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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蒂西雅發完話,整個教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他們都是新生,和自己的同學們還沒有混熟,不知道他們的精神體是什麼,沒人敢貿然挑戰。

  「精神體搏鬥啊。」岑月淮說道,「我確實聽說過類似的說法,有些帝國的研究專家認為,精神體是帝國人的一部分自我,鍛煉精神體也能反過來加強本人的實力。某些人甚至會通過野外求生之類的方式,訓練自己的精神回歸野性——有時反倒有意料之外的提升。」

  精神體有著靈智,但它們的戰鬥技巧卻不是天生習得的。就像出生后就離開巢穴的幼獸,沒有長輩來教它狩獵技巧,它就只能在一次次實戰中積累自己的經驗。精神體也是一樣。有長輩的精神體經常陪伴在側,那訓練起精神體來,就會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白沙在這方面的經驗幾乎是零,岑月淮在很小的時候經歷過精神體暴走,她的家人們甚至不贊同她過度使用精神力,更別說是專門傳授她戰鬥技巧。因此,她們倆在這方面都是徹頭徹尾的菜鳥。

  「沒有人肯站出來啊?」講台上的蒂西雅老師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那我就只能隨機點名了。」

  「俞言,西諾·烏斯——就先從你們倆開始吧。」

  被蒂西雅點名的兩個少年出列。

  西諾·烏斯一頭耀眼的金髮,五官深邃如雕塑家的傑作,渾身上下洋溢著貴族的高傲氣質。他年紀尚輕,神情慵懶,眼神卻頗為敏銳,一步一步緩緩前行,彷彿走在一條萬人瞻仰敬慕的道路上,他卻對此習以為常。

  少年身後巨大的精神體正在緩緩成型——一隻足有一米多高的獅子隨著他的腳步出現,四肢粗壯,鼻眼英氣,最引人注意的是它身上那濃密的純金色鬃毛。室內明明沒有微風,但那鬃毛的末梢卻隨著精神力的波動輕輕揚起,顯得它越發地神采飛揚。

  「烏斯家是老牌侯爵了,他們家代代相傳的精神體就是獅子。西諾·烏斯是他們家下代的繼承人,據說已經去戰場上歷練過,但沒有向皇室申請戰功。」岑月淮覺得白沙可能不熟悉這些人,於是貼到她耳邊輕聲解說,「貴族立下戰功后,切實的獎勵都是要以皇室的名義賜下的。烏斯家是堅實的羅寧派系,無條件支持皇室,現任的陛下上位后,老烏斯侯爵表現得更加謹慎謙遜……西諾·烏斯就算不對您表示效忠,應該也不會站在您的對立面上。」

  岑月淮就是在幫助白沙梳理同學們之間的關係,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人需要提防。一般來說,精神體是鳥類的,在帝國被稱作「羽種」,羽種對羅寧家的服從度是最高的,甚至將其視為神話;而另一類精神體為走獸的,則大多是「獸種」的成員,他們內部派系複雜,勢力分裂,不同的家族對皇室的態度也有微妙的區別,像烏斯家這種無條件拱衛皇室的,說起來還真不算多。

  「要跟他打架那個俞言,就跟西諾·烏斯不太一樣。」岑月淮用手指頭點了點下巴,說道,「他應該是平民出身,能進天權軍校而不是其他軍校,說不定背後還有國會的哪位官員在支持他……這種不把背後勢力攤出來的人,最要小心,以免交友不慎,誤入圈套。」

  白沙有些無奈:「有必要這麼小心嗎?」

  「你說呢,我的殿下。」岑月淮嘆息一聲,「雖說各家族的底線都是維護帝國榮耀長存,但帝國領導者的位置還是相當吸引人的。陛下又沒立皇儲,尋找伴侶的意願也不強烈,眼看羅寧家就要絕嗣……皇位就在那裡,有什麼理由不爭呢?只看手段光不光彩罷了。」

  白沙的視線轉向俞言——那是個黑髮黑眼的清瘦少年,微長的黑髮有些凌亂,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看著也不像是什麼壞人。

  精神力形成的透明漣漪在他身後猛然綻開,他的精神體從虛空中跳出

  ,居然是一隻巨大的白熊。白熊抖了抖自己的耳朵,黑色圓眼盯著面前的獅子,前半身微微抬起,嘴一咧,露出幾顆尖尖的牙齒。

  金毛雄獅和白熊對視一眼,在短暫的沉寂后,嘶吼著戰成一團。

  雄獅的動作靈巧而有力,不斷試圖咬住白熊。而白熊抬起粗壯的前肢,一巴掌接一巴掌地往前拍。雄獅抓住機會狠狠咬住白熊的耳朵,白熊吃痛地把雄獅撞開,乾脆直立起來,以免自己的頸部受襲,然後用間歇性的前撲砸向雄獅的腦袋。

