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首都星
項南風從機甲訓練場出來后直接登錄了星際直播間。
前兩天的星際熱搜為阿蘭斯蒂婭吸引了不少流量，這讓一心想通過阿蘭斯蒂婭入學考試的他有種有榮與焉的自豪。
當然，目前熱度最大的還是那個很神秘的農場主，他們班級群里都在討論那位農場主是不是軍校競技賽設置的隱形大boss；還有人說那位農場主是聯邦的秘密研究員，專門從事綠植復甦工作，那天直播拍到的玉米就是她最新的研究成果。
但持續到現在，不管是軍校競技賽的官方還是聯邦都沒有對此進行回應。
項南風只能按下蠢蠢欲動的心情，和往常一樣看起阿蘭斯蒂婭的直播賽。
一進直播間，粗糲的黃沙打在臉上，即使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痛感，項南風還是忍不住「嘶」了一聲，指腹從疼痛處抹過，一片殷紅。
臉被風沙劃破了。
自從阿蘭斯蒂婭的學生離開那座神秘農場后，他就關閉了五感和沉浸式，只在他們吃東西的時候打開一下蹭口吃的，但昨天退出直播間時忘了修改默認設置，結果剛進來就被餵了一口沙子。
項南風趕忙退出沉浸式，再去看阿蘭斯蒂婭的成員們，他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那個垂耳兔族的學生已經被隊長背在了背上，現在就連實力最強勁的隊長身上也有一大片血跡。
最嚴重的是，隊長臉上突然有了不少黑色紋路，那是精神力暴動的痕迹。
如果一個戰士精神力持續暴動，不受控制，等黑色的紋路爬滿全臉，那麼這個戰士就會慢慢開始喪失神智，不管以前是個多麼有責任感的人，都會對身邊的人無差別攻擊，從英雄變成怪物。
當信仰崩塌，心理防線擊潰，曾經的戰士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自殺，即使死不了，剩下的生命也是極為痛苦。
因為家裡就有精神力暴動的親人，項南風對這一點深有體會。
他進來的晚了，不了解前因後果，趕緊去翻前面的彈幕。
【白鷹軍校太卑鄙了，竟然利用魔物對付活人，要不是隊長反應快，阿蘭斯蒂婭所有人都要被那些魔物纏住了！】
【白鷹軍校這是犯規吧！利用魔物去對付活人，要是他們成功了，阿蘭斯蒂婭所有人都得精神力暴動！他們這是想直接把阿蘭斯蒂婭的種子選手連根拔起！我要舉報！】
【不要啊！我的隊長！我這麼努力的考阿蘭斯蒂婭就是為了隊長，隊長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
下面評論還有很多，有的人罵白鷹軍校卑鄙，有的則是說兵不厭詐，阿蘭斯蒂婭的學生中計還是因為太天真。明明知道自己學校和白鷹軍校是死敵，還上去救白鷹軍校的人，不然他們早就超過白鷹軍校一大截了……
項南風越看眉頭越緊，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緩緩握緊。
「欸，你也看軍校競技賽啊？」
一道女聲打斷項南風的思緒，他抬起頭，一個瘦弱的短髮女人站在他身邊，手裡拿著個人終端解鎖著他身後的大門。
他隨便坐在了星網大街的一層，現在是店主過來開門了。
「不好意思，沒擋到你做生意吧？」項南風趕緊站起來，餘光掃過頭頂上的店名，一愣，「麥麥農場？這是你的店？」
「對啊。」女人笑笑，打開門邀請他進去，「店鋪還沒裝修好，外面太熱，進來看直播吧。」
項南風道謝跟她進去。
小店很簡單，只有一個玻璃制的櫃檯，裡面放著十來個圓溜溜紅彤彤的東西，頂著綠色的小葉子，在光源下閃著漂亮的光。
縱使被玻璃擋著，項南風還是感受到了裡面那股蓬勃的生命力。
這是仿生綠植？
「你是賣仿生綠植的？」項南風很驚喜，「這種仿生綠植是新品嗎，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怎麼賣！」
他爸爸是精神力暴動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戰士，六七年來一直被精神力暴動折磨，本應該是榮光滿身的英雄，現在卻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
