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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萬事俱備

  書房裡,楚大老爺並未休息,他似乎是在等著楚延琛的到來。

  聽到門外的通傳聲,楚長平坐直身子,看著走進來的兒子,面上顯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楚延琛看了一眼面容略微憔悴的楚大老爺,躬身一禮,低聲道:「父親,我需要知道兵部的動向。」

  楚長平看了他一眼,嘴邊的笑意略微加深,問道:「除了兵部,你還需要知道哪裡的?」

  「大抵是吏部,戶部,何相爺的摺子,以及禮部?」楚延琛坐下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下棋,總是要看清楚整個棋盤,我們才好出手。」

  楚長平低下頭看了一眼手邊的摺子,提醒道:「任家,也佔據了一角棋盤,雖然不起眼,但不能小覷。陛下讓它入了局,那麼它便有做棋手的資格了。」

  楚延琛略微沉吟,而後才說道:「父親是說這一次的命案,是陛下給任家的敲門磚嗎?」

  楚長平抬眸看了看楚延琛,將手中的摺子遞過去:「不是敲門磚,是通天道。」

  楚延琛接過楚長平遞過來的摺子,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頁上,心中微微一沉:「六部,任家的人都進去了。雖然官位不高,卻都是掌控著實權。」

  楚長平抬起桌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目光落在另一封的書信上:「任家這事,若是沒出這命案,謝家與王家不會這般輕易放任家入六部,但是如今,卻是只能對任家睜隻眼閉隻眼了。」

  楚延琛皺了下眉頭,他想了想,道:「父親,任家這命案,任家可是也插了一手?」

  他的話里意思是任石巍的死,是任家刻意引導的。

  楚長平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個,不好說。畢竟一切都太巧合了。」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恩科在即,這事兒不會鬧大。」

  楚延琛點了點頭,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就是可惜了虞三郎,這仕途算是斷了,子瑜若是回來了,怕是要難過的。」

  楚長平搖了搖頭,略微有些無奈地道:「家中總覺得子瑜還小,有些事沒和他多說,你二叔性子也是軟和,便將子瑜養得天真了些。經此一事,希望他往後能謹慎些,畢竟咱們處在風尖浪口的,盯著的人,多不勝數。知道你疼他,但又能護到幾時?」

  「何況,勞心勞力的,你的身子也吃不消。」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楚延琛,意有所指地道,「榮華富貴都算不得什麼,人在,總能東山再起的。」

  楚延琛垂下眼,並未正面回應楚長平的話,他低著看著手中的摺子,心中知道父親雖然並未明說什麼,但是暗地裡卻是盯緊了各方勢力,只怕是父親也察覺出來什麼,才會有如此舉動。

  楚長平看楚延琛面上一片沉思,他低聲道:「你要的動向消息,這一兩日我會讓人遞給你。」

  「是,謝父親。」楚延琛沉聲回道。

  「先回去歇著吧。這案子,明日該結了,陛下等著一份皆大歡喜的答案。謝家早早將太子綁在了船上,算是握著一張王牌,不過成也是他,敗也是他。這一次的恩科考官,縱然換下了虞家,謝家也進不去。」楚長平笑著又低頭飲了一口茶水,眼中帶著一絲銳利的精芒。

  「是,兒子明白了。」楚延琛起身,應了一句。

  見著楚延琛略微慘淡的氣色,楚長平提了一句:「下次將天樞他們帶上,若是人不夠用,我這兒再給你調一些。」

  楚延琛微微一笑,低頭道:「是,父親放心。」

  等到楚延琛出了書房的門,楚長平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沉默了許久,長嘆一聲。不一會兒,便見著楚大夫人徐氏走了進來,她提著食盒走進書房。

  「老爺,你又忘了喝葯了。」徐氏將食盒裡的葯盅取出,放置在楚長平的桌旁。前段日子,楚長平病了一場,或許是上了年紀,這身子恢復得慢了些,這葯便也斷斷續續得喝著。

  楚長平笑著接過葯盅,葯是溫熱的,恰好入口。他飲了一口,復又開口問道:「啞先生,可有說什麼?」

  徐氏知道楚長平問的是楚延琛的情況,而不是他自己的。她坐下來,面上眉頭輕皺,似乎是在斟酌什麼,半晌沒有開口。

  沒有得到徐氏的回話,楚長平放下喝了一半的葯,抬頭看去,見著徐氏面上神情微凝,他心頭一沉,小聲詢問:「懷瑾那兒,可是有什麼不妥?」

  「啞先生說,懷瑾會痼疾複發,是動了武。」

  楚長平面上神情一肅,他冷聲道:「嚴重嗎?」

  徐氏面上帶著一絲愁容,輕聲道:「這次倒是還好,大抵是前段時間在蒼玉山上養得好,加之及時疏導了氣血,啞先生說再好好調養幾日便好。」

  聽到這話,楚長平才舒了一口氣,他低聲道:「你放心,明兒我就再調些人過去。」

  徐氏看了看楚長平,欲言又止,楚長平同徐氏是少年夫妻老來伴,一言一行,不必說出口,便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楚長平站起身來,他走到徐氏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徐氏的手,道:「夫人放心,楨哥的事,不會再發生的。」

