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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也不知沈夷光幸運還是倒霉,她把喝醉之後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以至於謝彌這兩天對著她不陰不晴,好一會兒歹一會兒的,她還覺著他又犯病啦!

  不過她今天可沒功夫搭理嬉皮笑臉又陰陽怪氣的謝彌,她另有要事要忙,一大早就去了她哥住的院子,沖著院里喝茶的人歡歡喜喜地招呼道:「小師叔,你來啦~」

  寧清洵放下茶盞,笑著起身,嘖嘖道:「我家潺潺又好看了,以後可怎麼得了。」

  沈夷光嘴角一翹,並不掩飾自己對於這種直白讚美的喜歡。

  所以啊,她從小就愛和小師叔說話,實在是太中聽了!

  等她走近,寧清洵才用眼神示意身畔長隨退開,親手幫她拉開榻幾讓她坐下,這才輕聲道:「你上回讓我打聽的有關襄武王的事兒,我托同僚打聽出了些眉目。」

  他沉吟道:「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打聽到,他近兩個月,沒有在益州露過面。」

  近兩個月,那與謝彌來到她家的時間基本吻合沈夷光心頭快跳了幾分,寧清洵又道:「他大名江星回,這個你是知道的,我們探不到他詳細年齡,只知道他約莫十八十九,身高八尺,姿容極美。」

  他又想起什麼似的,掏出一片殘紙:「喏,這是他唯一流傳出來的畫像,也只有這一隻眼睛。」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當真是個能人,竟把益州看的猶如鐵桶一般,令行禁止,無一不從。」

  沈夷光心跳地越來越厲害,接過殘紙一瞧,就見上頭畫著一隻狹長漂亮的眼睛——其實也不是很像,但她就是能篤定,那位神秘的襄武王,就是謝彌!

  這下,夢中的內容才算是能印證十成,也難怪這樣的人最後能問鼎江山。

  她之前在對待謝彌的事上一直是頗為謹慎,不敢輕易下注——但是現在,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要說服祖父和大哥給益州那邊進行政治投資,她相信謝彌一定會給出讓她滿意的報償。

  畢竟皇上和太子對世家的忌憚已經頗是明顯,就譬如從削世家私兵來看,沈夷光這個縣主本身能納私兵五十,就因為她世家出身,私兵部曲給削到了六人,別提多磕磣了,至於真正的兵權,聖上更是不許世家染指半分的。

  謝彌儘快掌權,對他們沈家就越有利。

  其實也不怪皇上忌憚世家,他們這些世家對待宗室,本就沒有太多忠心可言,如今梟雄四起,紛爭不斷,世家要做的本就是四處投資,如今沈夷光對江談已經徹底厭棄,為了保全沈家自然不會手軟。

  沈夷光很快拿定主意,又抬眸看向寧清洵,輕聲提醒:「小師叔家裡若有出眾的旁支子弟,也可以送往山南。」

  這是在提醒他下注,寧清洵略有詫異:「你就這般看好襄武王?」

  沈夷光不好跟他說緣故,含糊地點了點頭,又忙道:「小師叔可得幫我繼續盯著益州那邊啊。」

  寧清洵道:「你放心,等遊獵之後我就得回山南道上任,就算你不說,我也得把益州細查一番。」他們寧家和宗室關係更近,不管是為了哪邊,他都得詳查益州。

  他又道:「不過你也不要太信此人,這人實在太過神秘,他的出身,他的來歷,他的父母是誰,他的家世背景,性情如何,咱們都一無所知,這人就好像橫空出世的一般。」

  沈夷光不覺點頭,哪怕她和謝彌朝夕相對,仍覺著他神秘得緊。

  她想著想著又有點苦惱,謝彌如今還在失憶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大殺四方呢?

  兩人說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沈景之出來,沈夷光不免多問,寧清洵笑的肩膀直抖:「他方才本來已經穿戴好衣裳準備出來了,結果不留神踩到一小灘髒水,轉頭就回去換洗了,也不知道他這樣的在軍營里怎麼活。」

  沈夷光不覺搖頭,她大哥沈景之委實是個奇葩,每天雷打不動兩次澡,每天出門前要確保衣服上一絲褶皺也沒有,逛一圈回來,靴子也必得是乾乾淨淨的,否則絕不踏入家門半步等等,饒是沈夷光也是個毛病多的,瞧她哥那矯情勁都直翻白眼。

