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欠我的
可能是宋助手看向林栗的眼神急切又頻繁,最終賀辭冷冷道：「看夠了？」
宋助手連忙低下頭，連連抱歉，被賀總盯著想找個縫鑽進去。
直到頂層到達時,電梯應聲而開，賀辭才牽著林栗出去。
一層樓分為辦公區和會議室還有賀辭的辦公室。一路上路過許多工位，那些人的胸口都有銘牌，比如宋助手的就是：
宋陽總裁特助
林栗略一思忖,好像蔣靈的職位是設計部的副經理。這是還是聽008這幾天連續的重複她才記下來的。
而且昨天008已經探好點,蔣靈關於合同計劃方案又有了新的設計，早上會拿著圖稿來找賀辭。
008那時摩拳擦掌：「你不知道，蔣靈眼裡的光是最吸引賀辭的。明天,他們一定會開！小！灶！」
林栗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尋找蔣靈。路過工位上他們都低頭辦公,只有幾個人偷偷摸摸打量林栗,又跟群里的照片對照。
【摸魚群】
b：！賀總帶老闆娘來頂層了，老闆娘真的美膩，容許我大叫一萬遍！
a：頂層賀總眼皮下還敢摸魚,老闆娘的魅力好大～～～
e：真的是盲人，而且賀總很貼心,生怕老闆娘磕磕絆絆一直牽著手,走的好慢啊～
f：真的很慢,剛剛路過我工位的時候走了半分鐘，我被賀總的氣勢壓制的快去世了。
…
林栗對群里的探討不知情,只看著其中幾人低著頭笑的詭異。看來摸魚哪裡都有,賀辭身邊也有。
快到辦公室時三人路過茶水間,猛的聽到一陣爭吵聲,林栗當即聽出其中一道是蔣靈的聲音。
她好似帶了點怒意：「你們憑什麼不給我進去找賀總！」
宋助手腳步停下,試探性的轉頭看錶情寡淡的賀辭。「賀總…」
吃瓜吃到賀總頭上！
賀辭聞言沒作停留，甚至連表情都沒變，只抬步拉著林栗離開。被牽著的林栗反手拽著賀辭，低聲道：「等一下。」
於是從來沒有湊過熱鬧的賀辭被林栗拽著去牆角被迫偷聽。
一旁宋助手愣了愣也興緻沖沖的過去一起偷聽。
茶水間的一位秘書接著咖啡，「賀總辦公室不是誰想進去就能進去。」
對面的蔣靈忿忿道：「你以為你是誰，一個秘書而已，你等著。」
狠話放完后她轉身出來的時候跟轉角處的賀辭一等人相遇，蔣靈臉上的表情迅速消散，換上另一副表情。
激動的將文件拿給賀辭后，躍躍欲試：「賀總，這是我昨晚改的設計。」
賀辭沒有接過文件，隻眼神擦過睨她一眼，語氣冷淡。「這不是我需要看的東西。」
接著他側過頭看向宋助手，指著辦公室：「你先帶林栗過去。」
看熱鬧的宋助手連忙站直身，點頭后扶著老闆娘離開，直至兩人背影消失在走廊上，賀辭才將眼神移到蔣靈手中的文件上。
「直接送去三樓。」
蔣靈啊了一聲，臉上一時仰慕的表情消散，頓在原地。「賀總，三樓不負責這個部分。」
賀辭蹙眉，似是沒有解釋的耐心。「去三樓離職。」說完后他當即轉身離開。
蔣靈慌亂的見賀辭離開時只想伸手拽著他詢問為什麼，但是對方僅僅是背對著自己都足夠震懾讓她恐懼。
停在半空的手不敢上前，蔣靈只能瞪了一眼剛剛林栗進去的辦公室，心中空缺的地方似是更大了點。
一種事情逃離掌握的感覺越發濃烈，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衝上去質問，但是無論哪種設想賀辭留下她的可能性都幾近於無。
賀辭的辦公室雖說是辦公室，但裡面洗浴間休息室都也齊全。透過窗戶可以將h市的繁華地段的風景收入眼中，林栗靠著窗邊往外看著。
底下車水馬龍人影模糊至一個小點，在寸土寸金的h市佔地廣的建了幾座大廈。
林栗轉過身後打量辦公室內的陳設，幾乎沒有多少裝飾品或者收藏品，但是裝置無一不內斂貴氣，跟家裡卧室的風格一樣。
都是一系深色風格，沒有明亮的布局。
其中辦公桌上是被整理整齊的文件跟合同，鋼筆放在中間。轉椅后是一面書櫃，被放了幾本書。
林栗過去看了幾眼，草草翻過幾遍后發現看不懂就放回去了。
也不知道賀辭跟他老婆暢談的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
念及此門被推開，林栗連忙放空眼神望向門口。「你，說完了？」
賀辭帶上門，面色冷淡：「嗯，沒說什麼，只是讓她回去好好工作。」
「嗯嗯。」林栗點頭，果然還是捨不得怪女主，哪怕知道自己的擦傷可能跟她有關。
賀辭從抽屜里拿了平板出來，站在沙發邊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爾後垂眸看著林栗，將平板遞給她：「我調了盲人模式，你要是無聊就看看。」
「嗯。」林栗挑了挑眉，頗為好心情的應下。跟老婆說完話就是不一樣，連帶著對自己也和善一些。
