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只不過又是一個局
救護車送走了高王明。局長走到我的面前，我能看得出他眼裡複雜的情緒。
「小邵，待會兒你做我們的車一起回去，我要找你談談。」局長看著我，神色嚴肅的說到。
「是，局長。」我也嚴肅的回應著。但心中卻暗自偷樂。站在一旁的歐陽倩朝我使了使眼色。看得出，她也很開心。
就在一瞬間，我剛剛放鬆下來的大腦又緊張的提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在我和歐陽倩剛剛到達這棟屋子的時候，正房的前門和所有門窗全是從裡面被人刻意反鎖起來的。
尤其是那個正門，由於是兩位老人住了很久的老房子，所以和現代的防盜門不太一樣，正門的鎖除了門上的鎖芯之外，還有一個在地上的插梢。我當時由於抬動高王明去了，太過於慌忙，完全忘記了這個細節。
也就是說，在我們破窗而入之前，這應該是一個密室。
就算兇手擁有進入房門的鑰匙，但他也不可能在出來之後將裡面的插梢扣上！也就是說，除非有什麼其他的密道，那麼現在兇手還極有可能就在現場！
我趕緊叫住剛剛要出發的局長，讓他趕緊叫人封鎖這片區域，並馬上派人搜查。兇手現在極有可能就在這棟房子里！
局長看著我這麼嚴肅的樣子，立刻派人，讓他們對整棟房子進行搜查。
房子不大，很快就搜查完了，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只在廚房的位置發現了一個比較狹小的窗戶，應該是用來向外面排油煙的窗戶。兇手也只可能就是從這裡跑出去的了。
我看著那個離地兩米，長不過一米，寬不足五十厘米的小窗戶發獃。
怎麼可能……那麼小的地方，難道兇手是一個會飛檐走壁，還會縮骨的奇俠？
我搖了搖頭，剛剛才有一點勝利的喜悅，現在又再一次被打入谷底。沒人會知道他是怎麼從這個地方逃脫的。
兇手像是一個技術高超的魔術師，牽動著所有人的心，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卻一次次將眾人戲耍於股掌之間。
「局長，我們在廚房裡找到了一個雞蛋，還是熱的。」搜查的警員向局長彙報到。
看著他手裡那個黃白色的雞蛋，我和局長面面相覷。
我再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力感，彷彿沒有那一次線索不是兇手故意留給我們的：從最開始從餃子里吃出的手指開始，我們被一步步引到這裡，卻根本不知道我們面對的是怎樣一個人。
一切都好像只是他設下的一個局。我們被耍的團團轉。
「收隊吧。」局長無奈的招了招手。
回到警局之後，我和局長一起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小邵啊，相信我們局裡昨天晚上出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被當地媒體報道了出去，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迫於輿論的壓力，我們當即就開了一個緊急的會議，表明這起案件的確並不簡單，我們已經和上級取得了聯繫，決定重新開始調查此案，並成立重案組。雖然對你的停職和宣布暫停對案件的調查都不是我個人的決定，但是我還是向你作出正式的道歉……」局長手裡夾著煙，一刻不停地說著。
我能看出他臉上的歉意。
但作為一個警察，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案件不清不明的時候就對結果妄下結論，更不能在證據不確鑿的情況下隨便冤枉好人。這是一個警察最基本的道德底線，也是我們在當刑警學校里的第一天就學到的內容。
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他，更何況……
「局長，我在你手下做了多少年了。」我雙手撐著桌子，有點痛心的說到。
局長一愣，手中的煙抖動著。
「算上你實習的那段日子，應該有整整5年了吧。想當初，你還只是個熱血的毛頭小子，被安排到老局長的手下實習，實習期間就幫助他破獲了一起不小的案子呢。你在警校里的成績就異常優異，我記得老局長在向我推薦你的時候，興奮的不得了，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說我這是發現寶了，呵呵……」
局長苦澀的笑了起來。
他口中的老局長，正是曾經一手栽培我的老師，方敬，方局長。他早已退休3年，現在正在一個小縣城裡和自己的老婆做著一些小本生意。
那是我一生的老師。我的前輩。我的偶像。我的戰友。我的朋友。我邵峰這輩子最最尊敬的人。
我收回了有關於他的話題，語氣強硬的問到：「那局長，請你告訴我，當時所謂的上級，是不是為了避免群眾在新年裡的恐慌心理，也為了避免媒體輿論的壓力，讓你們儘快結案，況且當時的種種跡象都確實表明高王明是兇手。所以，在他死不承認的情況下，你們還是使用了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用嚴刑讓他逼供，不是嗎？」
面對我的質問，局長沉默不語，只是盯著眼前的煙頭。
「對，我們對他嚴刑逼供了。」半晌，他才說出話來。
雖然我的心中早已是這個答案，但這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還是讓我感到無比的心寒。
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爭論究竟誰對誰錯，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逍遙法外的兇手緝拿歸案。
我閉上眼，沒有在繼續追問下去。
「局長，我要求加入該案的專案組。我要繼續調查此案。」我堅定的看著局長。
「對不起小邵，這個我真的無法決定，因為上級已經從市裡的各地警局調來了探員，專案組已經成立，你無法再加入了……」
「局長，市裡來的那幾位專案組探員已經到了，他們正在會議室等你呢。」一位警察同志突然出現在門口。
「好的，我這就去。小邵，跟我一起吧，一起看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我點點頭。
我和局長一起走進了會議室里，座位上的人都站起來向局長敬禮。
突然，我的目光和其中的上的一個人相遇。我們的目光交視在一起。
「是你？」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