  兩人正說著話,沈景之就走了進來,矜持地揚了下眉,問:「你什麼時候對襄武王這般感興趣了?」

  沈景之年長沈夷光六歲,長眉細目,耳廓略長,倒是一副俊秀男觀音的面相。

  沈夷光拿出對付寧清洵的說辭對付自家大哥,又勸說自家大哥對益州下注,沈景之瞥了她一眼,顯然不信她的說辭,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淡淡道:「等我和祖父敲定。」

  其實這幾日,祖父也和他聊過襄武王的事情,沒想到潺潺竟也對此人有興緻。

  三人閑聊了一時,待寧清洵告辭,沈景之忽的問了句:「你覺著小師叔如何?」

  潺潺的及笄禮就在年底,眼下和太子退婚在即,下一任也該預備著相看了。

  沈夷光沒反應過來:「小師叔自然是好的,怎麼了?」

  沈景之哦了聲。

  將寧清洵列為備選。

  秋獵近在眼前,沈家作為伴隨駕重臣,便隨著昭德帝提早一日去了獵場。

  萬年帶著人在曠野里踏青,她還令廚子做了酥山,特地叫沈夷光來嘗。

  沈夷光自知道了謝彌的身份之後,更是走哪都把他帶著,方便他日後搞事。

  她見著萬年給她留的那份酥山,嘟了下嘴巴抱怨道:「你也太小氣,就給我留這麼點子,還不到你的五分之一。」

  酥山是夏日消暑的聖品,把乳酥燒沸之後,澆淋到碎冰上,淋出山巒的形狀,喜歡吃酸甜口的,上面還能澆濯櫻桃果漿,滋味美極。

  萬年切了聲,取過大份的那個吃了:「少來,你腸胃不好,回頭冰的吃多了壞了肚腸,母后又要來訓我。」

  沈夷光小小舀了一勺含在嘴裡,確定並無不適之後才慢慢吃著:「我瞧你的侍女臉色古怪,你特地叫我過來,不止是為了吃點心吧?」

  萬年神色一凝,伸手遣退了周遭下人,謝彌立在原處不動。

  沈夷光乾咳了聲:「你說吧,彌奴是信得過的。」

  萬年早覺著潺潺和他有曖昧,沖她擠眉弄眼地笑了下,這才肅了神色:「我雖是六郎親姐,但我得公正說一句,你能舍了六郎,這是好事,他呀,不是能當你丈夫的人。」

  這話說的,沈夷光還未覺著如何,謝彌先瞧她順眼幾分。

  她又沉聲道:「父皇跟你們說,打算遊獵之後料理你和六郎的這樁婚事官司?我說的可對?」她見沈夷光點頭,長長出了口氣:「那你可要小心了。」

  沈夷光詫異:「聖上也是屬意退婚的,難道還有變故?」

  萬年苦笑了下,抬手捏了捏眉心:「是,退婚是定然要退的,可儲君退婚,總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一個理由吧?父皇總不能說他不欲立五姓女為後,這理由說的過去嗎?同樣的,他也不能說是因為太子做錯了事,那你想想,誰該來擔這個責?」

  說的再難聽些,她那父皇極有可能為了保全宗室清譽,毀掉潺潺的名聲。

  沈夷光聽著臉色也沉了下來:「只能是我了?」

  儘管她現在對江談無意,但她也敢對天發誓,她在和江談訂婚期間,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反而是處處被他辜負,被蕭德妃和蕭氏肆意壓榨。

  明明是蕭德妃欺人太甚毀她清譽在先,可是到頭來,她卻成了被推出去頂缸的,要為退婚的事背負罵名!

  「我父皇這個人我最了解不過,凡事利字當頭,一切以宗室利益為先,你早給家裡說一聲,也好有個準備。」萬年又搖了搖頭:「不過這些也只是我猜的,父皇眼下也沒那個意思,或許他有別的說法,你多留個心眼便是了。」

  難怪她在宗室能混的風生水起,這份靈敏的政治嗅覺,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同時她又是至情至性之人,真的很難把宗室那起子人視為至親,對她來說,這世上最親近的除了沈皇后,便是沈家親人了。

  昭德帝最愛乾的事兒不就是犧牲女人嗎?謝彌輕蔑地扯了下唇角。

  沈夷光捋了捋思路,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也漸漸定了心神,她突然覺著嗓子發齁膩,轉向謝彌:「你把我那套茶具拿來。」

