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泳平去和王氏談分家去了。
008豎著耳朵聽。有主腦加持,很多細小的聲音她都能聽見,不止聽得清還聽得遠。
上房,王氏正陰著臉看著大兒子,「分家想都別想,除非你們三個凈身出戶。」
看!008一點都不意外,她看著何淑畫,只覺得何淑畫倒霉,攤上這麼一個婆婆。
「那既然這樣,娘和爹你們也不用我和淑畫養老是嗎?」凈身出戶換他們不養老。
008沒想到,聶泳平這麼聰明,會談判。
王氏沒想到大兒子會問出這話,她第一反應就是,「你翅膀硬了?!你還沒生齣兒子,你就一個丫頭片子,你就想分家,你老了病了怎麼辦?」
王氏狠下了心,「要我說,直接把這討厭鬼給浸到尿桶里,或者扔到河裡也行的,你要不捨得,我就幫你,到時候讓何淑畫再生一個兒子。」
008震驚地張大嘴,何淑畫以為她餓了,想著從出生到現在,也有半小時了,「寶寶餓了是嗎?媽媽喂你。」
008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感覺嘴裡被塞了東西,她聞到一陣奶香味,嬰兒的本能,讓她開始吸吮。
但她還時刻關注著王氏和聶泳平在說什麼。
聶泳平不敢置信地後退半步,「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也是女的!虹妹也是女的,她當初出生的時候,你想過溺死她嗎?」聶泳平原本以為他娘只是作為婆婆對兒媳婦惡劣一點,脾氣壞一點,性格刁鑽一點。
沒想到對孫女也這麼狠毒。
王氏一點也不在意,典型地痛不在她身上,她不知道心疼,「我當然沒想過,我生你妹妹那時候,已經有四個兒子了。」
聶泳平想必須分家,也不必等何淑畫坐完月子,現在不分很有可能他娘會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把他女兒抱去扔了或者溺死。
他現在覺得,王氏肯定幹得出來這事!
聶泳平深呼吸,多說無益,「娘,分家吧,我們兄弟幾個都有孩子了,現在大家都擠在一起,也不方便,分家吧。」
「我房裡的被子,都是淑畫結婚的時候從娘家帶過來的,我們要帶走,其他的我們都不要,娘你既然說我們凈身出戶才能分家,那就凈身出戶,我想幾個弟弟能照顧好爹娘的,希望娘原諒兒子,以後都不能孝敬娘和爹。」
話都讓聶泳平說完了,王氏看著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她抄起一個鞋子扔過去,「給我滾出去,你老娘我還沒死呢,你敢分家,以後別來見我!」
聶泳平不躲不閃,挨了一個鞋底,打在臉上是真疼,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徑直跪下,給她磕頭。
磕完后就起身出去了,聶老頭在堂廳,當著家裡其他人的面在聶老頭面前跪下。
「爹,娘剛才答應我和淑畫還有孩子凈身出戶,以後你和娘的養老就拜託弟弟們了,兒子不孝!」說完,他嘣嘣嘣給聶老頭磕三個頭,把聶老頭弄得一愣。
趕緊讓其他兒子把聶泳平扶起來,「做什麼要分家,一家人住得好好的。我不同意!」
聶泳平讓二弟聶振平給扶起來,聽到聶老頭的話,十分耿直,「爹你也別攔著了,這家裡住了這麼多人,娘的性格又偏激,再住下去都是仇。」
說完他轉向一旁不作聲但一直默默聽著的孫海露,「二弟妹,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淑畫和孩子,我出去一下。」
孫海露愣了一下,趕緊答應,「大哥,你放心,我肯定照顧好大嫂和侄女。」這可是個分家的好機會。
沒想到大哥這麼有血性,竟然凈身出戶也要分家。果然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
聶泳平連房都沒回,就直接出去了,十幾分鐘再回來時,他帶著村裡的大隊長和楊會計,這兩人在村裡都是受人尊敬的,有他們當見證最好了。
聶泳平識字不多,叫大隊長寫了三張分家證明,然後簽了名,聶老頭一份,大隊長一份,他自己拿一份。
王氏看到這兩人,一臉憤憤地指著聶泳平,說來說去都是那句「不孝子!」
而聶老頭則是一個勁地在埋頭抽旱煙,什麼話都不說。
「多謝大隊長,楊會計,等我忙完了我和淑畫請你們吃個飯。」
大隊長擺手,他剛才正睡覺呢,就被叫起來了,他也明白他就是來走個過場作個見證的,他讓聶泳平忙該忙的去吧。
聶泳平把大隊長和楊會計送出門,就回房收拾了。
008稀奇地看著聶泳平,出去一趟,才大概半小時,竟然就把家分了。也太利落乾脆了吧。
「淑畫,辛苦你了,生完孩子還要折騰。」