自己打開了追劇軟體時，對方出去了一會後又推門進來，想來應該是打電話的內容不想讓自己知道。
末了賀辭進來后才坐在辦公桌后看文件，林栗安靜坐在一邊聽平板裡面的電視劇。
聲音不算大，應該不會打擾到賀辭。
合同上的紙頁不時翻過，筆尖劃過紙面傳來沙沙聲。賀辭抬眼看著林栗，對方正縮成一團靠在沙發里，如果細聽還可以聽見電視劇里播放的內容。
不時她聽到高興處還會笑出聲，嘴角的弧度和臉上明媚的笑意。
賀辭收回眼神繼續看下面部門提交的方案，直至午飯時宋助手敲門進來送餐時才打斷兩人和諧的相處氛圍。
「賀總，林小姐，今天的午餐。」宋助手將餐板放在茶几上，然後將餐盒一個個打開。
「之前賀總中午不常在公司吃，我也不清楚林小姐喜歡吃什麼，就買了底下餐廳的招牌菜。」
賀辭放下鋼筆，手指略微活動了一瞬，起身往林栗那邊去。「你也去吃吧。」
宋助手笑吟吟的出去，「好嘞賀總，您交代的那事我已經辦好了。」
賀辭眉頭微蹙，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在回過神來后已經來不及了。
「蔣靈已經辭職走了，我們分公司那邊也不會再進行錄用，保證以後您跟林小姐都看不見她。」宋助手一臉肯定道，結果說完后辦公室陷入一陣寂靜。
剛剛趕來神情恍惚的008聽到這個消息后一口氣沒上來又暈了過去，吧唧一聲掉落在沙發旁。
林栗：……
「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賀辭微突的眉骨配上侵略性極強的眼眸，只輕瞥一個人都能讓他覺得寒意心生。
彷彿問自己遺言一般的語氣，宋助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連忙拿著餐板離開。訕訕道：「沒有了，沒有了，賀總林小姐用餐愉快。」
隨後他轉身逃也似的快步出了辦公室。
沙發旁的賀辭伸手鬆了松領帶，隨後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輕輕坐在林栗身邊。「糖醋排骨，鯽魚湯，雞翅跟藕片，你吃什麼。」
林栗遲疑的摸索著，然後不解詢問：「你，辭退了蔣小姐？」
賀辭側臉線條緊緻，望向菜品的眼神淡淡。「是。」
聽到這話的008深吸一口氣又沒聲，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賀辭，為什麼？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林栗眉頭輕皺，看起來就讓人擔憂。
「真的嗎？」賀辭伸手拽過林栗，又垂眸去看她小臂的包紮。「你受傷了。」
「我今早看過茶館的監控了，她是故意的，而且你不需要管這些事。」
像是為了驗證他說的話一般，賀辭又報了一遍菜名。「吃什麼。」
林栗無法辯駁，只能隨意說了一道：「魚湯。」
隨後賀辭將林栗的碗拿過來後用勺子在其中一個盒子里盛了一些湯。遞給林栗后看著對方的側臉，良久：「你在生氣？」
「沒有。」首先不是自己的老婆，而且自己又不磕cp，生什麼氣。
就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賀辭要去調監控，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擦傷不至於。難道只是為了找個由頭辭退女主嗎？
或許是因為夫妻間鬧了點小矛盾，然後賀辭要藉此讓蔣靈知道他的厲害。
然後乖乖回來求和？
抿著魚湯的林栗略微想了幾下就立馬拋開自己的想法，心下吐槽自己是不是被008影響太重，想著問題的腦迴路都這麼…戀愛腦。
兩人吃的心思各異，直至宋助手來收拾餐盒的時候他也擔驚受怕，手下速度加快，不到三分鐘后就端著餐盤擦著汗離開。
賀辭仍坐在沙發上，林栗也端坐著。「你…」什麼時候走，我還要看電視劇。
誰知道自己剛開口，賀辭就接上：「如果今天這麼做的是顧致你會生氣嗎？」
林栗一時卡殼，任由賀辭繼續說。
「我不覺得我做錯了，我知道你心善所以我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而且沒有林栗求情的話，蔣靈連在h市都待不下去。
「你是不是，」理解錯了？
林栗這才知道自己心善居然裝那麼像，都迷惑到賀辭了。
「顧致明明陰險狡詐，為人兩面三刀，他比我壞的可不止一點。」賀辭掐著她的手腕，像是不願再被她冷漠的眼神盯著。
於是打算將心裡的想法說出。
林栗回想剛剛賀辭說的那些詞，第一次發現自己還能被用上幾個成語形容。
