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秦雅感覺還是很不舒服,手上被扎破的血泡一直隱隱刺痛。
然而,為了口糧,再疼,秦雅還是不得不去上工。
秦雅覺得人生艱難,殊不知詹國慶看到她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詹國慶他是真不明白,國家為啥要讓一群在城裡過慣好日子的孩子跑來農村過苦日子。
還打著來接受貧下中農教育的旗號,可實際上呢,這就是一群祖宗。
個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要分走公社的口糧,這是來幫忙的嗎?這分明是來添亂的。
特別秦雅,是知青裡面事最多的一個,明明詹國慶已經盡量給她安排輕鬆的活了,她還是說累,三天兩頭說自己不舒服。
關鍵她還帶著個拖油瓶,一個同樣幹不了多少事的半大小子。
兩張嘴要吃飯,掙的工夫卻少的可憐,詹國慶也不可能看著這兩人餓死,估計以後要借不少口糧給秦雅姐弟,這讓詹國慶怎麼不煩。
黑著臉給秦雅分了把鐮刀,詹國慶讓秦雅去割草。
這已經算是比較輕鬆的活了,至於更輕鬆的,那是照顧公社裡的老弱病殘的,怎麼能分給秦雅這個外人。
至於秦雅能不能扛得住,那詹國慶就管不了了,已經下鄉了,秦雅就得努力適應鄉下的環境,干不起也得干。
公社不是她家,不可能一直慣著她。
詹國慶不耐煩的態度太明顯,秦雅心中一酸。
她現在都淪落到被鄉下人討厭了,可真是應了那句話——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啊!
秦雅麻木的接過鐮刀,麻木的去地里,麻木的割青翠欲滴的雜草。
結果才十多分鐘,她養了一晚上的血泡又開裂了,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感受到手心像是被針扎似的疼,秦雅想哭了。
她長得好,要哭不哭時最惹人憐愛,這不,對她抱有好感的小年輕終於看不下去了。
率先開口的是婦女主任的侄孫王虎,「呦!秦知青,你咋要哭了?是不是受不了啊?要不你去歇著吧!留著待會俺幫你干。」
秦雅哆嗦了一下,立馬換了個表情,冷若冰霜說:「不用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雖然王虎的話很令人心動,可有句話說得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秦雅心裡清楚的很,這個王虎是對她有不好的想法。
每次看到她時,王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似的。
這要是換個帥的還勉強能忍,可王虎長得太丑了,腫泡眼大嘴巴,牙齒還黃的像香蕉似的,隔得遠遠都能聞到他嘴裡的臭味。
被這種人看上,秦雅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想吐。
她恨不得離王虎十丈遠,別說疼,就是累死,秦雅也絕不和王虎沾上一點關係。
看秦雅對自己避如蛇蠍,王虎的腫泡眼裡全是陰翳。
「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俺願意幫你是看得起你,不願意算了。」
秦雅臉色煞白,但更打擊人的還在後面。
王虎他娘突然衝出來,揪著王虎的耳朵當做所有人的面罵道:「兔崽子,把你的歪心思給俺收好,一個幹活還沒孩子利索的女人,你打算娶回家當祖宗啊?而且她腰不粗屁股不大,肯定不好生養,看上她,你難不成想讓咱家絕後啊?」
「娘,你給俺留點面子。」
「是你自己不要面子的,反正俺把話放這裡,俺是絕對不同意你娶一個知青的。」
王虎他娘沒有指名道姓,但她說的是誰所有人都清楚。
秦雅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平白無故遭受這種羞辱,臉青一陣紅一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好幾個小年輕看得心都快碎了,卻被自家大人死死攔住。
知青沒也沒人吱聲,要是別人,其他知青可能會幫幫忙,但秦雅,算了吧!