  「我這些年吃齋念佛,求的不過是一個平平安安。」徐氏好似想到了什麼,她的眼中微微泛起水光,她輕輕抓緊楚長平的手,「老爺,抽身離去,未嘗不是一條康庄大道。」

  楚長平搖了搖頭,他溫聲道:「夫人,我們身在楚家,退不得,離不得,唯有一路走下去。」

  「楨哥走後,你吃齋念佛求平安,我心慈手軟求順遂。但是結果呢,」楚長平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冷聲道,「結果是狼子野心,累得孩子髒了雙手。」

  楚長平的性子其實並非是如今這般軟和,他年少便沒了父母,當時幼弟尚小,旁支虎視眈眈,嫡脈人丁不盛,若不是他果決而狠辣地屠了冒頭的人,殺雞儆猴,他們兄弟倆早就骨頭渣都沒了。那時候,楚家老宅的人,私下裡喊他笑面閻羅。

  後來幼弟長成,他又娶了徐氏,有了楨哥,那性子才平順了下來。當年知道過往之事的人,慢慢老死,便就忘了他當初的模樣。

  等到楨哥出事,他總以為是年少之時造的殺孽太盛導致的,故而這性子便就更加軟和了。武先生是後來才跟在他身邊,不曾知曉過去,因此總覺得他處事過於綿軟。

  只是如今

  楚長平想著前段時間的事兒,又想到楚延琛的身體情況,他的眸色深沉:「我們都還活著呢。」

  徐氏知道楚長平說得在理,她也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經歷過曾經的喪子之痛,她著實是怕了。但也知道身在楚家,身為楚家人,他們本就是無路可退。

  「老爺,我曉得的。」徐氏是一個見識廣博之人,私下裡也會同楚長平談論政事,她低低地又問了一句,「老爺,恩科考官,於懷瑾來說,是否樹大招風了些?」

  楚長平面上浮起一絲微笑,他搖了搖頭,道:「從懷瑾娶了福慧公主的那一天起,懷瑾便已經是萬眾矚目了。對懷瑾來說,駙馬這一層身份,是機會,但也是束縛。世家眼裡,他與皇室牽扯頗深,而在皇室那頭,他終究是世家的人,忌憚與防備是在所難免。」

  「恩科考官,若是放在過往,懷瑾是夠不到這個資格的。雖說冒險了一些,但也是值得的。」

  徐氏眉頭擰起,她倒是沒有楚長平這般樂觀,輕聲道:「我是怕有人對懷瑾不利。」

  「這倒不至於,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楚長平的面上微微一笑,露出一抹肯定的神色。

  「你拿得定主意便好,對了,最近懷瑾總是遣人尋一些稀奇的玩意兒,這事兒,你可知道?」徐氏隨口提了一句。

  聽到這裡,楚長平促狹一笑,神秘地道:「兒女情長嘛。」

  徐氏心思一轉,她不由得掩唇一笑,接過話頭道:「好好好,我還怕懷瑾怠慢了公主,如今看來,倒是都放在心上了。」

  「等到這命案結案了,懷瑾應是要回一趟蒼玉山的,到時,你尋一些精巧的飾品,讓懷瑾帶去。」

  「好。」

  徐氏同楚長平相對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這一樁姻緣,雖說不是青梅竹馬,卻也不會是一對怨偶,這讓他們懸著的心沉了下來。

  書房裡的竊竊私語,楚延琛是不知道的,他的心思都放在結案之上。

  打草驚蛇,未嘗不是一件妙事。

  翌日,日光破曉,楚延琛同孟晟入了大理寺。

  「其實,今日這審訊,楚大人,你大可不必這麼早來,等你休息夠了,再喊我一聲,人就在大理寺里,是出不了事兒。」孟晟關切地道。

  楚延琛聽著孟晟的話,他瞥了一眼孟晟眼下的青黛色,沒有揭破孟晟一宿未睡的謊言,正是人在大理寺,且來頭都不小,昨夜怕是不少人找了孟晟,據說孟晟昨夜人就歇在大理寺的後堂里,一步也不出。

  「早日結案也好。再拖下去,陛下怕是要等得不耐煩了。」楚延琛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清淡的微笑。

  孟晟點點頭,應道:「說的也對,早點了結了,你也能好生休息些日子。」

  楚延琛同孟晟入了大理寺的牢房,兩人出示了腰牌,守在門外的護衛才放了人進去。兩人一路順著甬道走下去,只是快要到拐角的時候,楚延琛忽而停下了腳步,他看向孟晟,想了想,開口問道:「孟大人,謝嘉燁的牢房離這兒遠嗎?」

  孟晟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旁邊候著的獄卒上前一步,回道:「回大人,並不算遠,繞過這一頭,再過五個牢房也就是了。」

  楚延琛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而後道:「孟大人,有件事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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