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033章 黎明的光
「羽姐,羽姐……」楚沐雨的聲音極小。
背靠牆睡覺的蘇羽，驟然睜開眼，第一反應是看身邊的幾人。
大橘和秦小蕊挨著睡在一起,楚沐雨蹲在帘子旁，將帘子撩開一道縫，手指著外面，低聲說：「有人從醫療站的休息區出來了。」
看身形應該是程欣雲。
她們四個的休息區域,斜對著醫療站，這兩天楚沐雨幾乎時刻盯著那裡。
蘇羽起身,透過帘子間的縫隙，只看到一個黑色人影走下樓梯。
眼看著人影消失，楚沐雨著急起身,卻被蘇羽伸手攔住。
只見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對面醫療站休息區的遮光簾動了動，從裡面陸陸續續走出四個人。
蘇羽的視力極好，第一眼就看清走出來的是醫療站的四個護士。
走在最前面的是小柳護士。
楚沐雨跟小柳護士最熟，認出她的身形，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忙問：「怎麼回事？」
蘇羽搖搖頭,「我跟下去看看，你把大橘叫醒，在樓上警戒。」
對於蘇羽的安排，楚沐雨沒有任何異議，轉身把大橘和秦小蕊叫醒，自己則抱著「狂熱者」,站在窗口位置。
……
蘇羽跟下去之後,發現情況比她想得更古怪。
不止那四個護士,陸續的，有人從她們所在的二樓，以及三樓和四樓的休息區下來。
這些人看似都醒著，卻像是被人催眠了一般，行動極為機械，臉上更是沒有絲毫表情。
蘇羽混在這些人之中，一路跟著他們來到活動大樓前方的空地上。
在這群人的最前面，程欣雲一臉獃滯地站著。
夏季的凌晨四點，天色已經微亮。
隱藏在二十幾個倖存者之中，蘇羽凝神看著程欣雲，她的嘴巴在動，似乎正無聲地念著什麼。
然後……這些人動了。
他們像上了發條的人偶一般，排著隊向外走。
眼見著他們走向前方的自製防禦圍欄，蘇羽手上的機械複合弓驟然打開，一支羽箭朝前射出。
附帶「觸碰爆炸」特性的箭矢，並沒有射中任何人，而是在碰觸到前方水泥地面時轟然爆開。
爆炸火光燃起的瞬間，許橙橙背著巨盾從二樓窗戶重重躍下，空地後方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感受到地面的震蕩，那些神情陷入獃滯的倖存者，緩慢地扭動脖子，轉過頭，看向她們。
面無表情的二十幾張臉，在昏暗的天光下，顯得突兀又詭異。
就在蘇羽以為這些人會在爆炸聲中驚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好像中了喪屍病毒一般，面露猙獰地朝她撲來。
後方剛落地的許橙橙，見到這一幕，幾乎沒做任何思考，兩步上前，背後大盾甩出，「嘭」地擋在蘇羽面前。
樓上的楚沐雨見情況不對，當即抬搶對準走在最前方的程欣雲，「砰」的一聲，追擊子彈射中程欣雲的小腿。
跟著，她扯開嗓門大喊：「敵襲！敵襲！」
管他是不是真的敵襲，反正先喊了再說。
喊完，她依舊站在剛才大橘向下跳的窗口，目光死死盯著前方。
被她打斷了一條腿的程欣雲，還在堅持不懈地向前走。
秦小蕊見狀，急忙跑去醫療站找李悅。
隨著她們這邊的交火聲炸開，在四層休息的秦立風猛然驚醒，看了一圈，聯排的十幾張地鋪床竟然少了一半人。
陸續醒來的聯盟軍列兵，「怎麼回事？」
秦立風抓起床上的長刀，大吼一聲：「速度，下樓！」
……
樓下。
蘇羽和許橙橙已經跟那群失去神志的倖存者戰到一起，樓上的楚沐雨又開了一槍。
程欣雲雙膝跪地，依舊在往前爬。
她爬過的地面，拖出兩條黑紅的血跡。
秦立風帶著人下來，看到人群里自己的幾個兵正在圍攻蘇羽二人，正想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就被樓上的楚沐雨罵了一句：「都發什麼呆啊！趕緊給我去幫忙啊！」
