘了緊貼著自己坐著的福臨一下,嗔道。
被表妹小手錘一下,好像錘在心尖尖上一樣,福臨樂呵呵的捉住青青的手握住貼在胸口,另一隻手取過桌上一杯未動的新茶直接喝光了,「好了好了,我的我自己喝掉,表妹你不嫌我晚上睡不著鬧你就好。」
福臨故意把話說的引人遐想,看著表妹臉色發紅,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做不了實際的,口頭上過過癮也叫他十分快活的。
一旁的佟妃彷彿被遺忘了似的,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尷尬,還是笑意吟吟的從身邊丫鬟手中接過呈好的禮物,擺在桌上,「這是臣妾為皇上和娘娘繡的鴛鴦戲水香囊,望皇上和娘娘二人能永結同心、白頭偕老。準備了許久,正好今日中秋團圓佳節,送來給皇上皇后,這時候戴著總有些好兆頭。」
福臨這才分了眼神過來,鴛鴦香囊,當即來了興緻,拿來給自己戴在腰上,還殷勤地給青青也戴好了,一邊給她系帶子,一邊說道:「這是佟妃親手做的,手藝比宮中綉娘也差不了多少,好好的心意表妹咱們就戴著吧。」
這個時候佟妃才好像感覺天色晚了,又說了幾句祝賀帝后安和的吉祥話就退下了。等離了坤寧宮,佟妃握著木阿黎扶著她的手,越握越緊,臉也緊緊繃著,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木阿黎,你說的那東西,什麼時候能起效?」
木阿黎:「娘娘,今晚立即就能見效,放在那位香囊里的是子蠱,您這裡的是母蠱,等今晚子蠱鑽進那位的身體里,他立即就會愛上持有母蠱的女人。」
「好,今晚我就等著皇上來。」佟妃手握得緊緊的,身子甚至有些發顫,為著自己的膽大妄為,也為著今夜過後她佟家的潑天榮華!
坤寧宮寢殿內,各自洗漱過的兩人此時躺在榻上,福臨手裡還抓著個話本,原先正在讀些誌異故事給表妹解悶,只是不知為何,他周身溫度越來越高,心裡也燥得緊,有種想做什麼又不知要做什麼的衝動。
福臨放下話本,趴到表妹身邊,輕聲問:「表妹,你熱不熱啊?」
青青闔著眼睛,聽故事聽得昏昏欲睡,聽福臨突然這麼說,搖搖頭,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熱的,表哥你熱的話端盆冰來扇會兒扇子吧。」
「我,我摸|摸|表妹你身上熱不熱,」然而一向對錶妹百依百順的福臨卻是聲音有些發抖,伸手慢慢爬上青青的背,隔著輕薄的夏衫能清晰感受到內里細嫩冰涼的肌膚,一瞬間福臨腦子裡只冒出「冰肌玉骨清無汗」幾個字,身體更感灼熱,彷彿從內而外即將燃燒起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