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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沈夷光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靜,平靜的讓人有些不安,江談側頭看她,見到她玉雕般的側臉,心頭不覺一軟:「你的傷」

  他薄唇才啟,一行人便已經入了青驄樓,蕭德妃趕忙讓人把一直蜷縮著抱緊小腹的蕭霽月抬到樓里歇著,令醫工給蕭霽月診治,江談的注意力被轉移,便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瑞星一到青驄樓便被鬆了綁,她當即撲了過來,拽著沈夷光的衣擺哭訴:「縣主救我,是您吩咐的我推的蕭四娘,我都是在為您做事,您不能不管我啊!」

  沈夷光兩手搭在她的肩頭:「既然你說是我吩咐的,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她慢慢把她推開:「我什麼時候吩咐的你?在哪裡吩咐的?我的原話是怎麼說的?我又是為何知道蕭四姑娘會來馬場?」

  瑞星被她這劈頭的一通問題砸的有些傻眼,沈夷光卻不給她躲避的機會,直直瞧著她的眼睛,尾音拉長:「嗯?」

  瑞星咬了咬牙:「您,您方才離遠見到德妃和蕭家四姑娘過來,便喚來我,在,在湖邊吩咐我,令我趁著驚馬慌亂的時候,把蕭四姑娘推到您的馬前」

  沈夷光道:「方才,方才是多久之前?」她問這些,一是為了引得瑞星露出馬腳,二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家裡和沈皇后儘快查明情況。

  瑞星冷汗下來了:「約莫是一個時辰之前。」

  沈夷光微微一笑:「可是我之前一直待在山谷里練馬,半個時辰前才出來,好些人都瞧見了,又怎麼跑湖邊去吩咐你呢?」

  瑞星冷汗淋漓:「是奴記錯了,就是半個時辰前」

  沈夷光兩手托腮:「哎呀,不好意思,我也記錯了,我其實是一盞茶之前出的山谷哦。」她笑嗔:「你怎麼這樣糊塗,連時間都記不住,我怎麼敢吩咐你害人呢?」

  蕭德妃見瑞星已經露了怯,神色一戾,極隱晦地丟了個眼神過去。

  瑞星臉白如紙,可父母兄長都被蕭德妃攥在手裡,她不敢不從。

  她淚眼長流,這回絕不是裝的,她口中道:「縣主說這麼多有的沒的,無非是拿我當個棄子,預備著推我出去頂缸罷了,為了不牽連家裡,我便認下這樁罪名,就當是我要害蕭四娘好了,我把這條命填給您吧!」

  說罷,重重往地上一磕,腦袋上的血便汩汩流了出來,再沒了聲息。

  蕭德妃緊繃的唇角悄然一松。

  蔣媼察覺出異動,本想上前攔住瑞星,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就讓她這麼死了。

  這吃裡扒外的賤婢死了不打緊,可是這樣一來,女公子的罪名豈不是要坐實了?這賤婢死前還口口聲聲說『替縣主認罪』,當真歹毒!

  她這麼一死,便是沈皇後過來盤查都得費一番手腳。

  蔣媼下意識地看向沈夷光,沈夷光也輕輕蹙了下眉。

  江談閉了閉眼,似是不想再看,他半垂著眸子,問沈夷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沈夷光冷笑:「她死之前那番話殿下應當聽到了,說話顛三倒四,語意含糊,如果殿下要憑這個給我定罪,我當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蕭德妃越發得意,乃至忘形:「莫要再狡辯,瑞星都用性命證明,按照我朝律法,蓄意傷人者,得受杖刑六十,即便你乃世家貴眷,刑罰稍減,也得關上幾日,來人,把她給我押」即便沈夷光真的撞了蕭霽月,她仍是正二品縣主,蕭德妃當真昏頭。

  江談猛地抬眼,厲聲喝止:「母妃,夠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侍衛的騷動,屋裡人齊齊一驚,尚未來得及反應,大門便被一腳踹開。

  謝彌站在門口,環顧了一圈,目光落在沈夷光身上,嘴角噙著笑:「主人,是彌奴來遲了。」

  他笑著問:「這裡有人說我家主人縱馬蓄意傷人?」

  沈夷光沒想到他會這時候過來,不由怔了片刻,當即反應過來,一指地上瑞星的屍首:「是啊,不過唯一的人證已經死了。」她瞥了蕭德妃。

  謝彌一抬手,慢悠悠道:「無妨,主人別怕,我還帶來了一個人證。」

  這事兒其實做的並不夠高明,蕭德妃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一個快字,所以迫不及待要將罪名給沈夷光扣死了,眼看著就要得手,哪裡願意橫生枝節?