眼看著大橘被那麼多人的拳頭打中，楚大小姐都快急死了。
蘇羽那邊更是捉襟見肘，她手裡有箭，卻根本不敢用。
她的箭一旦射到人，必定會造成傷亡，眼下只能赤手空拳對赤手空拳。
畢竟都是覺醒者，就算蘇羽和大橘兩人的屬性，比這些后覺醒的人強，兩個人對二十個人，依舊很難施展開拳腳。
這邊被罵的秦少校，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也看出眼前這群人的不對勁，很快便加入到蘇羽兩人之中。
樓下打成一片，樓內剩餘的人陸陸續續醒來。
二十個人在對上蘇羽他們七八個人，很快落了下風，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大橘拎著斷了兩條腿的程欣雲，隨手丟向身後的空地。
其他倖存者則被秦立風和他手下的聯盟軍列兵，一一捆住手腳。
楚沐雨從樓上跑下來，抬腿就往程欣雲肚子踹了一腳，怒氣沖沖：「我讓你爬！」
蘇羽抬手擋了她的第二腳，蹲下身，看著面前這個明顯神志不清醒的女人，問：「你是誰？」
不停掙扎的程欣雲，口中發出「赫赫赫」的奇怪聲音，瞪著蘇羽的雙目漆黑一片。
接觸到她那雙連眼白都變成黑色的眼睛，楚沐雨嚇了一跳，不小心撞上從大樓里出來的秦小蕊，見她臉色焦急，問：「怎麼了？」
秦小蕊忙道：「我叫不醒李醫生，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怎麼了？」
一旁只比她早了一步出來的何瑞，聽到這話，當即返身往回跑。
楚沐雨擰眉，李悅當時就在醫療站，恐怕又是這個程欣雲乾的好事。
她沉了沉眼，跟秦小蕊說：「走，我們跟何醫生上去看看。」
兩人上樓后，楚沐雨只去李悅那裡看了一眼，便轉身上到四樓，來到秦立羽的實驗室外。
程欣雲現在的狀態明顯就不對勁，他們這些人里，恐怕也只有秦立羽有辦法解決。
她剛一拉開遮光簾，就被室內滯澀的空氣撞得後退了兩步。
當她再度掀開帘子，探進去半個腦袋，只感覺自己好像在深水裡，口鼻完全無法正常呼吸。
越是感覺無法呼吸，她越是大口吸氣，妄圖吸走空氣里僅剩的那一點氧氣。
就在她想著是繼續往裡，還是退回實驗室外的時候，角落裡，盤腿坐在地上的秦立羽，一副聖人坐化的姿態，掀起眼皮，吐出兩個字：「滾開。」
楚沐雨整個人摔在遮光簾外，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整個人大口喘息，原本還有些發懵的腦子陡然驚醒。
她剛剛好像看到秦立羽的額頭在發光？
難道他要凝聚出原力結晶了？
那……那隻怪物是不是就要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大小姐的整顆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
「咚，咚，咚……」耳朵里只剩下急速跳動的心跳聲。
她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邊跑變喊：「羽姐！大橘！何醫生！秦少校……」
但凡她能叫出名字的人，她都喊了一遍，「武器，武器！所有人都拿好武器……」
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個活動大樓。
衝到蘇羽面前，楚沐雨忍了半天的通紅眼眶，倏地流下一串眼淚，「秦立羽的原力結晶，好像，好像……」
喉嚨發哽，堵塞，巨大的恐懼和擔憂，卡住了她剩下的話音
蘇羽握著複合弓的手緊了緊，卻沒有楚沐雨的驚慌失措，她用快而穩的語速，對面前站著的眾人道：「先把這些人弄進大樓里，其他人按照我們之前的訓練編隊，重新組織起來。」