  正好趁著謝彌如今失憶,可以暗搓搓地使喚一下他,以報前世他把她欺負的要死要活的仇怨。

  謝彌瞥了她一眼,去她營帳里拎出一箱子她帶來的瓶瓶罐罐,他隨便翻出一個看起來像沏茶的,就給沈夷光拎了過去。

  待他再次返回的時候,發現江談赫然站在一旁,他目光怔忪頹然,半晌才喚了聲:「潺潺」

  萬年皺起眉頭,對自己這六弟十分不解,沈夷光低頭不言語,面上又帶了些許煩躁。

  謝彌自覺英雄救美,走過橫亘在江談和沈夷光之間,把茶盞放到她面前:「主人,你要的茶具。」

  沈夷光看著他手裡的茶具,愣了下,不過她沒說什麼,從一旁的玉罐里取出茶葉,便開始烹煮。

  謝彌瞧她眼神明顯古怪,不由挑了下眉,難道自己拿錯了?

  江談帶著譏誚的聲音,從后清清淡淡地傳了過來:「潺潺烹茶,一向只用上等的越州瓷,你拿來的是尋常青瓷,烹煮出的茶水便如牛飲的污水一般。」

  謝彌皺了下眉。

  他怎麼知道喝茶會有這麼多狗屁講究?他平時忙的只有空喝涼白開,打小野到大的,也沒人教過他茶具和茶具有何區別。

  但是,顯然江談是知道的,沈夷光也是知道的,他懂她,或許這就是當初她能瞧上他的緣故。

  這個念頭一起,他五指微微收攏,面色冷了冷。

  江談伸出一隻白璧無瑕的手,要取走沈夷光面前的茶具:「我那裡有一套越州瓷,我著人給你送來」

  「不必,」沈夷光頭也沒抬,她輕軟的嗓音裡帶了點嘲諷:「我寧可用沒被人用過的青瓷,也不會用旁人使過的越州瓷。」

  江談身子僵住。

  萬年心煩地道:「六郎,父皇還有事需要你幫襯,你先過去吧。」

  江談靜默片刻,垂眸走了。

  謝彌目光慢慢從他那雙養尊處優,保養完美的手上收回來,帶著戾氣地扯了扯嘴角,將自己修長卻布滿傷痕和繭子的手往袖子里縮了縮,並不想被沈夷光瞧見。

  哪怕是被用過的越州瓷,依然是頭等的珍品

  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臉色微僵。

  他這是在和江談爭風捻酸???可他又不喜歡沈夷光。

  他拿她當獵物才是。

  回去的路上,謝彌煩躁地踢飛了沿路的石子。

  江談被萬年攆走之後,就折身回了自己營帳,他腦海里不住回蕩著潺潺的那句話,一時有些失魂落魄。

  就在他正要走入營帳的時候,旁邊走出一道纖麗的人影,她輕喚了聲:「太子表哥。」

  江談愣了片刻才回過神,神色明顯淡了下來,頷首:「四娘。」

  儘管蕭德妃明說了那日的事和蕭霽月無關,儘管蕭霽月的遭遇的確惹人憐惜,但他此時此刻,當真給不出她什麼好臉色。

  蕭霽月自被送出宮之後,再未見過江談一面,現在好容易尋到這次機會,卻見他神色冷淡,她囁喏一時:「表兄近來還好嗎?」

  江談捏了捏眉心:「我無礙,四娘先回去吧。」他不等蕭霽月有何反應,轉身便入了營帳。

  蕭霽月下意識地想追過去,卻被營帳外的護衛攔下。

  她心頭湧上一絲被羞辱的不適,她當真無法接受。

  一直以來,她見到沈夷光,在心理上總有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因為對沈夷光百般嫌棄的蕭德妃,卻視她如親女,處處替她著想,為她籌謀。

  對沈夷光冷淡的太子,對她卻和顏悅色,甚至會和她說沈夷光的不是。

  她曾經覺著,或許沈夷光出身比她尊貴,容貌比她美,可這又怎樣?她上不能籠絡婆母,下不得夫君的喜歡,便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那日沈夷光說出那句「讓蕭霽月當太子妃」的時候,她甚至是暗自憧憬的——但是就在片刻之間,蕭德妃和江談的反應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不論蕭德妃多不喜世家女,江談待沈夷光有多冷淡,他們心中認定的太子妃只有沈夷光一個,她只說了一句『我們退婚吧』,就把蕭霽月板上釘釘的前程攪合成了泡影,蕭德妃甚至不惜以答應送走她為籌碼,懇求沈夷光放棄退婚。

  那她呢?她該怎麼辦?

