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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四人趕到的時候,正好碰見星蟲從一個隱蔽的角落彈跳出來。它腹部的裂口咧到極致,露出兩排尖牙,血眼周圍彈射出柔軟的白色觸手,向面前的兩個學生撲去。

  「小心背後!」岑月淮高喊一聲,機翼發出耀眼的橙光,她疾速升空,拉弓搭箭,三支火焰箭如驟雨,向血眼星蟲衝去。

  星蟲感應到攻擊,眼珠一轉,被箭勢逼得後退兩米。

  轟

  火焰箭落地、炸裂,燎起瞬間的衝天火光,將星蟲和那兩個學生分隔開。

  路過的兩個學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下意識轉身,在看見血眼星蟲的瞬間頭皮一陣發麻,控制著機甲迅速後退。

  地上的火光只維持了兩秒。在火幕降下的瞬間,血眼星蟲再次躍至半空中,觸手瞬間彈射出去,快得幾乎只剩一道黯淡的影子。

  好在那兩個學生有了防備,抄起滅殺藥劑噴射槍,對準觸手就是一陣狂噴,空氣中頓時炸開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西諾抽了抽眼角,心道不妙。

  血眼星蟲的移動速度遠勝於一般的變異動物。即使是他和俞言這種幾乎將戰鬥化為了本能的,也要謹慎對待。

  這倆學生,一上來就用這麼多藥劑模糊周圍的環境————可這對星蟲而言反倒是有利條件,對他們而言卻不是

  岑月淮起飛踩上一棵高大的樹冠,箭矢對準那片霧團,微微皺眉。

  西諾和俞言對視一眼,持刀義無反顧地衝進那片白色的霧氣里。長刀在空中飛舞幾聲后,他們倆一人肩上扛著一台機甲沖了出來,跟扛麻袋似的。

  白色霧氣還未徹底散去,幾根纖長的觸手飛了出來,纏住西諾和俞言的腳腕。

  白沙刺出長槍,把那些白色觸手全部挑斷。她往前沖了兩步,動作毫無遲疑地朝霧氣深處一刺

  噗呲!

  霧氣中傳來一聲短暫的哀鳴。

  白沙收回長槍,長槍上的黑紅色血漬慢慢凝結成珠,墜落在地上。槍尖的鋒刃依舊霜白如雪。

  最後一絲霧氣淡去,血眼星蟲的屍體平靜地躺在地上。

  ……這麼簡單就殺死一隻噬星蟲

  「咳咳,那什麼,同學,很感謝你們的及時救援,但能不能把我們倆給放下來」被西諾扛在肩上的男生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們可以自己走……等等,這些樹好像——」

  男生話音未落,他們腳下的土地突然開始陷落。圍繞著他們的紅樹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葉片紛紛落下,枝條逐漸漲大————向上看,天空本就黯淡的日光正被樹影吞噬,頃刻間,樹林就徹底成了密不透風的牢籠。

  無數只血眼爭先恐後地從樹林的枝幹上冒了出來。純黑色的眼珠子盯著他們,微微眯成一條縫,似乎是在為即將開始的狩獵而興奮——

  隨後,無數只血眼星蟲撕開樹皮,從樹梢上蹦下來。

  「我x&¥!」另一個被俞言扛在肩上的學生髮出一聲嚎叫,「快跑!」

  白沙等人瞬間點燃機甲引擎,沖了出去。

  白沙在前面開路,長槍一個升龍三連擊,將發出怪叫的六七隻血眼星蟲挑向一邊。身後的白色金屬翼平展開來,變形成兩架射線炮,藍色的粒子光束在高空中橫掃——撲過來的血眼星蟲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光束燒融成灰。

  但即使白沙的火力再猛,也難以抵擋如浪潮般襲來的血眼星蟲。

  西諾雖然肩上扛著人,但他的長刀可以化為鏈刀,攻擊範圍就比較廣。俞言就有些束手束腳的,因為他使的重劍,很多招數要雙手握刀。現在要分出力氣扛著肩上的機甲,可謂是打得畏首畏尾。

  隨後,俞言和岑月淮交換了個眼神。

  "等等,你要幹什麼,喂喂喂,別把我丟出去————嗷!"