說著，她又對秦立風說：「你帶著大橘，和所有用近身武器的人，守在樓下。其他用遠程武器的跟著我，非戰鬥人員進一樓。」
到了這種時候，秦立風和在場的聯盟軍列兵，以及賀崎帶著的那幾個守衛員，很配合地沒提任何反對的話，極其迅速的行動起來。
去掉那二十幾個神志不清的倖存者，以及像莫輕緋和那兩個孩子一樣的非戰鬥人員，整個倖存者基地真正能戰鬥的人只有三十個。
楚沐雨和蘇羽在樓頂天台，兩人齊齊望著前方。
站在她們身旁的秦小蕊，手上並沒有武器，她是少數沒有待在一樓的非戰鬥人員。
自從覺醒之後，她從來沒有參加過守衛隊的清理變異種行動，也從來沒有獲得過積分。
此刻的她，依然沒有參與戰鬥的能力，但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
額頭上縈繞著淺白光，秦小蕊雙眸緊閉，她在努力聽著聲音，再遠一些……再遠一些……
……
遠處，從屍坑裡追出來的白茵，眼睜睜看著狂厄翻過三米高的隔離牆。
她反手鐮刀撐地，一躍而過，借著去勢飛撲過去。
一刀斬向狂厄的左肩，就在刀刃即將劈開它肩上的白骨時，「滋滋滋」的干擾聲穿透她的耳膜，大腦如被針刺一般，一陣尖銳的疼痛。
手上的鐮刀也在這時候，偏了幾分，只堪堪削掉它肩膀上的幾根骨刺。
眼見它全然不顧自己的攻擊，一心往活動大樓方向狂奔，白茵放棄了在途中斬殺它的想法。
一邊追著它，一邊放聲大喊：「秦小蕊！秦小蕊！秦小蕊！」
明明此刻她跟活動大樓之間，還隔著許多棟樓房，但她就是能感覺到，秦小護士一定能聽到她的聲音。
「提醒所有人……有超級變異種正在朝活動大樓方向靠近……」
「不管是誰凝聚出原力結晶，一定要保護好他……」
聽著白茵翻來覆去地的話，二十八火忍不住在她那仍在發疼的腦內吐槽：「你這麼聲嘶力竭的一通喊，高冷形象不保啊！」
「都這種時候了，誰還管什麼個人形象？」
況且，她本來也沒在意過什麼形象。
「是嗎？」二十八火很欠扁地質疑，「那怎麼某些人在別人面前，總是擺出一副我是人形冰箱，不要打擾我自動製冷的樣子？」
「滾吶！」
驅趕走腦子裡某隻破鳥聒噪的吐槽，白茵已經跟著狂厄，衝進倖存者基地最外圍的防禦帶。
連排的隔離牌和防護欄，被狂厄輕而易舉地碾過去。
白茵扛著鐮刀，追在它身後，抽空看向前方燈火通明的活動大樓。
頂樓上幾個人影，看著很小很遠，但她能看清楚，是蘇羽和楚沐雨，還有秦小蕊……
見她們手上拿著武器，她心裡小小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忍不住提起不安。
但願她們已經把人藏好了。
……
樓頂天台上，蘇羽已經清楚看到了正朝她們奔來的巨大體型變異種，身後是渾身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白茵。
看到白茵的這一刻，不止是蘇羽幾人，那群被從樓下喊到四樓，死守在秦立羽實驗室外的戰系覺醒者，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他們，因為程欣雲的被抓，已經全部想起白茵，也明白過來此刻的險境。
秦立風和許橙橙站在四樓的窗戶口，低聲交談：「大橘，一會兒你那把斧子給我用一下？」
大橘手上那把血色巨斧，打的是超級變異種暴虐的「巨力」特性附魔，又是紫色品質的高級武器，可以說是整個177醫院最強的武器，沒有之一。
不過，她本身走的是強防禦路線，平時用到巨斧的機會並不多，這會人聽到秦立風的話，也沒覺得他不禮貌，很自然地應下。
答應下來之後，想到斧子是小白特地帶她去換的，扭頭看向秦立風，說：「打完要還的哦。」
秦立風嘴角抽搐，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貪你個小姑娘的東西？