  一輩子頂著寒門女的名頭,像幾個姐姐一樣,要麼嫁給門第落魄的世家子,要麼嫁給粗鄙不堪的武夫,潦倒無望地過上一生,這便是她的以後嗎?

  蕭霽月的嘴唇幾乎抿成一線,她下定了決心一般,走進了自己大哥的營帳。

  蕭霽空負責獵場巡邏,見自己妹妹失魂落魄地走來,不免吃了一驚:「四娘,你怎麼了?」

  蕭霽月心潮起伏,神色卻異常冷靜,冷靜的就如她逼死崔寧那天一般。她壓低聲音,眼底泛著奇特的冷光:「大哥,現在娘娘已經靠不住了。」

  蕭霽空怔住,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只要沈夷光還活著一日,娘娘和殿下一日不會點頭讓我入東宮的。咱們家眼下雖然掌著兵權,可自來手握兵權的寒門臣子是什麼下場,還有以後如何,你可想過?」

  蕭霽空額上沁出細細冷汗,神色掙扎半晌,才緩緩點頭:「那便依你所言,只是沈家沒那麼好對付,我得找找下手的時機。」

  沈夷光明顯發現,謝彌這兩天對她的態度,從嬉皮笑臉變成了敷衍了事,平時有事沒事也要來調戲她兩句,現在她問三句都不見得答一句,便是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但是偶爾還會專註地凝視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等她瞪過去之後,他又神色自若地挪開眼。

  搞得沈夷光都以為他是不是被人咒厭了。

  幸好遊獵開始那天,謝彌因為弓馬出眾,便隨著沈景之一道進了林子,可算不用在帳子里煩她了。

  謝彌才入獵場不久,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借故離開,預備對晏明洲動手。

  老天爺總歸是公平的,它給了謝彌一個機會,也給了蕭霽月一個機會。

  遊獵出發那日本來是晴空萬里,昭德帝還特地請司天監測過天氣無虞,結果大家入林半日,大地忽然搖晃起來,彷彿日月星辰都在震動,就連山川茂林都被瘋狂地撼動著。

  但是這對於謝彌而言,倒是個絕佳的掩護,他借著暴雨的遮掩,重擊了晏明洲一行,成功把這場刺殺嫁禍到朝廷身上,到此為止,這場地震持續不到小半個時辰,獵場已是一片狼藉,傷者無數。

  這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再沒有比眼下更合適的時候了,謝彌該做的便是趁亂撤離長安。

  就在這時,他安排在沈夷光身邊的謝勇急匆匆縱馬而來,他身後倒是完整跟著護衛,只是不見沈夷光的蹤影。

  謝彌皺了下眉,心頭一揪:「沈夷光人呢?」

  他之前便敲定了,他帶人親自伏擊晏明洲,讓謝勇趁亂強掠走沈夷光,現在卻不見她的蹤影。

  謝勇忙跪下請罪:「是卑職無能,方才的震勢太大,有一夥兒刺客趁著震勢冒了出來,欲對沈娘子下殺手,我們急著和刺客周旋,待回過神的時候,沈娘子已經不見了。」

  他面有急色:「卑職也試圖去找了,但是並未發現她的蹤跡,那起子刺客也不見了蹤影,後來引來了朝里的人,卑職便只能放棄尋找了。」

  謝彌臉色沒什麼變化,只是下意識地摸了摸右耳耳釘,聲音毫無起伏:「她在哪裡不見的?」

  一個小女孩在林中落單,後面還有刺客追擊,這意味著什麼,他自然是清楚的。

  謝勇腦子倒是清醒:「就在東獵場北面,有一片紅楓樹的地方。」

  林煙有些拿不定謝彌心思,忙勸道:「小王爺,沈娘子身份尊貴,還是皇后的侄女,咱們只要把她失蹤的消息散布出去,自會有大把的人去找她,她定會無恙的。」言下之意是,咱們就不必操這個心了。

  雖然謝彌臉上表情不多,不過他心裡還是忐忑。

  不過沈夷光畢竟只是小王爺此次行動的搭頭,眼下大事已成,小王爺定然不會意義用事,他絕不是為色所迷之人!

  謝彌靜默片刻,直接翻身上了馬,向著東獵場的方向縱馬而去。

  林煙:「」

  他在獵獵風聲中撂下一句:「你們先回之前安排好的地方。」

  到底是哪個膽上長毛的,居然敢惦記他的獵物?他非把那些人大卸八塊不可!

  他的獵物,自然得他親手抓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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