她最近鬧出的麻煩實在有點多,而且秦雅雖然沒說,可大家都看得出來,秦雅姐弟看不起他們。
秦雅姐弟雖然和她父母斷絕了關係,可他們的出生是抹不掉的。
按理說他們姐弟在這個年代應該低著頭做人,結果他們還敢看不起人。
大家都被氣壞了,現在自然不願意幫秦雅。
還有王虎他娘可是公社裡出了名的母老虎,為了秦雅惹上本地人,知青們可不幹這種蠢事。
沒人支援,還被所有人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秦雅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用腳踩在地上,臉面盡失。
從小受到良好教養,完全不會反駁的秦雅崩潰了……
就在她即將哭出來之時,她突然聽到秦銳鈧鏘有力的聲音。
「大嬸,你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什麼意思嗎?」
王虎娘:……她還真不知道是啥意思?不過總覺得不是好話。
「臭小子,你啥意思?」
秦銳眼尾上揚,眸中卻只有冷意,「看來你是不知道,那我解釋給你聽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是比喻一個人沒有自知之明,一心想惦記不可能到手的瑰寶。用通俗的話說,就是不配,你明白了嗎?」
秦銳的話說的這麼清楚,王虎娘怎麼可能不明白。
她氣得渾身發抖,「小子,你是在說我兒子配不上你姐嗎?」
秦銳垂眸,語氣依舊不急不緩,但說出的話卻能氣死人。
「有些話自己心裡清楚就行,沒必要說出來讓人難堪,你說對嗎大嬸?」
「對你媽的頭,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敢瞧不起俺,俺今天打死你。」
秦銳的話實在太扎人心了,王虎娘怒氣填胸,一時間又想不到反駁的話,於是她罵了秦銳后就張牙舞爪的朝秦銳沖了過去。
兩人之間離的很近,眨個眼的功夫,秦銳身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秦銳踉蹌退後了好幾步,挨打的位置痛得像斷了似的。
弟弟被打,秦雅也顧不上傷心了,聲嘶力竭的喊,「住手,不要打我弟弟。」
王虎娘能聽才怪了,又高高舉起手。
不遠處的小隊長:……
「王虎他娘,你幹嘛?當著俺的面打孩子,你當俺是死人嗎?」
小隊長出馬,再凶的人也得服軟,王虎娘不甘心的收回手,嚷嚷道:「隊長,這臭小子剛才怎麼說俺你聽到了,憑啥不能打。」
王虎娘惡人先告狀這招耍的挺溜,可惜小隊長不吃這招。
「還不是你先嘴上不饒人的,行了,人家還是個孩子,和一個孩子計較,你也不怕被人笑話。而且現在是上工時間,不是吵架的時候,你要是不趕緊幹活,可別怪俺。」
切,就知道用工分威脅人,不幫她幫個知青,蔡勇這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
王虎娘在心裡罵罵咧咧,不甘不願的拉著王虎走了。
秦雅這才連滾帶爬跑到秦銳身邊,哭著抱著嚇懵的秦銳問:「銳兒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啊?你別嚇姐姐,你要是有什麼事,姐姐也不活了,嗚嗚嗚……」
秦雅哭的像秦銳死了似的,簡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蔡勇在一旁聽的於心不忍,撓著頭勸道:「秦知青,你弟弟應該只是嚇到了,要不你帶他回去休息半天吧!」
「蔡隊長,那老婆子把我弟弟打了,就這麼算了?」秦雅不甘心,這可是她弟弟第一次挨打,弟弟以前是家裡的寶貝,家人連個手指頭都捨不得動弟弟,一個鄉下老婆子憑什麼打他弟弟。
憑你打不過人家啊!
