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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徹底解決

  林如海都怕。

  他怕禮節繁瑣,損傷妹妹的身體,更怕太后霸道無理,不知還有什麼手段難為妹妹。

  他恨不能找個水晶玻璃罩子把妹妹罩起來,不叫外界的風雨吹打她半點。

  可妹妹不是需要他時時呵護的嬌花嫩柳。

  他……也擋不住所有的風霜雨雪。

  他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從來不認為自己能架海擎·天。

  但承認自己不能全然護住妹妹,比他以為的要難。

  妹妹懷松兒時,因他受盡了苦累。妹妹再度有孕,他希望最起碼在她平安生產前,她能不受分毫委屈。

  寧安華明白林如海的心意。

  她依偎在他懷裡,笑道「這個主意表哥早就提過了。可我如今是『賢義智勇』的尚書夫人,能入宮朝賀領宴是天家恩賜,莫大的榮幸,怎好因有孕三月就告病不去?」

  待除夕那日,她的身孕已近四月,正是胎氣最穩的時候。她身體好也算出名兒了,「告病」一聽就有九成是假。

  她笑問「再說,我今年躲了,明年又用什麼借口躲?」

  林如海沉默許久。

  他輕聲說「夫人若願意,不妨從此稱病,直到——」

  直到——

  寧安華一笑。

  他能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直到太后薨逝。」

  林如海的聲音極輕。

  迎著寧安華詫異的眼神,他俯·身,抵·住她的額頭。

  「我只想要你能平安。」

  寧安華不忍心打破此刻的靜謐。

  但她還是開口「我想去。」

  林如海早已料到會如此。

  他閉目一嘆「皇上就算為此事不滿也有限,若是為我……」

  寧安華用指·尖·擦·過他的嘴·唇。

  「是我自己不明白,」她說,「分明並無好處,太后究竟為什麼要針對我?」

  從習武中,她重新感受到了隨心恣意的快樂,而腹中這個木系靈體孩子的到來,讓她每天都能回想起更多上一世的事,讓她記起那時的她,是怎麼在屍·山血·海里掙扎著活下來的。

  這一世,她的日子比天下九成九的女人都要舒心了,但她自己卻覺得,她仍然活得謹慎小心,只是在世俗和禮法的框架里尋找到了一些自在。

  她當然喜歡這個平安的世界,不想再回到末世。

  客觀來說,現在的她比末世的她是幸福很多的。

  可她見過真正的自由是什麼樣。

  這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教這個孩子——如果她是個女孩。

  她的女兒,能活得像她一樣快樂嗎?

  只有一點是肯定的。

  她希望她的孩子是一個能直面艱難危險的人。

  「我當然可以告病。」寧安華說,「但太后若賜下太醫,我還真要『病』幾年?或者她若說我不入宮是有意不敬,又怎麼辦?表哥知道,躲起來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她回·應著林如海的親·吻。

  「我要知道她的目的。」

  才能想出徹底解決的辦法。

  除夕清晨,寧安華按品大妝,與林如海分別乘轎抵達丹鳳門。

  有上百太監女官引路,朝臣與在京三品以上誥命很快就依品級高低排成列,男東女西,依次進入了丹鳳門后、含元殿前的廣場,各自站定。[注]

