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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沈夷光換好衣裳出來,就見謝彌和沈青時站在院子里,沈青時神色有些不自在,謝彌倒是挺會裝樣,以一個標準下人的姿態,和她保持距離站著,姿態客套又不失疏離。

  沈夷光先道:「阿姐你坐。」她又瞧了眼謝彌,忍著笑:「彌奴,去把蔣媼煮好的茶端過來。」看看他在人前還能怎麼裝~~

  謝彌瞥了她一眼,才笑:「是,主人。」

  他這樣順從,沈夷光又覺著怪無聊的,問沈青時:「阿姐,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沈青時掏出一隻錦毛毽子:「最近閑著沒事,做了好幾個毽子,分你一個。」她摸了摸沈夷光的臉,捂嘴笑:「你也該多動動了,瞧你身子骨弱的。」

  她想了想,又笑道:「最近已經入秋,天氣漸冷,你大哥想問你再要幾罐子特製的茉莉油,好防凍瘡。」

  沈夷光訝然:「我大哥有凍瘡?我怎麼不知道?」

  說到這個,沈青時微嘆了聲:「我也是今兒偶然瞧見的,不止是凍瘡,他手上還有幾道刀劍傷,他本來從科舉,走的是文臣的路子,朝里硬把他塞進那樣刀劍無眼的地方,頓頓風餐露宿的,有時候嚴冬大雪還得急行趕路,手上能沒傷嗎?」

  她說完又叮囑:「你大哥那人比你還要面子,他又怕你擔心,特地叮囑我別告訴你的,你別在他面前說漏嘴,平時多關心也就是了。」

  沈夷光去屋裡翻出五六罐茉莉油給她,不高興地道:「我可是他親妹妹,他怎麼這樣呢?」

  沈青時拿著茉莉油起了身,笑:「反正你別說漏嘴就是了。」

  這股矯情勁兒放在沈夷光身上就挺可愛的,放在別人身上真夠彆扭的,謝彌很是不屑,他自覺是鐵血真男人,略帶嘲弄地道:「你長兄還真是金貴,長個凍瘡還要專門擦油。」

  從沈景之的話里,她隱約能窺見戰場的危險和殘酷,那是她從未接觸,也想象不出的場景,沈夷光有點走神。

  她不覺偷偷瞥了眼謝彌的手

  看他的手就知道,謝彌打的仗比他哥多多了吧?怎麼他還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德行?

  沈夷光想了想:「我本來打算給你也送兩罐子茉莉油,你好用來擦手。」就當是她對他的答謝之一了。

  謝彌毫不猶豫地伸手,十分沒原則地道:「我擦。」

  沈夷光:「」

  她教他怎麼使用,便取出茉莉油挑了一點,用指腹在他手上累疊的傷處抹開,細細塗勻。

  她手生的纖細秀美,好像一朵細膩無暇的蘭花,指甲上還精心染了鳳仙,淡淡的嫣粉色,兩相對比,更顯得謝彌的手肌膚粗糲,他有些不自在地把手往袖籠里縮了縮。

  他不自在地哼著小曲,挪開眼:「你這玩意能管用嗎?」

  「你躲什麼?我這兒正擦藥呢!」她對他的質疑頗為不滿:「這可是我親手調製的,還摻了活血化瘀的葯汁,只要你堅持塗,這些傷痕早晚能好。」

  他手上遍布凍瘡,刀劍傷和不知名的傷痕,沈夷光瞧了一眼,就想到沈景之,感覺連自己的手都跟著疼了起來。

  明知道無甚用處,她微微鼓起臉頰,對著他的手輕輕吹了幾下。

  溫軟氣流穿過指縫,《得罪未來帝王后》,牢記網址:m1柔柔地在指間勾纏著,還有些酥癢。

  謝彌不由收緊手指,想把這種感覺攥在手心,沈夷光見他整個人都僵了一般,奇道:「你怎麼了?」

  謝彌耳後發燙,一把抄起桌上兩瓶茉莉油,匆匆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沈青時之前久居建康,那裡人對美人有股狂熱的追捧,只要相貌出挑的上街,就有無數男女爭相追捧,給他們的車上仍果子點心,所以謝彌才回自己屋裡,沈青時就派人送了一盒油炸果子來。

