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東瑞分神四下看著,冷冷清清的山頂寸草不生,全不如山下紅花綠草開的甚是有趣,不知是何年月的頑石屹立此處,經歷了萬古風霜的摧殘侵蝕。

  東瑞是個頑皮的性子,最耐不住寂寞,這裡的天地於她而言不過是牢籠一般把她囚禁,越想越覺得沒意思。

  她生來不是個讀書種子,念了幾句手裡的書,便開始昏昏欲睡,半睡半醒之間,有個人影緩緩靠近,她實在是睏乏,不願再睜眼,心裡想著反正有阿娘的水牆護著,旁人也不能怎麼樣,於是東瑞一隻手支撐著頭,索性睡死過去。

  怪只怪她當初不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的含義。

  「姑娘怎麼獨自一人坐在此處?」

  「……」

  「姑娘好生眼熟,不知在下可是與姑娘見過?」

  「……」

  「唉,姑娘莫要貪睡,玉浮山頂的風大,這般睡下去怕是要著涼了。」

  「……」

  那人似乎有些無奈,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且讓我帶你去一個安穩的處睡。」

  夢境中,似乎是騰空而起,離了地面,只是被一雙手輕輕攬著,穿越了層層雲霧,江山河流,許久才接觸到地面。

  「……唔……」東瑞一隻手揉揉酸澀的眼睛,努力睜開眼看著周圍。一方藍藍的天空,如水般明凈透亮,有涓涓細流似是從我身上緩緩流過。

  她忽然間緩過神,自己被法術禁錮了。

  「呦,姑娘醒了?」

  「這是,什麼情況?」

  東瑞一時不能掙脫,歪著腦袋只能勉強看見左手被一條青色小蛇纏繞著,滴答滴答的聲響不絕於耳。

  「別怕,沒事的,在下不過是取姑娘身上一點血罷了。」那男子靜靜地回答,彷彿毫不在意這般詭異場景。

  東瑞瞅了一眼站在一側的男子,一隻白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面具下的面容,一身灰藍色的破舊長袍,修長的手指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白,以自己目前的處境看來,這就是一雙罪惡的手,可是一陣一陣的眩暈襲來,感覺天和地晃得厲害。

  東瑞奮力掙扎了幾下,卻無濟於事,她有生以來從未被人這般對待,心裡憤怒卻又十分恐懼。

  「莫急莫急,只需等待片刻我的丹藥就要煉完了,這鳳凰血脈可是派上了大用場呀,萬年不曾見過這樣純凈的鳳凰血,哈哈哈,這次真是天助我也。」那男子說著說著便大笑起來,這笑聲愈發讓東瑞心裡不安,此刻自己性命在別人手裡攥著,不知該怎麼逃出去。

  「別白費力氣了小丫頭,我的定身咒可不是那麼好開的,只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會放了你。」

  自己今日真是觸了霉頭,先是差點撞了山,如今又被人取血煉丹,現在泡泡不在身邊,阿娘也不在,還是先靜觀其變,等待時機的好。

  那男子看著東瑞放棄掙扎,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終於聽話了。」說罷,他便不再理睬,專心走到煉藥爐前默默念咒。

  身上的定身咒該怎麼解?怪自己平時頑劣,竟只學了些皮毛,如今大難臨頭只能任人宰割,東瑞這廂還在責怪自己,忽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有聲音道:「我當是誰在這洞府立了門額,原來是一隻妖孽。」

  「餘姚仙人?你已閉關數萬年早已不問世事,我今日不過是借你這飛升前的洞府一用,怎的仙人竟也如此小氣。」

  餘姚瞭然一笑,道:「借我洞府一用自是無妨,只是你萬不該碰了不該碰的。」

  「小妖對修仙一事一向誠懇,從不曾犯過什麼忌諱,不知餘姚仙人說的是什麼?」

  東瑞聽著心裡早已是要氣炸了,修仙的生靈最是忌諱走捷徑,取血煉丹修鍊邪術,這人居然還恬不知恥的裝無賴。

  餘姚嘆氣道:「罷了,我不跟你在這打啞謎,今日你若是放了那孩子,我便留你一命,否則你這小小地仙的修為可是要前功盡棄了。」

  「仙人有所不知,在下未曾傷及那姑娘的性命,不過是要借她血一用。」

  「冥頑不靈。」

  一語說完,餘姚雙腳點地騰空飛起,身上的素袍被氣流彈起,手中玉拂塵一揮,把那男子牢牢套在了法陣里,頃刻之間東瑞左手的小青蛇便消失不見,定身咒也隨之消失。

  「天地萬物有法則遵循,你卻不肯苦修仙術,反而用取血煉丹這種邪術提升修為,念在你修仙不易且回你的洞府重新悟道吧。」說罷,餘姚念了決送走了已恢復原形的小蛇。

  「餘姚仙人?」余**要轉身離開,不想卻被東瑞喊住,他回過身看去,是個明眸皓齒的小丫頭,小小的身量,如玉的臉頰,梳著流仙髻,只是那藏著七彩的光華一雙鳳眸出賣了她的身份。

  餘姚細細打量著東瑞,說道:「模樣果真是像極了鸞姝啊。」

  東瑞道:「你認得我阿娘?」

  餘姚仙人笑道:「我不僅認得你阿娘,我還知道你爹爹霂熙,是居住在南方鳳凰林的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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