  俞言向高空躍起,把肩上的學生丟向岑月淮,巨大的藍色重劍「驚鯢」出鞘,寒光淬波,星星點點,一個眨眼間斬落一大片星蟲。

  被丟開的學生「……」

  是他狹隘了是他影響了人家的發揮

  岑月淮速度快,不願扛著個累贅,於是讓那個學生下來自己跑。西諾也把他扛著的那人放下來。

  兩台機甲跟在天權軍校四人組身後,卻顧不上和星蟲戰鬥,他們光是跟上白沙他們的速度就已經竭盡全力,不能有絲毫的分神。

  「我們跑了那麼久,援軍還沒到嗎!」岑月淮將「虹雨」變形為近戰模式,一手將兩隻撲過來的血眼星蟲割成兩半,「不是說學生們負責的區域相隔不遠嗎」

  「樹林里的地形變了。」白沙看著崎嶇不平的地面,說道,「他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確定我們的位置。」

  「真是要命……難怪一開始那隻星蟲那麼弱,沒想到有這麼多隻。」西諾目光微沉,「這時候它們怎麼不想著互相吞噬了盡沖著我們來了」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共生之體』。它們最終的目標是相互吞噬、融為一體,而吞噬的過程,實際上是在爭奪共生體的意識主宰權。」俞言微微拔高聲線,聲音里透著明顯的冷意,「但它們的狩獵本能是相同的————它們想要食物,不必爭奪意識的主宰權,只需要合作就行了!」

  「我們這樣根本撐不過半小時!」岑月淮說道,「這些東西太難纏了!」

  「我們得給他們報信。」白沙說道。

  岑月淮剛想放出精神體,就被跟在她身後的學生阻攔∶「你等等,這些噬星蟲就是想吸走我們的精神力!你平時放出精神體攻擊它們還好,但你看看周圍,這麼多隻星蟲,你的精神體還沒飛出紅樹林就會被它們給吃了的"

  岑月淮頓時流下幾滴冷汗。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聽見幾聲清脆嬌柔的鳥鳴聲。

  抬頭一看,一隻純白色的山雀不知何時出現在空中,一邊"啾啾啾啾"一邊往高空飛去。

  之前出聲的學生一愣,大驚失色「這是誰的精神體」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眼前這四個天權軍校的學生實力超凡,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麼小、這麼弱的精神體……但這時候把它放出來做什麼,給星蟲送菜嗎!

  岑月淮瞪著眼,下意識伸手想把那隻小雀給撈回來。卻見小白鳥一個靈活的閃身,躲過她的手,像炮彈似的沖向天際。

  「殿下」岑月淮扭頭,有些擔憂地低喝一聲。

  白沙也沒辦法「是它自己要出來的」

  岑月淮∶「…」

  精神體任性如斯,大概只有白沙和岑月淮能夠體會這是何種感覺。

  不過,算了。上次小白啾一鳥單挑怪樹,動作比岑月淮、西諾和俞言加起來還要乾脆利落,說不定它真是星蟲的天生剋星,自保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啾、啾!」

  只見小白啾氣勢洶地飛到兩隻星蟲面前,一個俯衝下去,一蟲一爪,在血眼上抓出滲血的小傷口。血眼星蟲吃痛,伸出許多隻白色觸手黏住它。

  「啾啾啾!」

  小白啾瘋狂掙扎,扭過頭向白沙求救。

  白沙/岑月淮∶"

  岑月淮抽了抽嘴角,慌忙衝過去把那兩隻星蟲給殺死,小白啾這才重獲自由。

  "我說你怎麼回事啊"白沙挑飛兩隻星蟲,追過來收拾自己的精神體,"鳥菜癮大是不是"

  小白啾停在她的肩上,歪著腦袋,似乎還頗為委屈。

  白沙也覺得奇怪。它上次這麼猛,這回面對血眼星蟲怎麼就啞火了呢

  「啾啾啾!」突然,小白啾振翅飛起,沖向一旁一個陌生的學生,在它的機甲能源處啄了兩下,發出清晰的「咚咚」兩聲。

  「不是,您又不是啄木鳥,幹嘛啄我的機甲」那個學生哭笑不得,而小白啾卻緊追不捨,他只好躲了又躲,「救命啊,這位同學能不能管管你的精神體啊!」

  他一抬頭,卻發現白沙並沒有答話。此刻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正直勾地盯著他——的機甲!