  幾百上千人聚集在廣場里,卻只聞風聲、衣料摩擦聲和偶爾被風吹動的環佩簪釵響。

  寧安華頗看到了幾位熟人,都只互相微微頷首示意而已。

  女官引她排在禮部尚書夫人旁,位置在所有誥命的後半部分,無視了她爵比侯爵的「清熙郡君」封號。

  寧安華心內微笑。

  太後果然要借今日出手。

  她聽從安排,並不作聲。

  誥命服飾雖然厚重,檀衣還在裡面給她穿了好幾層衣服保暖,但她身上不覺得冷,臉上卻沒有任何遮擋,只能直面刀尖一樣的冬風。

  排在後面,還能借前面的人擋擋風。

  如果太后以為這就能讓她心浮氣躁甚至直接「失儀」,那她要失望了。

  辰初,皇上攙扶上皇出現在了含元殿的高階上。

  太監們嘹亮的聲音一層層傳下來。

  寧安華和身邊的夫人們一起,拜、起、再拜、再起、三拜、三起。

  她面前的拜墊倒是軟得很,不但沒人做手腳,似乎還被加厚了些。

  大約是羅十一罷。

  三拜三起后,上皇和皇上先後在高階上發表講話。

  這些廢話寧安華聽過就忘了。

  她只注意到,一直有兩個女官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大概是想挑出她哪裡儀態不對。

  可惜,她的禮儀是經過羅十一加強訓練的。

  就算是尚儀局的女官們,也不可能做得比她更標準了。

  上皇發表了多於兩刻鐘的重要廢話,皇上在其後講了不到一刻鐘。

  加上在宮門口等候的時間,排隊進宮等候的時間,寧安華已經在冷風裡吹了近一個半時辰。

  就算是她,臉也早被凍僵了。

  那些年齡更大、身體更弱的誥命們,也不知有多少是在強撐著。

  這是皇恩浩蕩。身份不夠三品,且享不到這等福氣和榮耀。

  皇上又侍奉上皇回了含元殿。

  太監們引皇親勛貴朝臣入含元殿領宴,女官們引外命婦向鳳藻宮行去。

  長長的外命婦隊伍,到鳳藻宮一路,仍無分毫交談聲。

  寧安華目能視遠,發現上百位外命婦里,懷胎至少六個月以上,仍然進宮仰沐皇恩的竟有四位。身孕藏在禮服下看不出來,懷胎不滿五月或不顯懷的還不知有幾位。

  離開宴的時辰尚有幾刻鐘,女官們依例,先依據眾誥命的身份品級高低,分別引入幾間偏殿暫歇。

  這回,她們想起來寧安華還是個郡君了。

  寧安華被領入的慧昭殿內已坐滿了人。

  舉目一看,這二三十人沒有一位是她認識的,倒是她們身上穿的衣服她還認得。

  見她進來,屋裡的這些國公夫人、伯夫人、將軍夫人們也面露驚色,也看她穿的服色戴的頭冠,紛紛放手中的杯碗站了起來。

  領她進來的女官卻一個字也沒多說,連她是什麼身份都沒提一句,就行禮低頭出去了。

  寧安華面帶得體的微笑,心道這就是甄太後為難她的第二關了。

  想讓她在這些老牌貴族誥命們面前不自在、失態?

  做夢去吧!

  屋裡有兩位國公夫人。

  一位一看便知已年過古稀,身旁只有一個孫輩媳婦服侍著。

  另一位看上去年輕幾歲,臉和賈敏有六七成像。

  她身旁圍著三個晚輩。兩個子輩,分別穿一品和三品誥命服色,一個孫輩,穿的是三品誥命服色。

  寧安華向第二位國公夫人行近幾步,微微俯身一禮,笑道「小女在京中兩年,多得榮國公夫人教導。實不相瞞,我仰慕太夫人已久,今日終於得見,實乃幸事,還要多謝太後娘娘的恩典,讓我得與太夫人同處一殿。」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便都明白過來,這位光華照人的年輕夫人是誰了。

  在寧夫人開口前,賈母已將她的身份猜出一半。

  寧夫人話音剛落,賈母心念已定,便忙上前扶起寧夫人,笑道「久聞夫人賢義智勇,惠淑才德,我不過虛長了些歲數,其實並無夫人可以仰慕之處。夫人贈我的寶佛菩薩,我還供奉在房內,每日念幾句佛經,竟覺得身上鬆快了不少。」