  兩隻巨獸打得嗷嗷叫,但場面卻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驚險刺激,相反,甚至有些滑稽。

  「停。」蒂西雅老師早有所料,伸手做了個停下的動作,「你們這是在搏鬥,還是在鬧著玩呢?戰術在哪裡,野性在哪裡?!」

  俞言和西諾·烏斯瞪著對方,雙雙欲言又止。

  野生動物的野性在於他們的生存壓力。大自然是無比殘酷的,他們如果不精於捕獵,下手不夠穩准狠,可能過上十天半月就要被餓死。帝國人們接受的大多是精英教育,但年輕的一輩卻普遍少了一些血性。

  空有鬥志,沒有血性,打起架來就跟鬧著玩似的。

  蒂西雅也不是非要他們其中一個在搏鬥中受重傷,但即使作為一場點到為止的比試,這倆人——不對,是這倆精神體,它們的表現也相當不合格。

  雄獅和白熊也聽得懂蒂西雅在說什麼,站在原地雙雙低下頭,似乎有些羞赧。

  而白沙看著兩隻精神體垂頭喪氣的模樣,卻感覺到隱隱的手癢。——你永遠不用擔心帝國人的顏值,也包括他們精神體的顏值。看著兩隻巨大又俊美的毛絨絨站在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豈有不隱隱手癢的道理?

  「看來我還是得給你們加把火。」蒂西雅老師一聲令下,訓練場地四周的封閉設施啟動,這些封閉設施是為了隔絕精神體相鬥給其他校園建築帶來損毀,「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本節課改為自由搏鬥。記住,是你們輔助精神體進行搏鬥。單純依靠身體把同學撂倒的算犯規。最後場上還剩下的前五名,本門課程總分加十分,最後五名倒扣十分!」

  蒂西雅此言一出,場內學生們一陣哀嚎。

  十分!天權軍校的課程是百分制,及格線六十分,但根據以往的經驗,學生搏鬥課的平均分在七十五左右。扣掉這十分,不就直接在不及格的邊緣徘徊了嗎?

  搏鬥課是主課之一。天權軍校的規則是,主課掛一門留級,掛兩門觀察,掛三門勸退。

  蒂西雅這話一放出來,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

  「之前沒聽說蒂西雅老師這麼變態啊!」岑月淮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在她的精神體別的沒有,就是夠野,真打起來也不會吃虧。但白沙怎麼辦?讓她的那隻銀喉長尾山雀去打架?

  「老師,這不公平!」岑月淮喊道,「精神體之間也是存在體型差距的!」

  「天權軍校可不是講公平的地方。」蒂西雅笑著輕哼了一聲,抬腳踩在講台上,艷麗的五官居然流露出一絲痞氣,「貴族少爺小姐們,你們不是一向自詡天之驕子嗎?那就把實力拿出來,證明給我看。」

  岑月淮一噎,她忘記了,蒂西雅老師是從前線退伍的軍官,她並不出身於名流世家,她的精神體只是一隻信天翁:雖然身軀龐大,但它們沒有鋒利的勾爪,厚重的羽翼適合在風暴中飛翔,但在陸地上只會顯得笨拙無力——可蒂西雅老師能來教這堂課,足以說明她的精神體戰鬥能力也極強。

  岑月淮還有什麼理由阻止這堂課呢?

  同學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將自己的精神體給釋放出來。

  一時間,教室里豺狼虎豹環繞,海雕與蒼鷹齊飛,精神體們混亂地毆打在一起,硬

  生生演繹了一出什麼叫做「動物世界」。

  細看來,大部分人的精神體都是猛獸或猛禽,稍微弱勢一些,也是角馬、象龜一類的大型動物。

  他們下意識地避開了精神力為3s級的西諾·烏斯、岑月淮與白沙。似乎都默認他們三個能留到最後。

  「啾——」

  伴隨著一聲清亮、嬌嫩的叫聲,小白啾從白沙身後飛出,圓的像個雪白的湯圓,撲稜稜落在白沙頭上。它似乎很喜歡看熱鬧,微微歪著腦袋,豐盛的羽絨一顫一顫,傳遞著極為柔軟的觸感。

  場內有瞬間的寂靜。

  許多原本打成一團的精神體們下意識被小白啾所吸引,這一看就愣住了,腳下沒剎住,和敵人撞成一團;好幾個學生看著白沙頭頂的小白啾,驚得微微張大了嘴。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所有人臉上都寫著這個發自靈魂的問題。

  連站在講台後的蒂西雅老師都微微抽了抽眼角——難怪岑月淮剛才要提出異議!誰能想到宗室出身的白沙不但沒有繼承到傳說中的玄鳥,精神體卻還這麼……柔弱可欺?