  這位學生頓時寒毛直豎。

  "這位同學。"白沙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請問,你的機甲用的是能源核心嵌合法嗎"

  現在帝國主流的機甲能源,是介於固態與液態之間的「流晶」,就像血液流淌在機甲的四肢百骸,能源不足時需要灌注補充。

  但另一種機甲,使用的是能源核心嵌合法————簡單的說,就是大部分能源來自於體內鑲嵌的一枚或數枚能源核心。這些能源核心拆卸簡單,就像電池,一顆用完了換另一顆。

  這個學生下意識回答「是倒是……怎麼了嗎」

  白沙繼續和顏悅色"能把能源核心借我一顆嗎"

  學生「」

  學生快要哭出來了。

  不是,大敵當前,要拆他的能源核心這不是要他命嗎

  「你想想,如果沒有我們,你和你的同伴肯定撐不下去——你拆也是死,不拆也是死,不如就為人紓難一把,掏顆能源核心出來」

  這位學生「……」

  「太過分了」他的同伴突然湊過來喊道。

  學生委屈地說「你也覺得他們過分對吧——」

  「我說的是你。」他的同伴一本正經地扭頭,對他說道,「人家剛把我們從星蟲堆里扛出來,一路上又保護我們,只是要一顆能源核心而已,換我就主動給了!"

  學生"………"

  「媽的,你少在那兒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我機甲里一顆能源核心有多貴嗎」

  "等出去了,我賠你三倍的價錢。"白沙伸出機械手,靈活地比了個三,"怎麼樣,別猶豫了,我們沒時間了。"

  學生咽了咽喉嚨,悲憤地答應下來∶「好吧。但我們都不是機甲師,不知道該怎麼拆……」

  只見下一刻,白沙就閃現到了他身邊,機械手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螺絲刀,轉眼間就把他的一小片機甲外殼給拆了下來。

  這位學生"……"

  西諾、俞言和岑月淮見白沙這邊有事要忙,於是三人組成一個圓環,全方位將白沙和正在被拆機甲的學生護在身後。

  一分鐘后,白沙從那個學生的機甲里拆出了一顆深藍色的能源核心。這是已經提純過的能源,清澈如寶石,足有半個手掌大小。

  白沙陷入沉默。

  這位同學看起來是在機甲上砸了不少錢,這枚能源核心先不論純度,實在是有夠大的。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

  她把能源核心捧到小白啾面前「怎麼樣,你吃嗎」

  小白啾雙眼一亮,歡快地"哦啾"兩聲,飛至白沙手心。只見它微微閉眼,能源核心之中彷彿掀起了一陣風暴。藍色星塵似的光點被它吸入身體中,能源核心也變得逐漸黯淡無光……

  繚繞在小白啾身上的藍光散去后,它似乎……肉眼可見地胖了一圈。

  只見小白啾瞪著雙黑色的豆豆眼,鼓起胸膛,兩腿叉開,渾身的每一根羽毛都煥發著威嚴的神采。

  它引吭高歌。

  "嘰—啾!"

  白沙……完蛋了,這是要從胖鳥變成胖雞

  只見,小白啾化作一道白影,筆直地沖向天際。

  樹林似乎感應到了它的動作,密密麻麻的樹枝不斷向天空延伸、重疊,企圖將它的去路徹底封死。

  這時,小白啾身上又出現了之前見過的那道巨大虛影。這次,虛影的輪廓更加清晰一些,隱約可見是只姿態輕靈優雅的、拖著華麗長尾的鳥兒……

  抬頭仰望小白啾的眾人有一瞬間的呆愣。

  這影子,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像"玄鳥"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那隻光彩奪目的小鳥悶頭一擊,瞬間衝破了紅樹林的封鎖!

