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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帕爾芬提出的決鬥時間在下午六點。

  其實,自從兩年前的「模擬艙事件」后,帕爾芬·路齊就很少再自不量力地找白沙他們的麻煩,只是明裡暗裡不待見他們、在課上碰見了不陰不陽地刺上兩句。

  她總是用惱怒的、憤恨的、複雜的神情在暗處盯著他們,但幾秒鐘后,又會像是難以忍受什麼似的扭過頭去。

  嚴靜怡看不上她躲躲藏藏的態度,於是視她為無物。

  但今天帕爾芬卻像是打了雞血,非要來和嚴靜怡一較高下。

  「剛剛帕爾芬都沒去機甲上試過。」晚飯時間,三人組還是聚在一起,亞寧叼著一片白麵包,嘴裡鼓鼓囊囊地說道,「你說,帕爾芬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又要找你挑戰?小心有詐啊。」

  「能有什麼詐?」靜怡抬起眼皮,冷冷淡淡地說,「強就是強,弱就是弱。」

  「不過她最近確實進步很大。」白沙說道,「最近不少人都跟帕爾芬打過,很快就都落敗了。」

  帕爾芬·路齊的格鬥水平原本能在班上排個七八位,最近進步突飛猛進,把排在她前面的五六個人全給打了下去,且姿態相當強勢。

  白沙越是這麼說,靜怡倒是又燃起了幾分期待來。

  三人組快速地吃完晚餐,天色將暮,把視線內的一切都染成暗紫色。他們來到和帕爾芬商定的決鬥地點——學校後院的一角,帕爾芬已經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等待他們,身上還穿戴著一副閃爍著寒光的機械裝甲。

  這玩意兒三人組可熟悉了。

  當年白沙給地下拳場的斗拳師弗里曼定製了一套機械裝甲,隨後這種裝甲就開始在後街的機械格鬥場上風靡起來。為了不讓有心人利用這種機械裝甲賺錢,白沙在徵得弗里曼同意后,乾脆匿名公開了裝甲的設計圖,讓後街的機械鬥拳進入了一個新時代。

  機械裝甲無論從威力、觀賞性還是安全性上來說,都比從前的外骨骼機械要好上不少。觀眾看了買賬,拳斗師用了也停不下來。

  但現在帕爾芬穿著這一身出現是什麼意思?

  「那裡還有一套機械裝甲。」帕爾芬抬了抬美麗卻蒼白的下巴——她原本是個明媚火爆的富家千金,這兩年下來雖然外表艷麗依舊,但眼神卻多了幾分陰沉,讓人看了心生涼意,「我不會刻意佔你便宜,這兩套裝甲都是一樣的。你穿上,我們痛痛快快打一架。」

  嚴靜怡認真檢查了裝甲,但沒有動,對帕爾芬冷笑致意:「說吧,你想做什麼?總不會真的只是把我喊來和你打一架吧。」

  「我是有一個條件。」帕爾芬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輸了,我路齊家會為你們支付上軍校的所有費用。如果我贏了嚴靜怡,我要你自願退出軍校選拔測試,來路齊家為我做事。」

  嚴靜怡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亞寧更是直接:「什麼叫去路齊家為你做事?」

  「我跟你們說實話吧。」帕爾芬神色漠然地說,「我父親任職的康恆生命科技公司已經為我打通了去軍校的途徑。雖然不是什麼頂尖軍校,但也足夠讓我畢業后混個履歷出來。等我回到藍斯洛星,我就會接替藍斯洛星的治安官之職。」

  白沙聽著她說的話,沒什麼反應。早知道康恆生命科技公司在藍斯洛星一家獨大,甚至滲透入政府部門和軍部,帕爾芬作為路齊家的女兒,能接替治安官職位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趁著康恆科技這股東風崛起的家族也愛各種聯姻,總歸是攀關係上位,繞來繞去不過那麼幾家。