  那侍婢笑道:「這是我家娘子親手制的幾樣點心,她給府里上下沒人都送了份,這份是專門留給謝部曲的。」

  謝彌十分不解風情:「我不愛吃點心。」

  他全然沒當回事,又在屋裡平復了一會兒,然後抬抬手就把人打發走了。

  謝彌一個人在屋裡來回走了幾遭,覺得心跳的還是厲害,總想找人說話,於是掉頭就出發去尋林煙。

  林煙還當他有什麼大事,誰料他抬起兩隻手,語氣暗含炫耀:「你瞧瞧我的手,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小王爺字字珠璣,絕不會說廢話!

  林煙皺眉琢磨了一時,硬是沒琢磨出什麼天機來,猶豫著道:「好像抹了什麼膏子?聞著怪香的?」

  謝彌一雙手骨肉勻稱漂亮,再加上他天生的冷白膚色,那雙手修長的便如玉雕一般,只是細瞧之下,上面的細小傷口和繭子不大美觀。

  他一臉的炫耀藏也藏不住:「這是茉莉油,你知道什麼是茉莉油嗎?你猜是誰給我的茉莉油?」

  林煙這回明白了,幽怨片刻,方道:「沈娘子?」

  謝彌裝模作樣地抱怨:「非要送的,攔都攔不住。」

  林煙無語片刻,又笑道:「小王爺近來紅鸞星動,不光是沈縣主,聽說在沈府小住的那位堂姑娘也對小王爺青眼有加。」

  「不覺得,」謝彌挑了下眉:「你是何意?」

  林煙笑問:「您當初向沈縣主提親,一是為了攪和朝中局勢,二是為了讓昭德帝和太子不痛快,如今縣主和太子已經退了親,第二條的意義自然就作廢了,您若真想娶世家女,也未必非得是沈縣主。」

  謝彌慢慢皺起眉。

  他看著謝彌,悠悠道:「那位堂姑娘我打聽過了,亦是沈家嫡女,且父兄皆得力,不似沈縣主的父親,已被逐出宗祠,論及身份,她並不比沈縣主差許多,且性情寬厚平和,溫柔敦厚,頗有大家閨秀的風采,若是非要聯姻,這位堂姑娘的性情倒更合適一些。」沈夷光實在傲氣,也有烈性了。

  「既然久攻不下,不如換個方向?」

  謝彌又沒怎麼見過沈青時,不過也知道她肯定不是個能跟他拌嘴,攆的他滿院子亂竄的。

  他不假思索:「不行。」

  林煙心道果然,又問:「為何沈縣主可以,這位堂姑娘就不行?其他的世家女呢,小王爺願意嗎?」

  謝彌怔了怔。

  好像有一層搖搖欲墜的窗戶紙被捅破了似的,日光撒入,將他的心思照的無所遁形。

  他好像的確對沈夷光有幾分動心。

  也許是恰巧,在情竇初開的時候遇到一個新奇有趣的人,或許是之前多次曖昧交鋒中生出的一點心動,談不上痴情無悔,也沒到迷情亂智的地步,但不管怎麼說,他是對她有幾分上心了。

  自林中回來之後,他把他那套狩獵的經驗都拋諸腦後了。

  他彆扭片刻之後,若有所思地頷首:「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她。」

  見他承認的痛快,林煙反倒鬆了口氣:「少年慕艾,倒也尋常。」

  能輕易說出口的喜歡,即便是真的喜歡,那也是點到為止,要真是深埋心中死也不承認的,林煙才真要頭大了。

  他到底還有些不放心:「只是沈縣主身份特殊,和宗室和朝堂都淵源不淺,您千萬不能為情亂智啊。」謝彌喜歡沈夷光他不意外,只要把握好方寸,他也不想干涉上司私事。

  謝彌聽他說的可笑:「怎麼可能?你想什麼呢?」

  他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擦過油的手,洋洋自得地道:「我覺著她好像也有點喜歡我。」

  不然之前為什麼會當著江談的面捨命救他?