現在農村都是靠拳頭說話,誰家男丁多拳頭硬,在村裡不敢說能橫著走,起碼沒人敢惹。
而老弱婦孺,沒有男人的家庭,在村裡地位就比較低,經常會受到言語上的欺負。
像秦雅他們這種知青更不用說了,孤苦無依,最好欺負的就是他們。
秦雅應該慶幸她們被分配在了青山公社,詹國慶為人正直,公社的其他領導心眼也不算太壞,她們這些知青才能過安生日子。
要是去了其它公社,那清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秦知青,王家人挺多的,要是把他們得罪死了,你們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所以你看你弟弟若是沒啥大問題的話,還是算了吧!」
蔡勇實話實說,秦雅聽了后,眸中的光漸漸消散。
秦銳也終於回神了,拉著秦雅的手說:「姐姐我沒事。」
「對不起,都怪姐姐連累了你。」
秦雅眼裡的愧疚快溢出來了,她知道,秦銳這時候開口,只是為了給她個台階下而已。
想到弟弟明明是為她出頭,結果自己不僅不能為他報仇,還要讓他咽下這口氣,秦雅就恨不得死了算了。
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啊!當姐姐的還要弟弟照顧,弟弟哪裡是她的拖油瓶,分明她才是弟弟的拖油瓶。
秦雅痛苦不已,完全沒注意到,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她的弟弟迅速長大了,眸中的複雜情緒,完全和成年人一模一樣。
也就是在這一刻,秦銳的心態變了,他在心裡發誓,他一定要用盡手段變強,要把看不起他和姐姐的人全部踩在腳底下,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行。
————
傍晚……
吃過晚飯後,青山公社所有人齊聚在公社唯一的大廣場上。
能讓全村人聚在一起的,當然是因為要開會了。
還沒開始開會前,所有村民議論紛紛。
「哎!你們知道今天為啥開會嗎?是不是又要修啥東西了?」
「最近好像沒啥修的?咱們公社附近路已經修了,水渠修了,河道也修了,還能修啥?」
「行了行了別猜了,馬上大隊長來就知道了。」
說曹操曹操到,下一秒詹國慶就站在了用泥土搭的站台上。
「咳咳……大家安靜,先聽俺講幾句。」
「今天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俺們經過商議后,打算給集體搞個副業,至於搞啥副業呢,大家聽俺慢慢說……」
詹國慶這一說就說了半個小時,把所有人說的頭昏腦脹。
但詹國慶說的內容大家還是聽明白了,他就是想搞個加工食品的小作坊。
這怎麼可以?
立馬有人站出來反對,「隊長,這不行,那不是搞投資倒把嗎?」
「對呀,對呀!」有不少人附和。
也有人不解,「咱們村種的糧食又不是不夠吃,幹嘛要做這種事?」
「俺家可是三代貧農,俺可不想變成壞分子,俺不幹。」
沒有一個人贊同,這詹國慶早就預料到了。
有了大集體后,大家都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想冒險很正常。
但不管大家的情緒如何消極,詹國慶的想法也不會改變。
他再次示意大家安靜后說道:「你們誤會了,俺們要辦的加工坊不收一分錢,不能算投機倒把。」
「什麼,不收錢?那怎麼掙錢?」
「大隊長到底在搞什麼?」
「別吵,聽俺說,」詹國慶瞪了人群一眼後繼續說道:「咱們的加工坊做出來的東西全都是以物易物,可以用紅薯土豆,苞米高粱等換,不要糧票也不要錢,只要糧食。」
第一次開會時詹國慶只打算讓青山公社的社員用糧食換,其他公社的用錢買。
但後來左思右想后,詹國慶又覺得不太妥當。