  她嫵媚的眉眼帶著戾氣:「哪裡來的賤奴?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還不快把他給我打殺了去!」

  她話音剛落,屋外的幾個侍衛就走上來,預備著擒拿謝彌,謝彌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手指在袖中微微動了下。

  誰料本來一直神色如常的沈夷光忽然變了臉色,把手邊茶盞重重一摜,茶湯四濺,喝道:「誰敢動我的人!」

  她年紀雖小,但久居高位,發作起來自有威勢。

  滾燙茶水潑濕了蕭德妃的衣擺,她豁然看向沈夷光,氣的身子亂顫:「你膽敢對長輩不敬!」

  她倒是想拿身份壓人,奈何她這德妃的品階是正二品,沈夷光這縣主的品階也是一般的正二品,又有皇上親賜的封號,她的身份人家還真壓不過人家,便只得拿輩分說事,端著長輩的架子了。

  沈夷光直接把她臉皮給扒拉下來了:「我在宮裡只有一個長輩,那就是皇后姑母,你算是我哪門子的長輩?!你我同領二品銜,我往常敬你年長,才給你幾分體面罷了,你算什麼?有什麼資格扣我押我?有什麼什麼資格動我的人!」

  她昂然道:「只許你沒憑沒據就扣了我,不許我的人多說幾句,明明有人證,這是何道理,還是娘娘害怕細查下去會查出什麼來不可?!」

  即便處在困境,她依然意氣風發,談吐從容,釵環裙服絲毫不亂,謝彌不覺側頭看她。

  蕭德妃爭不過她,只得看向屋外侍衛,疾言厲色地道:「還不動手?!」

  沈夷光一抬手,掀翻了面前案幾:「敢動手試試!"

  她驟然發作,屋外的侍衛都吃了一驚,知道沈縣主身份非比尋常,他們都躊躇著不敢入內。

  她看向謝彌,毫不猶豫地道:「你有什麼人證便帶出來吧。」

  蕭德妃心中一亂,又鎮定下來,從事發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他們能有什麼神通,這麼快就找出人證?怕是為了拖延時間隨便攀扯的,冷笑:「你要叫人證只管叫,只是別忘了,瑞星可是拿命做了證,還有比這個更厲害的人證嗎?」

  她話說的雖然難聽,其實也不無道理,帶來的人證若是沒有瑞星,只會讓她的罪名更加坐實,顯得她更像是走投無路胡亂攀咬。

  沈夷光輕輕抿了下唇,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看向謝彌:「帶上來!」

  謝彌唇角不覺勾了下,眼底也帶了點笑意:「必不負主人厚望。」

  他向外招了招手,沈夷光的另個部曲便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宮中侍衛打扮的人,臉上鼻青臉腫,顯然是受刑過的,謝彌道:「把你方才說的,再重複一遍。」

  沈夷光不認得這人是誰,蕭德妃卻臉色大變,脊背猛地挺直了。

  江談目光掠過她的神色,眉眼冷沉幾分。

  這人神色本來還有些躲閃,目光忽觸及地上瑞星的屍體,神色一滯,悲痛欲絕地撲上去,一迭聲喚道:「阿星阿星!」

  他又抬起臉,滿臉恨色地看向蕭德妃:「娘娘,您拿捏了阿星的家人和我,只說讓她幫您陷害沈縣主一回便罷,您可從沒說過,您會取她性命!」

  江談唇角微抿,轉過頭沉聲道:「母妃」

  蕭德妃心頭一亂,色厲內荏地喝道:「你胡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

  侍衛轉向太子,砰砰叩頭,眼淚長流,掏出牙牌和物證:「望殿下明鑒,卑職原在德妃娘娘的瑤華殿當值,後來和阿星相好,我們已是稟過父母過了明路的,結果就在幾日前,德妃娘娘身邊的女官突然找到我,給了我不少銀錢,威逼利誘讓我叫來阿星替她們做事,然後」