  賈母如此配合,寧安華更是將往日之怨都先放下,著實讚頌了她幾句。

  別家夫人們都還等著。

  場面話說完,賈母便親自領了寧安華,從繕國公夫人見起,直將屋內所有誥命都見完,又與她相攜臨近坐了,才介紹了她的兒媳婦邢氏王氏,和侄孫媳婦尤氏。

  寧安華又起身和邢夫人、王夫人、尤氏見了禮。

  她感覺到王夫人似乎想算計她什麼。

  這時,有女官上茶。

  她接過茶,聞出茶里沒毒,也只假喝一口,裝作潤喉。

  女官低頭退下去了。

  寧安華假借喝茶,思考賈母的反應在不在甄太后的計劃中。

  而賈母見了寧夫人如此品貌行事,心中更加後悔。

  她當日就該信了敏兒的信,或許今日與林家的關係還能似以往親密。

  還不確定賈母是否也為甄太後設計中的一環,寧安華不想多說什麼,便淺抿杯中的茶水。

  她每「抿」一口,就用異能「揮發」相應的水量。

  低議聲漸起。

  寧安華凝神細聽,一半在說她這個人和賈母的舉動,一半在討論太後為何還要難為她。

  她久不放下茶杯,賈母也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茶,並不主動挑起話題,王夫人卻幾次想說話。

  賈氏一門雙國公府,現在都漏得像個篩子。

  借著送年禮,林家的人就打聽出來,「金玉良緣」之說已經在榮國府里傳開了,而賈母又開始常接娘家的侄孫女史大姑娘過來住。

  他們如何為了賈寶玉的婚事拉鋸,只要不算計到黛玉身上,寧安華就只管看熱鬧。

  但誰若起了痴心妄想,她也不介意下一兩次對方的面子。

  在賈母時不時的眼神警告不管用了,王夫人即將開口前,又有女官捧了托盤到寧安華面前。

  女官道「這是太後娘娘賜給清熙郡君的安胎藥,每位身懷有孕進宮朝賀的誥命都有。」

  眾目之下,寧安華起身謝恩,接了這碗葯。

  沒毒,也不是墮胎藥,確實是安胎藥。

  但她還是不想喝。

  那女官垂首立在一旁,等寧安華喝完。

  看來不領甄太后的「恩賜」是不行了。

  寧安華微笑,舉碗幾口「飲盡」,又忙將葯碗放回托盤上,用茶水「漱口」。

  賈母看著她,欲言又止。

  寧安華只報以一笑。

  湯藥和茶水都不能算單純的「水」。但只要是近水的液體,她都能用異能凝聚、揮散或在一定範圍內轉移位置。

  她「喝過」的葯和茶水慢慢在地毯下洇開,又散在了空氣中,只留下了葯漬和茶漬。

  又有女官問寧安華是否要「更衣」。

  寧安華確實不需要方便,也不想給甄太后更多機會,婉拒了更衣。

  領宴的時辰到了。

  太后、皇后、太妃、后妃、王妃、公主、郡主及外命婦共數百人在鳳藻宮正殿排宴。

  這次,寧安華又不同賈母在一處了。

  她的位次被排在了諸位尚書夫人們之間。

  甄太后的故技重施讓她覺得有些無聊。

  眾人先對甄太後行禮,又對皇後行禮,再對皇帝生母沈太妃和諸位太妃、后妃行禮,方依次落座。

  內侍宮女們往來上菜。

  菜品齊全,太后和皇后又各自祝酒三巡,才能開宴。

  飽含皇恩的御宴好不好吃,寧安華不用嘗就能知道。

  桌上十八個菜,還有熱氣的只有兩道湯、兩道羹、兩道粥。有幾樣菜上甚至都結出了油花。也不知道都是御膳房提前多久做出來的。

  沒人會想在宮宴上吃飽吃好。

  寧安華和眾人一樣,盛一碗粥放著,不用喝酒的時候就攪一攪假裝在吃,半個時辰后就可以出宮回家了。

  除夕宮宴的流程都是固定的,甄太后還想做什麼,只能趁此時動手。

  是她直接發作找茬斥責,還是會有個什麼引子?

