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天權、西州、南彌、東洛四大軍校的太空飛船正式啟航,前往四校競選場地——綠茵星。
綠茵星,星如其名,是顆巨大的無人星球,星球上遍植濃綠色的巨型植物。幾片陸地之間也隔著水域,根據深度的不同,呈現出土黃、幽綠、深藍的色澤。
綠茵星已經非常接近邊陲疆域,上面活躍著許多星蟲。帝國總是派人來定時清除這裡的星蟲,使星蟲不至於泛濫。這次軍校生們要乾的也是類似的活——這些星蟲等級大多集中在s級以下,最強的也就是幾隻雙s級。有危險,但危險度並不高。
這次四大軍校齊聚綠茵星,就是要完成聯合軍演正式隊員的篩選。
"本次四校競選,共有機甲單兵兩千五百人,取前六百三十名參與軍演;共有機甲師八百人,取前兩百七十名。賽場根據年級劃分了三個區域————意思就是,和你們競爭的是其他軍校的新生。」
「大家都是新生。如果輸的太難看,可是連借口都沒得找。」
作戰系帶隊導師蒂西雅淡淡地說道「本次競選有兩個規則其一,你們要佩戴監測器在綠茵星上生存七天,撐不到第七天或是主動放棄資格的,淘汰;其二,盡你們所能獵殺綠茵星上的星蟲,不同等級的星蟲可兌換不等的積分,積分決定最後的排名,也作為一項重要的參考成績來判斷你們是否具有成為主力隊員的潛質。"
"我有問題,老師。"某個學生舉手提問。
蒂西雅頷首「講。」
那個學生問道「作戰系和機甲師系是分開排名的嗎」
蒂西雅「是。」
又一個機甲師系的學生舉手「老師,那為什麼我們要和作戰系的一起參加考核做機甲師不是技術最重要嗎」
"因為你們接下來要參加的是聯合軍演,不是什麼交友會。戰場上瞬息萬變,機甲師更會淪為敵人重點打擊的對象。」蒂西雅微微挑起一側的眉頭,「要做一個能活躍在戰場上的機甲師,隨機應變,跟你們修機甲的技術一樣重要。"
機甲師系的學生們聽完,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即使他們在綠茵星被淘汰了,也不意味著他們就是技術差
但他們隨即又看了眼靠在窗舷邊眺望綠茵星景色的白沙。
……屁嘞,和機甲兵那邊四分之一的通過率比起來,機甲師系這邊通過率超過三分之一。這年頭,有實力的機甲師哪會沒點防身的本領在身上這都百分之三十的通過率了,沒選上還不是因為水平太菜
機甲師們暗暗為自己鼓勁,一定要苟到最後。
而作戰系那邊的氛圍就輕鬆多了。
「殺星蟲嘛,有什麼難的。」一個出身軍官世家的機甲兵笑著說道,「我以前就殺過很多隻了。」
「你比得上西諾·烏斯他可是在前線要塞里呆過半年,刀下無數星蟲亡魂。」有人輕輕搖頭,感慨道,「我有時候都覺得他沒必要來上這個軍校。大部分學生畢業幾年也沒他這個實力。」
「還有白沙殿下,雖然是個不怎麼出名的宗室,但打起架來居然比西諾·烏斯還要猛……」
"你們也不看看人家用的是什麼機甲"人群里有個少年突然開口,面露嘲諷,一雙暗青色的眼珠透著一股輕佻的惡意,「三個特級聯合設計的「傳世級』機甲呢,你們之中誰見識過……連帝國的軍團長用的也大多是傳世級機甲吧。你們還想打贏她」
「人家畢竟是宗室。」之前被他插話的學生好脾氣地說道,「何況,她的3s級精神力是實打實的……」
某個學生「話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從上了星船開始,白沙、西諾·烏斯、岑月淮和俞言四個就湊在一起,又是打牌又是聊天的。真好啊,我看他們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暗青色眼眸的少年微微挑眉,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四人似乎是玩膩了牌局,白沙靠在窗邊眺望景色;俞言用外套遮住了半張臉,坐姿十分規矩,正在淺眠;而岑月淮和西諾·烏斯似乎是杠上了,兩人一手一副紙牌,眉飛色舞,正打得起勁。
