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動亂起
顧白心中思緒萬千。
兩大真元境圓滿的至強者棄城離去，州府人心已散。
紙肯定是包不住火的，消息散布出去是遲早的事。
氏族那邊一旦察覺，恐怕就會立刻發動清洗，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在秩序完全崩壞之前，自己得盡所能地積蓄力量。
來到州府銀庫的時候，這裡已經擠滿了各位總旗、管事的身影。
雖然形勢嚴峻，但在場諸位好歹也是體面人，沒有發生哄搶的情況，在幾名百戶的安排下，眾人均分了銀庫的剩餘錢財和資源。
當然，參加了主殿會談的人才有資格拿到，至於這些人分不分給自己的下屬，就全憑各自人品了。
顧白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靈石八顆，靈藥若干，五匹良駒，還諸多武器裝備等零碎之物。
至於驅妖鍾，則全部遺留在倉庫里落灰，儘管價值昂貴，但真正逃難的時候，沒人願意帶這東西，既沉重又顯眼。
顧白手裡捏著一枚拇指大小的金色石頭，通過指間的觸感，能夠感受到當中蘊含著精純的靈氣。
靈石這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確實非凡。
在晉入陽靈境之後，想要大幅增進修為，這是不可或缺之物。
只是可惜，州府的遺產中，並沒有修鍊功法、術法一類的東西，也不知是否被段雲旗等高層提前帶走了。
拿到這些東西，顧白匆匆趕往自己的住處。
整個州府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影，瀰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氛。
回到院中，顧白見到了那道坐在門前石階上，那道略顯憔悴的少女身影。
顧白有些困惑，走過去蹲在她面前，問：「你怎麼在這裡？」
路雨臉上還掛著淚痕，眼圈有些紅腫，聲音沙啞：「我爺爺出事了。」
顧白微微一怔，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此前段雲旗所說的那位名為路山圖的大祭司，就是路雨的爺爺。
也難怪當時她會和那個老婦人不遠萬里逃到雲州，原來是為了躲避劫難。
事情已經發生了，顧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拍拍她的肩膀，「逝者已矣，節哀。」
路雨輕輕搖了搖頭，抬頭看著顧白說道：「那些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就要離開雲州，在這裡也沒有別朋友，就想……來跟你道個別。」
顧白沉默了一會，道：「走了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準備去哪？」
「中州。」
「聽說是個不錯的地方，說不定到時候我也去了。」
「我們還會再見嗎？」
「看緣分吧。」顧白笑了笑。
院外，紫袍老婦人帶著一個身穿素衣的小男孩，站在大樹下的陰影。
「我該走了。」路雨站了起來。
「行，祝你一路順風。」顧白說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向老婦人頷首示意。
路雨幾人離開了。
顧白也開始忙了起來。
當天夜裡，他先是將手底下的黎昊等人遣散，又讓鍛器坊的老程頭，連夜趕製出了十數尊黏土傀儡，以作備用。
同時，開始籌備著二叔等人的逃難事宜。
次日，天還沒亮。
城牆陰影之下。
顧白全身籠罩在黑色兜帽之下，將兩瓶丹藥以及一些盤纏都交給了二叔，叮囑道：「叔，你們記著按照我繪的路線走，不要偏移，路上注意安全。」
在他面前，顧承德、羅震、秦川等人全副武裝，帶著大包小包的行囊以及家眷，面露慮色。
「顧白，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羅震又確認了一遍。
「現在城裡多危險，你個臭小子……罷了。」顧承德嘆了口氣，用力按著顧白的肩膀，「你獨自待在城內，一定萬分小心。」
「放心吧，我這邊處理完之後，會去找你們的。」
這兩日潛逃之人眾多，走城門的風險太大。
眾人趁著半夜，在這片無人巡視的城牆陰暗處，挖了一個小型涵洞，直通城牆外的護城渠。
「在日月城當了這麼多年的鎮魔衛，最後竟然要爬狗洞逃出城，唉……」
眾人順著涵洞爬到了城牆之外，心中哀嘆。
看著這伙老兄弟安全離開，顧白心中也大大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踩著初升的朝陽，顧白回到了州府。
截至此時，昨日那一則驚天消息，已經逐漸打破了封鎖，如牛虱一般散布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開始拖家帶口準備逃離。
「州府不能再呆了。」
顧白回到自己的住處，拿出一沓金身符，將其一張一張地貼在身上，套上了兩層軟甲。
想了想，他又從一堆日常服飾中挑挑揀揀，選了一副不起眼的穿在身上，故意挑出一些補丁，撕出一道藍布，卷在頭上當頭巾，再將一些黃泥灰抹在臉上，膚色頓時暗沉下來，臉型也有些變化。
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農夫。
顧白走到院外，點了一把火，直接把屋子燒了個精光。
背著騰騰黑煙，他緊接著又來到已經空蕩蕩的後勤處，在炊事房後面的牧場里，相中了一頭火牛。
火牛是溫順的食草系妖魔，肉質鮮美，是眾多肉食妖魔的最愛。
顧白直接將其一拳打死，將屍體收入了倉庫。
與此同時，城中已經開始爆發巨大的混亂，遠處時而能聽見激烈廝殺的聲響。
顧白開啟洞悉之眼，掃視了一圈。
州府已經被全面包圍了，大量的紅點突破了大門，向府內湧入。
大門之處，一名齊家長老目露沉色，低聲一喝：「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顧白繞路而行，穿越僻靜的林間，來到牆邊。
將一枚起爆符貼在牆上，顧白走出數百丈距離，將其引爆。
轟隆一聲！
牆面整片炸裂。
「有人要逃！」牆外氏族人馬大喝，附近的大量守衛都涌了過來。
顧白透過洞悉之眼注意著情況，確認安全之後，迅速從另一處翻牆離開。
州府附近的所有大街小巷，只剩下手持利刃的氏族人手在來回巡遊，地上不時能見到的大灘血跡和屍體。
所有商鋪與人家都緊閉門窗，城內一片風聲鶴唳。
有消息傳開，日月城八座城門，已經完全被氏族接管。
顧白一路潛行，來到了東門。
果不其然，城門已然大關，拒馬槍橫立，上面還插著不少血淋淋的屍體，大量氏族人手鎮守在此，所有人都不得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