  不得不說,謝彌還是怪自信的。

  林煙還沒說話,他歡樂地一甩袖:「我過兩日去跟她說說。」

  自那日之後,江談便如被幽禁在東宮一般,原本門庭熱絡的東宮眼下已是門可羅雀,岑寂猶如冷宮。

  他脾性越發古怪,夜裡也不許人點燈,在這東宮內,晝夜好像都失了力氣

  綉春摸黑走進書房,看著托腮坐在窗邊的江談,低聲道:「殿下」

  事出之後,太子第一個就想去找沈縣主解釋,但是被皇上硬扣下了。

  至於之前太子萬般喜歡信重的蕭四娘,一入東宮就被送到後面下人居所,太子從始至終未見過她一眼。

  江談不動,綉春猶豫再,只得道:「聖人讓我知會您一聲,退婚的旨意已經傳出去了,這事兒斷無更改之理。您不如先顧一顧眼前,去向皇上好好請個罪吧,因您失勢,近來皇子和五殿下在您,在咱們東宮面前何等得意?您難道容他們一直猖狂嗎?」

  或許太子心裡很清楚,自那日出事起,他就永永遠遠地失去沈縣主了。

  江談這才有了些反應,微微側頭,目光空洞地望著他,神色木然。

  綉春心裡一驚,忙道:「殿下!」

  江談目光拙拙地看著前方的一塊地半晌:「我明日去向父皇請罪。」聲音沙啞的簡直不似活人。

  綉春沒想到他轉變的這麼快,怔了怔。

  江談垂眸不語。

  只有權勢,才能讓他不必受制於人,才能幫他再次奪回她。

  自沈夷光退婚之後,長安各家便紛紛動起心思來,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打聽她的親事了,就連那好色無德的陳家郎都想登門撿漏,可把沈景之氣的,給他揍一頓扔出去了。

  只是沈夷光畢竟才才和太子退婚的,王孫公子和高門世家總有些顧慮,難免想再等等看,因而近來打聽親事的人雖多,靠譜的卻沒見幾個,沈夷光不勝其煩,約著沈青時出門逛街去了。

  她買買買到黃昏才回來,就撞見送客的沈景之和寧家的伯父伯母——這二人是小師叔的父母,也是自小看著沈家兄妹長大的。沈夷光忙行禮:「叔父,嬸母。」由於小師叔年紀小,輩分卻高,所以他們就各論各的了。

  寧伯父和寧伯母一見她便笑的合不攏嘴,又站在門口誇了她小半炷香的功夫,直到天快黑了,夫妻倆這才依依不捨地告辭離去。

  沈夷光機敏地覺察到了一絲不對,輕輕問沈景之:「哥,出什麼事了啊?」

  沈景之笑意微斂:「你先跟我來松鶴堂。」

  松鶴堂是祖父養病的地方,沈夷光不明就裡地跟去了,就見沈皇后和萬年也在病床邊坐著,屋裡眾人都神色沉凝,她祖父沈修文還重重咳嗽。

  她姑母身為皇后,自然不可能隨意出宮,既然出宮來了沈府,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

  沈夷光忙走過去給他順背喂葯,連聲問:「姑母,出什麼事了?」

  沈皇后眼尾生出几絲細紋,神色倦怠:「我待不了太久,就長話短說吧。」她蹙起細眉:「北戎有意和親。」

  沈夷光一驚,下意識地去看萬年:「表姐你」

  北戎一向跋扈,但凡求親,索要的都是帝王之女,就連王爺所出的嫡女都瞧不上,朝里還有好幾個未嫁的公主,她自然憂心萬年。

  「不是我。」萬年擺了擺手:「那個晏明洲親自進宮,透露出對你的傾慕之意,皇上沒什麼表示,咱們也暫時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夷光一向對異族人沒好感,臉色頗為難看。

  沈皇后輕輕寬慰:「不過這事兒峰迴路轉,我和萬年才剛到,寧大人夫婦就上門了,話里話外皆贊你不住,可見也是有了結親的心思。」

  這事情一件跟著一件的,沈夷光險些暈頭轉向:「叔父和嬸母上門提親?給誰?」

  萬年翻了個白眼:「自然是你們的小師叔寧清洵啊,還有誰?!」

  萬年還要插嘴,病床上的沈修文輕咳了聲,她當即肅容不動了,滿室皆靜。

  沈修文嗓音蒼老嘶啞,不過吐字卻極清:「我原是打算等你和太子解了婚約之後,緩上個小半年,再為你尋一門妥帖親事,誰料如今出了和親這檔子事,寧家又恰巧上門,潺潺覺著如何?」