眼睛卻是不自覺瞟向，大橘倚在窗邊的那把血紅色巨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害，這大傢伙看著也太招人喜歡了！
……
狂厄沖入最後一道防護欄，白茵驀地將手上的鐮刀擲出，淺淺擋了一下它的步子。
隨即大吼：「大橘！來！」
隨著她一聲大喊，許橙橙想都沒想，從四樓的窗戶直接跳下來。
「咚」地一聲，巨盾先落地，擋在狂厄三米身軀之前。
她從地上站起身，衝鋒向前，左臂穿過巨盾的手把，左膝弓起，右腳抵住地面。
「嘭！」第一下撞擊。
許橙橙被巨大的力量，向後撞了兩米，她身形不改，擎著大盾再次向前沖。
同樣被反作用力，震得向後退了半步的狂厄，龐大的軀體有一瞬間的滯澀，空洞的雙眼在許橙橙的額頭上停留片刻，發現上面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再次向前跨出比普通人大一倍的腳步。
舉著盾擋在它面前的許橙橙，就好像掛在他面前的一塊布，它往前走一步，她就被它向後推一步。
金屬大盾在巨大的推力下，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呲啦」聲。
從後面追上來的白茵，抓起地上的鐮刀，重重砸在狂厄的後背上，巨型鐮刀跟一半合金質地的龐大身軀撞出一捧火星。
兩人一個頂住狂厄的行進動作，一個在背後瘋狂輸出，看得樓上的秦立風和賀崎都傻眼了。
尤其是賀崎，他知道白茵很強，但從沒想過，她跟那個小胖妞居然這麼強。
作為超級力量的代表人物，秦立風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機感，明明大橘的第一屬性是體質，怎麼這力道比他還猛？
「不應該啊……」
嘀咕歸嘀咕，他在看到兩人暫時穩住局面后，囑咐了賀崎和下屬一聲，跟著跳下樓加入白茵的隊伍。
樓頂天台上，蘇羽一直沒出手。
倒不是她不想出手，主要是眼下白茵他們都在近戰合圍，她的爆炸箭反而沒了用武之地。
而且，從他們的戰鬥情況來看，白色品質的普通箭矢，恐怕都破不了那隻超超級變異種的防。
同樣的，火力武器的子彈，對它的傷害應該也是微乎其微。
看著樓下的局勢，蘇羽跟楚沐雨說了一句：「它的防禦很強，子彈造成不了傷害，盡量抓住角度射擊。」
「什麼意思？」原本想偷襲一槍的楚沐雨，鬆開手，一時有些沒搞懂。
蘇羽接過她的槍，解釋：「看著好像大橘把它擋住了，其實它向前的動勢一直都在。每次大橘被它撞開的時候，他就會有一個向前的動作……」
「這個時候，你朝他的肩膀，或者身體位置開上一槍……雖然造成不了傷害，但是能阻擋一下這個動勢……」
就在她說這話的時候，狂厄如蘇羽說的那般，再次將許橙橙揮出去兩三米。
同一秒鐘，她手中的「狂熱者」擊發了。
子彈穿破空氣，旋轉衝擊，射中狂厄的左肩，極其細微的子彈衝擊力，使得他前進的動作頓了零點幾秒。
而在這零點幾秒之間，白茵和秦立風再度將他砍得倒退了兩步。
在a級特工的指點下，楚大小姐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悟了。
雖然她的子彈打不出傷害，但是她可以稍微牽制一下那隻大boss的行動，給小白他們一點點調整的時間。
將「狂熱者」還給楚沐雨，蘇羽轉身下樓。
那幾個被她安排在二樓和三樓的弓箭手，被統一叫到一樓，負責看管程欣雲和那群依舊沒有清醒的倖存者。
而她則拿著秦立風的長刀，走出活動大樓。
【開啟[超頻]狀態，該狀態下自身戰鬥力全幅提升30，持續時間30分鐘。】
……
跟狂厄戰在一起的三人中，秦立風是最吃力的。
他握著血色巨斧的雙手已經滿是鮮血，血液順著斧柄一滴滴向下流淌。
哪怕是紫色品質的高級武器，每一次攻擊的反震力，都讓他有種自己在被幾個狂熱者捶打。
許橙橙的情況相對好一些，她本來就擁有翻倍的體質，雖然每次都被狂厄撞飛，但受傷的同時，傷勢也在快速恢復。