  雖說玄鳥是帝國皇室的象徵,也不是每個宗室都能繼承到玄鳥,白沙但凡與皇室的血緣關係稍遠些,繼承到了別的精神體也很正常。

  但她的精神體為什麼這麼小?這麼白?這麼圓?就差把「我很可愛、但我很弱」寫在臉上了!

  幾隻大型貓科精神體盯著小白啾,眼瞳漸漸緊縮了起來,喉嚨里發出淡淡的低吼聲。這是捕獵的徵兆。

  他們雖然對宗室沒有敵意,但現在是自由搏鬥時間,強者淘汰弱者,即使是皇帝親臨也不能說什麼。何況,他們敬而遠之的宗室居然是個花瓶,以這群貴族子弟的心氣,他們偏偏是要來把這個花瓶碰一碰的。

  白沙馬上成為了眾矢之的。

  一隻花豹率先向小白啾發起攻擊,似乎想拿下淘汰掉宗室的榮譽。它四肢的肌肉緊繃,瞬間如彈簧般躍起,速度極快,透著靈巧的優雅。

  就在它的爪子即將觸及獵物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唳鳴。體型巨大的游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從花豹的角度看去,這隻游隼的翅膀簡直遮天蔽日,那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盯著它——游隼將雙翅折起,縮著脖子,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從空中俯衝而下,灰藍色的尾羽泛著金屬般的暗光。

  游隼用后趾用力地擊打花豹的腦袋,把它直直地踢飛出五米遠。

  「欺負一隻山雀算什麼本事?」岑月淮冷哼一聲,「有種沖我來啊!」

  她的精神體——那隻看起來發育地尤為健壯的白色游隼跟著應聲,在空中盤旋。而回過神來的小白啾也跟了上去,被游隼保護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白色游隼接下來又用巨大的翅膀和鋒利的爪子驅趕走幾個想來白沙這裡撿漏的精神體。

  「岑月淮同學,這是自由搏鬥,你要不要這麼護著她啊?」精神體被襲擊,痛楚也會同步到主人身上,幾個學生捂著胸口,滿頭是汗地說道。

  「老師又沒說不允許組隊?」岑月淮嘴硬,一些人嘲諷她衷心護主,也根本動搖不了她的對小白啾的堅決維護,「你們自己實力不如人,還怪我下手太重?」

  站在場外的蒂西雅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切,倒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

  這時候場上已經有一半人被淘汰,這次回去得在治療艙里躺上幾個小時。剩下的人里,有三五個是認識的貴族獸種。他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組成隊伍,對付岑月淮的游隼——這回倒不僅僅是為了把白沙淘汰,他們是沖著岑月淮這個強者去的。

  幾個地上跑的精神體無法對付侵略如風的游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白沙和岑月淮本人身上。

  雖然老師規定他們

  不能用格鬥術直接把同學給撂倒,但用精神體來限制同學的行為,這總不算違規了吧?

  幾隻不懷好意的猛獸親密配合,三隻留在原地制約游隼的行為,有兩隻則直接向白沙攻來——

  就在這時,一隻鬃毛散發著金光的雄獅忽然竄了出來,一口咬住敵人的咽喉,將之死死壓在地上。

  但這畢竟是場比試,雄獅沒有下死口,免得直接把對方的精神體重傷。一隻克萊夫·戴維繞過雄獅,細瘦的身軀悄然撲向白沙。

  白沙原本興緻勃勃地看著游隼以一敵多,她注意到了幾隻獸種的戰術,卻沒有放在心上。眼看紅豺即將沖向她、身邊的岑月淮已經作出警戒的姿勢,而白沙只是微微眯起眼,盯著那隻健壯的紅豺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

  紅豺頓時剎住腳步,前肢有些無措地踏地幾下,隨後果斷選擇趴在了離白沙兩米遠的地方,發出幾聲短促而微弱的嗚咽。

  在它眼中,白沙身邊驟然出現了許多暗色的力場,那是精神力濃度飆升至影響周圍環境的徵兆。那些暗色的力場將白沙的輪廓模糊化,讓她在紅豺眼中像個黑乎乎的影子……只一晃神的功夫,白沙就變成了個難以言說的「怪物」。

  這種怪物,別說光明正大地襲擊,就算是繞背偷襲,它也沒這個膽子啊。

  「滾開。」白沙說道。

  紅豺如蒙大赦,扭頭就跑,也不顧還在雄獅嘴下掙扎的隊友,一溜煙跑就沒了蹤影。

  岑月淮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豎著的寒毛。

  剛才白沙突然釋放精神力,她當然也感覺到了。

  這群傢伙能不能別只看人的外表判定一個人的實力?要是真刀真槍地打起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呢。

  另一頭,白色游隼面對多個敵人,卻也佔盡了上風,甚至隱隱還有結束戰局的意思。白沙的精神體、那隻嬌小的銀喉長尾山雀時不時飛到游隼身邊啾兩聲,像是在給它加油鼓勁。游隼於是打得更加賣力。

  岑月淮抬頭看著自己的精神體陷入興奮狀態,有些疑惑:今天她怎麼感覺輕鬆了許多,似乎沒什麼失控的傾向,連她的精神體都指哪兒打哪兒,雖然還是任性,但好歹聽話多了。

  難道她的精神體是天生好戰的類型?