少年看著他們,低低嗤笑一聲,剛想開口,就見坐在他身邊的同伴按住了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說「荷洛斯,你能不能別再去找a班的麻煩了上次咱們吃的教訓你忘了嗎」
"怎麼,西尼爾,你怕他們了"荷洛斯冷笑著反問道,"上次要不是岑月淮那傢伙突然暴走,我們怎麼會輸她暴走了,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體——這種人還來上什麼軍校,不怕上戰場后反傷自己的隊友嗎我連質問幾句都不行了」
"問題是老師們都在呢。"西尼爾手上的勁沒松,生怕荷洛斯又竄出去挑釁人家,"你已經有前科了,再去撩撥人家,這就叫尋釁滋事,知道嗎而且四校競選當前,我們的對手遠遠不止他們,還有其他軍校的人,必要的時候還要和他們合作呢。」
"合作個鬼。"荷洛斯站起來,一腳踩在座位上,大聲道,"我荷洛斯就算是從星船上跳下去、死外面,也絕對不會找他們四個合作"
西尼爾"……"
整節船艙的人∶「…」
a班的四人組似乎察覺到了這動靜,白沙慢吞吞地把遠望的視線收回,俞言也滿臉疑惑地把臉上的外套扯下,岑月淮和西諾則面色不改地繼續打牌。
岑月淮故意問道「西諾,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沒什麼。」西諾隨手拍下一張牌,始終沒有往荷洛斯的方向看一眼,「只聽見一隻狗在叫。真稀奇,狗居然會說人話,好像在說什麼,求咱們和他合作——」
荷洛斯雙眼一顫,沖著西諾喊道「你罵誰是狗」
西諾「在叫的就是狗。」
荷洛斯「你才是狗」
西諾「狗再叫」
「停。」坐在前方的蒂西雅老師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給了他們倆一人一個警告的眼神,「再吵就把你們丟出去,丟人」
西尼爾忙向老師承諾絕不會有下一次。荷洛斯被他強拉著按在了座位上。
西諾終於扭過英俊的臉,對著荷洛斯笑著說∶「狗慫了。」
荷洛斯「我x&——」
西諾淡定地把手上的最後一張牌打出去「我贏了。」
岑月淮笑著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白沙「……」
她問俞言"他們幾個一直這樣"
「正常,因為荷洛斯一直來找岑月淮的麻煩。」俞言中肯地把自己了解的情況說出來,「荷洛斯和西尼爾都是b班的3s級。荷洛斯的精神體是森蚰,西尼爾的精神體是狼獾。他們的戰鬥風格很有特色,但在實力上還是差了一點……」
就像荷洛斯和西尼爾,雖然精神力充沛,都被評為3s級,但他們在戰鬥方面還是缺了點什麼,以至於雙s級的俞言也能贏過他們。
或許也是俞言天賦異稟。
「希望在軍演的時候,他們別來給我們找麻煩。」白沙搖頭。
這次的選拔禁止學生之間的互毆行為。
反正,在確定正式隊員之後還要選出主力席位,到時候他們要進行排位賽,還有的架打。沒必要在綠茵星這種星蟲遍布、人員分散的地方打起來。真有個好歹,四校都怕救援不及時。
雖然禁止互毆,但對方要是在他們狩獵的時候出來搗搗亂,那也夠糟心的了。
「荷洛斯他們應該也想爭爭主力席位。」俞言冷靜地說,「顧不上找我們的麻煩。」
星船緩緩降落在航空港里。
綠茵星作為訓練場地,並不常被軍校光顧。這回四大軍校的人都要來,帝國還特地出錢造了個大的停靠港。
星船越是接近地面,天權軍校生們的神情就越是嚴肅。
他們都感覺到了繚繞在航空港上的強大精神力。估計是四校高等級精神力的人過於集中,搞的綠茵星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艙門打開,天權軍校學生們跟在帶隊老師身後走出,就看見他們正前方有兩隊烏泱泱泱的人馬,正無聲對峙著。
"是西州軍校和南彌軍校。"西諾走到和白沙並肩的位置,說道,"他們兩個學校又杠起來了。」
白沙好奇地問"為什麼杠"
西諾「為了爭第二唄。」
白沙「」