  昏黃的日光照射下來,雖不熾熱,但在這無邊的黑暗裡,卻給人帶來了珍貴的希望。

  「幹得好」岑月淮喝彩道,「趕緊找人來幫忙!」

  卻見小白啾翩飛至高空中,也沒有著急去找幫手,而是雙翅一展,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大叫一聲:

  【嘰————————】

  巨大的聲浪從高空向四面八方涌去。

  白沙等人下意識捂住了耳朵。緊接著,腳下又是一陣地動山搖,頭頂的樹枝都噼啪折斷一片。

  小白啾的叫聲像是經過一個極強的擴音器放大,堪稱魔音貫耳,聲浪所及之處摧枯拉朽,形成一股看不見的精神力浪潮,將血眼星蟲們瞬間掀翻在地。血眼們的瞳孔微微潰散,像是受到了某種精神攻擊,陷入混亂,跌跌撞撞地栽在了地上。

  岑月淮捂著耳朵,穩住身形,沖著白沙大喊∶「殿下——差不多就行了——我要聾了————」

  白沙看不見她的嘴型"啊你說什麼———"

  又過了十幾秒,小白啾這才停止它的精神力攻擊。

  世界再次重歸安靜。

  西諾咬牙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覺得自己還有些耳鳴。

  "殿下,下回放大招之前,能不能先給個預警"西諾抱怨道。

  白沙也揉了揉耳朵,掐了下眉心,閉著眼道「下次一定。」

  俞言低頭,淡淡地說道「他們暈過去了。」

  白沙扭頭一看,之前被他們救下的那兩個陌生學生不知什麼時候癱軟在地,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狀態。

  白沙一時失語。

  小白啾幹完活,飛回樹林里,蹭了蹭白沙的臉,「啾啾」幾聲。

  岑月淮滿臉敬畏"它這是說什麼呢"

  白沙"它說下次還要。"

  岑月淮"……額,下次咱們能換種攻擊方式嗎"

  白沙"它只是想吃更多能源核心而已。"

  岑月淮頓時語塞。

  別人都是拿能源核心喂機甲,哪有拿這玩意兒喂精神體的

  但,看著小白啾滿足地消失在白沙的精神力空間里的模樣,岑月淮又覺得,這些事情發生在白沙身上都是正常的。

  就像小白啾剛才身上出來的影子,那是玄鳥吧,那肯定是玄鳥吧,沒聽說玄鳥的幼體居然是銀喉長尾山雀啊

  小白啾的努力不僅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還為他們叫來了救援——這是理所當然的,那麼響的一聲,不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才怪呢。

  無論怎麼說,紅樹林區域內的噬星蟲暫時停止了融合趨勢,他們還捕捉到了不少活體星蟲——或者說,半死不活的星蟲。白沙他們算超額完成了任務。

  兩個學分順利到手。

  回程路上,四人跳出機甲駕駛艙,並肩靠在一起,坐在地上聊天。

  他們聊起那兩個昏迷前看到了小白啾第二形態的學生。

  本著同學友愛的原則,還是西諾和俞言把他們倆扛上了救援隊的浮空車,順便打聽到了兩人的名字他們都是東洛軍校的學生,作戰系,精神力只有s級,在軍校中只能算是泯然眾人的實力,當初選他們加入志願小隊,是因為他們素來行為良好、聽從指揮。

  "那倆人怎麼辦"西諾和白沙並排坐著,輕聲問她,"他們看到了,要不要安排封口"

  如果白沙不打算公開身份,那與玄鳥相關的事,哪怕只是一個虛影、還沒成形,也要謹慎地抹去痕迹,以免泄露風聲。

  "整片紅樹林區域里,只有這麼一個噬星蟲聚集點。這麼倒霉,偏偏叫他們遇見了。"岑月淮也湊過來,插話道,「也算咱們倒霉,這都能湊上……說起來,西諾,你打算怎麼封口是要把他們做掉么」岑月淮朝自己的脖子比劃了個誇張的姿勢。

  西諾微微挑眉「你想什麼呢還能怎麼封口,就威逼利誘那套唄。保守秘密而已,又不是讓他們上刀山下油鍋,一點利誘足以。如果他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即使我們不開口,他們也不至於四處亂說。封口只是以防萬一。」萬一他們真就那麼虎呢