  「你們都知道,曾經有個精神力等級為b級的學生,從我們藍斯洛星出去,考上了軍校。他畢業后還是接受了康恆生命科技公司的招攬,現在是藍斯洛星的首席治安官。」帕爾芬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們看,b級精神力又如何?到頭來還是要對現實折腰。而我路齊家,可以為你們提前鋪好通往治安官職位的坦途。只要你們願意為我們做事……」

  「是為路齊家做事,還是為康恆生命科技公司做事?」靜怡打斷她。

  帕爾芬:「這兩者之間有區別嗎?」忽然,她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你們恐怕不知道,我的父親已經研製出治癒輻射病的疫苗。」

  三人組皆是悚然一驚。

  輻射病疫苗!如果注射這種疫苗真能讓人類擺脫輻射病的魔咒,那路齊家將來絕不是在藍斯洛星呼風喚雨那麼簡單。

  「可是靜怡今天剛剛打垮一個a級。」亞寧皺著眉說道,「你哪來的自信挑戰她?」

  「趙立和牛青羅。我知道,兩個蠢貨。」帕爾芬伸手彈了彈自己的面盔,輕飄飄地說,「趙牛兩家早已經攀上了康恆科技,要把家裡最優秀的子弟送去帝都星。趙立和牛青羅完全是家族的犧牲品,兩人的精神力等級是高,但也僅僅如此了,是從小用康恆科技的藥物堆出來的『假a級』——他們對機甲的熟練度完全是靠勤奮堆出來的。等過一兩年的訓練,他們與真正的a級就會有明顯的差距。」

  精神力等級決定的不是一個人目前的實力高低,而是一個人的實力上限。

  「康恆科技這麼發達,連這種作弊的葯都有?」亞寧驚嘆道。

  「怎麼沒有?康恆科技能做到你所有想象不到的事。別說是製造假a級,就算真的讓他們去提升一個人的精神力等級……」帕爾芬的臉上忽然出現一個有些癲狂的笑容,眼中閃爍著一層蒙蒙的陰翳,「來吧,試試看。我倒想要看看,嚴靜怡,現在的我,和你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靜怡沉吟片刻,把機械裝甲給穿上了。

  亞寧在一邊低聲和白沙說道:「不是吧,靜怡還答應挑戰?輸了豈不是要給路齊家打工?」

  白沙:「……你以為帕爾芬·路齊是誰啊,她說什麼我們就必須照做嗎?靜怡只是想試試現在的帕爾芬究竟有多強吧。」

  近年,即使是格鬥課,帕爾芬也鮮少願意和三人組交流。靜怡每次看著帕爾芬把其他人打的摧枯拉朽,估計心裡也是有點好奇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吧。

  不多時,帕爾芬持武器攻上來。

  嚴靜怡抽出機械裝甲腰間的匕首,和帕爾芬短兵相接。

  帕爾芬的速度快的離譜,身影宛如幽靈般飄動著。她手中的金屬長鞭如靈蛇般遊動而出,爬向嚴靜怡。

  「她自己用鞭子,讓靜怡用匕首?可真是臭不要臉啊!」亞寧震驚地感慨道。

  何止啊。

  白沙看著帕爾芬揮鞭,嘖了幾聲。帕爾芬的路數里甚至隱隱能看出幾分嚴靜怡當年的影子。

  嚴靜怡持匕首想要掙脫由鞭子的軌跡形成的巨網,見縫插針地出手砍劈。金屬鞭打在嚴靜怡的機械裝甲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嚴靜怡打著打著,忽然發現眼前的帕爾芬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每次出手,空中都傳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帕爾芬突然低喝一聲,長鞭一掃打在地上,將混凝土的地面硬生生抽出一道淺坑來,沙礫四濺。