  他涕泗橫流:「都是我害了阿星,要不是我一時貪念答應了德妃娘娘,她怎麼會死!」

  事已至此,蕭德妃再狡辯不能!

  這人證實在是請的好,直擊要害,沈夷光驚詫地看了謝彌一眼。

  謝彌自始至終擋在沈夷光身前,見她看向自己,眉眼不覺帶了笑,趁她不注意,用小指撓了撓她的掌心。

  這麼多人在呢沈夷光心裡大驚,忙收回手,怒瞪了他一眼。

  蕭德妃已是亂了陣腳,慌張向江談解釋:「六郎你聽我說,這人在我宮裡時手腳就不幹凈,定是記恨我處罰過他,所以」

  江談斷然喝道:「夠了!」

  「母妃,我向父皇諫言,立您為德妃,是憐您多年在宮中不易,不是讓您身居高位,仗勢害人的,您現在,真是讓我後悔當初為您請旨封妃。」

  蕭德妃面如金紙,他神色失望站起身,不想多看蕭德妃一眼:「德妃行止不檢,蓄意栽贓誣陷縣主,有違宮規,交由沈皇后和萬年皇姐處置。」

  沈皇后是沈夷光姑母,萬年的脾氣更是宮裡出了名的,蕭德妃直接癱軟了身子,嘴唇顫抖,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事兒已成定局,蕭德妃受重罰是跑不了了,一傳出去,她在宮裡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顏面頃刻蕩然無存,她以後也沒法做人了!

  這便是她的親兒子,竟是如此的鐵石心腸!

  他又轉向沈夷光,輕輕抿唇:「潺潺,你受委屈了。」

  說實話,他一開始瞧見蕭霽月被縱馬衝撞的慘狀,想到崔寧臨去之前的絕筆,的確一時懊惱,對潺潺口不擇言,但和她略說了幾句,瞧見她手臂上的傷處之後,很快便冷靜下來,再加上後面瑞星被拎出來,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計較。

  這事兒要麼是潺潺蓄意傷人,要麼是他那好母妃為了嫁禍潺潺,設下的圈套,依照二人的秉性,潺潺並不是會主動害人的,後者的可能性極大,這便會導致兩個結果,要麼母妃準備齊全,潺潺百口莫辯只能認罪,要麼母妃事情敗露,那便更嚴重了,很可能會牽連整個蕭家,畢竟她一個深宮婦人,哪有那麼大本事?

  不管是潺潺被冤枉,還是他母妃以及蕭家出事,都不是他樂意見到的,他根本就不關心事情的真相,所以才逼著潺潺讓一讓,再讓一讓,讓她認下無意傷人的事兒,向蕭霽月道個歉便了解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大家皆大歡喜,無非是潺潺臉上不好看一些,他之後自會有補償。

  偏偏潺潺的傲氣勁又在這時候犯了,他母妃也是咄咄逼人,兩邊都不想後退一步,所以他方才從始至終一語未發,事情便鬧到了這個地步,鬧大鬧的不可開交,他只能出手,重罰自己的生身母親。

  他心裡不由對沈夷光生出幾分怨懟,她在馬場時,為什麼就不能稍稍服個軟?若她能讓上幾分,他又何至於和生母鬧的這般難看?

