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光可愛
念及此,賀辭起身靠近林栗，手撐著椅子兩邊貼近：「不用緊張,我說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林栗心下警惕面上不顯，只覺得賀辭越發讓自己看不懂。「嗯。」
「來這裡，是在等我回來嗎？」
林栗膝上的手收緊,嗯了一聲。
聞言他眼底似有波動,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嗯，還是第一次有人等我回…家。」
「這種感覺很好。」賀辭指尖摩挲著椅背，眼神晦暗不明。
「如果你想要的話,以後我都會等你回來。」林栗毫不猶豫的示好。
賀辭先是由心底不可抑制卻又密集的冒出歡欣,但又想到了在辦公室的那句還債。
嘴角的笑意消失，自右側照過來的光線從鼻背分開，自臉頰留下陰影。賀辭微眯眼打量她的表情：「看來你為顧致,什麼都能做。」
林栗點頭,似是乖順的低頭不語。
見她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賀辭越發不喜,想到剛剛那個答案越讓他生氣。「就連對我示好都能做到。」
林栗諾諾道：「是你說讓我還的,我要讓你們解開誤會,就不能繼續加深你們的矛盾。」
「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怎麼做。」
賀辭手指猛的用力，就連指尖都在發白,氣極反笑。「好,現在你只需要把我當作顧致，你怎麼對他就怎麼對我。」
「你不會害怕他，你會愛他。」
林栗不明白賀辭什麼意思,還是硬著頭皮繼續演。「是不是只要我這樣做,你就可以…」
賀辭打斷,冷聲承諾：「可以。」
「好。」林栗斷斷續續的點頭,一副自我掙扎很久的樣子。
良久她伸手拽了拽賀辭的衣袖。
「我感覺你心情很不好，可以跟我說為什麼嗎？」
賀辭先是怔愣一下，在意識到林栗是因為剛剛那句話做出的改變時心下只想抗拒。
可低眼望著林栗從未有過的擔憂的臉色，聽著像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語氣，賀辭抿嘴下意識承認。
垂在身側的手被林栗輕輕拉住。溫軟的手心貼近，像是陰冷的環境里照進溫暖的陽光。
「賀辭，怎麼了？我很擔心你。」
賀辭俯下身看著林栗的臉，沒有從上面看出明顯的做戲時，儘力在腦中勸服自己。陰沉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變化，心下卻已經軒然大波。
隨後他伸手將林栗抱進自己懷中，右手緊貼在她的后脖，享受著對方甘願將致命處暴露在自己手下的信任感。
「只要你在，我就沒事。」賀辭輕輕閉眼，常試著靠近林栗的臉頰，那股玫瑰花味又纏繞在自己身邊。
但好像這次並不遠了，他可以伸手握住。
晚飯時兩人極為和諧，像是愛意滿滿的伴侶，管家在一旁替林栗布菜時都心驚。
好像出去一天跟領證十年一樣，特別是賀總的眼神，冷漠中的情誼氤氳著好像快要溢出一般。
用完餐后賀辭又將林栗送回卧室，林栗始終保持的淡淡的笑意順從的在一邊，直到關門時表情都沒有變化。
卻關門后臉猛地冷下來，把一旁的008都嚇了一下。「宿主你沒事吧？」
「沒事。」林栗咬著牙道。
「那你在想什麼？」008試探道。
「我想我要逃跑。」林栗想到今晚就生氣，把別人未婚妻佔為己有，不知道是膈應她還是膈應賀辭自己。
偏偏賀辭沒有表現出一絲厭惡，只讓林栗一個人膈應的難受。
念及此她坐在沙發上揮了揮手，讓008盯著門外有沒有人過來。
接著她撥通了小顧的電話。
「老大，不會又來跟我問什麼風流韻事吧。」小顧剛吃完晚飯悠閑道。
林栗雖然氣極也沒有忘記正事，首先將剛剛在賀辭桌子上看見的合同計劃方案大概說了一下，「注意這兩個時間，到時候這事你去辦一下。」