家裡為了爸爸的病情一直在到處尋找優秀的仿生綠植，可那些好的仿生綠植從來都是有價無市。
沒想到他今天這麼幸運竟然碰上了一個！不，是很多個！
安易沒想到第一單生意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她拿出一邊切成小塊的蘋果，笑容親和，「開業第一天優惠價，一千星幣一個。你要不要嘗嘗？」
項南風眼睛緩緩瞪大，自動忽略了她後面那句話，「你說……多少？」
「一千，」安易皺眉，「貴嗎？」
「不不不！」項南風連連擺手，這哪裡是貴，簡直太便宜好伐！
「老闆給我十個！不，全部，我全部都要！」
「全要？」看著眼前興奮地臉紅的少年，安易出於人道主義開口，「我這裡的蘋果一共有三十多個，需要的錢不少。你可以先買回去一個試試，如果有好的話……」
「不用了老闆，我全要。」項南風二話不說轉了錢，「貨到了我一定好好幫您宣傳一下，什麼時候能送貨上門？」
賬戶里突然多了四萬星幣，安易驚訝一瞬后立刻揚起笑容，「我這就發貨，快的話晚上就能到。客人您填一下地址。」
「好！」
——
項南風退出星網回家，發現他在白鷹軍校上學的哥哥竟然破天荒的回來了。
「哥，你回來了？白鷹軍校校規這麼嚴，你是怎麼出來的？」眼見他哥沒搭理他的意思，項南風話鋒一轉，搓搓手，神神秘秘道：「哥！我跟你說件大事……」
項南風迫不及待走過去，眼神掃到他哥個人終端上的畫面突然一頓。
項南雲扭頭，「怎麼了，你又闖禍了？」
一點就炸的弟弟沒有發火，反倒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身邊，一臉嚴肅指著屏幕問：「剛剛那個人餵給韓斯隊長的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項南雲斜他一眼，「你沒看剛剛的熱搜？」
項南風：「什麼熱搜？」
「阿蘭斯蒂婭韓斯隊長的精神力暴動被強行壓制的熱搜。」
「精神力暴動還能被強行壓制？」項南風驚訝，「研究院的新成果？那咱爸……」
「不是，」他哥打斷他，「不是研究院，是那個農場主給的東西。」
項南風；「啥？」
「就是前兩天阿蘭斯蒂婭遇上的那個農場主。」項南雲咬著手指甲，濃密的睫毛垂下來，蓋住眼中的煩躁，「那個農場主臨走前不是給了郝家那個小姑娘一包東西么，就是那包東西，強制壓下去了精神力暴動。」
項南風：「所以那個農場主真的是軍校競技賽官方安排的大boss？那不就是聯邦研究出壓制精神力暴動的方法了？」
「……」項南雲語塞一瞬，看著樂呵呵的傻弟弟，親身體驗到了什麼是無語。
他壓下暴打弟弟狗頭的衝動，語氣有些沉重，「沒有。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上面就下令讓人去查了，但那個農場就像憑空消失一樣，軍方搜查了整個原始星也沒有找到。」
他調出直播回放界面，指著屏幕上那個紅彤彤的蘋果，「這東西如果真能抑制爸的精神力暴動，明天我也打算啟程去找。我走了以後沒人管你，學習可不能落下……」
項南風看著屏幕上的東西，抿了抿唇，突然感覺手心都是汗。「哥……我看這東西有點眼熟……我今天還買了幾十個……」
項南雲眼都沒抬：「你看直播了當然覺得這東西眼熟……等等，你說你買啥了？」
晚上九點多左右，項家一家老小守在客廳，身邊還有幾十個穿著護衛隊隊服的戰士，整個大廳噤若寒蟬噤若寒蟬。
大廳中央，氣質矜貴的男人輕輕拿起一個蘋果，白皙的手修長纖細骨節分明，另一隻手上帶著白色暖玉的佛珠，白色佛珠上星星點點帶著新鮮的血跡，每轉一下血跡便會蹭到他纖白的手上，直至指尖殷紅。
他一雙瑞鳳眼盯著那同樣染上血的蘋果，不知想到什麼，忽而展顏一笑，五官不辨雌雄，「你說，這東西在哪裡賣的？」
半天沒人回答，項爺爺顫抖著手推了推身邊的孫子，努力抑制下聲音還是有點抖，「小風啊……這東西你在哪兒買的？」
同樣顫抖的項南風咽了口唾沫，只覺得男人身上的血腥氣帶著那股強大不加掩飾的精神力重重壓過來，讓他頭疼的同時還有些喘不過氣。
「一家星網上的網店……那家店還沒開業，我也是碰巧遇到的，見那家店裡的仿生綠植挺好的，賣的又便宜，我就包場了。」