「你為什麼偏偏覺得他好，我無論做什麼在你這裡總是錯的。」
林栗輕咬嘴唇，不住的想著該怎麼安撫這個易怒邊緣的陰暗男主。
「你為什麼要跟他結婚，明年五月？」賀辭冷笑，「我真慶幸我沒死在他手裡，才能在明年之前讓他拋棄你。」
林栗決定先維持人設，提到顧致時毫不猶豫的維護：「他對我很好。」
「我對你不好？」賀辭臉貼的很近，近到深潭似的眼眸中都在倒映著林栗的眉眼。
「這不一樣。」
賀辭這句話想問很久了，「哪裡不一樣。」他受不了在林栗口中聽到顧致的名字，不想讓林栗繼續想著他。
可能在跟自己親吻動情的時候想著的也是顧致，幸虧昨晚她喝醉了沒有叫出顧致的名字。
否則賀辭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以往他沒想過自己會找到共度一生的人，並對此理所當然的極為不屑。可現在他找到了林栗，但林栗一心只有別人。
那個自己恨之入骨的死敵。
這種感覺讓賀辭面上冷冽心下卻暴躁不已。
林栗收斂眼神開始演戲，裝出一副掙扎著想要脫身的樣子。「你，為什麼這麼討厭顧哥。」
「你現在才知道我恨顧致嗎？」賀辭似乎不想再偽裝，盯著林栗的眼神越發迷醉，幾近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可是你不是跟我說會跟顧哥解開誤會的嗎？」林栗害怕的顫抖，被賀辭觸碰到的地方都害怕不已。
賀辭冷冽一字一頓的告知，像是在一點點磨滅林栗心裡的希望。「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放過顧致的。」
「為什麼。」
賀辭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一句話，「為什麼？我也想找到顧致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將別人的生死視作兒戲。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認識他。」
「可笑嗎，我的死敵，我至今沒有見過。他卻在我離開后還是糾纏，但凡能有一次置我於死地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賀辭說完后更深深地盯著林栗。
「你說我怎麼跟他解開誤會？有什麼誤會。」
林栗搖頭否認：「他，他不是這樣的人。」
賀辭深邃陰沉的五官現下更沒有早上的溫情，看向昨夜的愛人時連眼眸都在顫抖：「你又能怎麼證明。」
林栗緊張的抓著賀辭的小臂，懇求道：「我跟你一起找到他，聽他解釋可以嗎？」
賀辭微睨著她，知道她只是心善，聽自己說時總是會忍不住同情自己，所以她總是把人和事情往好處想。
覺得一切事都可以解決，仇恨不會存在。
很可笑的想法，但賀辭眼底並不存在鄙夷。對方流露出來的同情和憐憫也不讓自己討厭，只盼望著能多些。
所有的心緒都在自己身上多些。
林栗見賀辭不做聲，於是繼續靠近，甚至伸手抱著賀辭。下巴抵著他的肩膀，「賀辭，我知道你不會那樣的。」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的事情我們好好解決可以嗎？」林栗說這話自己都感覺尷尬，但除了這個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
「我相信你，我陪著你，我不會背叛你。」林栗說完發現賀辭的氣壓的確弱了些，連帶著攥著自己手腕的勁也小了點。
林栗錯愕，不知道霸總居然喜歡這種台詞，眼皮跳跳繼續念。
「不要傷心，我們一起…」
說完后一系列聖母台詞后她才鬆開抱著賀辭的手，一臉憂鬱寬容和憐憫。
這時她發現賀辭臉上的慍怒所剩無幾，只神色不明的看著自己，但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末了他最終同意，「只要你可以陪著我。」
林栗乖巧接上話。「就可以試著跟顧哥接觸誤會，以後都做好事嗎？」
賀辭毫不猶豫的應下，「是，只要你陪著我，永遠都不要欺騙我背叛我。」
說著後半句時語氣既輕又重，其中含著多大的希冀只有賀辭知道。他伸手輕撫著林栗的臉頰，又低聲一遍。
「林栗，只有你不能騙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賀辭手下力氣加重，眼神里的戾氣越發濃烈。
「他欠我的，你來還。」
林栗看著賀辭眼底幾欲要吸附人進去的深潭不自覺停滯呼吸。這個世界上，估計自己是騙他次數最多的人。