  白沙有些疲憊地仰躺在椅背上,視線微微模糊∶「這事還是交給其他人去辦吧……」

  白沙想了想,打開自己腕間的光腦,發了幾條信息出去,然後就閉上眼,陷入了淺眠之中。

  與此同時。

  天樞星。韓家。

  韓瓏坐在主家的書房內。陽光透過窗戶照入,使室內整體的色調更為柔和、明凈。

  韓隴的伯父、現任內閣首領韓溪,正坐在他對面的書桌后。韓溪身側是兩排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他偏愛的古舊書籍。靠牆的架子上放著幾張大大小小的韓家人的電子照片。

  照片里的人言笑晏晏———每張電子照片有靜態模式,也有長達六秒的動態模式。韓溪很少選擇讓那些照片動起來。

  唯有今天,是一年中的例外。

  "最近感覺怎麼樣"韓溪抬頭,語調平淡地問草5越。但那平淡的語調下,還是隱隱透著關懷。

  "還好,手上的工作都能順利完成。"韓瓏一板一眼地回答,"殿下去軍校之後,我的工作時間就和從前沒什麼區別了。」

  「即使殿下暫時不需要你,你也要主動為她未雨綢繆。」韓溪剔透的眼眸瞥他一眼,不怒自威,「這是一個執事大臣應盡的責任。」

  韓瓏已經習慣在自己的伯父面前低頭「是。」

  韓溪看著侄子站在自己面前,雖然低眉稱是,卻也不卑不亢,就知道他多半有自己的主意。韓溪目光微微下移,嘆息一聲「你這性格,隨你父親。」

  這次,韓瓏沒有說話。

  「那些照片,我很少讓它們動起來。」韓溪盯著架子上的一個個鏡框,說道,「已經失去的人,我總是不敢讓他們在我面前活靈活現地露出笑容。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有你的母親……她和你的父親從小一起長大,對我而言,與親妹妹無異。」

  隨後,韓溪和韓瓏無聲沉默。

  多年前的今天,韓隴同時失去了自己的雙親,韓溪也失去了除去侄子外、幾乎所有的家人。

  "……之前,我一定要你去做這個執事大臣。"韓溪突然開口道,"你現在還好奇為什麼嗎"

  草栽隴抬頭,深藍色的眼眸暗含探究,流暢、明晰的下顎線顯得他的面孔更為清冷∶「我們一定要在今天討論這個問題嗎還是說,這本身就是您給的某種暗示」

  "您之前說,韓家需要無條件支持殿下,是因為對殿下有愧,對曾經的大皇女有愧。"

  「這份愧疚,也和我的父母有關……是嗎」

  韓瓏的直白,反倒讓韓溪陷入了啞然。

  韓溪難免反思,是他表現的過於明顯了嗎,讓韓瓏這麼快就猜到了

  韓溪斟酌片刻,剛想組織組織語言,就見韓瓏的光腦響了起來。

  這很反常。今天是韓瓏父母的「忌日」,無論是韓溪還是韓眺,在緬懷親人的這半天里,都是不處理任何工作的。

  韓瓏看了一眼,解釋道「是殿下的信息。」

  韓溪的神情頓時柔和起來「殿下有什麼吩咐」

  「殿下讓我去封兩人的口。」韓隴若有所思地考慮道,「封口對象是另外兩個軍校生……抱歉,伯父,我可能得提前告辭。我需要花時間去調查這兩人的家世背景和相關信息。」

  畢竟,封口這種事情嘛,時間和效率就是最重要的。

  韓溪∶"…"

  韓溪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隨後他繃緊臉部肌肉,嘆息一聲∶「最終還是到了這麼一天……」

  韓瓏「」

  「我不知道殿下的性格有多像大皇女,但她的處境更加特殊,不能像曾經的大皇女那樣……隨心所欲。」韓溪表情複雜,在「隨心所欲」四個字上加了重音,「以你的年紀,不僅是殿下的執事大臣,也是她的半個老師。你一定要盡規勸的職責,讓殿下盡量收斂一些,明白嗎」

  韓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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