他偷瞄了一眼男人未變的神色，伸出來四個手指頭，「就花了四萬塊錢……」
「呵，是嗎……」男人目似點漆，臉上笑容未及眼底，「才四萬塊錢啊……」
他挑挑眉，站起身來，長相女氣身量卻比一般人還高出一截。
「去查查哪位活佛下凡了，有時間咱們也上門拜拜。」
——
原始星，麥麥農場
安易躺在玉米地的陰涼處，透過陽光看著手裡白色透明的合同書，思考僱用員工的可能性。
就在五分鐘前，她搭好了雞窩，順便在傢具城裡抽了回獎。
傢具城似乎對她破破爛爛又空空蕩蕩的小家視而不見，直接扔給了她兩張紙，美名曰農場雇傭合同。
【恭喜玩家獲得道具——神之契約】
【農場的發展，雇傭員工是一條必經之路，員工的忠心與否關係著農場未來。使用神之契約，員工將和農場主一同守候農場的秘密，成為你最忠誠的夥伴。】
【叮咚~恭喜玩家觸發農場第二個任務——為農場雇傭至少一名員工】
【任務時間：兩天】
【任務獎勵：番茄地一塊，奶牛一頭，系統商城永久開放權。】
【失敗懲罰：無。】
小胖龍趴在麻麻身邊看著眼前漂浮在空中的大字，小小的眼睛里露出崇拜的神采。
麻麻好棒呀！認識那麼多字！
他小尾巴甩啊甩，忍不住離麻麻又近了一點。
安易看著突然彈出來的任務忍不住扶額，就原始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那幾個軍校生冤大頭，還能有幾個會呼吸的？
「招員工？你讓我去哪裡招人！」
小胖龍耳朵微動，招員工是啥子東東？找幫手的意思嘛？
他叼著自己的小尾巴發愁。
在他的傳承記憶里，如果是成年龍，那完全可以隔空向任何一個星際人民發送腦電波，可是他還是崽崽蛋，技術含量這麼高的事情他做不到。
不對，他還有那兩顆小呆樹！
搔首弄姿企圖吸引小胖龍注意的蘋果樹感受到他的目光，一頓，立刻更賣力的扭腰。
「欸，起風了？」安易聽到樹葉嘩啦呼啦響，坐起身來感受一下，「沒有啊……欸，你們過來幹嘛？」
小呆樹在小胖龍的指揮下伸出小枝條，輕輕纏上安易的手臂，點了點她手上的合同。
安易知道這兩顆小樹開了靈智，但沒想到它們這麼聰明。
她指尖摸了摸小枝條的尖尖，笑容溫和，「你們沒有辦法簽合同，得會寫字才行。」
會寫字？
小胖龍叼著尾巴握爪，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如果是寫字的話，那在農場外轉了一天的倒霉蛋或許可以！
——
帶著爺爺的任務來找龍的陸銘跪在遍地黃沙之中，只感覺頭暈目眩，前路渺茫。
他決定再也不要相信他爺爺的鬼話！
什麼命定之人，都見鬼去吧！
就那麼一瞬間，真的只有一瞬間，他竟然中二之魂爆發相信他能找到龍？
他自己有多廢柴多垃圾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嘛！
龍都消失了三百年了啊，找那個神秘的農場都比找龍來得實際！
跪在黃沙里休息一會兒，他護住懷裡白色的蛋，安慰道：「別怕，雖然機甲的能源已經耗盡了，但哥哥馬上就能找到陸，這就帶著你出去。」
守護蛋躲過他的手掌，甚是嫌棄。
它好不容易從晏家的祠堂里被放出來，又好不容易躲過海盜的魔掌，誰特么能想到它竟然能遇到這麼一個缺心眼的貨！
這傢伙竟然以為他是哪家走丟的崽崽蛋，一路跟著它走到這裡，非要把它帶回去，還要交給警察叔叔處理！
你見過自己遨遊太空的崽崽蛋嗎！啊！
要不是一顆正常的崽崽蛋絕對不會張嘴，現在的守護蛋都想給這傢伙一口。
它明明已經找到小龍神的位置了，就是因為這個傢伙，小龍神不僅把自己的氣味隱藏了，還弄亂了磁場，讓它一直在原地打轉！這個傢伙實在太多餘了！
見白色的蛋一直在掙扎，陸銘摸摸它的殼，清澈的眼神不忍，「崽崽乖，咱們馬上就能出去了，你再忍一下就有生長液泡了。」
蛋：「……」他還這麼好心，蛋蛋好心累。
騎著剩餘能量不多的單車，漫天黃沙中陸銘突然驚喜，「蛋蛋！那裡好像有人居住啊！」
遠處一個破破爛爛的大門，搖搖欲墜的「麥麥農場」四個大字格外熟悉。
眼見未來幹活的冤大頭終於到賬，小胖龍甩著尾巴開心往安易在的方向跑。
麻麻，幹活的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