現在涉及到錢的事都非常敏感,即使是以集體的名義,後面政策要是突然改了,說不定還會被抓小辮子。
所以再次開會討論了半天后,詹國慶他們決定改成以物易物,全用糧食換。
沒有金錢交易,別人想抓小辮子也抓不著。
賺回來的糧食也不怕,可以等到夏收秋收時光明正大賣給國家。
這樣既不擔風險還能賺錢,簡直兩全其美。
唯一的缺點是賺的比較少還麻煩,但只要穩妥,這些都不是問題。
賺的少也不要緊,有的賺就行。
「用糧食,這樣貌似行。」
「對,用糧食換吃的,頂多算互相交換,這可不能算投機倒把。」
「是啊!這要是算投機倒把的話,那俺送幾斤糧食給俺親戚家,俺親戚又送幾斤野果子給俺豈不是也是投機倒把了。」
「隊長的辦法行,不過有人會換嗎?」
「反正別的不說,糖俺肯定是會換的,吃不上白糖,吃點紅薯糖也不錯。」
「俺也願意,用糧食換,四捨五入就是不花錢,對俺們這些沒錢的老農民來說可太好了。」
「是啊,這樣的話以後走親戚也不用拉飢荒(借錢)買東西了。」
陸陸續續的聲音傳進詹國慶的耳朵里,看事情成了一大半,他趁機說:「那就舉手表決吧!要是有超過一半的人同意咱們就辦,沒有一半就算了。」
一隻又一隻的手舉了起來,很快,一眼看過去全是手。
詹國慶喜不自禁,高興的宣布,「看來支持的人比較多,那麼俺宣布,青山加工坊正式成立。」
「下面俺來宣布一下加工坊的工人,由於方子是蘇豐收家提供的,這次由他媳婦張紅霞擔任加工坊的會計,他爹負責看倉庫。還有張翠花,詹亞,吳盼娣他們三負責幹活,以後要是有活干,女的每人每天固定七個工分,男的要乾重活是八工分,沒活干時沒有工分。」
「至於以後要不要加人,視情況而定。」
聽見詹國慶已經把人安排好了,有人忍不住了。
「隊長,咱們可是集體,蘇家貢獻出方子不是很正常嗎?就因為這點你給蘇家安排兩個輕鬆活,這不利於咱們公社團結一心啊!」
詹國慶:……
這李二狗他娘的真是個人才,挺會說的。
可惜心思沒用到正道上。
詹國慶板著臉反駁,「怎麼就影響公社團結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們不想想,要是沒有方子,能有這種好事嗎?方子是多麼重要的東西,這年頭誰家有個秘方不是藏著掖著,而蘇家卻大方貢獻出來,這是多麼無私的精神。」
「有這種精神不該獎勵嗎?要是啥也不給,那能對得起人家這如此無私的精神嗎?」
「李二狗俺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了,要是你能拿出一個和蘇家差不多的方子,俺一定想盡辦法給你換個輕鬆活。」
李二狗:……他要是有這種本事就好了。
自己說不過詹國慶,李二狗不太甘心道:「隊長,兩個也太多了吧!」
詹國慶冷笑了一聲,「呵!怎麼多了?你別忘了你蘇大爺是誰,他可是退伍的老紅軍,根正苗紅,品德高尚,手腳比你這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還利索。由他看守倉庫是最安全的,就是沒有方子這回事兒,你蘇大爺也是看守倉庫的最佳人選。」
「行了,俺的決定輪不到你質疑,趕緊閉嘴。」
「那另外三個憑啥能上?」還是有人不甘心。
詹國慶一句話懟回去,「憑人家手藝好。」
詹國慶選這幾個人在公社裡廚藝是出了名的好,他把理由解釋清楚后,其他人再沒話說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至於加工廠開廠時間,詹國慶定了三天後。
三天後春耕徹底結束,接下來會比較清閑,正好讓這幾個人騰出手。
說了半天,時間已經太晚了,詹國慶怕大家休息不好,趕緊宣布散會。
人群中的張紅霞迅速帶著蘇淼淼他們離開,可即使她速度足夠快,依舊聽到了幾句酸言酸語。
像逃命似的跑回家,只有自家人時,張紅霞才鬆了一口氣。