  當然,如果眼下被冤的是沈夷光,得意的是德妃,他也會惱恨自己生母毒辣,他便是這樣,一味追求一碗水端平的性情。

  江談心煩意亂地閉了閉眼,再次打開時,目光已是銳利清明:「母妃你這般籌謀,四娘可知曉?她可有參與?」

  聽他問到這個,蕭德妃心中忽生出一股狠勁,昂首道:「罷了罷了,我的親兒子都不管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只是我做的,與旁人無關!」竟是一力擔下此事。

  江談問:「你為何要陷害潺潺?」

  蕭德妃似乎被問及了傷心事,神色一頓,紅著眼道:「這事兒阿月本來讓我瞞著你的,但既然你問起」她遣退左右,手指哀哀地揩著淚:「阿月自上回救你中了一劍之後,身子便一直不大安穩,我前些日子請醫工給她仔細瞧過,她,她傷了底里,再不能生育了!」

  江談臉色驟變。

  蕭德妃一邊抹淚一邊道:「這世上哪家會娶個不能生育的女子?我又心疼阿月,不想她去過那次等日子,索性叫她入東宮,給你為妃便罷了。」

  她帕子哭濕了一片:「可你一心只撲在夷光身上,夷光又是個不容人的,我便走了岔道,想著先拿捏了夷光,好讓阿月能入得了東宮,我也不想如此,可阿月那孩子實在可憐,我,我又有什麼法子呢」

  她這段話,除了蕭霽月不能生育是假,其他句句是真,她本來也沒想把事情鬧的這般大,只是想把這黑鍋甩在沈夷光頭上,壓著沈夷光認了錯,低了頭,她再答應把這事兒壓下去,讓沈夷光接受蕭霽月入東宮便罷了。

  ——蕭霽月先為江談擋過一劍,又有崔寧的恩情在,江談若知道蕭霽月不能生育,必會動容,唯一的問題只在沈夷光這裡,所以她的思路倒是沒錯。

  不過沈夷光也是她未來兒媳,她當真沒想和她撕破臉的,除了脾性之外,她對沈夷光這個兒媳的出身才幹容貌性情無一不滿,滿朝上下再找個沈夷光這般能配得上她兒子的也難。

  誰料沈夷□□性這般大,竟是一鬧到底,不查明真想不罷休,她沒了法子,才逼的瑞星去死。

  至於蕭霽月,蕭德妃怕她露出破綻,壓根沒把這計劃告訴她,所以蕭霽月在此之前,一直以為真是沈夷光蓄意撞她,因此哀痛憤恨都不是作偽,蕭德妃也當真狠的下心,驚馬被撞她都是實打實的,所以江談一開始才確信了。

  江談聽蕭德妃說完,神色沉凝,一語未發。

  蕭德妃轉向沈夷光,作勢要行禮,哽咽道:「夷光,今日所為都是我的錯,皇后怎麼罰我我也認了,你便是心裡怨我,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四娘,四娘她的確是無辜的,她日後可怎麼過啊」

  沈夷光不由在心裡暗贊,有時候說真話的效果更勝於說謊話,蕭德妃今天鬧這一出,只有這段實話說的最高明,江談都為之動容幾分。

  她好笑道:「娘娘不要說的跟我害你似的,你受罰,是因為你做錯了事,你當然要認,你不光該罰,還該受重罰!至於蕭家姑娘」

  她笑意微斂:「她救的是太子,又不是我,憑什麼拿她的傷來綁著我?!再說她救下太子之後,太子給她的榮華地位也足夠讓她不嫁人都能過的逍遙快活了,是你們自己貪心不足,非要入東宮為妃,把髒水硬潑到我頭上,蕭霽月可憐,就得來害我,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難道我不無辜?她可憐又不是我害的。」

  蕭德妃畢竟是江談生母,蕭霽月又有恩於江談,江談方才有所動容,聽沈夷光直接道破,他面色難得有幾分窘色,微微出了口氣。

  裡間的蕭霽月似乎已經轉醒,聽到沈夷光的話,她發出一聲絕望至極的慟哭。

  為她診治的醫工掀簾而出,江談忙問:「方才德妃所言,可是真的?」

  醫工嘆氣,捋須頷首:「蕭姑娘的確傷了身子,日後怕是難再有孕哎。」

  蕭德妃手指鬆了松,她連日給蕭霽月服的葯,能讓脈象瞧起來像是內里受損,不易生育,她當然不能讓蕭霽月真的不能生育,待她先入東宮之後,她會為蕭霽月精心調理,再慢慢培養她和江談的情分。

  兩人情分一好,她若有了身孕,六郎只有歡喜的,難道還會計較不成?