  他不欲讓孫女再和王侯家議親,哪怕再尋半年,定的只怕也是寧家,或者和寧家差不多的人家,只是這實在太倉促了。

  沈夷光還沒徹底回過神:「小師叔,我這」

  倒不是寧清洵有哪裡不好,是他待人實在太好了。

  他性情通達圓融,每見沈夷光必先贊上一通,但他也不只是對沈夷光如此好,他對其他男女老少都是一般,見面必先誇分,遇到什麼事都是能幫則幫。

  正因他一派君子之風,對誰都是一般寬厚,沈夷光才總覺著缺了點什麼。

  她自小到大都是家裡最受寵,最得偏愛的那個,寧清洵這般性情,卻是待外人和妻子一般好的,她總覺著不是滋味。

  她也不是不喜歡小師叔,但又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且兩人實在太熟,她覺著好怪。

  她嘴巴張了張:「小師叔他對人太好了。」

  沈修文一笑,招她近前,溫柔道:「待外人好,以後會待自己的妻子更好。」

  他這身子最快也只能到今年年底了,在他走之前,他想為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孩子,打點好一切。

  沈景之畢竟是男子,只要自己有能耐,不愁將來,唯有潺潺,他最放心不下。

  沈夷光又想到了江談。

  她當初之所以喜歡江談,是他對旁人都冷漠,唯獨對她有幾分溫和,現在想想,或許她一開始就是錯的。

  在夢裡小師叔還捨命救過她,這麼瞧來,她和小師叔或許做不到恩深義重,能相敬如賓倒也不錯。

  沈修文又咳了幾聲,笑:「你若實在不喜歡,咱們再挑旁人就是了,總歸皇上還沒拿定主意。」

  沈夷光看著他只有皮肉鬆松掛在骨上的手,心裡難受,『吧嗒』落了滴淚,她不想再讓祖父擔憂:「祖父容我想想。」

  「好。」沈修文又輕輕道:「過兩日寧家老夫人大壽,你代祖父去咸陽賀壽,如何?」

  就算沒有這兩樁插曲,沈夷光也是得去賀壽的。

  她毫不猶豫地應下:「好!」

  沈修文一笑,慢慢闔了闔眼。

  眾人見他疲乏,都不忍再擾他太久,主動起身告辭,留沈修文在這裡侍奉。

  沈夷光送姑母和萬年出門。

  萬年憋了一下午,這時候終於憋不住了:「都說寧家千好萬好,我看未必,你們單看這寧清洵如何可不成啊,寧家和咱們宗室親近,和父皇親近,這」

  沈皇后沉著臉橫了她一眼:「寧家做臣子的,不親近皇上親近誰?」

  萬年哪裡都好,就是口無遮攔的毛病讓人犯愁:「父皇什麼性情沒人比我更清楚,一味靠著父皇真能落好嗎?看看當年靈州謝氏」

  沈夷光愣了下,還沒聽清,沈皇后便一聲厲喝:「放肆!」

  萬年給她喝了一聲,這才覺察自己失言,忙忙地住了嘴。

  沈皇后看起來心情極差,先讓沈夷光回去歇著,然後拉著萬年回了長樂殿。

  她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斥責:「你這嘴真該縫起來,什麼話也敢往外說!」

  萬年怕她頭疼症又犯了,忙上前幫她揉著太陽穴,又給她貼上兩枚膏藥,嘴上仍是不服:「我雖只聽過隻言片語,但也知道不是母后的過失,父皇還好端端的呢,您倒是愧疚這麼些年。」

  沈皇后冷冷道:「住口!」

  她深吸了口氣,淡淡道:「你既只聽了隻言片語,就該管好自己的嘴,當年的事你不了解內情,便當它沒發生過,我愧疚的原因你不知曉,也輪不到你來說道四!至於你父皇,更輪不到你多嘴了。」

  萬年脾氣大,見沈皇后這般,便直接起身,負氣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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