  嚴靜怡抬頭,正好對上帕爾芬的眼睛——卻見她的雙眼已經被濃黑色覆蓋,臉頰似乎也爬上了幾根烏青的血絲。

  「這什麼鬼?」嚴靜怡疑竇頓起,雖然帕爾芬表現地確實實力不錯,但直覺告訴她不能再這麼打下去。嚴靜怡側身躲過一擊,快速欺身上前,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匕首攻向帕爾芬下顎。帕爾芬抬頭躲閃,嚴靜怡的下一刀卻划向她的腰際。只見她刀尖直立,沒有絲毫猶豫地戳進了機械裝甲的某個地方,刀身翻轉,帕爾芬身上的機械機甲頓時開始爆出滋啦啦的雜聲。

  嚴靜怡在地下拳場混了那麼久,對市面上大部分型號的機械裝甲都如數家珍。帕爾芬挑的這款,不怎麼碰巧,正是敏捷增幅最高但防禦最弱的一種。對付這種裝甲,嚴靜怡閉著眼都能找到對方的弱點,直接讓裝甲毀壞故障。

  接下來,嚴靜怡找回了主場,拳腳連連攻向帕爾芬的裝甲已經有了殘缺的部分。

  期間,帕爾芬瘋狂地想要反抗。她的招式猛烈,像在陷阱中掙扎的野獸。但嚴靜怡的反應理智、冷靜、從不出錯,匕首在她手上揮舞出一種犀利的美感,寒光閃爍,反倒將帕爾芬的一舉一動壓制其下。

  最後,嚴靜怡一腳踢飛了帕爾芬的面盔,把人成功踢暈了過去。

  「她瘋了。」嚴靜怡說道,「我們還是趕快通知校醫比較好。」

  亞寧上去檢查帕爾芬的狀況,發現她除了臉色蒼白地像紙、額頭正在滲血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常。

  靜怡有些不信邪,伸手掀開帕爾芬的眼皮,發現她的雙瞳已經恢復正常,那層籠罩著眼睛的濃黑色也已經褪去了。

  什麼情況?

  不久后,校醫趕到,初步鑒定帕爾芬生命體征平穩,只是極其虛弱,且有中度腦震蕩。

  中度腦震蕩已經是不輕的傷勢,讓靜怡開始懷疑自己剛才下腳是不是太重了。

  而帕爾芬、嚴靜怡由於私自鬥毆致同學受傷,每人記一次大過,寫五千字檢討。

  帕爾芬·路齊人還暈著,當然是沒法寫什麼檢討。靜怡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但是檢討不得不寫,否則主教官就讓她禁課。最後她滿臉黑氣地回了宿舍樓,亞寧緊隨其後,說要開解開解她。

  而白沙則被當做三人組的代表,被老師扣在教室里,苦口婆心地教訓了整整一個小時。

  「本來還以為你們都長大了,懂事了,沒想到你們悶聲不響,就憋出了這麼個大事來!」老師把保溫杯重重懟在桌面上,暗含怒氣地說,「現在人已經在保健室里癱著,沒個十天半月都好不了,說不定還要影響到選拔考試。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下這麼重的手?」

  白沙無語望天:「老師,您覺得如果是帕爾芬比靜怡更強,她打架的時候會留手嗎?」

  「詭辯。以帕爾芬·路齊的性格,她要真比你們強,怎麼可能還老纏著你們。」老師揮手,表示不吃白沙這套。

  白沙笑道:「老師,你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對帕爾芬同學的讚美呀。」

  老師梗了一下,嘆息一聲,語氣稍顯溫和地說:「我知道,這回也是帕爾芬先跟你們挑起的決鬥。但畢竟靜怡現在一根頭髮絲都沒傷著,而路齊家的姑娘還昏著沒醒,學校肯定是要表現出一個態度的,否則路齊家怎麼肯善罷甘休呢?」

  說完,老師頓了頓:「有時候,適當的服軟並不丟人。你看我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是得忌憚路齊家的報復。我從來都是大大方方承認的,並不以此為恥。還有,你們三個眼看著就要升入軍校,這時候陷入這種爛攤子,不值當,知道嗎?」