  江談慢慢地皺起眉,不由看了看沈夷光。

  內間的帘子忽然被再次撩開,蕭霽月踉踉蹌蹌地沖了出來,她推開侍女,步伐不穩地撲倒在沈夷光身前,身子顫抖孱弱,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她細瘦的手指哆嗦著去抓沈夷光的衣擺:「縣主」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與太子表兄走的那般近。」

  「娘娘也是心疼我才會出此下策,您要打要罰只衝著我來便是,大不了我把這條命償給您,千萬不要責罰娘娘啊!」

  她真的不甘心,前日太子與她共乘一車,她尚未來得及欣喜,他便在車輦上句句不離沈夷光,就是因為沈夷光對他冷待,所以他才會來找她,他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蕭霽月甚至從他的話里聽出一絲自暴自棄的意味,她為他費盡千百種心思,結果竟成了江談自暴自棄的選擇?

  她對江談或許是極喜歡的,但未見得多麼深愛,可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得了這種羞辱,所以不管如何,她必得入東宮不可!

  她要讓沈夷光飽嘗跟她一樣的羞辱,唯有如此,才算公平。

  她以為說完這些,沈夷光會憤怒,會窘迫,甚至會讓人責罰於她,誰知道沈夷光自始至終就沒有向她瞧過一眼,只是整了整被她揉亂的裙擺,讓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沈夷光的確懶得理她,蕭德妃和蕭家的罰是受定了,不是蕭霽月哭哭啼啼幾句就能挽回狂瀾的,她才不要跟蠢貨對話呢,這樣自己也會變笨的,哼。

  江談靜默片刻,再次看向沈夷光,沉吟道:「潺潺」

  謝彌這回沒在沈夷光身前擋著了,這件事情,得她自己處理,而且他也想知道,沈夷光這回會做出什麼選擇。

  沈夷光截斷他的話,臉上又掛了笑,這回不是嘲諷,是真的覺得挺好玩的。

  她笑吟吟地問:「殿下是想讓我再讓一步,對嗎?」

  江談語塞。

  他想說的當然不止這個,他想說蕭霽月既然無法生育,日後哪怕不嫁,他的母家蕭家也會招人非議。

  他還要向她保證,即便蕭霽月入了東宮,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威脅,他不會碰蕭霽月,只要潺潺不願意,他甚至可以再也不見她,只是賞她些榮華,讓她以後能在宮裡富貴終老便罷了。

  可是潺潺那一句反問,竟把他所有的話都堵死了。

  他胸中升起一股悶氣,就像之前她不理他的時候那樣,他揉了揉眉:「潺潺,別鬧了,我已經替你嚴懲了母妃,四娘畢竟是我的表妹,以後也會是你的表妹」

  「不,什麼叫替我嚴懲?德妃攀誣害人,活該被嚴懲。」沈夷光冷靜地道:「其實在馬場的時候,殿下已經瞧出來這事兒八成是德妃所為了吧?你卻還是壓著我退讓,令我向蕭霽月道歉,那便如殿下所願,我索性讓個大的。」

  她這話一出,蕭德妃和蕭霽月心頭不覺狂喜。

  江談卻有些不安,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潺潺」

  謝彌不著痕迹地擋住了他。

  沈夷光道:「娘娘和殿下既然這般喜歡蕭霽月,這般憐惜她,索性讓她來當這個太子妃,如何?」

  蕭德妃也覺出不對來,聽到沈夷光說要讓位,她臉色漸白,居然比方才被拆穿還要難看,她顧不得蕭霽月了,慌亂地看了眼江談。

  江談呼吸漸重,頭一回這般無措,他沉聲想要截斷她的話:「潺潺,別說了!」話里甚至透著一絲懇求。

  沈夷光分毫不為所動,冷冷道:「殿下,我們退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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