「總算清凈了,不過接下來幾天,咱家恐怕會成為別人嘴裡的談資。」
蘇奶奶笑著接過張紅霞的話,「管別人怎麼說,咱們只要得到實惠就好。」
張紅霞莞爾一笑,「也對!」
這可是閨女千方百計給她爭取來的,別人就是說破了天,這會計她也干定了。
就是她還沒學會……
蘇豐收像是張紅霞肚子里的蛔蟲似的,她剛想到這件事蘇豐收說:「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國營飯店,跟著飯店的會計學幾天。」
「幾天時間夠嗎?」張紅霞有點不自信。
蘇豐收呵呵一笑,「剛開始換的人不多,沒多少賬,學幾天肯定能搞定,之後你一邊學一邊記,慢慢就會了。」
「放心,你要是不會還有俺在,俺在國營飯店幹了這麼多年,多少也偷了點師。」
張紅霞聽到這裡滿意的笑了,偷師她男人可是行家,當初他就是靠著一雙眼睛左一家逛逛右一家看看,加上自己研究才練出了一手好廚藝。
然後被公公使關係送進國營飯店,他們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所以,蘇豐收絕對是謙虛,他所謂的一點點,絕對不止一點。
不過這傢伙藏得可真深,這麼多年了居然沒和她透露過,可真厲害。
張紅霞眸中慢慢出現不善的目光,蘇豐收突然覺得後背一涼,卻不知道緣由。
拉了拉衣領,蘇豐收又轉頭問蘇淼淼,「閨女,你會做一些軟和的糕點不?」
「要哪種?」
「適合老人孩子吃的就行,你媽要去學人家手藝,總得拿一點討人家歡心的好東西,最好要市面上沒出現過的。」
「那我做一點小蛋糕吧!這玩意兒拿出去倍有面子。」
「也行!」
提到蛋糕,蘇淼淼又想起她工具還不夠,於是她補了一句,「爸,你能想辦法弄幾十塊磚回來嗎?我知道有一種爐子類似磚窯,烤東西非常方便,不管是蛋糕月餅,還是雞鴨鵝都能烤。家裡要是有一個,以後想吃啥就方便了。」
「一定要磚嗎?」蘇豐收挑了挑眉頭問。
蘇淼淼扶著牆點頭,「最好用磚,因為磚有很好的保溫作用。」
蘇淼淼說的其實是國外的老式麵包窖,在沒有烤箱的年代,外國人就是用這種窖烤他們的主食。
不過這種窖的靈感確實來源於花國的磚窯,麵包窖只能算磚窯的簡易版。
幾十塊磚想想辦法還是能弄到的,所以蘇豐收考都沒考慮就點了頭。
得知這個消息,最開心的無疑是蘇家三兄弟。
能有個烤東西的窖,以後他們肯定能經常吃到好吃的蛋糕。
有這麼好的事,能不開心才怪了。
而和蘇家三兄弟相反,他們的小表弟賀傑,此刻卻在家裡哭成了淚人。
賀傑自從吃了蘇淼淼做的飯後就著迷了,做夢都是蘇淼淼。
要不是蘇滿紅強勢鎮壓,他肯定會待在蘇家不回來。
以前他勉強能忍,可最近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爸媽天天回外婆家吃好吃的,卻把他們留在爺爺家吃奶奶做的豬食,這太不公平了。
所以,昨天吃了蛋糕后,賀傑強烈要求要跟著他爸媽一起去蘇家。
蘇滿紅被他纏了半晚上,實在沒辦法,最後只能同意。
目的得逞,今天賀傑歡歡喜喜過了一天,一直期待晚上的晚飯。
可他沒想到,他媽居然說話不算話,和他爸跑了,根本沒等他。
沒有希望也就算了,給了希望卻讓他失望,這讓賀傑怎麼受得了。
於是放學后,得到消息的賀傑傷心欲絕,忍不住在家裡哇哇大哭,哭著要去外公家。
賀奶奶看孫子才去蘇家一趟就被籠絡住了,終於慌了。
現在兒子已經不要這個家了,要是孫子也一樣,那他家不就相當於在幫蘇家養子孫。
不行,孫子是賀家的根,賀奶奶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於是,為了孫子,賀奶奶終於願意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