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離開(3)
楚三娘讓人檢查了一下南星住過的屋子。發現室內很乾凈,床鋪也收拾的整整齊齊。只是床上留有一條面紗,三娘正想出去,忽然餘光瞥見枕頭下露出一角,好像是個信封。
楚三娘彎腰抽出信封,走至桌旁,坐了下來。
信封上寫「三娘親啟」四個大字。三娘抽出裡面的紙,慢慢打開。
三娘,我走了。
這一個月來,我非常感謝三娘的照顧。我也一直會記得三娘的救命之恩。可我並沒有什麼能感謝三娘的。只能借這兩次機會,報答三娘了。我把扇子的十萬兩放在床底下了,加上這次關於我所得的銀錢,就都留在舞樂坊,憑三娘使喚吧。
我在石溪鎮停留的時間也不短了,我還想去別的地方看看,所以我就在此時告別三娘了。
千言萬語,都化作感謝二字。三娘,一生珍重。
南星
三娘看過,把信收了起來,從床底下抽出一個小箱子,黃金已經被換成白銀了。上面還有個紙條,三娘拿出來一看,化開一臉愁容:三娘,我發現沒有銀子,寸步難行,所以我還是拿了一千兩,剩下的都留下了。
楚三娘搖搖頭,又嘆了口氣,把銀子有推回去了,然後讓人把房間鎖上了。
這間屋子,姑且當個倉庫吧。
楚三娘剛從南星的房間出來,便看見小蝶站在門外。
「媽媽,小蝶有些話與媽媽講。」
楚三娘看著小蝶一臉嚴肅,見慣了小蝶的嘻嘻哈哈,這忽然還有些不適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小蝶一起去了她的房間。
這右眼皮,怎的一直跳?
一天之後,鳳仙樓
「你真要走了?」顧相安吃著菜,一臉的漫不經心。
「嗯。」百里青陽給青韻夾了一塊排骨,「本來前兩天就該走的。可青韻想著秋禾兄弟的《西遊記》,等著與他再次相見,可這也有好幾日了,卻未見陸兄弟。我離開京都也有一段時間了,有點放心不下,所以準備明兒早啟程回京了。」
百里青陽不緊不慢地說來,這是在好友面前,話才會多一些。
「就是,說到這陸小弟啊,也有十來日不曾見過了,也不知那小子藏哪去了。」
「是呢!陸哥哥還沒有給我講大聖呢!」青韻一臉的不滿,她可是等了好久呢。
顧相安看著面前的精雕玉琢的小姑娘,因為生氣,臉鼓的像個包子,忍不住就捏了捏青韻的臉,「我們小韻兒也等不及了吧。可惜你們是聽不到了呢。」
百里青陽看見那隻放在自家妹妹臉上的手,一個冷眼掃過去,嚇得顧相安立刻把手從青韻臉上拿下來。
這麼可愛的小包子,我以後一定要有個女兒!
哎,這男人還真奇怪,自己明明光棍兒一條,卻已經想到要有閨女了。
「你不準備離開嗎?」
顧相安聽到百里青陽的話,想了一下,「我還準備給石溪鎮,我的掌柜們,開個大會,把這裡最後的事了結一下,這怎麼說也得兩三日,估計你們走兩天,我也要去下一個鎮子去視察了。」
「你家老爺子可囑託我要把你帶回去的。」
「哎,你也說是囑託了,不是要求,不是?所以~」顧相安拉長音調,「他就是沒話找話,想親近親近你呢,別理他。」
青韻:額…怪不得陸爺爺總愛打得顧哥哥滿院子跑呢!這要是我孫子…
百里青陽:這要是我孫子,我能給他拔下來一層皮。
「我家老爺子,就是想抱曾孫子,真不懂他,有我這個大孫子還不行,還想要曾孫子?」顧相安說罷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與百里青陽推杯換盞,算是給這兄妹二人踐行了。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離開,卻聽見有人敲了他們的房門。
「顧大哥,我是李白。」
「小白?他怎麼來了?」顧相安疑惑的看向二人,又想到他們並不認得李白,就連忙放下酒杯,過去給李白開門。
「小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呀?」
李白進到屋子裡,在顧相安的招呼下也坐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我這幾天可是常常注意鳳仙樓這邊呢,只等著能遇見大哥呢。對了這是百里大哥,青韻妹妹吧。」
百里青陽聽到面前這前面提到自己的名字,也是有些意外,他並沒有見過這少年吧。
「怎的?你還能憑白猜出他們二人,你這聖賢書讀的挺廣啊。」
李白臉一紅,連忙解釋:「顧大哥說笑了,這是陸大哥給我講的,這袋子,正是陸大哥交代我給你們三人的。」李白把布袋放在眼前晃了晃,就遞給了顧相安。
三人正念著陸秋禾呢,這聽到陸秋禾有東西給他們,三人都是一怔,顧相安急忙打開布袋,裡面是一封信,還有一沓厚厚的紙。
信封上並沒有寫字,顧相安打開信,清秀的小楷,看著與陸秋禾的形象很不相符。
只見信上寫著:顧大哥,百里大哥,還有小青韻,你們好啊。
秋禾很高興能在這裡遇見大家,與你們相處的日子雖然不多,但也是秋禾在這石溪鎮最快樂的日子了。與大家喝酒,講詩,講大聖,秋禾都很開心。
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秋禾就在石溪鎮便是為了報恩的。眼下這恩情已報,秋禾也想去別的地方走走,所以,便不得不與大家辭行了。
秋禾沒有什麼能送給大家的,只能把未講完的《西遊記》寫下來就送給你們了。但由於時間不夠,秋禾未能寫完,不過等秋禾有時間了,一定會寫完的,只等我們能有緣再見,秋禾定親手奉上!
秋禾走的匆忙,未能親自與諸位辭別,實在羞愧。只能托小白把東西帶給你們了。
山高水遠,有緣自會相見。到再見之日,秋禾再與諸位把酒言歡。今此一別,望諸君各自珍重!
陸秋禾
其實,陸秋禾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就沒打算與他們再相見。
她休息時,也曾愛看一些閑書,知道裡面的男女主的一生,有太多的坎坷,甚至生離死別。她不敢賭,也從不想賭。她只想這來之不易的一生,能安安穩穩,不為任何人,沒有家國責任,沒有人在一旁說什麼事是不該做,她已經活過一輩子了,分得清是非善惡。
沒有束縛,一生沒有羈絆,不會仗勢欺人,也不容他人蹬鼻子上臉,這瀟洒一生,豈不快哉!
可這世上二三事,終究是太過奇妙。有人說人定勝天,可也有人說,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所以說,這世間事,哪有什麼規律可言,自然也沒有幾人是能說得明白的。
陸秋禾的命運,也不是她想躲就能躲的,有些事,偏偏你愈想逃離,卻偏偏撞上你,這就叫造化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