何淑畫搖頭,臉上是輕鬆地笑容,「沒事,分家了這會兒再折騰我也高興,只不過我們今晚上要住哪?」
「楊會計家有個老房子,是他侄兒家的,不過他侄兒去參軍了,把房子留給楊會計讓他幫忙照看,他侄兒一時半會回不來,我和楊會計商量,讓他做主能不能先租給我們住一陣子,租錢等年底發工分的時候給。」
何淑畫和008看著聶泳平的笑臉,就知道楊會計肯定是同意了。
但聶泳平的笑臉很快沒有了,他抱歉地看著何淑畫,「就是凈身出戶,什麼都沒有,從頭開始會很辛苦。」
「泳平,你很厲害了。」何淑畫表示一點也不在意。
面對著老婆的誇讚,聶泳平難得地紅了臉,看著妻兒,直言:「我也是有女兒的人了嘛,我得為你們考慮。」
他看著何淑畫懷裡的女兒傻笑。
「淑畫,我怎麼覺得寶寶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在看著我呢?」
「收拾你的去吧,孩子還沒睜眼呢,亂說什麼話!」
008:……人類的直覺,真奇怪。
她見識過三次了。
其實說收拾,何淑畫他們能收拾的東西也不多,就是四床被子,一些換洗衣服,這就沒有了。
聶泳平把被子鋪在板車上,他讓何淑畫抱著孩子坐上去,再把人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就拉著母女倆往新家走。
他們路上也遇到好奇的村裡人問,何淑畫也都如實相告,大家驚了,剛生完孩子就分家,這麼快速?他們還以為聶家分家這事還有得磨,沒想到眨眼的功夫,就分了。
「你們現在住哪?」
「山腳下的房子。」
「那裡沒有你家的宅基地吧?」
聶泳平點頭,「租的,楊會計他侄兒家。」
大家瞭然,很快恭喜起兩人。
在一路恭喜聲中,一家三口來到在山腳下的新家,茅草屋,但是也被照顧得很新,打掃一下就可以入住。
008看著房子外的大山眼睛一亮。大山對於窮苦人類來說,就是救命稻草,果腹的糧有著落了。
她的兩個新主人的新生活應該不會太累太苦。
聶泳平讓何淑畫抱著孩子去休息,他負責打掃衛生,正打掃著,有人來了。
「大伯,大伯娘。」門外出現一張怯怯的臉。
聶泳平回頭,見是侄女,「小美,你怎麼來了?」他看見聶美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的傷口也處理過了。
「我媽讓我來的。」聶美鬆開一直交叉互抱著的手,把掌心的兩個雞蛋遞到聶泳平面前,「這是我媽讓我拿來給大伯娘和妹妹的,說謝謝她們。」
聶泳平看著兩個雞蛋,許久沒有拿,聶美又說,「這雞蛋是我媽從外婆家拿回來的,不是拿奶奶的。」
高大的男人鬆了口氣,他想了想,拿了兩個雞蛋,然後摸了摸聶美的頭,「我代你伯娘和妹妹謝謝小美,以後有人欺負你,你爸媽不幫你,你就告訴大伯,大伯幫你。」
聶美點頭,她送完東西很快就走了。
兩個雞蛋被聶泳平蒸了雞蛋羹給何淑畫吃,「不是我拿小孩子的東西,我想到你生了孩子這麼久,就喝了一碗紅糖水,所以……」
何淑畫搖搖頭,吃著雞蛋羹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008感受到何淑畫心裡的甜蜜,以及兩人互相理解的情意,只覺得心情苦哇哇。
她好想快點長大啊。
不過現在睜眼還是個問題。
等了三天,008終於可以睜開眼睛了,三天時間裡,她也變成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寶寶。
這還多虧了何淑畫娘家送的雞,讓何淑畫吃了三天,008的口糧充足,所以被養的很好。
出生三天,008也正式有了自己的名字,聶元。
元是代表第一的意思,代表是夫妻倆第一個孩子,至於諧音,何淑畫和聶泳平兩人是完全沒想到。
008對自己的新名字還算滿意,她的唯一感想只是,這名字寫起來比008筆畫多。
出生三天,洗三是何淑畫的娘牛秀娥來給聶元洗的。
她還給兩人帶來了一個消息,「你婆家今天鬧分家呢,很熱鬧,半個村子的人都在圍觀。」
「我婆婆現在在發脾氣?」
牛秀娥點頭,「我還聽了一會兒,好像是聶家老二提出來分家的,說讓你娘分家產,他要100元。」
「這麼多!」何淑畫驚了,牛秀娥一邊給外孫女洗頭一邊說,「不過我看懸,你婆婆一毛不拔,今天絕對分不了。」
果然,晚間的時候,何淑畫就聽到消息,王氏不願意分家,但今天晚上,她那些弟妹們,都鬧脾氣沒有做飯。
聶泳平聽聽也就算了,他已經不再關注那邊了,和何淑畫說起自己的打算,「晚上豐朝約我上山,打算獵只山雞打打牙祭,我也上去看看。」
何淑畫點頭,「你小心一點,不要貪心。」
聶元聽見聶泳平這話,高興地直咧嘴,揮舞著小拳頭,去去去!山上她已經打探過了,物種可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