  離宮宴結束還有一刻鐘左右時,一隊宮女過來添酒。

  其中一個宮女似乎沒站穩。

  她輕呼一聲,手上的酒壺直向寧安華扣過來。

  身旁抽氣聲一片。

  寧安華卻以一種眾人沒料到的速度和敏捷身法,迅速起身,避過了被酒淋身的下場。

  銀壺掉落在地毯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壺裡的酒水有一半潑灑了出來。

  寧安華聞到了濃烈的酒的味道,還有藏在酒味下的一股葯氣。

  這酒里仍然沒有毒。

  只有一味與其它幾種藥材同時作用,就能致人昏迷的葯。

  另外幾種藥材,分別藏在她的茶水和安胎藥里,需要服下。只有這一味,通過呼吸大量吸·入也能起效。

  她回去一定要送給十一先生一份重禮。

  殿內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在太後身邊的尚書開口之前,寧安華退後兩步,蹲身福下「是一位宮女端壺不穩,臣婦為避免在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面前失儀,只得避開。」

  甄太后緊緊盯著這個年輕女人。

  甄素英不斷地深呼吸。

  寧夫人躲得也太快了!

  酒到底有沒有淋在她身上?

  在宮裡三四個時辰了,寧夫人竟不去方便,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酒已經灑出來了,如果不能帶寧夫人下去更衣,讓她暈在這裡,計劃就又成不了了!

  怎麼辦?

  甄太後手指握緊。

  她陪嫁的嬤嬤,鳳藻宮實任尚書立刻出言呵斥「清熙郡君殿前失儀,擾亂宮宴,為何不跪?」

  甄太后如此強行針對她,傷她不到八百,自損超過一千,到底是為了什麼?

  寧安華心念轉動,並不下跪「回娘娘,臣婦只想躲避酒壺,並非故意擾亂宮宴。」

  鳳藻宮尚書立時又道「歷年宮宴都是太後娘娘親手操辦,宮中宮女皆是訓練有素,從無錯亂,為何今日只在郡君面前出了差錯?」

  寧安華「臣婦亦不知是為何,無言可答。」

  甄太後站了起來。

  從皇後起,殿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甄太后指著那宮女「你說。」

  那宮女抖如篩糠,連連叩首「是……是清熙郡君……絆、絆了奴才……」

  寧安華的聲音又穩又清亮「臣婦與這位宮女素不相識,有何理由要陷害於她?臣婦對太後娘娘的忠心、景仰和崇敬天地可鑒,即便萬死,也不敢故意擾亂宮宴。」

  她一字一頓「還請娘娘秉公明察!」

  鳳藻宮尚書冷笑「清熙郡君上次入宮,便對太後娘娘有所不敬。太後娘娘慈悲,仁德憐下,並不斥責,只加以教導,反叫郡君懷恨在心。今日宮宴,本該諸位王親誥命同領上恩,郡君卻故意壞了娘娘的恩典,不但心無悔意,竟還敢如此叫囂?」

  寧安華越聽越覺得離譜。

  甄太后的陪嫁恨她?

  還是甄太后破罐子破摔了,不但徹底不再管甄家餘下的女眷和孩子,還真的想要「年老糊塗」「不仁不德」的名聲?