「好。奧對了，有件事要跟老大你說一下，林二叔回來。」小顧那邊傳來一陣陣汽車悶聲的汽笛音，應該是在外面。
「二叔回來了？他在哪。」
林二叔是反派父輩的親人，為人狠戾，做事不擇手段。不過繼承當時居然出乎意料的把林家的產業拱手送人。還是原身這個不務正業的人。
而他卻獨自動身去國外，憑一己之力為林氏開拓海外市場。
記得在劇情里，林二叔回來時原身早就下線。得知噩耗的他當即回去國外，拚命發展自身實力，直至幾年後才回來向賀辭報仇。
沒出意外，成了賀氏集團進駐海外的墊腳石。
現下按照時間算算，林二叔他的確應該回來了。
「老大你還記得小四上次跟你說的，s市的宋偉負責那塊有問題嗎？二叔去處理了。而且二叔還誇你最近總算長進了。」小顧嘖嘖道。
他跟李司都對老大刮目相看了，更何況一直那麼慣著老大的二叔。直接誇他家祖上有靈，就差把老大誇成天上有地下無的商業奇才了。
「二叔去s市了？」林栗蹙眉，她原本是打算借賀辭的手去處理，等到時候到達s市對方人生地不熟，說不定自己還能逃跑。
「對，二叔在你就放心。你要是不想待在賀氏別墅的話，那就找個由頭去s市。去了那，賀辭不能把你怎麼樣。」
正愁沒機會逃跑的林栗語調也歡欣了點，「好，等二叔處理好我再過去。」
「假如老大你要去s市的話，那你得過幾天出來一趟拿個東西，到時候順便幫我帶給二叔，我在這一時走不開。」小顧那邊有嘈雜的人聲，彷彿聲音又模糊了些。
「哪？賀辭可能會跟著。」放在以往可能賀辭不會跟著，現在她跟賀辭正是…巴不得黏在一起互相膈應。
小顧語速加快，「上次去的那個廣場五公里不到的地方有個寺廟，我後天去那等你。」
林栗蹙眉，「寺廟？你怎麼想到去寺廟？」
「老大，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我特意打聽過了，賀辭對寺廟避之不及，你去那他怎麼可能跟進去。頂多讓上次那個助手跟著，你怕什麼。」
「他不進寺廟？」林栗突然想到了賀辭桌上的那個橙黃色畫著符文的布袋，一看就是寺廟裡的東西，他如果真的那麼避之不及。
怎麼可能還放在桌子上那樣顯眼的地方。
便又問了一句。「你確定沒有打聽錯。」
被懷疑的小顧有些炸毛，氣呼呼道：「卧槽老大你不信我，那你後天等著看，他要是跟你進去我跟你姓。」
被他聲音吵到腦子疼的林栗揉了揉眉心，當即否認：「不用，我相信你。」
隨後在掛電話之前又約定了具體的時間地點。
幾分鐘后實在無聊的林栗歪坐在沙發上想著逃跑事宜。
s市離h市遠，離自己老巢t市近，在那邊逃跑是最佳選項。而且二叔也在，那個前期反派犯錯一直替她兜底的二叔。
一旁的008聽完電話后才模模糊糊明白，「宿主你什麼時候逃，能在離開之前撮合一下新女主嗎？」
「快了。」按照二叔的處理手段，只需要月余。
008還想問什麼時，門突然被敲響。林栗收好盲杖坐在窗邊，調整語氣說了句進。
進來的人是賀辭，對方手裡拿了幾本較厚的書和一些奇怪的工具。
「賀辭？」林栗茫然的看過去，低聲試探，得到賀辭的應答。
「給你帶了一些東西。」賀辭將兩本書放在林栗面前不遠處的桌子上，又將幾張紙和那些沒見過的東西放在旁邊。
「什麼？」林栗面上雀躍，心下不安。不是因為看見陌生東西的不安，而是她光看著賀辭冷意中的溫化就瘮人。
就像是深不可測的黑洞中有個駭人的怪物笑著向你招手，讓你別害怕到他家做客一樣。
輕咳一聲，林栗繼續演戲望向賀辭的方位。
賀辭將沙發上的林栗輕鬆抱起后輕輕放在桌子前的椅子上。隨即展開書籍，輕牽著她的手緩緩放在書面上。
而林栗在看見書面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要完，對方帶來的是…盲文書籍。
等到在賀辭展開書頁后，看著頁面上一些凸起的點時，完全沒有了解過的林栗只想裝暈。
賀辭望向林栗的眼眸似是在判斷她的喜惡。「我記得你說無聊，就買了些盲文書籍，你要是不喜歡我再幫你買別的。」
