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寒梅挽髻
凌落眼底黑霧聚集,身手敏捷的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梅花擦著後腦勺飛過,打散了她的髮髻,沒入白雪之中不見了蹤影。
恰在此時,雪風拂過,那紅衣舞動,青絲飄揚,整人清冷而高貴,驚艷萬分。
寒梅處,一襲紫衣長袍的玉戰就這麼看著雪中的凌落,他笑意清淺,眼底閃過一抹光。
四目相對,一個眼底淺笑,一個滿眼殺氣,一個溫潤如玉,一個霸氣冷艷,相得益彰。
玉戰那如蔥玉白的手指折斷一根含苞待放的梅枝,袍角輕晃,袖擺甩動,向凌落度步而去。
相距一步,他停下腳步,伸手撩起她的青絲,動作有些笨拙的為她挽髻。溫軟的指腹有意無意的劃過她的肌膚,如一股電流一般劃過腰際傳遍四肢百骸。
他身上淡淡的雪蓮味繞鼻翼間,凌落眼底的殺意波動,奈何卻動彈不得半分。
凌落無法想象,要多強的內力才能散發出這麼大的氣罩,以至於控制住她動彈不得半分不說,還說不出話來。
如此強大,說他是天神也不過。
「珠寶金釵太過俗氣,唯有寒梅才配的上你。」他的聲音如天山清泉般,直擊人心房。若不是她自控能力強,也就淪陷了。
寒梅挽髻,竟讓她美得驚艷時光。
凌落盤算著怎麼脫身,突然感覺冰涼的手一暖,他就那麼自然的握著她的手,薄唇輕啟:「可否勞煩嬤嬤告知首輔,本王與凌小姐對弈,就不去晚宴了。」
凌落聞言,抬眼望去,就看見不遠處不知何時到來的庄嬤嬤,頓時眼眸一沉,她的敏銳在他面前竟然消失殆盡了。
「見過戰王爺,老奴這就去。」庄嬤嬤眼底儘是笑意,腳步微轉,快速離去。
「滾開!」感覺到那種壓迫感消失了,她冷聲說道,隨後試圖掙脫他的手,奈何,那手就像大鉗子一般,牢牢的將她的手包裹著。
「乖,陪本王對弈!」玉戰直接忽略她的怒火,語氣溫和帶著無比的寵溺。
「不奉陪!」出了魔域之後,她還沒這樣被人挾持過。
「莫不是你想去大廳應對那群潑婦?」他伸出他的另外一隻手,輕點她的額頭,淺笑說道。
過於親昵的動作讓凌落有些不適,更是火大。若是往日,早就擰斷他的頭當球踢了。
只是,像他這種溫潤如意的公子竟然會說出潑婦二字,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意外。別說,潑婦倒是挺貼切的。想到此處,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勾。
「你笑起來真好看。」如天山清泉般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立刻收起嘴角那似有若無的笑容,冷著一張臉呵斥道。
「流氓!」說好的男女授受不親呢?丫的,這個男人
「這天下誰不知本王不喜女色,怎麼就成流氓了?」他挑眉,眼底精光一閃而過。這個女人怎的這般與眾不同,與傳聞倒是有些出入了。
不喜女色?莫不是好男風?如此一想,凌落被他拉著的手也就放鬆了些,跟著他進了落雁居。反正她也不是他的對手,也就不做無謂的掙扎了。
落雁居的梅花開的甚好,白雪中的一抹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艷,玉戰拂去梅樹下石桌上的白雪,當真從懷裡掏出棋子,打算下棋。
與他下棋也總好過去前廳,凌落也就隨了他的意,落座,執棋落子。
或許是他內力雄厚的原因,他身上散發出陣陣暖意,在這冰天雪地里倒是有種春意暖暖的感覺。
凌落本就是棋迷,入了棋局也就奮力與他廝殺了起來。
直到暖意散去,寒流劃過,她才從棋局出來,手中的白子尚未落下,玉戰一口鮮血噴洒出來,浸染了她手指間的白子,染紅了棋盤。
血腥味瀰漫整個院子,凌落身體緊繃,瞬間進入戰鬥狀態。五官全開,偵查一番。卻發現整個院落除了他們兩個人,再無其他喘氣的。美目流轉,目光落在對面的玉戰身上,眼眸一沉。
風華絕代的玉戰此刻七竅流血,面色蒼白,薄唇緊閉,眼底一閃而過的黑霧夾雜著痛楚,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凌落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起身一把抓住他的領口,髮髻散落,梅枝已經抵在玉戰的脖子上。
玉戰沒有任何的抵抗力,身體軟綿綿的直接倒向她,頭搭在她的頸窩處,淡淡的雪蓮味繞鼻翼。
他的反常讓凌落握著梅枝的手一頓,眼底黑霧聚集,抓住他領口的手一個用力又把他推了回去,目光深邃的審視著他。
「你若喜歡這條命,拿去便是。」玉戰清淺一笑,冰涼的手落在她抓住他領口的手上,淺淺的說道。
恰在此時,玉戰感覺到一股暖流從手掌流入全身,原本盡失的內力在體內逐漸恢復。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後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原本如遊絲般的內力,瞬間變得強了起來。
凌落看著他性命攸關之際,卻還處之泰然,沒有任何的驚慌之色,眼底布上了一層寒意,他如此強大的自控力,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惹我便要付出代價!」她冷笑一聲說道,手上一個用力,梅枝劃破他脖頸上的肌膚,殷紅的鮮血流出,順著她的手流入花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妖艷。
多年的殺戮生涯使得她性子涼薄,薄情冷血。在她的認知中,趁人病,自然是要其命。所以,她下手毫不留情。
梅枝一點點沒入,凌落眼底的殺意更濃,眼眸流轉,目光落在他心口上的玉佩,手上一頓,殺意頓消。
「你喜歡便拿去!」玉戰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的眸子,見她如此,清淺的說道。
凌落眼底閃過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半晌,她掙脫他的手,扔掉梅枝,取下玉佩放在手中仔細看著。
晶瑩剔透的暖白玉佩,放在手中發出陣陣的暖意,月光打在玉佩上,一條栩栩如生的游龍若隱若現。
「這是你的么?」凌落冷冽的說道,眼底有絲迫切又有一絲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