  甄太后閉目嘆道「清熙郡君年輕,本宮不忍多加苛責,只送出宮去罷。派人去含元殿告訴林大人,好生管教其妻,不要辜負了聖恩才是。」

  無數的目光向寧安華看過來。

  或是憐憫,或是嘲笑,亦有為她著急猶豫的。

  寧安華心裡卻無分毫害怕或慌亂。

  她還在等。

  她抬頭,用餘光掃視殿內,看見皇后挺著六七個月的肚子,對甄太後福下了身。

  但有人比皇后更快一步。

  北靜王妃護著隆起的小腹,跌跌撞撞跪在了甄太后桌前。

  「太後娘娘!」她祈求,「還請娘娘暫且息怒,聽臣婦一言。」

  甄太后怒道「此事與你何干?給本宮退下!」

  北靜王妃卻不肯退走,仰頭懇切道「娘娘,宮女為何沒端穩酒壺,不能只聽她一人之言……」

  她曆數林如海與寧安華的忠心「林大人……寧夫人……」

  原來如此。

  這祖孫兩個不惜以甄太后的名聲為籌碼,是想將她做踏腳石,幫北靜王妃洗得清白無暇,進而幫甄家也擦一擦污穢。

  甄太后不一定有幾年活頭了,北靜王妃卻只有十八歲,還年輕得很。

  若能再藉此讓皇上對甄家的態度鬆動一二,更是賺大了。

  聽著北靜王妃真摯動人的求情,寧安華心中只有冷笑。

  一瞬之間,她想了很多。

  ——甄太后這次算是成功了嗎?

  不太成功。

  她沒有暈倒,甄太后和北靜王妃臨時改變的計策還是太粗糙了。

  ——甄太后以後還會對她出手嗎?

  大概率會。

  ——她不想被人當成墊腳石,受這些莫名其妙的折騰,更嫌麻煩,有沒有一勞永逸解決的辦法?

  有。

  殺·了甄太后。

  ——她覺得皇家太后高人一等嗎?

  當然不。

  在她看來,甄太后遠不如李婆子。

  李婆子可愛多了。

  和甄太后比,實在是侮辱李婆子了。

  ——殺·了甄太后,她會有任何道德上的愧疚嗎?

  不會。

  是甄家先毒害林如海,也是甄太后先對她出手的。

  她只是反擊。

  ——她殺·過人嗎?

  殺·過。

  在末世里殺·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論殺·人,她也算熟練工了。

  ——會被發現是她動的手嗎?

  不可能。

  她有絕對不會被發現的辦法。

  ——會有隱患嗎?

  她不是完人,思考再多,也一定有沒注意到的地方。

  但她今天一定要解決掉甄太后。

  那還等什麼呢?

  現在正是時機。

  寧安華估量著甄太后的位置,手指微曲。

  一灘水出現在了甄太後腳下。

  像是有自主意識一樣,這些水微微搖晃起來。

  甄太后只覺得腳下一滑,口中驚呼一聲,身體就向前傾倒。

  一旁的鳳藻宮尚書忙要攙扶。

  但她的腳下卻出現了晃動得更厲害的一灘水,讓她不但沒能扶住甄太后,還直接滑倒,撲在了甄太後身上。

  她的頭冠飛了出去,正砸到甄太后的太陽穴。

  甄太后的後腦又不偏不倚,磕在了玻璃桌角上。

  年近七十的鳳藻宮尚書身體沉重,再加上甄太后的重量,推動了結實的檀木桌向前倒了下去。

  正在桌前,話還沒說完的北靜王妃躲避不及,被桌子壓了個正著。

  桌上的杯盤混著菜肴,冰雹一樣砸在她肩上臉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殿中的驚叫此起彼伏。

  皇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女官們牢牢護在了身後。

  甄太后和鳳藻宮尚書腳下的水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連她們被水沾濕的裙角和鞋底也恢復了乾燥。

  寧安華收回異能。

  甄太后口鼻眼耳七竅出血,應該是解決了。

  但她同時看到,甄太後身上有微弱的金光浮現。

  這是什麼?

  不會是所謂「鳳氣」吧?

  寧安華立刻運轉全身異能,護住她的心脈、靈體本源和腹中的孩子。

  這點黯淡的金光向她刺了過來。

  她聽見皇后厲聲喝道「宮女芸綉、鳳藻宮尚書李氏謀害太后,給本宮拿下!速傳太醫!速去稟報陛下和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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