接著他又牽引著林栗的手去摸書旁邊的紙張，比起普通的草稿紙好像更厚了些。
一旁的工具她現在離的近了才發現是一塊摺疊的直板，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洞；另一個跟錐子似的頭前略尖。
幸好賀辭提前告知：「你有想寫的也可以寫下來。」
語氣不復往日的冷冽，溫和后夾雜著難得的耐心。「我只提前了解過一些，或許不太夠，但我會盡我所能做到最好。」
林栗抿嘴。真好，他還提前了解過一些，不像自己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一邊的008火速搜查之後才發現這是盲人寫字板和盲人扎字筆，以及專門用來扎字的紙張。
搜完一整套后的它不住點頭，「這賀辭對你真貼心，這功課做的，絕了！」
林栗語塞，她當然知道男主，做事之前總會做好完全準備。「你別看他說只了解過一些，他可能甚至還會用這一套扎個八百字小作文出來。」
008頓了頓，當即搖頭：「宿主雖然你平常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這次我不信。」
「直接賭吧，一個技能點跟三百萬。」林栗伸手摸著盲文書籍，面上一副瞭然感慨，完全看不出其實她一點都不懂。
「行。」008坐在桌子上死盯著賀辭，它不相信對方真的可以。
為了得到技能點的林栗演技飆升，顫抖的手指從紙面上脫離，似是萬分感動道：「謝謝你，你會記得這些，這是別人都沒有過。」
「而且這麼多都是你為我買的，我真心希望第一次使用的是人是你。」林栗捧著工具一臉無辜的遞過去，無言的訴說著期待與感激。
賀辭接下，問她寫什麼。
「什麼都可以。」林栗眨眼，「你寫的我都很喜歡。」
賀辭輕笑一聲，沒含不悅的情緒。只覺得自己做了近期以來最對的一件事。
微俯身，眉眼深邃陰沉，卻認真的望向紙張。將摺疊的寫字板打開，把紙張固定好后合上寫字板，拿著錐子似的扎字筆開始從右邊寫起。
一副專業的樣子把008嚇住，「不是吧，他真會？」
「到底宿主你是盲人還是他是盲人。」又是防滑墊地毯，花園路面重建，亦或者這一套工具。
現在連小論文都會寫了。
趁著機會林栗也學了一下大概流程，對照著008提供的盲文表，在賀辭寫完后開始讀。
寫的時候是反著的，讀的時候是正著。林栗熟稔的摸著，其實能直接看見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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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可愛，何用燈燭。」林栗略一皺眉，盡量快速將大致意思說出。
「有沒有寫錯？」賀辭嘴角弧度似有若無，側臉看向林栗，寒芒中的碎光讓人無法忽視。
「沒有。」比她一個盲人寫的還熟練，幸好008回來的及時，要不然她都不知道這什麼意思。
那時候才是真完了。
突然賀辭換了一個話題，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側臉：「你知道為什麼我生意做的還算不錯嗎？」
《稍微了解、還算不錯》
林栗語塞的想著這兩個形容詞，看向霸總榜榜首賀辭本人，以一種虛心求教的態度詢問：「為什麼呢。」
「因為我在下屬出色的完成任務時會毫不吝嗇的獎勵他們。」
林栗若有所悟的點頭，卻還是不明白賀辭到底要說什麼。
「他們最需要錢，我就多給他們錢。」賀辭說到這的時候眉微壓，讓眼眸看起來更顯深邃。
禁慾者淪陷時的痴迷比別人都要多些，賀辭眉眼間戾氣被代替。
低聲：「可林栗，我不太需要錢，我需要別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