  岑月淮這邊還在疑惑,而被解決掉的獸種們卻一個個地開始懷疑人生:

  之前被西諾·烏斯的金色雄獅壓制的獸種,被淘汰了。

  與岑月淮的游隼鏖戰的兩隻獸種,被淘汰了。

  最後,他們隊伍里活下來的,只有唯一一隻接近了白沙又選擇夾著尾巴逃跑的紅豺!

  最後的五個名額,除了逃跑及時的紅豺,白沙、岑月淮、西諾·烏斯三人外,還有剩下一個一直縮在角落裡的學生撿了大漏。

  這是什麼奇葩的走向?

  「……行了。」眼看著場面上只剩五個站著的人,蒂西雅伸出手拍了拍,「自由搏鬥時間結束。不錯,現在看著像樣多了。」

  為了不掛科而拼盡全力的學生們:「……」

  這是他們的第一天、第一堂課,就傷到要去治療艙里躺幾個鐘頭了。

  天權軍校,恐怖如斯。

  蒂西雅點了最先淘汰的五個人和最後場上還剩下的五人,實行了相應的增減分數。

  「今天的課就先上到這裡。混亂成這樣的課程,我沒有復盤的興緻。但你們最好花費些時間,反思今天你們自己的表現。」蒂西雅的視線掃過了人群中的幾個學生,最後目光停留在白沙身上,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相信你們也意識到了,你們還有許多提升的空間。」

  「雖然今天的課程是精神體搏鬥,但歸根結底,精神體是由人的精神力凝結而成的。人,才是決定精神體戰鬥力的關鍵。」蒂

  西雅說道,「我強調精神體對一個帝國人的重要性,但也希望你們意識到——別單純以精神體的種族和所謂的『傳承』來看一個人。無論是做隊友,還是做敵人……永遠都別低估他人的實力。」

  蒂西雅雖然不至於有因為精神體而不被看好的經歷,但她確實也沒有因為精神體的種族而受益過。她其實不是很看好某些大家族對一些普通精神體的輕視。天權軍校有許多這種大家族出身的學生。如果能把他們的觀念稍稍糾正一些,那她這堂課的意義就遠勝於一次「用於培養精神體野性的大亂斗」了。

  然而,蒂西雅話說完,突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台下的許多學生都耷拉著眉頭,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沒半點感悟,反倒像是被打擊到了。

  根源就在於白沙。

  她的精神體如此的嬌弱不堪,但只憑強大的精神力,就幾乎能碾壓在場的所有人。

  ……僅僅是個宗室都已經這麼可怕了,那血統純正的皇室該有多恐怖啊?

  這群學生對皇室血脈產生的驚訝和敬畏,是和蒂西雅最初的授課理念完全不同的。

  蒂西雅:「」

  算了,強到這種地步的宗室也算罕見。是她剛好撞上罷了。

  蒂西雅隨即宣布下課,課後把白沙單獨叫去聊了聊。兩人站在學校的走廊上,白沙肩頭的銀喉長尾山雀還是十分活躍,絲毫沒有被剛才激烈的精神體搏鬥給嚇到的意思。蒂西雅和白沙談話的內容,也大體就是關於小白啾:今天白沙算是刷新了自己在同學們心中的花瓶印象,但只要她的精神體還在,就還會有無數人對她產生誤解,認為她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甚至在她將來做出一番成就之後,可能還會有很多人感慨:這麼強大的宗室,卻偏偏沒有繼承到皇室的玄鳥象徵,真是可惜。

  殊不知這樣的「可惜」,這樣被算作「白璧微瑕」的缺陷,卻是最能給人打擊的。

  蒂西雅想讓白沙放寬心,帝國人這「以精神體看人」的傳統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那些想要襲擊她的同學們,也不是刻意針對她。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蒂西雅的安慰還沒說完,白沙就輕輕笑了一聲。

  「老師,我才不會管他們想些什麼呢。」白沙不甚在意地說,「「不是玄鳥又如何?就像今天,他們只能輸給我。只要我一直贏下去,就沒人能撼動我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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