"咳咳,開玩笑的。"西諾清咳一聲,"西州軍校和南彌軍校有點陳年宿怨。他們背後都是強大的帝國軍團,勢力相似,難免要爭個高低。再加上這屆新生入學,新生中的領導者又恰好出身於關係緊張的家族……」
說著,就見西州軍校和南彌軍校兩個走在最前方的學生釋放了精神體。
西州軍校這邊釋放出的是一隻威風赫赫的雪狼。長毛在空中無風自動,泛著點點銀光,幽綠色的眼眸里透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南彌軍校這邊,緩緩踱步而出的是只黑白相間的西伯利亞虎。它的尾巴微微晃動,目光專註地注視著眼前的敵人,喉間吞吐著雷震般的吼聲。
兩隻精神體都霸氣十足。狂飆的精神力逐漸向周圍滌盪開,讓圍觀的學生們都不禁屏住呼吸。
……就在這時,一隻優雅的金色雄獅從虛空中走出,抬起熔金般的眸子,沖著兩隻精神體輕輕吼了一聲。
西州軍校和南彌軍校的人都下意識地往雄獅來的方向看過去。卻見那裡站著天權軍校的隊伍。
「你們都杵在那兒做什麼」西諾微微挑眉,高傲之態盡顯,「還不快讓開。」
雪狼和西伯利亞虎的主人都向西諾投來視線。
雪狼的主人是個眉眼鋒利的黑髮少年。他沉默著與西諾對望,沒有一點後退的意思。
反倒是精神體西伯利亞虎的主人,一個皮膚微黑、長著雙金色貓眼的少女熟稔地和西諾打招呼∶「西諾,這是我們西州和南彌之間的事,你湊什麼熱鬧」
「你們能不能看看場合」西諾皺眉,他腳邊的獅子也跟著不耐煩地甩尾巴,「看我身後——你們是想把我們天權軍校堵在航空港里嗎」
原本對峙的兩人往西諾身後一看,卻一眼看見了白沙。
出身南彌軍校的少女忽然微微睜大眼,看起來更像一隻受驚的貓科動物了。
她忽然咳嗽了兩聲,揮手讓身後的南彌軍校生們先走。
西州軍校見堵在航空港門口確實爭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由那個眼神鋒利的少年帶隊,快步離開了現場。
天權軍校也緊隨其後。只有白沙四人組稍稍落後一些。
「殿下。」南彌軍校的那個少女走上前來,快速地給白沙行禮,「您好,我是紀雅。」
白沙微微一愣,視線在她微黑的皮膚和那雙金色貓眼上打轉,突然覺得她有點眼熟。
「紀倫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堂哥!"紀雅的表情難掩興奮,"殿下,我終於見到您了。聽我哥說,您的精神體強悍無匹,其他人的精神體見了都只有臣服的份!我…我對您神往已久了!」
白沙」……」帝國人慕強她可以理解,但紀倫這話是不是傳的有點離譜
紀雅輕輕呼吸,滿眼期待∶「你能讓我見見您的精神體嗎」
白沙"倒也不是不行……"
隨著她的尾音消散在空氣里,她背後緩緩綻開一絲波動的透明漣漪。
「啾——」
空中振翅聲一響,小白啾閃亮登場。
它似乎知道有人期待著要見到它,渾身的羽毛都以極其蓬鬆整潔的姿態飄蕩著。它"威風凜凜"地在空中盤旋一圈,然後一個漂亮的疾速降落,咻地一下落在白沙掌心。
白沙抬了抬手"喏,我的精神體。"
紀雅「……」
紀雅的表情逐漸崩壞。
就在她愣神之際,她腳邊那隻巨大的西伯利亞虎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好奇地踱步過來。
「啾啾啾」
小白啾興奮地飛到陌生的同伴身邊,在它耳邊輕鳴了兩下。老虎的視線隨著小白啾在空中左飄右移,於是動了動耳朵,原地側趴了下來。
小白啾歪歪腦袋,試探性地緩緩降落在西伯利亞虎巨大的兩掌間。
「嗷嗚~」
西伯利亞虎輕輕吼一聲,低下頭。
「啾」
小白啾歡快地跳上老虎的脊背,然後一路滑向它的腦袋,在它的腦袋上抖了抖羽毛,蹲下縮成一團,這才算是正式安家。
紀雅看著這一幕,似乎短暫地失去了語言功能。
這小白鳥是什麼馴獸高手來的嗎
………所以她堂哥的精神體也是這麼「臣服」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