  白沙敷衍地點點頭,將視線轉移到別處:「那您說我該怎麼辦?」

  老師沉吟片刻:「上個門,隨便送點什麼禮物道個歉,就到此為止。」

  這話也是不準備繼續追究嚴靜怡的意思。

  白沙秒懂,出了教師辦公室直奔學校的小商場,在商場里逛了半天,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果籃和兩罐安神補腦的魚油,心痛地刷了錢,挑了禮品袋裝好,打算前去裝模作樣慰問一番。正好,校醫院那邊說帕爾芬已經醒了。趁她昏昏沉沉的,沒力氣給白沙找麻煩,白沙就準備打上門去完結這樁事。

  校醫院雖然寬敞,但是總共只有兩個隔間。白沙去的時候,門半虛掩著,接診台邊上什麼人也沒有,其中一個隔間的告示牌上亮著帕爾芬的名字。

  白沙提著禮物走過去,還沒進門,就聽見一聲極為響亮的巴掌聲。

  「!」她下意識用精神力屏障把自己包裹起來,掩藏氣息,然後無聲地摸到那間病房的窗口。

  帕爾芬已經醒了,滿臉病容,原本耀目的金髮都顯得黯淡幾分。她面前站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雙鬢微白,但依舊容光煥發,和年輕人沒什麼兩樣,渾身上下的裝扮都散發著「我很貴」的氣息——剛才就是他出手扇了帕爾芬一巴掌。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再去找那幾個學生的麻煩?」中年男人滿臉怒容,「都已經幫你爭取到了保送軍校的資格,你只要好好的讀書、畢業,將來做一個人人尊敬的治安官,有什麼不好?你偏要一意孤行,路齊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帕爾芬撇過頭去,一言不發,大有種你乾脆就打死我的架勢。

  中年男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真要對付他們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你使的都是什麼手段?你居然敢偷用我書房裡的實驗藥劑?要不是這次被我發現,你但凡再多用那麼一毫刻,你就完蛋了,你知道嗎!」

  「我為什麼偷偷用?還不是因為你不肯給我!」帕爾芬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她咬著牙,臉部扭曲地說道,「你自己用,給哥哥用,就是不肯給我用,你們還想瞞著我!我也是家裡的一員啊,究竟自私的是誰?」

  「我自私?我——」中年男人高高揚起手,似乎還想給帕爾芬來一巴掌,但過了半晌,那個巴掌也沒有落下。他就像是突然卸了力氣,滿眼的疲憊之色,再也說不出什麼訓斥的話來。

  「帕爾芬·路齊,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乖乖回家,不準邁出家門一步,直到選拔考試的那天。」中年男人冷酷地說道,「如果你再擅作主張,那你就等著被關在家裡一輩子,軍校也不必再去上了。」

  說罷,中年男人轉身就走。

  白沙屏息凝神,中年男人推開門,沿著走廊出了醫療室,期間連個眼神都沒落在白沙身上——明顯白沙的精神力屏蔽是成功的。

  白沙隔著窗戶望了眼帕爾芬,發現她突然將頭埋進被子里痛哭,覺得現在大概也不是進去送禮的好時機。

  她想了想,把禮物留在醫療室大廳的接診台上,留下一張署了名的慰問卡,轉身離開。這就算她已經來過了吧。

  她回到宿舍,靜怡還坐在桌前寫檢討書。她握著筆,背影硬生生凸顯出了握著刀的架勢。

  「我去看過帕爾芬·路齊了。」白沙嘆息一聲,「她大概已經沒事了。」

  靜怡冷笑一聲:「以他們家的醫療資源,她能出什麼事?」說著,惡狠狠地將紙翻了一面,繼續寫,「以後我看見帕爾芬和姓路齊的人都繞著走。遇見他們就准沒好事。」

  「這點我贊成。」白沙回憶著剛剛自己在醫療室看見的一幕,把事情跟靜怡簡單敘述了一下,輕聲說,「今天帕爾芬的異常事關路齊家的秘密。還好,我們今天在校醫院什麼都沒有說。以後,我們也要表現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否則只怕會招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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