就是挨打比較疼，好在疼痛對她而言，本來就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四捨五入一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就是——她開始餓了。
該到吃早飯的時間了呢。
白茵就更不用說了，有大橘在前面擋著，她幾乎是放開了手在攻擊。
又是一次衝擊，秦立風一時不查，被狂厄撞飛數米。
血色巨斧跟著飛出去。
他咬了咬舌尖，清醒了一下神志，雙手在身上擦了一把，重新握上巨斧，衝鋒上前，對著狂厄的脖子方向揮出一斧子。
後方的白茵當即接過這一刀，斬在同一個位置。
然後，她扭頭對秦立風說：「你去休息一下。」
秦立風搖頭，「不用。」
眼下他們三個人才勉強把這隻變異種牽制住，自己一走，大橘的壓力就會大上數倍。
「蘇羽來了。」白茵說，「你等下再來替她。」
說完，她改變站位，接替秦立風的位置，將狂厄背後的位置讓給蘇羽。
蘇羽的強項是敏捷，在超頻狀態下，體質和力量都有所提升，此時這兩項應該跟秦立風相差不大。
三人不是第一次一起戰鬥，默契不用說，許橙橙的自適應戰鬥天賦，加上蘇羽對戰鬥時機的把握，讓白茵的每一次出招都意外得流暢。
但是，時間不多了。
蘇羽的超頻只有半個小時，她的生命力恐怕也就不到半個小時，這還是她一直控制著沒有用火焰傷害的情況下。
大橘的盾已經被撞得有些變形了，她身體的防禦姿態不變，面上卻多了些心疼，看到身旁的白茵，忍不住告狀：「小白，這隻大怪物好過分，都快把我的盾撞壞了！比那隻大螃蟹還過分！」
白茵看了一眼已經渾身是傷的狂厄，再看一眼同樣渾身是傷的大橘，耐著性子安慰她：「回頭我讓人給你做個更好的！」
大橘用力點頭，跟著問：「這個這麼大，打死了能吃嗎？」
我餓了……
白茵：「……」
一直在背後捅冷刀的蘇羽，沒好氣道：「不能吃。」
大橘：「哦……該吃早飯了。」
白茵嘆氣：「是啊，天快亮了。」
蘇羽下意識看向她，果然看到她投過來的目光，然後聽她說：「我的時間不太多了，讓我說一下遺言。」
蘇羽板下臉：「一點都不好笑。」這丫頭果然還是跟著大小姐學壞了。
白茵扯了個大大的笑容，她說：「等下我開爆發之後，你們躲遠點，別被燒到。」
她一邊說，一邊還有餘力砍上一刀。
接著道：「燒完我人可能就沒了，你們要是擔心的話，明天這個時候來這裡找我就行，啊對，順便給我帶件衣服哈。」
蘇羽：「……」這是什麼鬼遺言。
白茵說完，還有些不放心，「以防萬一，如果我死了之後，這東西還能動，想辦法把它腦子攪碎，一定要確保它完全死亡。」
隨著蘇羽的一聲「好」落下，白茵將兩人拍開，周身火焰陡然而起。
原本包裹她全身的火焰，此時蔓延成熊熊而起的大火，在她背後展看一道巨大的不死鳥虛影。
赤紅的火焰化作黃白，黃白的火焰轉而變成青藍色。
炙熱的高溫傳遞她的周身，灼燒的痛楚，在青藍色的焰心化作赤紫色后達到頂峰。
赤紫色的火焰自她的手臂，向黑色鐮刀席捲而去。
這是她第一次，在這種極限燃燒狀態下堅持下來，帶著滔天的痛苦，握住手中同樣燃燒的鐮刀。
失去大橘阻擋，踉蹌往前的狂厄，突然扭頭。
像是知道自己馬上要面對什麼一般，又像是想看看這個成功的實驗體，到底能達到怎樣的程度，它停住了腳步。
白茵拖著鐮刀，一步，一步，往前。
距離狂厄五米，急速前沖。
那與她體型完全不匹配的大鐮刀，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熾烈的弧光。
「鏘！」一聲巨響。
赤紫的火焰與狂厄的金屬骨架重重碰撞。
聚攏在活動大樓窗口的所有人，驟然睜大眼睛，跟著又不受控制地閉上。
刺目的撞擊。
在黎明之際，拉開一道烈日般的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